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愛煞

這個城市的春天正在漸漸來臨。

積雪下開始萌動綠意。然而仍然潮濕寒冷。有時候會有一連幾天的大霧。遮遮掩掩,不懷好意。

交通事故時有發生。令人膽戰心驚。艾沫兒還沒好轉。我卻陷入了對鄭警官的愛戀裏。

有時候我常常見過他才回到家,就立即又想要見他。

我們去的地方也很平常,無非是公園海邊餐廳商場,做的事情也很平常,對視傻笑牽手接吻做暧。但他的确是個各方面都讓我滿意的男人,我尤其喜歡他悄悄的對我說句粗話。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我骨子裏是個粗俗的女人呢。

在越是熱鬧的地方,我們的視線越是膠着。恨不能立即扒掉對方的衣服,卻端坐着假裝正經。有一次在一個熱鬧的餐廳裏,他默默的熱烈的看着我,眼睛眨也不眨,然後忽然伏過身在我耳邊輕聲說,“我在(操)你,你感覺到了麽?”

我的臉立即紅了。

回到車裏,他開着他那輛破警車上了高速路,我就在副駕上把衣服一件一件脫掉,什麽也不剩。他緊張的大叫,草,你不怕被別人看見啊。

我沒有回答。那麽大的霧氣,除了他誰還看得見呢。我雙腿換個方向疊在一起,只望向窗外并不看他。滿車都是他急促的呼吸,和亂打方向盤的聲音。

還有什麽能比讓一個理智的男人失控更有趣的事呢?

“魚琶沫,以後我再也沒辦法好好開這輛車了。”他找了一個隐蔽的地方,扯掉皮帶就進來了。

“你可以把它讓給你的同事開。”我一邊悶哼一邊回答他。

“我死也不會,你這個妖精。”

這是我第一次車震。這臺破警車吱吱呀呀的叫了一個晚上,好像被上的人是它似的。

這個男人在這段時間裏是多麽的乖啊,仿佛用盡了所有愛來寵我。他迷戀的眼神讓我多麽心動。整個人如墜霧裏。有時候我甚至想,一個女人最好的結局就是在這被深愛的一刻死在(高)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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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确信自己戀愛了。

談戀愛這回事,真的就是荷爾蒙問題。見到某個人,那人引發了你身體裏某種荷爾蒙瘋狂分泌,然後它們進入血液,進而影響神經系統,消化系統,呼吸系統……

我的确精神亢奮,但食欲不振,呼吸和心跳偶爾急促,每當我想起他的時候。

這些荷爾蒙甚至會讓你雄心萬丈,目中無人,自以為掌控一切。這種神奇的荷爾蒙令怯懦的人充滿勇氣,令勇敢的人變得軟弱。

別怪我把愛情分析得如此科學,如果你敢直視它,其實它就是這麽個東西。

當這些荷爾蒙逐漸被你的身體消耗掉,而那個人又沒有新的特質繼續引發或是他直接引發了幻滅的話,那麽它就消失了,症狀也跟着消失,愛情也跟着消失。

這件事發生在鄭彧警局門口。

所以女人要矜持,不要随便找上門去。即使荷爾蒙一再的欺騙你,你也應該理智的對自己的雙腿說,不,不行。

道理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嘛,再讓我引用一下以期共勉:如果他想你,他會來找你;如果他愛你,他會告訴你;如果他什麽都不做,那他就不勞你費心了。

他正跟一個穿着高領毛衣的女人拉拉扯扯。我只看到那女人一個背影,就火冒三丈。不要說我看錯了,這種事情上,如果看錯了只能證明你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我想當時我應該立即轉身走,然後把這個人立即忘在腦後。尤其在經歷梁家彬這件情事之後。要命的是,十幾二歲的梁家彬同學正滿臉帶淚的從警局裏走出來,親眼見證了我的憤怒和痛苦,還一臉巴巴的跑過來,“琶沫小姐,店裏弄丢了一件青花,我過來報警呢。”

我懷疑這不是命運故意的安排。而是一個善意的提醒。在鄭彧和高領女人一起看過來的時候,我立即維持了冷清高貴的笑容。

我當然可以假裝和梁家彬約在這裏。但我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我何必要假裝呢。我完全可以真實的表達不滿,然後傷心的離開,然後堅定的修補我的內心。

于是我模仿電視劇裏慣有的情節,走到鄭彧面前揮手給了他一巴掌。他結結實實的挨住了,沒有争辯也沒有躲藏。

年輕的梁家彬顯然被吓住了,怔怔的看着我。于是我走回去他身邊,也用盡力氣給了他一巴掌。

“你……”他因為太過驚訝沒有閃開,捂住臉挂着淚詫異的看着我。

我對他冷淡的笑一下,“以後在街上碰到我繞着走,記住了麽?”

