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子1

炮灰中大多是命格缺陷之人, 難有極貴之命,不過這個魏清的命倒确實貴重到了極點,就是有點短。

說實話, 混沌意識對魏清這個炮灰實在太無語了。

它遇到過許多經歷凄慘, 無辜可憐的炮灰,在天命之子或天命之女的光環下,無法擁有屬于自己的人生,只能獲得一個悲慘的結局。

可魏清完全是自己把自己給炮灰了!

她是活活被自己給作死的。

魏氏王朝,綿延百年, 繁榮昌盛, 可是皇帝專情, 子嗣艱難,三代單傳,一直傳到魏清這兒,好了,完犢子了, 她是個女子, 被哭哭啼啼再無法生育的皇後硬着頭皮扮成男子。

皇後把她推上太子之位後, 就安心地撒手人寰了, 給她留下幾個年邁的老嬷嬷幫她一同隐瞞女子的身份,她沒法子,只好整天戰戰兢兢地裝男人。

母後啊母後,您走得倒是幹淨痛快,讓女兒……啊不, 讓兒臣我可如何是好啊!

幸而她的父皇眼神大約也不是很好使,十幾年來,愣是沒看出來他唯一的皇兒其實是女兒身,臨終之際還拉着她的手,要她好好延續魏氏王朝,把皇位交給了自己的太子,安心地去找自己的皇後了。

父皇啊父皇,你為什麽這麽癡情,這十幾年都不給我搞出個皇弟啊!

登基大典前夜,魏清生無可戀地躺在龍床上,兩眼放空,摸着兩腿間那個軟趴趴的假物件兒,愁得都快哭了,這馬上就要登基了,馬上就要做皇帝了,做了皇帝,最大的義務是什麽?

播種!生孩子!

可她……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她當太子的時候,朝中有好幾位重臣跟她關系很好,沒事就關心她,拉着她對她噓寒問暖,唠家常,關心的不是她的學業,也不是她的政績,就關心她什麽時候能整出個小皇孫。

魏清真的很想說:孤、有心無力!

現在真的要坐上皇位了,她已經能預想到以後的日子了。

到時候她一上朝,幾位重臣拿着折子,一排排整齊地在地上哐哐磕頭,“臣有本奏,敢問皇上什麽時候讓後宮的幾位娘娘肚皮能圓起來?”

朕給她們多吃點,讓她們肚皮圓起來算不算?

魏清越想越焦慮,一焦慮她就特別想吃東西,身為準皇帝,她半夜叫一大桌宴席也是很合理的,但誰讓她平常為了掩飾女子的身份,都低調慣了,于是也不麻煩那些宮女內侍了,自己一個人爬起來找點心吃。

母後留的幾個人老死了之後,因她怕暴露自己女子的身份,所以晚上就寝之後,從來都是把所有人都趕出去,不讓人伺候,夜裏什麽事都自給自足,皇帝當得像她這樣孤僻的,真不多。

吃着點心,想着明天的登基大典,魏清越想越迷茫,越吃越來勁,一不小心,就吃噎了!

大塊大塊的點心堵在喉嚨眼裏,摳也摳不出來,叫也叫不出聲,這一噎,就直接把自己給噎死了……

魏清痛哭流涕,想着等到明天宮女內侍們發現她的屍首,堂堂天子,滿嘴的點心渣子,再發現她身上的假物件,到時候,整個魏氏王朝的臉都要被她丢盡了!

孤真的不想這麽丢人的死啊!孤家裏還有王位等着孤繼承呢!

若不是極貴之命難尋,混沌意識絕不會選擇魏清這種丢人的宿主,但現在別無選擇,只能降臨到魏清的身上,與她融合,用盡全力強化她的意識,成為全新的魏清,這次,朕奉天承運,絕不輕易地狗帶!

登基大典很順利,魏清穿着威嚴的龍袍,靴子裏讓宮女縫了厚厚的鞋墊,看上去雖然沒有堂堂七尺男兒,不過好歹也有六尺了吧,從背後看勉強有那麽點氣勢,不過看她唇紅齒白、色如春花的正臉,就顯得很無害了。

還好先帝就是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美男子,長得比女人還像女人,那麽魏清身為他的獨子,長成這樣也就不奇怪了。

下面的朝臣們殷切期盼着,長得娘不要緊,能生就好!

結束登基大典以後,魏清回到寝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累,太累,踩了一整天的高跷,腳上磨得全是泡。

心疼地捧起自己細嫩的小腳丫,魏清嘆了口氣,哎,能怎麽辦呢,只能朕自己處理了,畢竟朕的腳丫這麽可愛,一看就是個女孩子。

在大得能踢蹴鞠的寝宮裏,魏清翻箱倒櫃地找金瘡藥,找來找去,全是各色點心吃食,飯桶,真是飯桶!怪不得是噎死的!魏清暗暗唾棄原主,腳又實在疼得不行。

朕這身子竟如此細皮嫩肉的,可真是太沒有男子氣概了。

“來人哪!”魏清喊了一嗓子,屋外的內侍連忙進來行禮,“參見皇上。”

“免禮免禮,給朕悄摸兒地去太醫院拿瓶金瘡藥回來。”

內侍睜圓了眼睛,拿金瘡藥?“皇上,您受傷了?”

“哪那麽多廢話呢?”魏清吹不了胡子只能瞪眼,“還不快去,小心朕砍了你的腦袋!”

內侍屁滾尿流地就去太醫院了。

魏清抱着腳丫子躺在床上,感覺做皇帝也挺不錯的,吓吓那些小內侍也挺好玩的。

被威脅砍腦袋的內侍辦事兒很快,片刻就把金瘡藥取來了,抖着身子将藥雙手奉上。

心中暗想:這太子登基前是以寬和溫順聞名宮內外的,怎麽登基後,隐隐約約有些暴君的傾向呢?莫不是現在才露出了真面目?

