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黑風高的,還能幹什麽?”
西北風一吹,時間呼啦啦流逝。
元旦前一天,石韬騰出一節化學課拿給大家布置教室,氣球和彩帶一挂上去,節日喜慶的氣氛就出來了,大家更沒心思上課了,直到第二節 譚敏拎着擴音器進教室,還有人在哼哧哼哧地打氣球。
上課之前,好些人巴巴地盼着譚敏會被班上的新年氣氛打動,入鄉随俗地大赦天下,最好能睜只眼閉只眼,抽背筆記、聽寫什麽的都免了。誰知譚敏油鹽不進,一進來就點了四個人到黑板上聽寫單詞。
羅凱不幸跟她對上了眼,杵在講臺上對着偌大的黑板,滿心滿眼的“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幹淨”——抄又沒得抄,寫又不會寫,感覺自己無比弱小可憐又無助。聽寫結束時,他苦哈哈地回到座位上,正好看見章燼笑吟吟地把聽寫本傳給程曠。那笑容十分晃眼,仿佛鑲了一口大金牙似的,凱娘娘心酸得幾欲落淚——同人不同命啊,炮哥兒到底是捧着“聚寶盆”的男人。
把底下一衆猴兒精們躁動的心都鎮壓下去以後,譚敏一反常态,沒讓聽寫不及格的同志罰抄,她從包裏拿出了一個擴音器。這玩意兒一亮相,大家立刻明白了譚敏的用意,齊刷刷地鼓起掌來。
羅凱屁股才剛挨着凳子,見狀驚得立馬彈了起來,譚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凱凱別着急啊,待會兒讓你第一個上。”凱娘娘蔫成了一顆霜打的茄子,生無可戀地打開了歌單。
譚敏新賬舊賬一起算,除了聽寫不及格的,之前英語學習報沒寫名字的、沒交的同志也獲得了表演機會,于是英語課直接變成了音樂課。
連譚敏都網開一面,七班的猴兒精們神經立馬松弛下來了,下一節物理課,白老師一進教室,就被埋伏在門邊的男同學堵住了。
當時校園裏流行一種叫“阿魯巴”的游戲,幾個男生把白老師架起來,往走廊的柱子上撞,一夥人鬧哄哄地圍上去看熱鬧。白老師哭笑不得,好容易捱到“刑滿釋放”,恢複了自由身之後,站在講臺上用手指了一圈:“你你你……你們幾個可惡的嘴臉我都記住了!今天晚上不對你們石老師下手,我不會放過你們!”
這種興奮的狀态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按照四中的傳統,晚自習取消,各個班級自己搞活動。下午的課結束之後,教室裏的座位被擺成了環形,中間空出一大片位置作為舞臺。文藝委員租了音箱和話筒,羅凱幫着童佳葵拎了幾袋零食和飲料分發給全班同學。
晚自習鈴聲響起時,“啪”一聲,有人把教室的頂燈全部關了,旋轉燈一開,立馬有了迪廳的味道。
章燼對表演沒什麽興趣,一直靠着牆玩手機,玩膩了就懶洋洋地靠在牆上,看身邊的學霸刷題——因為挪了位置,章燼從程曠的後座變成了挨在一塊兒的鄰桌。
程曠低着頭,睫毛的陰影遮住了眼睛,教室裏光線昏暗,偶爾有幾束彩光輕輕掃過來,朦胧之間,側臉顯得專注而柔和。章燼就那樣漫不經心地看着,不知不覺就看了挺久了,回過神來時還覺得意猶未盡。
班裏的同學正在玩數字炸彈,曹輝覺得他炮哥兒這樣響當當的人物,不出場是萬萬不能的,正打算喊章燼,誰知視線一挪,發現光線幽暗的角落裏,章燼居然正在跟學霸咬耳朵!
曹輝愣了一下,當機立斷,直接跳過了章燼,叫了別人。喊完他下意識地往身邊瞄了一眼,忽地對上了胡淼的視線。雖然胡淼很快就把目光收回去了,但曹輝敏銳地察覺到,那轉瞬即逝的一眼,雜糅着諸多不解、不甘,甚至還有森森然的仇恨。
曹輝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心裏冒出一個涼飕飕的念頭:唉,這小子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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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往炮哥兒的方向看的時候,發現章燼的座位空了。
不但章燼的座位是空的,他旁邊學霸的座位也是空的。
“能幫我撿一下嗎?”後排的姑娘探出身子,指了指桌子底下的可樂罐,曹輝應了一聲,剛要伸手去撿,只聽見“啪”的一聲響,胡淼一腳踩爆了它。
汽水的味道彌漫開,那姑娘和周圍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曹輝喊了句“淼啊”,胡淼沒聽到似的,踹開桌子出門了。
教學樓燈火通明,每間教室裏都傳出熱鬧的嬉笑聲。走廊上風很大,程曠把衛衣帽子扣在頭上,問章燼:“你叫我出來幹什麽?”
