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最終章

暴雨過後,焦柳的空氣總算能讓人呼吸一下了。

姐妹三人都忍不住大大吸進一口飽含水分的空氣。

“真不明白姐姐為什麽非得要來這裏。”以沫不情願的蜷縮在吧臺後面,她穿着緊身的女仆裝,還把碩大的胸部放在白色喜馬拉雅石的流理臺上。

自從我們來到這座小城,空氣裏的工業粉塵都變得粉嘟嘟的。這才剛忙完,她累的夠嗆。以沫的性格,怎麽可能不在慕名前來的各種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呢。

艾沫兒洗完杯子從後臺走出來,同樣款式的女仆裝,她就完全是清純易推倒風格的。

“跟之前我們在的地方不一樣呢,這裏真是難得才下一場雨。”她笑眯眯的說。

“是啊是啊。”我蜷縮在于璇姬的沙發裏,懶洋洋的打着哈欠。

離開那個城市,真是好像過去了很多的時光。

不過,時光對于人魚而言,真是無用的東西。因為它實在太多了。

那一日我們在直升機經過海洋時,就與鄭彧道別,飛身直下,躍入蔚藍。

別以為他是費盡心思違背原則來救我。只是剛好他的國家也想摧毀二戰時期遺留下來的秘密生化實驗室而已。

至于這個國家成立、而後又想摧毀的實驗室,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我對這種血腥的故事雖然充滿天生的趣味,但對那群毫無美感的白袍男們卻充滿不寒而栗的恐懼。

假如你被關在一個狹小的魚缸裏十幾天,我想你才會真正明白。

人類大約是這顆藍色星球上最恐怖的生物。這大約是因為他們擁有靈魂吧。

動物和植物中也有邪惡之徒,但它們的邪惡大多出于生存本能。人類的邪惡,卻在生存之外、關乎靈魂。

我也實在說不清自己了,我是一顆附着在人魚身上的魂,還是一條接收了人魂的魚。也不想去弄清楚。我只是知道自己正在玩的游戲仿佛永恒也不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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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張遠準時走進來,趕的氣喘籲籲。艾沫兒雖然紅了臉,但他們很快消失在後廚,争分奪秒的親熱。

說起來也真是好笑,有一天艾沫兒苦惱的跟我說,她雖然很愛周鲂,但是卻不能跟他那啥。我忍住笑,問她為什麽。她竟然回答我說,感覺那啥會亵渎她的愛情。

我終于繃不住大笑出聲。

以沫卻莫名其妙嚴肅的看着我,“姐姐為什麽笑,人類世界裏不是也有精神戀愛麽?”她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我只好再問艾沫兒,“周鲂也這麽認為麽?”

可愛的艾沫兒點着頭說,“是的,我們已經商量好,我們将擁有幸福的無性婚姻。”

于是張遠便含淚做了她的小情。

于是他們三個就這樣組成了一個奇怪的組合。

這真是太逗了。

我頓時覺得自己腦洞大開,可以塞進整個海洋。

婚姻與愛情,在人類世界裏神聖卻冠冕堂皇的東西,在人魚這裏,依然神聖,但你完全可實現千奇百怪的念頭。哈哈哈哈哈。

親愛的以沫和艾沫兒真是教會了我很多人類世界裏妄想但絕難領會的道理。

我當然喜歡焦柳。因為這裏的空氣裏不自覺就能嗅到愛yu的血腥味,暗夜裏飄蕩着渴的靈魂,工業粉塵遮天蔽日,讓花兒的顏色愈加深沉。

這樣的地方,對艾沫兒來說,不正是最好的麽?

你看今天的報紙,一群年輕的學生圍坐在市政府廣場前,抗議環境污染。橫幅上寫着:“你們這群老頭子,為何透支後代的青山綠水!”上面塗滿了各顏色各式樣的簽名。

報道裏說,本市首富鋼鐵巨豪朗方圓之子朗賢博也在列,公然反對自己老子擴建鋼鐵廠。

你看這孩子青春又倨傲的臉,多麽可愛多麽朝氣。

張遠和艾沫兒磨磨蹭蹭的出來。艾沫兒頓時恢複一個已婚婦的矜持,張遠委屈又甜蜜的走了。好像他大老遠的跑過來,就是為了交pei而已。

很可能就是。

地球上物種生生不息,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交pei時那沖動亢奮的快樂吧,哈哈。

張遠走後不超過15分鐘,有人推門進來。白淨淨的一張臉。背着方形的雙肩包,穿着可身的工作制服。

我們都不約而同的贊嘆,真是個漂亮的孩子。

“我,我要杯咖啡。”天,聽聲音卻分明是個男孩。

我們又不約而同的驚嘆,天下竟有如此雌雄莫辯的美人兒:乍一看桃面櫻唇、膚若凝脂,以為是個小美妞。重頭看過,才發現劍眉星目、英姿挺拔,自然是個男孩。

如此這般,豈是俗物?

