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流水賬的日子
張遠如火如荼的開始了銀行收購計劃。
帶着兩個男生一個女生:金融、法律、財務,由張遠這個學建築的二貨帶領着,寫計劃,定方案,讨論,奔走,氣宇軒昂。為了應付這幫精力過盛的青春期孩子們,我專門把一樓一間客房收拾出來作為書房。買了幾個書桌都嫌不夠大,索性買了一張臺球桌,稍加修整,四四方方,夠寬夠大。
有時候上面鋪滿了一頁一頁的打印紙,有時候塗鴉般的各種線條,財務報表,有時候是各種彩頁,又有時候幾個孩子就在上面吃點心,開玩笑,累了也胡亂往上趴一會兒。
受他們感染,我仿佛也對生活生出了點兒力氣。變得神采奕奕。所以要多多和年輕人在一起的古訓是有一定的道理。
銀行方面當然一開始不把幾個孩子放在眼裏。
俗話說的好,寧欺老不欺小。這次他們算是看走眼了。只以為孩子們來一邊玩一邊寫畢業論文的,礙于張遠的身份背景,又必須随意敷衍着。直到整個流程越來越規範,文書越寫越标準,說辭越來越專業,他們才開始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和嚴重性。
一直到我提着現金支票合約書,帶着孩子們上門交付,他們還如同在夢裏。我當然是玩真的,假的有什麽好玩,人類就是輕易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歷時兩個半月,事情就這麽完美而迅速的解決掉了。我重組了董事會,更換了骨幹,然後召開一次全體員工會議,就算結束了。
只是一家小銀行,倒沒有在業界引起多大反響。只是一群十九二十歲的孩子們很是在媒體前閃亮了一番。
我給他們每個人發了一筆不小的傭金,每月安排分紅。他們也算名利雙收。
張遠興奮快樂,雖然隐藏在心裏,但畢竟年輕,那股春風得意的勁頭真是揮散不去。
至于那個負責財務的女孩子,沉默寡言,長相清秀可人。幾個孩子們玩笑間常常把她與張遠湊成一堆兒,她既不推拒,也不順勢而上。
這都是将來了不得的孩子們。至于我,學生時代就是平凡普通的,現在對那些高深的學問仍然不懂。
但我現在擁有雄厚資本。這個世界就是如此運轉的,雄厚的資本利用高深的學問。其它的部分,它們很微弱。
好吧,我不故作深沉。可愛的大白豚先生帶我去了深海一處沉船。我帶了不少寶貝回來。只是有些珠寶年代特色太過明顯,我并不敢輕易讓它們面世。只把些精美的古金幣熔了,鑄成金條,當然這無異于焚琴煮鶴。常常讓我夜裏心疼的醒過來。
小麻雀漸漸康複。對于她,我算的上不惜血本,各種好藥好補品輪番轟炸,就算死人也應該要活過來了。
只是她內髒傷的太重,恐怕再不能做保镖了。所以也理所當然的拒絕了做我保镖的邀請。
我沒有問她刺殺了誰,又是誰把她弄進了東區監獄。
她也只是對我說,她唯一的心願就是送夫人的骨灰回家鄉。但這當然很難很難,我不相信朝陽路和夕陽大道的那個男人會把夫人的骨灰交給任何人。
但她神色堅定,去意已決。于是我只能送上支票和祝福。
我能給的也只有這些而已。
小麻雀并不說謝謝,仿佛天經地義。我反倒好奇了,問她為何不奇怪我的動機。
這位麻辣小美女是這樣回敬我的,“你總歸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才如此待我。我也不必說謝謝,若是你以後有需要,我把這條命賠給你便是。”
說的多麽有江湖意味。我只好讪讪的與她道別。
我的鄭警官終于還是趕在大年初二回來了。
那天我回到家,看到一個滿臉髭須,髒亂差的男人站在門前小花園邊上。看到我裂開嘴巴笑。
我喜悅的跳進了他懷裏,完全不管他身上幾乎馊了的臭味。
他一只手大力的抱着我,在我耳邊用砂礫般的聲音問我,想我了麽。
我不由分說就抱住他吻。當然想,我回答他。
哪裏想?他竟然這樣問我。
每一個細胞。我繼續吻。
幸好他嘴巴裏還是清潔的,帶着我一直深深思念、習慣已久的薄荷和煙草味,尋到他的舌頭,直吻得他差點兒變身。直到他倏地停下,滿額頭冒汗,我才發現他左臂受傷嚴重,臉上也大大小小的傷口,眉頭處更是多了一條粗壯的傷疤。他還瘸着一條腿。我竟然都沒有發覺。
一瞬間我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他為難的看着我,“是不是很醜?”
我準備開口說句玩笑的話。不期然卻落下了眼淚。連忙轉身去接,發現手心裏幾顆白灰色的珍珠。
心下煩亂,急急藏進外衣口袋裏,身體已被他轉過來擁住,“想我麽?”他又一次問道。
我喉嚨幹澀,說不出話來,只好窩在他懷裏猛點頭。
有多想?