“月黑風高的,還能幹什麽?”章燼搓了搓手,回頭對他笑了一下,“學霸,殺人放火還是打家劫舍,你選一個?”
傻炮兒就是傻炮兒。程曠忍住沒罵人,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跟他出來。刷題不好嗎?
“我這是為你好……教室光那麽暗,刷什麽題啊,”章燼轉身面對着程曠,一步一步倒退着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正說着,章燼的手機就響了,電話一接通,程曠聽見章燼叫對方“大鵬”的時候,就猜到了章燼要去哪。
果不其然,他們去了校門口,方鵬已經在那兒等着了。他渾身裹得像頭熊,縮頭縮腦地抱着一袋燒烤。
“趁熱抓緊吃,涼了影響味道。”方鵬從拉閘門的洞裏把東西塞給章燼,又跟程曠打了個招呼,然後騎上電驢,揮揮手走了。
章燼沖他矮墩墩的背影喊了句:“謝謝鵬哥。”
程曠愣了愣,才記起來:哦,方鵬不是什麽十歲的小屁孩,狗熊同志……不,天山童姥爺先生已經二十八了。
章燼拿了燒烤,又去小超市裏買了啤酒——這玩意兒也不知道怎麽混進學校超市又是怎麽被章燼刨出來的。
程曠看了看燒烤和啤酒,問:“現在去哪?”
章燼愉快地吹了聲口哨:“好地方。”
程曠算是知道了,傻炮兒壓根就不能好好說人話。
所謂的“好地方”其實就是高三教學樓頂層的天臺。這棟教學樓一共五層,第五層幾乎都是空教室,西邊有一個天臺。天臺的圍牆上已經沒有粉刷過的痕跡了,不知道誰率先在牆上寫下了暗戀對象的名字,後來陸陸續續有人跟風模仿,于是整整三面牆都被這群少年人的風花雪月與兒女情長承包了。
這裏風特別大,裝燒烤的袋子被吹得嘩嘩響,程曠問:“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
“我哪知道風這麽大……”章燼“操”了聲,拎起燒烤往教室裏鑽,“快快快,就在這兒吧。”
陣地從天臺轉移到了空教室裏。程曠把燈打開了,教室裏長時間沒人,桌椅都擺得亂七八糟,據說晚自習的時候,經常有小情侶打着寫作業的幌子躲在這種空教室裏談情說愛。
“吃燒烤就得配啤酒,”章燼開了一聽啤酒,眯了眯眼,盯着程曠說,“敢喝嗎,學霸?”
“挺嚣張啊渣渣。”程曠看了他一眼,把啤酒接過來了。
章燼跟程曠碰了碰杯,仰頭就灌了一聽,一口氣都不帶歇的。
從前爺爺在世的時候,程曠常常陪着喝,但現在不喝了。因此程曠的酒量并不怎麽樣,喝個兩三罐就會頭疼。他看章燼喝啤酒如同灌水,還時不時大放厥詞,傻缺似的號稱自己千杯不倒。程曠差點信了他的邪,直到發現這位不倒翁選手同一個牛皮吹了三遍,才知道這玩意兒腦子已經不清醒了。
後來他陪喝得五迷三道的章燼站在天臺上吹了十分鐘的冷風,終于受不了了,耐心告罄,踢了踢章燼的小腿:“喂,渣渣,走了。”
章燼手一伸搭在他肩上,整個人靠過去:“走着!”
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令程曠頓了頓,章燼卻渾然不覺,看在他不清醒的份上,程曠沒跟他計較。
搞慶祝活動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到了車棚,章燼花五分鐘開了車鎖,踢開腳撐,單手扶穩了車把,長腿一伸就跨上去,回頭對程曠揚揚下巴,說:“發什麽愣?上來,炮哥兒帶你飛。”
章燼酒駕而不自知,裝逼裝得還挺有範兒。
“你下來。”程曠說。
“什麽玩意兒?”章燼愣了愣。
“下來,換我騎。”程曠握住左邊車把,毫無罪惡感地“鸠占鵲巢”了。
章燼将信将疑地坐到後座上:“你行嗎?”
程曠說:“信不信我能讓你暈車?”
學霸裝起逼來水平完全不輸給炮哥兒。話音剛落,他就蹬了踏板,單車飛似的往前竄。
“我操!”程曠招呼都沒打就開動,章燼急忙縮了腳,“能不能吱個聲啊,照顧一下腿長的人行不行?”