我從沙發裏起身,熱情接待。

“這裏的咖啡可不便宜哦。”以沫色眯眯的扭過來。

男孩見怪不怪似的笑笑,整個咖啡廳都瞬間亮了一般,唉花美男啊花美男,“一杯咖啡。我等人。”

那笑容裏,即使有愛情的憂傷,也是快樂而甘願的。我難道不是最擅長發現這個?

他足足等了一個小時左右,電話響了好幾次,他兀自不接,靜靜看着一本傳記。直到一個學生模樣的高大男孩匆匆闖門而入,他身上帶着雨季特有的清新也帶着烏雲後太陽的熱烈,他一進來就喊,“要命,打你十個電話不接!”這張臉,不就是報紙上那張麽?

花美男袅娜的站起來笑笑,“知道你忙,反正我今天有的是時間,等你就是了。”他的眼睛那麽明亮,笑容又帶一點兒羞澀。

“走吧走吧,他們還在廣場上呢,有沒有帶吃的?”他急乎乎的問道,仿佛餓極了。

“有,在包裏呢,有你愛吃的紫菜卷。”花美男笑盈盈的。

“你真是太賢惠了,”他一邊着急的去扯背包,一邊嚷嚷道,“哥們你要是女的,必須只能做我老婆啊!”

花美男想了想,玩笑道,“什麽年代了,你非要跟我搞基,我也可以考慮接受啊。”

朗賢博摟住花美男的肩膀往外走,嘴裏塞滿了食物,“別開這種玩笑啊,我要真愛上一男的,老頭子還不拿排炮轟了我啊……”

花美男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們年輕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咖啡店外。

我們三姐妹才熱烘烘的開始八卦。

“唉,原來人類裏還有這樣漂亮的少年,我真是孤陋寡聞。”以沫自怨自艾,恨不能早點認識他的感覺。

“姐姐,你喜歡的男孩子,還能逃得掉麽?”艾沫兒打趣道。

“我是不能奪人所愛的。誰看不出來,他心有所屬呢?”以沫懶洋洋回答。

關于愛情,人魚總是格外敏銳而正确吧。

“反正有一個人看不出來。”我又縮回去沙發裏。

“在海洋的世界裏,也有很多同性的交pei。Jiao配前總要戰鬥一番,場景很是激烈。”以沫很科普的口吻。

“人類歷史上,不是也有很多同xing相愛的傳說麽?”艾沫兒說道。

這個時候我已經快要睡着了,但還是忍不住喃喃回了幾句,“誰知道傳說最開始的樣子呢,尤其是人類的傳說,他們總會出于各種理由,随意改編,最後的故事也許已經完全南轅北轍了。”

“我相信啊,男的說成女的,錯的說成對的。”艾沫兒依偎進我的懷裏,“姐姐,鄭彧和你永遠不再見面了麽?在我看來,他未必不愛你啊。”

“誰知道呢,也許哪一天我又觸犯了他的正義……”

我們三個都昏昏欲睡了,在焦柳陰濕的下午,唱片裏放一首婉轉的京劇:

“思往事渺茫茫不堪煙夢,多少悔無邊恨苦澀酸辛。原指望芸窗誼轉做蓮并,卻叫兄對關雎好逑空吟;原指望諧琴瑟畫眉開鏡,誰料我賦柏舟獨立河濱。”

忽然門又被推開了,花美男的笑臉出現在吧臺。

他說,“姐姐,那天我路過這裏,看到吧臺上有一把漂亮的匕首,鑲着寶石鱗片還有蝴蝶。我那位朋友快要生日了,他最愛收藏各式匕首,不知道能不能賣給我?”

全文完結

2015年3月25日深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神。感謝各位。感謝行文艱澀且斷斷續續,仍然陪我到最後的各位。

感謝ally。謝謝你的關注、你的長評還有你的鼓勵。

這個故事,就讓它如此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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