第21章 ☆、東區監獄

就在海天警署附近。一間很小的單身公寓,40平不到。

暖氣開的很大,玻璃上結了一層一層水霧。

地板是白色格子的,一張單人床。床單黑白條紋,幹淨整潔,被子雖不至于像豆腐塊那般工整,也絕對是我等凡民折不出來的。

床頭正對的牆壁上挂着大大小小一百多個槍支模型。非常逼真。當然它們是黑色的。

一個白色衣櫃。在角落。

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張黑色電腦桌,一張黑色椅子。一個白色的杯子放在右側。

沒有其他了。他的世界簡單幹淨,黑白分明。

“你喜歡白色?”我回轉身問他。

他好像奇怪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臉上帶着家裏來了來了一個陌生女人的局促感,“白色操作簡單,清洗白色有很簡單的标準。反正洗到發白沒有任何污點就行。”

“你先沖涼還是我先?”我大大咧咧的直接問。

“你先去。”他又開始局促了,“我幫你拿衣服。”

男人戀愛時呈現出來的狀态真是奇怪。

這種時候的鄭彧讓我怎麽與初相識時那個着裝落拓留着滿腮胡須見面就同我吵各種不對盤的男人聯系起來呢?

這個房間顏色如此清晰,太過整潔。與他身上那種天生的落拓和些微的粗犷極為不搭襯。我站在滿面槍支模型的牆壁前,聽到身後的聲音轉過頭來。

他手上拿着一件T恤,一件厚毛衣,着迷的看着我,“這個背景,這樣的你。”他說。鄭彧沒有那麽擅長表達,但我知道他的意思。女人和槍。何況是琶沫這樣一個女人。

我微笑,就在他面前一件一件拖光了衣服。一邊拖,一邊看他激烈的眼神,還有起伏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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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件落到地上,他已經不由自主走了上來。T恤和毛衣他随手扔到了地上。

“你以前看到我可是心平氣和,一臉不耐。”我擡起一根手指戳在他胸口上,阻止他再靠近。

“我裝的。拼命克制。”他握住我那根手指,雙眸火辣的盯着我,“在你面前我不一秒鐘也不敢分心,一點兒绮念也不允許自己多想。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每天都不由自主的想着怎麽上你。”

他按住我的腰,把我拉進,一條長腿分開我的腳,站到了我雙腿之間。他身上的味道開始讓我微微暈眩,根本無力繼續逗弄,只盼望他立即狠狠要了我。貪婪的人魚。

“你找人整理了你的狗窩,一直開着暖氣。你是有計劃的。”我的聲音已經沙啞起來,那裏開始渴望開始發疼。

他沒有說話,一只手解開沉重的皮帶、配槍,瞬間落地,而我扯開他上衣,去摸我喜愛的結實胸膛。

他忽然擡起我的一條腿,一下子進來。我啊了一聲,腰肢不由自主向後仰,靠在了冰涼的牆壁上,激的我渾身發顫,又疼痛又喜悅。

他擔憂的看着我,仿佛怕弄疼我,但一分力度也沒有減。他不會知道我有多麽喜歡他粗魯一些。

疲憊過後安睡了大約兩小時。醒來時浴室裏傳出水聲。我內心歡樂滿足。打量着這小小房間,也會想起曾經和梁家彬的那間蝸居。已經模糊的不成樣子。

床頭櫃上有一只透明的小玻璃罐,裏面放了幾片閃閃的小東西。我拿起來仔細一看,墨綠色的小圓片,竟然是我的魚鱗。

腦子裏幾個念頭同時閃過,很快安定下來,等待美男出浴。

他就那麽大喇喇的走了出來。身材高大結實,肌肉線條優美,這些都是我喜歡的。

穿了睡衣,鑽進被子,擁住我。

“這些是什麽?”我随口問道。

“不知道。像魚鱗。很漂亮吧,墨綠色的鱗片很稀有,不像是加工出來的,在陽光下會有珍珠的光澤。”他摸着我的短發,“你為什麽不留長發?”

我倒是很想告訴他,我的長發想要留長大約需要十幾年,那個時候不知道我在哪裏,還存在否,“你從哪裏弄來的?”

“撿來的。”他本來摸着我的頭發,後來變成亂摸,後來……

他是白洗了澡了。

我很投入,很享受。因為我明确的知道,這種快樂不會持續太久。但能夠快樂的時候,誰又會有足夠的自制去拒絕呢?

