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父神穆染和三界煞氣百煞同歸于盡時,三界煞氣百煞曾說:“我和三界怨氣本是同根生,你如今只滅了我,難道就不怕三界怨氣毀天滅地嗎?”
穆染笑道:“誰告訴你,他是三界怨氣的?”
“我們本是同根生,我連他都認不出來嗎?”三界煞氣臉色陰狠,卻忽然臉色一變,似乎感覺到發生了什麽,忽然暴怒道,“父神穆染,你是不是對三界怨氣做了什麽手腳,我為什麽感覺不到他了?”
父神穆染笑了笑,說:“三界煞氣,其實你從一開始就錯了,白原根本不是什麽三界怨氣。”
“你在說什麽?!”三界煞氣怒吼着。
父神穆染不緩不慢道:“白原他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麽三界怨氣,他只是我的怨氣,屬于我一個人的怨氣。因為我對這世間不滿,才誕生了白原。怨氣怨氣,有不滿才會有怨氣,心中期待才會生出不滿。所以,追根溯源,白原他并不是怨氣,而是我對這個世間的期待,是我對這個世間所有的願望。他是我的願望,他是因我的願望誕生的。所以,與我不能共存的,只有身為三界煞氣的你,和我的願望,沒有任何關系。”
“憑什麽?!憑什麽?!”三界煞氣已經處在瘋狂邊緣。
父神穆染笑了,他說:“憑我愛他。”
——
“這就是當年父神穆染對我說的話,你說,即使時隔兩千年,我怎麽可能不恨?”蔣毅坐在一塊石頭落上,對着手裏的青燈掌說,“我和百願,本是同根生,卻一個需要被消滅,一個變成了父神穆染的願望。命運待我如此不公,這樣的仇恨我怎麽能不怨?”
青燈掌卻問了另一個他關心的問題:“既然當初父神穆染和同歸于盡了,你怎麽又活下來了?而現在守在白原身邊的那個術法強悍的男人,就是父神穆染嗎?”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活下來的,或許這三界之內,煞氣是不可能永遠消失的吧。”三界煞氣百煞,也就是現在的蔣毅,他說,“至于父神穆染,他當時魚我同歸于盡時,是帶着必死的決心。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他不死,三界怨氣百怨就不可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他們兩個人是相克的。當時,父神穆染也确實死了,千真萬确。”
“那麽,他……怎麽又活了?”青燈掌回妨生問。
“活下來的,或許已經不是父神穆染了。”蔣毅說,“當時,父神穆染已經死了,但是他原本應該是心髒位置的地方,飄出了一根羽毛——百願羽,具有許願能力的羽毛。活下來的,是被許願羽毛心甘情願保護的人。”
許願羽毛心甘情願保護的人——是白原發誓永遠愛着的人,所以活下來的穆染,已經不是父神,他只是一個被愛着的男人。
他只是穆染,只是白原永遠愛的人,所以他沒有了前世的記憶,也沒有了過往可以造萬物的神力,只是一個胸口心髒位置鑲嵌着百願鳥最後一根羽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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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煞氣百煞,也就是這一世的蔣毅笑道:“也正是因為父神穆染沒有徹底死亡,以至于我還能在兩千年後茍延殘息。我現在控制的這具身體,資質奇差,還妄想一步登天,這才被我找到機會控制了身體。”
“那麽,你現在是什麽計劃?”青燈掌渾身散發着魔氣,他的原身是一個形如碗狀、底座很高的青銅器,這個青銅器保存還算完好,上面只有很少的地方被綠色氧化層覆蓋着。但是,此刻在巨大魔氣籠罩之下,他的青銅器外殼隐約有破裂的跡象,似乎只要拿重物輕輕一擊,整個青銅器就會四分五裂碎成渣渣。