程曠毫無誠意地回了句:“不好意思了。”
他騎得很快,晚上風又大,校服被吹得鼓起,未拉起拉鏈的外套不斷地往身後飄,章燼只要稍一走神,滿眼都是程曠的腰。
本着送上門不看白不看的精神,他正大光明地瞄了一會兒,随口問道:“腰上肉還挺緊,有腹肌嗎?”
程曠說:“要撩起來給您過目嗎?”
這個不過腦子的回答勾起了章燼的一絲歪念,他眯了眯眼,鬼使神差般地伸出了手。
章燼食指指尖剛擦過校服衣擺、碰到程曠的腰背,就感覺到程曠渾身僵了一下。就在他以為學霸要翻臉不認人時,學霸居然什麽事兒也沒有似的,連髒話都沒罵一句。
章燼怔了怔,用他不甚清醒的腦子琢磨了一會兒,忽然福至心靈。
哦,我還醉着呢。
一個喝醉的人幹什麽都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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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哥兒:笑容逐漸emmm嗯那啥
第25章 如果說之前那些僅僅只是歪念,那麽這一回,得算是邪念了
我醉了,無論我現在幹什麽都情有可原。為什麽不随心所欲一回呢?
——這個可恥的認知一産生,章燼心裏的歪念就跟着蓬勃生長了。
程曠沒想到他那點難能可貴的寬容和讓步居然被傻炮兒利用了,對方的狗爪子不但沒有見好就收,反而得寸進尺,繼續往前攀了一些,直接箍在了他腰上。
程曠怔了一下,這時候,車胎剛巧軋過一個坑,颠得章燼腚上一疼,什麽歪念都滾一邊去了,他脫口就罵了句髒話:“程曠你大爺!”
他們正在下坡,坡邊的垃圾堆沒人清理,堆滿了垃圾,程曠餘光一掃,順嘴威脅了一回章燼:“松開,不然送你進垃圾堆。”
“嚯,學霸,”章燼嗤了聲,不為所動,“要不咱倆同歸于盡?
……這傻·逼玩意兒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程曠額角青筋直跳,咬着牙忍了他一路,誰知到了地方了,章燼非但沒有松開犯欠的手,反而攏得更緊了,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程曠感覺後腰被人輕輕地揩了一下。
那一瞬間的、帶着體溫的酥麻跟針似的,程曠被紮了個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想要彈開,偏偏身體被章燼箍着動彈不了。一時之間,兩個人只能以這種過于親密的姿勢僵持在單車上。
冬夜裏小寒風冷飕飕地刮着,章燼的體溫輕易地透過了單薄的校服和衛衣,這短暫幾秒鐘忽然變得很漫長,程曠心中驀地迸出一絲別扭和排斥。
他攥緊了車把,極力克制住自己沒有直接動手,煩躁地說了一句:“放手。”
話音剛落,程曠感覺到背上忽地一沉。
這不是傻炮兒的作風。程曠眼皮一跳,想起後半程章燼安靜如雞的表現,終于意識到了什麽——不倒翁·炮兒倒下了。
章燼的單車上有鈴铛,程曠撥了一會兒,章燼沒反應。他想了想,松開車把,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音樂播放器摁了個“播放”之後,把手機伸到了背後。
星星把燈點起來的那一刻,章燼猛然驚醒,迷迷瞪瞪地說了句髒話:“我操!”
“傻·逼,起來了。”程曠關掉了鈴聲。
“程曠你是不是找抽!”章燼窩着火,頂着一腦門的怒氣,感覺自個兒剛才差點原地飛升。程曠看起來倒挺愉悅,這個喪盡天良的小王八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洗洗睡吧不倒翁。”
說完他就往樓道口走,準備上樓了。誰知走了沒兩步忽然被人從背後推了一下,約莫是酒精惹的禍,傻炮兒下手沒輕沒重,當時程曠正好走在圍牆邊,旁邊就是章燼家的鐵門,這一推就撞到了鐵門上。
偏偏鐵門沒上鎖,程曠抵上去時把虛掩的門撞開了,背後空落落的,差點順着慣性摔倒在地上。章燼撈了他一下,因為用力過猛,反而借着這股蠻勁把程曠壓在了牆上,章燼攥着程曠的手腕,彎起眼睛說:“叫聲炮哥兒就不抽你。”
程曠面無表情地說:“醒醒吧傻·逼。”
“你他媽……”章燼垂下眼,迎上程曠的視線,髒話才剛開頭,忽然忘了詞。
章燼的目光從眼睛滑向鼻梁,又順着學霸的鼻梁往下挪了一點,越過陰影,落在了那雙薄紅的嘴唇上。
此時此刻他才注意到,原來他們挨得非常近——所謂咫尺,也不過如此了。
他喘着氣,發燙的、帶着酒味的氣息擦過臉頰,噴在程曠耳朵上,只要再移動一寸,某種平衡就會被打破。
而這鬼迷心竅般的一眼,章燼不知被什麽引誘了,突然不可遏制地冒出了一個非分的念頭。如果說之前那些僅僅只是歪念,那麽這一回,得算是邪念了。
我想親他一口。章燼心情震驚而複雜地想,操!我居然想親他一口!