“暴君”魏清捧着金瘡藥左右為難,這藥是直接灑呢,還是怎麽着,試探性地灑了點金瘡藥在腳上,沒什麽感覺,直接往腳上厚厚地塗了一層,還有點辣。

早上,魏清是疼醒的,腳上又麻又癢,起來一看,上面的水泡個個紅得發亮長勢喜人。

“來人哪,給朕宣太醫!”魏清一聲慘叫。

太醫王寧昆昨夜值勤,半夜被皇帝內侍叫醒,要去了一瓶大內秘制的金瘡藥,白天還未來得及回府沐浴休息,就被宮中禁衛押到皇帝寝宮問罪。

他一頭霧水地跪在龍床前,新登基的皇帝在帷幔後細細地出聲問他:“你就是昨夜給福安金瘡藥的太醫?”

“是臣給的。”

“怎麽朕用了你的金瘡藥,腳上又癢又麻?”魏清氣道。

王寧昆很奇異地從這位新帝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委屈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回複:“皇上,可否讓臣看看您的腳?”

魏清很糾結,給看還是不給看?

作為女子,腳若被看了,按規矩可是要下嫁的,作為皇帝,朕的禦足豈是随便能被閑雜人等瞎看的!

良久,王寧昆才見到明黃色的帷幔中遲疑地伸出了一排小巧的腳趾,就露出了那麽一點兒,像雨後林子裏鑽出來的筍尖兒,“就這麽看吧。”

……

無法,王寧昆只能要求上前查探,魏清準了。

一靠近,王寧昆便看到雪白如玉的大腳趾旁一顆紅豆一般鮮豔欲滴的水泡,格外顯眼,慘不忍睹,上面還有些金瘡藥的粉屑,王寧昆心情複雜地說:“敢問皇上是否沒将水泡挑破便上藥了?”

“啊。”魏清驚訝地說道,“還要挑破嗎?”

王寧昆堅持要幫魏清挑腳上的水泡,而魏清堅持不同意王寧昆來,給你看了腳趾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還想碰朕的腳,你敢碰朕,朕就砍了你的腦袋!

作為宗朝最有操守的太醫之一,王寧昆寧願被砍腦袋,都不願看到皇上對自己的腳亂來。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門口內侍前來通報,“啓禀皇上,司空大人殿外求見。”

司空大人?傅斯敏,原主的忠實擁護者之一,好基友啊!

不管誰來求見,只要能來解她的圍的都是好人,“快宣快宣,”魏清躲在床幔後面喝道,“王太醫,司空大人來了,你還不快走!”

王寧昆哭笑不得,皇上已是九五之尊了,怎麽還拿司空大人來吓唬人。

“皇上,還是讓臣來處理您腳上的傷吧,您是萬金之軀,怎麽能自己胡來呢?萬一傷口處理不好,可是會發熱的。”王寧昆苦口婆心地勸道。

魏清就是躲在後面不出來,這麽多理由就是想碰朕的小腳丫,真是居心叵測色膽包天。

“王太醫說得不錯,”傅斯敏大步流星地進來,優雅拜禮,“皇上應當保重龍體才是。”他與新皇自小青梅竹馬地長大,所以在宮中相對自在許多,沒那麽多規矩。

“傅大人,朕當然保重自己的龍體了,所以朕自己小心地處理,王太醫卻非要以死相逼,要讓他來處理,現在你也逼朕,朕還有做皇帝的尊嚴嗎?”魏清仍躲在床幔後面不肯出來。

明明是皇上說要砍了他的腦袋,怎麽成了他以死相逼了,王寧昆值了一夜的勤,一大早被兇神惡煞的禁衛押來問罪,現在又天降一口大鍋,真是被打擊得搖搖欲墜了。

傅斯敏被魏清一句“你也逼朕,朕還有做皇帝的尊嚴嗎?”驚到,他是保皇派出身,整個家族都是天子寵臣,百年來忠心不二,從未受過天子這樣的質疑。

是他僭越了,仗着自己與魏清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過于放肆了,可他對魏清的心忠貞不二,不能受到玷污。

他立刻雙膝跪地叩首,“皇上的龍體不止是皇上一人的,您是天子,您的龍體康健與否,關乎到百姓福祉天下蒼生,若臣忠言讓皇上感到不悅,臣願死谏以明志。”

不就是要看朕的小腳丫嗎?!用得着一個兩個吵着鬧着要尋死嗎?

魏清撇嘴,“好了好了,你們別死谏了,朕讓你們弄還不成嗎?”

魏清委委屈屈地抱着腳丫子從床中出來,朕可還是黃花閨女呢,一個兩個地非要看,不給看就尋死,有這麽當忠臣的嗎?

不過根據原主的記憶,這個傅斯敏倒真是個值得信賴的好友,長得也俊得很,站在他身邊,不至于顯得她帥(娘)得太過分,對與好友的建議,她還是給點面子吧。

結果她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傅斯敏身上萦繞的強橫龍氣。

這……哪裏來的亂臣賊子,給朕拖出去砍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男主一章出場,就是我們的好基友,傅斯敏(鼓掌)(為作者菌打call)

女扮男裝重度疑心病暴躁皇帝x忠心耿耿老是被懷疑淡定重臣

朕和朕的小竹馬不得不說的故事

又名朕懷疑你就是想造反

龍床可以分給你,龍椅你別想了;朕給你加官進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封你做皇後

傅斯敏:一人之下……臍……臍橙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