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身世
“澤析，你在嗎？”姜阮兩手捧着面碗站在門口喊道。
“在，直接進來，你有聲音權限的。”房間裏傳出慕澤析的聲音，伴着一陣水花聲。
“你在幹嘛？給我開一下，我端着大碗空不出手。”姜阮皺着眉頭低頭看了眼面碗。
“好，等會兒。”房間裏慕澤析聲線提高，帶上了急促。不到一分鐘就聽見裏間洗漱間開門聲，之後大門随即就被打開了。
一陣水汽撲面而來，姜阮一擡臉就看到了一個luo着上半身濕噠噠的高大身軀。
“……你洗澡啊。”姜阮看着眼前慕澤析隆起的胸肌，不自在地往下移開視線，又不小心瞥到了一塊塊線條清晰的腹肌，更加的窘迫了。就連人魚線都半遮半掩，隐沒在寬大的睡褲裏。
“嗯。”慕澤析把還在滴水的頭發往後一撩，低頭看着面前的年輕烹饪師，說着就去接姜阮端着的碗。“這是面嗎？”
“對，長壽面。”姜阮點點頭。
“給壽星的？”慕澤析挑眉，“這給我是要祝我長壽麽？”
“沒，就是讓你試試味道怎麽樣。當然了，祝福是沒有錯的啊。你趁熱吃吧，那我就先走了？”姜阮視線有些游移，比了比手勢就準備離開。
“進來吧，正好有事和你說。”慕澤析看着姜阮微紅的耳根子，無聲地勾起嘴角。
“哦，行。”姜阮點點頭，看着慕澤析端着面碗轉身，姜阮視線停頓在他光潔的後背和深陷的腰窩。
姜阮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抓了抓自己的頭。眨眨眼把腦海裏揮之不去的一對迷人鎖骨和寬闊肩線忘掉，看着慕澤析放下面碗，抻着手套上了上衣，把自己健碩完美的身材徹底掩蓋了起來。
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姜阮覺得重來一輩子，瘦下來就是好事了，肌肉什麽有點強求不得。
慕澤析一回頭就看到姜阮在怔楞着摸自己肚子，好笑地坐到桌邊，握上筷子就遞給坐一旁的姜阮。“怎麽，你也肚子餓了？吃點？”
“沒，不餓。”姜阮擺了擺手，“我就是看着你有肌肉，我也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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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澤析興味地挑眉，拿着筷子尖比了比自己。“我是個三十歲的男人，而你，是個孩子。”
“诶！怎麽這麽說我呢？我也二十好幾了。”姜阮一聽就不樂意了。這說法，怎麽聽着那麽像慕澤析在調笑他作為男人，那兒不行呢。
“說你小孩兒，就僅僅指的年齡。還差一年成年呢，可不是小孩兒麽。”慕澤析夾了把面入嘴，“嗯！味道很好！肉是特殊處理過的對嗎？面很筋道，連着的一根？”
姜阮不知道該說什麽，直愣愣地看着面前人低頭露出的發旋。
慕澤析沒聽到姜阮的回複，放下筷子擡頭才發現他口中的“小孩兒”已經走神。“怎麽了？”
“你說得對，我身材也像個小孩子。颠鍋基本颠不起，單手拿大碗做不到。”姜阮不滿地皺起眉頭。
以前的他可不會這樣的，雖說是個不給國家省布料的胖子，但從小練起的手勁可不是蓋的，颠鍋挑水都是小意思。但這個“姜阮”，卻是個可以活活餓昏自己的主兒。前幾次掌廚還不明顯，沒有需要颠鍋倒水的工作，也就沒讓他注意.這工作量一大起來，立馬就吃不消了。
偏頭掃了一眼對方衣服下的腰身，慕澤析勾起唇角，伸出左手猝不及防在姜阮腰間拇指食指丈量了一下。“……你是偏瘦。”
也不知是不是被戳到最敏感的地方，姜阮整個人像過了電一樣，酸麻的感覺從兩個指頭處傳遍了全身。瞪大了眼，姜阮上半身整個僵硬了起來，在慕澤析手下一動也不敢動。
“怕癢嗎？不好意思。”慕澤析看着姜阮神情變化挑了挑眉，把手抽了回來。
姜阮如臨大敵般，慕澤析抽回手半晌身子都沒軟下來。紅着臉自己拿着衣服蹭了蹭剛才接觸的位置。“有點癢，別碰那兒。”
“咳，”慕澤析左手握拳在唇邊輕笑，“想要我這樣的身材？”
“……嗯。”姜阮乖乖點頭。
“那跟着我練習怎麽樣？我是在軍隊練格鬥練成這樣的，我教你？”慕澤析說完，低頭把面湯喝了個底朝天。
“軍隊？你參軍過嗎？帝國的軍隊？”姜阮聽着慕澤析說起他之前的過往，好奇起來。
“嗯。”慕澤析擦了擦嘴，語氣淡然，“跟着哥哥去軍隊，我先退役了。沒去多久，一年多就回來了。”
“诶？為什麽？是不喜歡嗎？”要是不聽慕澤析自己提起，他完全不知道他之前還是個帝國軍人。
“也不是不喜歡，就是不合适吧。”慕澤析語氣冷淡，眨了眨眼又看着姜阮，言辭中帶上了笑意，“要不之後我教你鍛煉體格？你做吃的給我吃？”
“以後？說得好像我現在沒給你做吃的一樣。”姜阮聽着慕澤析這語氣也笑開了，“可以啊，記得教我練肌肉的方法，我還真沒在自己身上見過肌肉呢。”
“蘭家可沒那套設備，估計要去我家。”慕澤析搖搖頭。
“專門的設備啊……你家在哪兒？也在6號星嗎？”姜阮疑惑道。
