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今夕何夕

以沫和渡飛雪在春天第一場雷暴雨結束之後,回家。

大約淩晨兩點。

我感覺到她的氣息,急忙出門迎接。

這倆傾城傾國的美女只差臉上沒長出青苔而已。

“姐姐姐姐,實在熬不住了,有吃的麽?”以沫沒心沒肺的跟我說。渡飛雪嘴唇發白,反而淡定的很。

我老實不客氣的把管家叫起來做東西給她們吃。這事兒我很有經驗,我花兩三個小時做出的東西,也比不上管家随便煮一煮來的美味。

這一段時間我和艾沫兒都是靠着管家大人才沒有餓死。

有史以來第一次以沫吃飯的時候很沉默。渡飛雪消瘦很多,她還活着已經出乎我意料了。

我只默默陪着。然後去給她們放熱水。

什麽也沒問也沒說。以沫拉着渡飛雪去了浴室,我也回去卧室讓自己好好睡了一覺。

事情再難也得睡醒了再說。

集體睡到第二天中午。女士們起床洗刷、打扮、挑衣服,然後衣冠楚楚光鮮亮麗的在客廳會面。

管家貼心的端出他搞的東北亂炖招待我們。

我們也老實不客氣的拿刀叉很優雅很沉靜的享用了我們的午餐。

用餐時候唯一的一次對話發生在以沫和我之間。當然我們用的也不是人類的語言。

姐姐,艾沫兒看上去哪裏不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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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不是(處)女了。

以沫吃驚的被一個土豆噎住,我好心的遞過去一杯水。而艾沫兒臉漲得通紅。

午餐結束後,我把渡飛雪單獨叫來了花房。

唔,我沒有提我的新花房吧。費查理先生送的禮物。最特色的地方是這裏所有的花都怪異美麗叫不上名字卻格外讨我喜歡。

我覺得家裏唯一能與這花房相匹配的就是于璇姬的沙發。于是我和管家一起把它們搬來了這裏。

渡飛雪的精神不是很好。自從回來就一言不發。沒有化妝,我才發覺她鼻子上有一些可愛的小雀斑。

自從她被通緝,網上就流傳出很多照片和視頻。她的粉絲們一下子變成了仇人般要挖地三尺巡海萬裏将她搜出來。老實說,我個人覺得那些照片和視頻格外生動美麗,超越她任何的平面攝影和影視作品。

唔,那般承歡的樣子,誰能不愛死她呢。

“飛雪,有什麽打算和想法,都可以告訴我。我會盡一切力量幫助你。”

她沉默了好久,才忽然說了一句,“你們到底……是什麽?”

“你應該自己說出來,你不是看到也猜到了麽?”

她肩膀垮下來,長久的沉默。于是我陪着她沉默。

“現在你想談談了麽,關于你的未來?”

她長噓一口氣,“我還能有什麽未來。我的一切都被自己毀了。我只想解脫。”

她簡直沒有力氣再談下去。于是我只好叫以沫送她回了卧室。

我懷疑正是遭遇了如此重大的打擊,使得她如此輕易的接受了我們不是人類這個事實。也或許她根本已如同一個死人。

以沫随後才來找我。告訴我飛雪睡了。在一起的時候,她一直睡。

然後她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

當然這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也不是太陽底下第一次發生的事情。

孟恒山約渡飛雪在伯爵酒店見面。她将準備好的支票、合同放在一個精美的小禮盒裏,放在自己的皮包裏。一口牛奶喝下去,禮物還沒送出去,自己就先睡着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被一個男人(草)。

她用盡力氣掙脫了,打開房門發覺孟恒山站在門口哭,他說,飛雪,你回去吧,他說睡你一次就願意貸款給我。就一次,完了我們馬上結婚,好不好,飛雪,求你了。沒有貸款,我們家很快就完了。你也不想嫁到一個破産的人家裏來,對吧飛雪。

他流眼淚的樣子那麽醜。醜到飛雪從頭冷到腳。她沖回房間,找到自己的包,把準備好的支票、合同給他一一看過,然後撕了個粉碎。然後又回到了房間反鎖了門,對那個銀行長說,如果你願意從此不貸一分錢給孟家,我就讓你(草)個痛快。

孟恒山捶打房門直到他們結束。跟随飛雪直到我們家。至于她為什麽選擇了我家,不要問我,一切皆有牽引。接着便發生了泳池裏的一幕。

孟恒山被殺死,她們倆都緊張莫名,第一時間就想逃跑。什麽也沒帶,就跑出去。很不巧的是,竟然又遇到了渡飛雪的粉絲。這群不知情的莫名其妙熱情的人群包圍着她們,慌亂中她們跳上一輛的士,粉絲們則三三兩兩的打車跟上。一路追到碼頭。