接下來的一周,我都沉浸在痛苦裏。每夜帶艾沫兒入深海的時候,我也盡情讓眼淚随着海水如泡沫一般飛升到水面。

海洋的暖流有時候在我們身邊交彙,帶來大量閃着銀光的魚群,它們經過我們身邊,像一種溫暖的安慰。這片透亮的水,漸漸讓我回複精神。我不再是那個軟弱的人類,我有能力承擔心靈以及身體上的痛苦,也有能力借助大海的能量來讓自己得到恢複。

我不再悲春傷秋淚流滿面。也許還因為,身邊有個更加脆弱的艾沫兒。她看上去虛弱極了。

以沫正以一百二十分的認真态度開始了模特訓練。那個有些娘氣的教練親自證明了他的專業性。

這樣我在高級定制時裝春季發布會的時候,贊助了一個瘦骨嶙峋的亞裔設計師,唯一的條件是讓以沫作為他的首席模特。當然事後他将發現,下一次想要以沫繼續做他的首席模特,則需要給我更多的贊助。

女人們,比愛情更加能帶給我們安全感的,就是金錢。我怎麽能不鼓勵你們去愛它,去得到它。

我和艾沫兒坐在第一排看秀。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我熱愛時尚。但這個世界的時尚是一個燒錢的行當。那時候我怎麽可能幻想有一天會坐在T臺旁邊,甚至稍一擡手就能摸到那些面無表情的模特們呢。

在那群同樣瘦骨嶙峋的模特中間,以沫是最為特別的那個,因為她一點兒都不瘦。但誰也無法掩蓋她驚人的美麗和豔光。她多麽适合在閃光燈下,帶着一點天真的來自異域的笑,像一條魚一樣緩緩行進。

如果不是走秀一結束她就在後臺和她的設計師鬼混銀叫,我簡直以為她是一個真正的仙子。

壓軸當然是有驚喜的。渡飛雪出現了。自演唱會上風光無兩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露面。以沫如今站在她身邊,已經各自氣場,互不相讓。難得她們倆還能那麽友好。

我這個當姐姐的反倒有些吃味了。

晚餐在伯爵酒店。以沫沒有去慶功宴,特意帶了渡飛雪來見我。

我和艾沫兒見過她的海報無數次,聽以沫談論她也無數次,已經算是很熟悉的陌生人了。但她确實第一次見到我們。

這個誠實的女人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我沒想到還有比以沫和我更美的女人存在這個世上。”

多麽美妙的贊美。

我看着她青春美麗的臉,“渡小姐,臉上帶着一種陶醉感,莫不是戀愛了?”

“她準備結婚了!”以沫搶着回答我,好像最高興的人是她似的。

“叫我飛雪就好了。”她略略羞澀的回答。很難想象一個鎂光燈下那麽光輝燦爛的女王私下裏竟是這樣一個直爽又略帶羞澀的真實的人,“我想結婚,那個人向我求婚了,我答應了。這一次其實是我的告別演唱會,還沒對媒體發布呢,你們暫時替我保密吧。”

她如此輕易的将秘密托付給我們。

艾沫兒眼裏流露出贊嘆又羨慕的憂傷,這讓她看上去更加脆弱了。

“是個好男人麽?”我問。

渡飛雪掩不住眼睛裏的笑,“是,是我遇過最好的。”

“你怎麽知道他是最好的?”

“我年輕時為了成名做了很多錯事。他都知道,但不介意。”

“愛你的時候當然不介意,但男人總容易變心。明星嫁入豪門,總不能成為童話。”

“我年紀慢慢大了,這個圈子容不得老人。看以沫,這個圈子永遠只愛她這樣年輕美麗的新人。我遇到他,終于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有一個家,每天煲了湯煮了飯等他回來,過幾年再生兩三個小毛頭……”她開心的簡直無法說下去。

我卻仍然潑她冷水,“你自己最應該知道,男人太容易變了。”

渡飛雪坦蕩的看着我,“是啊,我知道,姐姐。那怎麽辦呢,我想要去愛。不愛太孤單了,還不如去死。”忽然小小聲說道,“知道麽,他買下了那把匕首送給我,就是傳說叫愛煞的,他說如果有一天他變心了就叫這把匕首刺穿他的胸膛。”她臉上閃着動人的笑意,“我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我不再說話,笑看着她。

以沫真的與她投契,嘻嘻哈哈無話不談。

我回轉身看艾沫兒,她目光閃閃似有淚。

這條可憐的小人魚,一場愛戀,已經将她完全的毀了。

我但願以沫永不愛戀,永恒享受她的快樂情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涵宇生日,為了這個偉大的理由也要更一章。最近懶了,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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