“在首都星，”慕澤析停頓了會兒，“其實我一直想和你說，14號星和6號星可能都滿足不了你的發展。最好的選擇，就是首都星。”
姜阮沉默下來，盯着桌面若有所思。确實，他也覺得首都星才是最好的選擇。首都星有他的同行，可以去接觸一下星際烹饪的現實情況。這種摸底，不是光慕澤析告知他的知識就夠了的。烹饪真正好不好，只有舌頭才知道。光說不練，假把式罷了。
慕澤析雙手握拳抵在自己下颌，看着姜然沉默沒說話，再次開口，“還有，你對你自己身世，有沒有什麽看法？當然如果你介意，那我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身世？”姜阮一驚，他不是原身本人這事，他是決心帶進墳墓的秘密。難不成這個原身還有複雜的背景過往？“……我沒什麽看法，其實我也并不清楚。不介意不介意，你說。”
“烹饪的徽章，只有第一代的傳承，才能讓稱號繼承奏效。”慕澤析頓了頓，面色嚴肅起來，“所以，這個徽章一定是你父母留下的。”
“但是我并不知道，我會有父母。我對此，完全沒有記憶。”姜阮搖了搖頭。
慕澤析深深地看了姜阮一眼，眼中神色不明。姜阮不知道自己有父母，這件事他是知情的。
當初注意到年輕的烹饪師時，為了查找地址，就曾看到過親緣關系的資料。帝國對姜阮從一出生起就界定了“沒有父母”，也就是說從帝國基因中心的人類基因匹配科，到撫育中心，再到16號居民星人口分配局，全流程都沒有破綻。
但又出現了一定要親緣關系才可以完成的烹饪師稱號傳承，那代表着姜阮鐵定有父母親。現下惟一的線索，就是姜阮随身攜帶的烹饪師徽章。
“烹饪師徽章的外表，是沒有身份的标識的。但通過內置的基因鏈存檔，可以查到主人是誰。”慕澤析語氣肯定，“只是現在你成為了烹饪師，徽章是你的。我不确定經過一次重新刷新，裏頭是否還保存着原主人的身份印記。”
“所以？”姜阮順着慕澤析的思路點點頭。
他來的時候，腦海裏菜市場還未出現。一直到他接觸了徽章，并且無意弄上了血跡之後，才有了這個生存保命的底牌。說實話，姜阮對這個徽章的來歷，真的是很感興趣的。加之澤析的推斷，徽章很有可能涉及身世，這就更破朔迷離了。
“雖然上一代烹饪師不多，但一個個查起來确實難度很大。如果你後面會去首都星，烹饪師協會的主系統應該可以協助甄別。”慕澤析單手撐着腦袋，定定地看着姜阮。
“可以的……我覺得可以去首都星。”姜阮遲疑了半晌，終究是點了頭。
“那說定了，蘭家壽宴結束就跟我回家。16號星我們的家當，還有查理小七，我讓人都給送到首都星去。”慕澤析勾起嘴角。
“去你家啊？”姜阮一愣。去室友家長期蹭住不太好吧？
“我想吃你做的飯菜，你要是搬出去了，我就吃不到了。”容貌俊朗的青年癟了嘴，眼神幽深起來。
姜阮隐隐察覺到對面人氣場的變化，眨巴了下眼睛表示無辜。“……也不是不行，就是跟你父母住，會不會不太合适啊？其實我對你的身份很好奇的，真的，我就是一直忍着沒問。”
“我有一個很大的名頭，但實際我并不因此而十分幸福。從小到大我都一個人住的，只有查理陪着我。到我成年，我才會去父母那兒走動走動。所以你搬過去，就還是我們在16號星居住的狀态。”慕澤析語氣平淡地搖了搖頭。
“一個人住？”還從小到大？姜阮一瞬間疑惑了。
“嗯，小時候父母很忙，而且身份原因不方便帶我在身邊。當時，我和哥哥都是分開住在外面的。”慕澤析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沒人做東西給我吃，我也不知道烹饪是什麽。長大點，拿了錢吃遍首都星的餐廳。後來我媽開始學烹饪，也順利拿了證，但是那時候我已經大了，還是找不回小時候想要的感覺。”
“……那我以後做給你吃啊，現成的烹饪師擺在這裏呢。”姜阮和慕澤析認識的這段時間裏，從未聽過慕澤析提及家庭背景。如今慕澤析親口說出來，即使輕描淡寫，但姜阮卻感同身受，嗅到了一絲心酸。
“這是你答應的啊，別到時候想跑！真要這樣，我會把你捉回來的。”慕澤析眼中透出深深地笑意，抿着嘴笑了起來，“把姜小師傅關在地下室裏，天天做飯。”
“……不會跑啦！能跑到哪裏哦。”姜阮笑罵，“洗碗去！還指望着我給你洗是吧？也不準叫Lina給你洗，慣得你。我就回房間睡回籠覺去。”
“設計中心的朋友跟我說，你定的廚具，最後一批就要送過來了。有個叫砂鍋還是幹鍋的東西，你要不要去看看。”慕澤析拿着面碗起身。
“真的啊？到了啊！”姜阮一臉驚喜，“太好啊！我饞麻辣幹鍋很久了！不睡了不睡了，我跟你一塊兒下去，晚上整一鍋給你們吃。”
“那是什麽？”慕澤析看着平日裏淡定極了的姜阮，一把扯住他的手往外拖。偏着頭，格外好奇這個廚具。
“麻辣的藕片、油爆的木耳、嫩滑的鹌鹑蛋、多汁的金針菇、焦脆的蝦、還有豆腐幹！不行我忍不住了……”姜阮一邊笑一邊往樓道趕，“總之是能下三碗白飯的好家夥！我得讓那些烹饪師給我準備好材料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