“飛雪一直在哭,她求我帶她消失。情急之下,我就跳進了海裏。我簡直忘記了自己是一條魚。”以沫最後說。

我知道問以沫以後有什麽打算,簡直等于問一塊石頭。所以我放過她,讓她回去陪飛雪。

自己則窩在沙發上思考。

等到我發覺張遠做賊一樣悄悄的停了車,溜進我家院子的時候,我立即假裝睡着了。

他在花房前探望幾秒,就急匆匆沖去了艾沫兒的房間。

于是我幾乎爆笑出來。

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他竟然完全不知道他們的第一次是我一手促成,又幾乎在我監視下發生。

好吧,我承認,我也不是個正常的姐姐。

譬如現在,我很想能夠想出點兒辦法幫助渡飛雪。但是我首先被張遠的慫樣和猴急樣笑到肚子疼。

我簡直想不到那件事情那麽容易的就發生了。

怎麽說呢,再套句經典句式吧,愛和(性)是可以分開的。至于能不能相互轉化,那要看當事人的幸運程度吧。

很難說,哪一種更幸運或更不幸。

社交圈已經完全抛棄了我,但我的錢依然受歡迎。在T臺上嶄露頭角沒多久的以沫也徹底不敢露面,但她的禦用設計師也偶爾電話過來問候。

我特意挑選了一個特別的日子,邀請周鲂前來簽訂貸款合同。他非常開心,盡管他掩藏的非常完美。當然他身邊也沒有少了他那位賢惠的夫人。

我浪費了很多唇舌與這對漂亮的夫婦交談最近家裏的變化和外面的傳言。等到他開始仔細的看合同條款,艾沫兒房間裏開始洩露出低沉的申吟。

于是我平靜地慢慢喝着紅茶,慢慢欣賞着周鲂臉上的表情。

他一開始懷疑自己聽錯了,略頓了頓,但視線并沒有離開合約。但那種聲音,難道不是越低越沉越聽得分明?

垂頭似乎讀的很仔細,捏住幾頁紙的手卻僵硬的很。難得還知道翻頁。

但我知道他幾乎已經嫉妒的坐不住了。在最後一頁匆匆簽了字就起身表示感謝并準備告辭。難得菀晴依然表現的大方得體,名門風範。她甚至對我說,“姐姐,代我們向艾沫兒問好。”

“我當然會。”我笑着回答她,并向周鲂點頭致意,“她求我幫你。我答應了。”

“我知道。”他面色平靜但語速飛快。并且迅速帶着妻子離開了。

我撈起桌上的合約書,妥妥收好。

艾沫兒房間裏,第二輪大約剛剛開始。

這簡直讓我渾身難受。以沫也在門後幽怨的徘徊了一陣,直到客人完全離開,才噓了一口氣走出來。

“這生活跟監獄沒什麽區別,姐姐。”

“你的行為足夠你去真正的監獄了,美人。”

“那裏被人類描述的很可怕。”

“有機會我會帶你好好看一看,那樣你才會真正明白人魚所擁有的自由多麽可貴。”

她讪讪的沉默一會兒,“飛雪很不好。”

“如果這種時候她很好,那也不值得你珍惜。”我淡淡的說。

“姐姐,你在生我氣麽?”

“你現在才感覺到?”

“我想我也許錯了,但我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你錯在不該跟我來到陸地,親愛的。”

“那你會原諒我麽?”她有些嗫嚅的問。

“我原諒你。”

于是第一次,以沫趴進我懷裏哭了。

但是她還沒有哭多久,警察就破門而入。何其快的速度。

鄭彧仿佛升了一級,但他臉上的胡須又回來了,疲憊又落拓的樣子。如果一個警察真的愛上了一個女人,他大約應該不會願意親自上門來抓她的朋友吧。

但是他看上去絲毫不存在任何問題。他的落拓裏仍然一身正氣,絲毫不受其它影響。

他幾乎是用審視的眼神打量着我和以沫。

“渡飛雪呢?”他說。

這時候三樓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然後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警察們先于我們沖出去。看到一頭栽到地上的渡飛雪。并且大聲宣布,“她在這裏。”

以沫不甘心的跑上去。眼淚撒了一路,一路都是珍珠。只是現場氣氛濃重,別人只以為她戴的珍珠手鏈斷了。

而我叫了救護車之後,就俯身一顆一顆撿了起來。

救護車幾乎一個小時後才趕到,以沫毫不猶豫的跟着跳了上去。警察沖上三樓,翻得亂七八糟,不過渡飛雪的幾件舊衣服。幾頁紙。他們統統裝到證物袋裏密封。

等警察、救護車統統走光。

我才回頭,看到剛度完春宵的張遠抱着艾沫兒站在別墅臺階之上,不知今夕何夕的看着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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