反正人魚這個物種是不會的。

我們在他家樓下道別。

他換了便裝,但配槍仍然帶在身上。一件黑色的羽絨服,也穿得很有型。我們沒有話說,長久的擁抱,難解難分。

所有的愛情,最初都是這樣缱绻。我經歷過,我有經驗。我仍然放任自己沉浸其中,這一點出乎我意料。我以為梁家彬已經為我上了重要的一課。

但後來我想想,也許我如此勇敢,是因為我如今擁有足夠力量承擔一切的好與壞。

“離費查理遠一點。他是人渣。”他又叮囑一句。

我只是微笑,沒有回答。

他恨恨的在我唇上吻一下,才轉身離開鑽進警車裏去。

當天晚上我就見到了費查理。

他帶我去東區監獄見佑鈴。

至于費查理先生怎麽打通了這條見面的通道,我并不多問,只一路跟着。

東區監獄是關押重刑犯和精神罪犯的地方。這座監獄的歷史大約和這座城市一樣悠長,甚至更加古老。它臨着一座廢棄的珊瑚島而建,這座島曾經是漁民躲避風暴的地方,如今早已被舊船充斥,後來更變成了傾倒城市垃圾的地方。

這裏的海水混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馊味。

監獄陳舊的大門鏽跡斑斑,車子在門口停住,下車步行。霧氣很大,凸凹不平的石子路面,陰濕的水泥走廊,偶爾傳來的一兩聲哀嚎,在監獄混沌的光線裏像遙遠的地獄鬼哭。

我和費查理悉悉索索的衣襟擺動聲也能引起回想,令人內心略略煩躁。他走在我前面,神色平靜如同會見老友,偶爾斜過頭來看我,在陰濕晦暗的霧氣裏,更加美的邪佞。

在副監獄長的辦公室裏,見到了夫人的小麻雀。

她臉色蒼白,仿佛受了重傷,坐在那裏只有喘氣的力氣,連我們走進來都漠不關心,垂着頭咬着唇。我走上去捏住她下巴,擡起她的臉。她甚至連看我的力量都喪失,眼底一片青黑。

初見時她的冷豔機警已經蕩然無存。活生生變成了一只鬼。

我想她大約是內傷嚴重,監獄那些折磨人的伎倆,倒也耳聞過一些,他們技藝高超,能将人折磨至死卻看不出一點兒皮外傷。我松開手,她又立即把頭垂下去。

“我要帶她走。”我對費查理說。

費查理笑笑,看向副監獄長。

“這可不行呢。她是上面點名要嚴加看管的重要犯人,讓你們見一面已經很不易了。”

“你總會有辦法。”我坐下來,決定開始談生意,“那個人不過是想她死在監獄裏,你當然可以安排她早點死。”

“這是一件冒險的事,我這個人一向很謹慎的。我明年也許就會轉正。而且,你知道這個職位帶給我多少……”

我打開手包,取出支票放在桌面上。

副監獄長看了一眼,用兩根手指慢慢從桌子上滑過去。他的眼睛眯了一下,擡頭看我。我知道他在等我開口。

“支票的有效期只有一天。所以您得盡快去兌現。”我慢慢說,“就此退休移民也是很不錯的選擇。買一座小島,過得像皇帝,何必每日對着人間地獄。”

副監獄長裂開肥厚的嘴唇,呵呵的笑起來。看看費查理。又看看我。

費查理安詳的坐着,一條長腿疊在另一條上,慢慢的說了一句,“這裏的生活還真是令人懷念。”

第二天深夜小麻雀被送來的時候,真的仿佛死了一般。費查理帶來的一個高個子白皮膚醫生給她做全身檢查。生病的人沒有尊嚴,她被拖了個淨光。

費查理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胸脯。然後擡起頭來看我,“你比她大兩個號。”

我想為小麻雀保留點兒尊嚴,于是離開這個泳池休息室臨時改裝的客房。費查理尾随我出來。

我盡量遠離泳池走路。費查理卻跟得很緊。他如此有壓迫感的腳步,讓我幾乎擔心自己會失足落進水裏。

“你像在逃跑。”他在我身後說。

“時間太晚了,我要休息。”我飛快的回答。

“我的女王,你看上去一點兒都不累。”他已經追上來,一個轉身站定在我面前,斜着唇笑看我,“而且,你還沒有給我打賞。”

“我明天也給你一張支票。”

他伸出手試圖握住我的手臂,我側一側身躲開了,“你知道我想要什麽。”他的手安逸的停頓在空氣裏,一點兒尴尬也無。

如果我第一回合就被他唬住了,豈非太沒面子。可我知道,我同魔鬼做了交易,他沒那麽容易被打發。

“我當然知道,你請求我不要太早挂斷你電話。”我盡量保持微笑,“我已經答應了。現在我可以去休息了吧?”