想得底褲都能濕掉。我沒好氣的說。
這真是奇怪,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這樣的滿嘴胡言亂語、撒嬌、鬧小脾氣還覺得好玩。小別之後的重逢,竟讓我發覺對他原來已經如此喜愛。心裏惆悵又略略不安。聽到他沉而急的聲音催促道,“去你卧室。”
人魚的身體多麽難以被滿足,以沫就常常偷偷對我說,她對自己的身體簡直感到害怕,因為仿佛十個男孩也完全無法滿足她。但對于我來說,鄭警官和我一樣貪婪,我們在各個方面都勢均力敵,無論脾氣吵架還是床上。雖然他傷了腿和手臂,但絲毫沒有妨礙他和我把彼此折騰的心滿意足疲憊睡去。
這樣的好日子,過一天便少一天。我再懶得計較。窩在他懷裏像窩在海洋深處,沉沉的睡過去。
然後讓我來說說我最愛的兩個妹妹。
以沫去看渡飛雪的演唱會之前,在某名牌時裝店裏已經遇到了她。當時她們倆身穿一模一樣的一條裙子,見到對方都驚豔不已,遂引為知己。
她們的原話是這樣的,“天哪,我以為世上只有我一個人襯得出這條裙子。”
以沫回來跟我描述渡飛雪怎樣的美貌動人,她挑衣服的品味怎樣優雅特別,她們倆怎樣的有共同話題時,我真擔心她忽然告訴我她發現自己喜歡的是女人。
幸好她沒有。但是她跟我說她決定做模特,因為渡飛雪說她十分有潛質。我當然也知道她十分有潛質,以沫至今不知道自己在人類世界裏臉蛋無敵身材完美這個事實。當然我也沒有特別提點她。
因為私以為,美麗的女孩不知道自己有多美時才是動人和自然的。否則容易驕傲做作引人讨厭。
但如今已經有人提點了以沫,她大約再不肯安分的去學詠春了。她不知道像我們這樣的異類應該越低調越好,但是她對待情愛的态度卻非常讓我欣賞。
據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超越物種的戀愛是沒有好下場的。這個問問白素貞就知道了。
但我仍然沒有阻止她的興趣和意向。
假如不能追求自己所喜愛的,只低調行走在這個世上,那真是一點兒樂趣和意義也無。活兩百年也等于是白活了。
所以我就很大方的為了她請了一個模特老師。老實說這老師哪裏都好,就是有點娘。以沫頓時好奇的轉頭問我,“姐姐,人類除了男人、女人之外,還有另外一種人?”
我頓時笑得肚子疼。幸虧,她問我的時候用的不是人類的語言。
然而這個模特老師是個非常聰明的家夥,他在心裏小小聲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笑什麽,我的世界你們是不會理解的,哥已經習慣了哼!
艾沫兒白天一直虛弱的躺在床上。晚上我帶她去深海睡眠。海巫婆的藥丸也一直吃着。只是那個醜陋的女人越來越愛看着我們笑,仿佛我們是什麽世上好笑的笑話似的。好在那條八爪魚已經很怕我了,每次我一出現,它就裝死。
張遠雖每天看望艾沫兒,但這兩個月的确跟他的搭檔們呆在一起時間更長。尤其那個負責財務的小妞。
唉,我傻傻的艾沫兒,連吃醋都還不會。害的張遠白白浪費心思,和那小妞在艾沫兒面前各種秀恩愛。真真看的我于心不忍。
但我沒有辦法,我不是命運大神,只能看着,由着他們去。
我有別的事情要着急。雖然我也知道,着急也是白搭。索性慢下來,耐着性子等。直到風輕雲淡,任何人都看不出來。一條魚很容易做到這點兒。
鑒于夫人的大人物效應,那把匕首已經成為全城矚目的兇器。甚至茶餘飯後成了人們的談資。但這兇器也被賦予了一個美名:愛煞。
這個名字真是古怪有趣。我還特意查了下百科全書。
當我以科學的态度對待這個新名字的時候,整座城市卻開始迷信起來,他們說情人們若是擁有了這把匕首,遲早一個會把另一個殺死。
他們就是這麽說的。
鑒于這把匕首上價值不菲的寶石,不久之後就重新流落民間,等待新的買主。
至于它是怎麽從監獄從法庭上輾轉流落人間的,不要問我,我不知道,即使我是個人類的時候,我也從來不知道這些事。
反正據說它現在被某個不信邪的買走了。
于是大家又紛紛開始讨論,它到底被誰買走了呢,到底什麽時候會發生桃色命案呢。
反正我們三姐妹的日子依舊這樣過着。
艾沫兒在生病。以沫在接受模特訓練。我在受費查理那個變态的電話騷擾。
日子總要有個頭的。我知道。
譬如我,最近就一直等待着周鲂上門。我風輕雲淡的等得都快成幹扁鹹魚了。這一點兒都不矛盾。對于人魚琶沫而言,這一點兒都不矛盾。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