如此模樣的青燈掌,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他要堅持不住了。
蔣毅說:“我現在的計劃十分簡單,百願鳥身上沒有了能許願的羽毛,但是他的命本身就是可以許願的。我想要魔皇鏡央力量,擺脫蔣毅這個蠢貨的身體,恢複和以前的模樣。百願鳥能打開魔皇鏡央的水晶棺椁,只要打開棺椁的那一瞬間,過往的記憶撲面而來,百願鳥根本無力抵擋,這時你殺了百願鳥,我殺了魔皇鏡央,一切就都結束了。”
“雖然父神穆染已經沒有了父神的能力,但是他本身的實力卻在你我之上,你和我現在這模樣,呵呵,老弱病殘的,我們就算是逮到了殺掉百願鳥的機會,也無法與穆染匹敵啊。”
“所以呢?要智取!”蔣毅說,“我在魔皇鏡央水晶棺椁中設置了一個小陷阱,一旦百願鳥進入了那個陷阱,呵呵……”
青燈掌沉默着,沒有接蔣毅的話。
——
“回妨生,回妨生……”清脆的聲音響徹在耳邊。
“誰?誰在叫回妨生?”白原迷迷糊糊的出聲詢問,四肢松軟無力,一切都是軟綿綿的,身體在漂泊,周身似乎有液體流動。
“回妨生,你看看我這個東西好玩嗎?”沒有人理會白原,那個聲音依舊再說。白原掙紮的睜開眼睛,一片霧蒙蒙的世界,模糊的白色裏,有一襲倩影,長長的白衣,黑黑的頭發披散,形成鮮明的對比,僅一抹背影,就讓人覺得格外美麗。
接着,是回妨生的聲音,飽含寵溺:“嗯,好玩,鏡央喜歡的,都是好東西。”
聽到回妨生的聲音,白原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這個聲音就是那個半透明人的人沒錯了,也就是上古魔物青燈掌的聲音。
回妨生和魔皇鏡央還在說話,聲音很小,白原聽不大清楚,模糊聽見魔君鏡央說問:“回妨生,你是沒有心的,對嗎?”
回妨生帶着笑意問:“我這般愛你,即使沒有心髒這種實體,也算是沒有心嗎?”
鏡央卻不是很高興:“有心又如何?那個人有心,還是一顆懷揣慈悲的心,可他卻不會愛任何人。”
回妨生的聲音帶着無奈,道:“他不是不愛任何人,他是愛天下萬物蒼生。博愛,也是一種愛,只是不屬于任何人。”
魔皇鏡央的聲音陰狠的傳來:“天下蒼生哪有我好,我會讓他愛不成天下蒼生的!即使讓他恨我,只要他能記住我,我也在所不惜!”
回妨生語氣滿是擔憂:“鏡央……”
“回妨生,你會幫我對不對?”魔皇鏡央滿懷期待。
“……會。”回妨生雖有遲疑,但是還是堅定回答,“鏡央做什麽,我都會幫你。”
魔皇鏡央開心地笑了,像個無憂無慮的孩童:“回妨生,我最最最最最最愛你了!”
白原昏昏沉沉,又睡了不知多久,卻聽見有人在他耳邊哭:“嗚嗚嗚……回妨生,回妨生,你回答我啊,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是魔君鏡央的聲音,此刻,他的樣子不像之前高高在上的魔皇,也不像撫養白原長大的華昭大王,他只是更像一個……痛失愛人的男人。
“回妨生,回妨生……”他一遍一遍的叫着回妨生的名字,直到嗓子喊啞,直到唇角流血……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我的心好疼,我的心好疼……”魔君鏡央嗓子已經沙啞,他依舊在哭,眼淚已經哭幹,哭出來的竟是兩行血淚!“回妨生,我現在才知道……我愛的人,是你……是你啊,一直都是你啊……你聽得見嗎……嗚嗚……你聽不見了,已經聽不見了……”
白原努力伸手想去安撫魔君鏡央,眼前卻多了一個人,實實在在的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面相猙獰,賊眉鼠眼的,渾身散發着戾氣,殺戮氣極重。
男人說:“百願鳥,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