這叫什麽破事兒?我他媽瘋了嗎!
他不知道程曠有沒有察覺,反正他家的雜毛兒應該是嗅出來了——這倒黴催的蠢物忽然嚎了一嗓子,章燼做賊心虛,活像只慫王八,猛地放開了程曠的手。
随着這聲狗叫,屋子裏燈亮了,光從窗戶裏透出來,裏頭響起噠噠的腳步聲,向姝蘭喊了一句:“燼啊,是你回來了嗎?”
一切又都光明正大起來了。
程曠說了聲“我走了”,章燼再轉眼時,人已經出去了。
章燼忽然想起什麽,跑到門口,對着樓道喊:“程曠!”
章燼這一嗓門喊亮了樓道裏的聲控燈,可是直到燈滅了,樓梯間裏都一片寂靜。聽是肯定聽到了的,但是程曠為什麽不吭聲?
壞了。章燼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他發現了……
“幹嘛?”是程曠的聲音。
章燼一擡頭,看見程曠站在陽臺上,不耐煩地看着他。
媽了個雞兒,吓老子一跳!
“咳……”章燼被嗆了一下,懸着的心好歹是放下了,他沖樓上的程曠笑了一下,說,“新年快樂啊學霸。”
時間剛過十二點,程曠怔了怔,也回了句:“新年快樂,渣渣。”
章燼忍不住笑着說了聲“操”,看見程曠也彎起了嘴角。
還好剛才沒下嘴。他心有餘悸地想。章燼相信,一旦這麽幹了,學霸立馬就能翻臉不認人——這種事兒姓程的小混蛋絕對幹得出來。
章燼回去沖了個澡,由于老房子隔音不好,他走進浴室時聽見了頭頂上傳來啪嗒啪嗒的拖鞋聲,随後水聲響起。
學霸也在洗澡。章燼打開花灑,腦子裏不受控制又極其自然地想道。
隔音效果差就是這點不好,破爛的天花板形同虛設,上趕着逼人聽牆根。
章燼回想起剛才在院子裏,近在咫尺的程曠,還有那一霎來勢洶洶的沖動——他想要低下頭,順着心悸的方向往前傾……那種呼吸發顫的感覺,跟着了魔似的。
為什麽他對程曠會産生那種荒唐的沖動呢?
為什麽偏偏是程曠呢?
章燼有生以來頭回遇上這麽黏糊的問題,心裏別扭極了。雖然他平時不學無術,下流話也沒少說,樓上姓王的老太婆還成天罵他“小流氓”,在外頭人家更是“炮哥兒炮哥兒”的叫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遠近聞名的炮王呢。
但是平心而論,他頂多算是個有名無實的流氓,紅塵裏滾了十多年,連小姑娘的手指都沒碰過,平生第一次想耍流氓,對象居然還是個男的。
章燼閉上眼,心亂如麻地想:我他媽該不會是同……操!不要再想了章燼!
他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都賴啤酒,我一定是喝多了。
樓上的水聲停了,程曠洗完澡出來,本來打算刷會兒題再睡,結果後知後覺地想起題目扔在桌肚裏沒帶來,于是拿了手機聽英語。
手機通知燈一直在閃,解鎖後他發現有好幾條未讀消息,其中有一多半是群發的“新年快樂”。首先是程怡的,程曠點開後,看到“新年快樂”後面還跟着一個“生日快樂”,才無動于衷地想起來,十七年前的這一天,他從方幼珍的肚子裏滾到了這個人間。
在一排熟悉的聯系人中,還有一條陌生人發來的信息,大約是之前從群裏添加的好友,加過之後因為不常聯系,所以也沒有備注。對方發來了一個視頻,封面是一片純黑的背景,上面用白字寫着“新年禮物”四個字。
程曠點開以前,并不知道這是一個卑劣至極的惡作劇。
視頻裏,那個邋遢的瘋子對着一張照片,興奮而粗重地喘着氣,一只手隐在裆下,急促地上下撸·動。而照片上的人是程曠。
“新年快樂。”匿名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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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渣語錄:我喝醉了,幹出什麽都情有可原。
明天不更,如無意外,後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