他那只晾在空氣的手,很順勢的轉換成了請的動作,我昂首挺胸走到他面前,他側一側身放行。但他唇邊始終斜着的微笑,讓我感覺周身不适。

果然才回到卧室,電話就響了。

我接起來,很久之後才聽到一個微弱絕望的聲音,“別!別!不如殺了我。”是佑鈴。

我攥着電話匆匆跑去,恨意在我胸口裏蔓延。琶沫的脾氣近來見長,這大約跟她的財富和能力成正比。

佑鈴房門口,那個白種醫生尴尬的站在外面,見到我,沉默無語。我打開房門,并沒有鎖。費查理撐着手臂雙腿趴在赤果的佑鈴身上,把手機放在她唇邊,另一只手握在她的汝房上,盡情欣賞她絕望的神情。

“費查理。”我叫道,“放開他。”

他回轉頭來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差一點失聲大叫他魔鬼。但我怎麽能輕易認輸。

“放開她,她受傷嚴重,一不小心就會死。你從不殺女人,你遵守游戲規則。”我控制自己的語氣,“好吧,你想要什麽?我會配合。”

“唔,”他的手繼續揉了一下那團汝房,佑鈴發出微弱又撕裂般的一聲哭泣,費查理享受般的聽着,“你知道的吧,我不喜歡主動的女人,我就是喜歡看她們不願意的樣子。”

“你嘗試過主動的女人麽?”我走過去了拉開了他那只罪惡的手,引着他下床,“如果沒有,你怎麽知道那不是銷魂的享受?”

他看着我,順從了我,仿佛陰謀達成。我知道,如果我不陪他游戲,那麽他也不介意先享用一下佑鈴。

“我的确沒有嘗試過。”他進我退。他身上散發着真實的邪惡之氣,我渾身起了雞皮。我不知如何真實的傳達出我此刻的感覺,也許你可以想象在狹窄肮髒的小巷子裏遇到一個把你逼到角落裏的暴露狂,他雖然不至于要殺了你,但他簡直要殺了你。

“也許你可以慢慢嘗試一下。你想要多麽懂得技巧的女人我都可以為你找到。我出的起任何價錢。”我擡頭望着他,一只手擋在自己胸前。

“讓我試試看,你有多大的力氣掙紮。”他按住我就吻下來,一只手毫不客氣的壓在我胸脯上。舌頭在我口腔裏像一條蟲子一樣翻攪,他的鼻子裏發出輕輕的喘息。

這果然點燃了我的憤怒,把匕首狠而準的锸進了他的胸口,又迅速而利落的钯出,鮮血一下子迸了出來,噴到我的臉上。這倒把我吓了一跳。

費查理看着噴了我滿臉的鮮血,蒼白的臉上顯出好奇而天真的欣賞,他微笑愉悅,興奮像找到新鮮玩具,急切的吻又壓過來,我嘴巴裏瞬間充滿他的血腥味。

胡亂的應付他,味同嚼蠟。女人就是這樣,不愛一個人很難假裝,身體自動不配合。終于我還是按住他的傷口,他在疼痛中停下來,迷惑般的雙眸看着我,仿佛不知道我為什麽喊停似的。

費查理沾了血更加美的妖異起來。這個變态頂着這張美麗的皮囊游戲人間。

“叫醫生進來,處理下你的傷口。還有小麻雀,如果她死了,我就殺了你讓你替她守墳。”我說。

他着迷的看着我——他的新游戲,驚險刺激美麗的新游戲,忽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他那裏,隔着單薄的七分褲。我用盡力氣攥住了,聽說完全可以以此捏死一個男人。我對這個魔鬼又恨又怕,不知不覺下了力氣,如果他就此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但他并沒有被我捏死,而是在低沉亢奮窒息般的申吟裏攝了。

我在驚吓之下,理智軟弱下來,揚起這只手給了他一巴掌。這只手上甚至沾了他精業的味道。

他不偏不倚的挨了這巴掌,嘴角一斜,眼神卻冷起來,“下次不要打我的臉。”

我強忍了拔腿而逃的沖動,冷着聲音叫道,“醫生,進來照顧病人。你現在有兩個了。”說完我一步一步走出去,穿過泳池,抵抗人魚想要逃進水裏去的天性。終于抵達我的卧室。

有的人類比怪物還要可怕。他們只是被城市馴化了的野獸。

我真想立即帶着艾沫兒和以沫逃回海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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