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他媽以為誰稀罕叫你一聲哥嗎!

學霸就是一只鋸了嘴的葫蘆,反正債多不壓身,愁死讨債的,“吃人嘴軟”的那一套對他來說也不管用了,關于程曠那一身傷,章燼到最後也沒能摸出半點蛛絲馬跡。

誰知道糟心事兒也趕着過新年,很快蛛絲馬跡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那天向姝蘭的棋牌室有人吵架,章燼曠了下午的課去解決鬧事的人,他接到曹輝的電話時,才剛把一個醉酒的胖男人從棋牌室裏拖出去。

電話一接通,曹輝的第一句話就是:“淼兒跟學霸打架了!”

他說完也沒等章燼喘口氣,緊接着又說了下一句:“銳兒看淼兒被欺負,上去幫忙,給揍趴了!”

“什麽玩意兒?”章燼胳膊還是酸的,甩都沒來得及甩,推了輛單車就蹬出去了,他一邊蹬車一邊問,“你們在哪兒?”

曹輝估計也沒聽清,直接對着聽筒喊了句:“淼兒他瘋了!我去攔着他!炮哥兒你快——嘟——”

嘈雜的背景音和曹輝急匆匆的幾句話被掐斷了,章燼罵了句髒話,逆風把車輪胎蹬得飛快。冬天的傍晚氣溫低,路上沒什麽人,章燼到校門口的時候,晚自習的上課鈴剛好響起。門衛從窗口探出半個腦袋,揮動他戴着毛線手套的手,一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架勢,催促道:“遲到了!快快快!”

章燼“唰”一下從他旁邊竄了過去,百忙之中應了一聲“哎”,門衛大爺再看他的時候,人已經沒影了。

章燼把單車往車棚裏一扔,掏出手機給曹輝打電話,沒打通。章燼煩躁極了,火氣直往腦門上燒,生生體會了一把焦頭爛額的滋味,氣得一腳踹在了單車上。乒鈴乓啷一陣,車棚裏的車骨牌似的倒了一片。

高二教學樓裏,教室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窗簾都拉上了,不給冷風一點可乘之機。大家都窩在教室裏抖着腳寫作業,沒人知道廁所裏正發生着什麽。

砰——廁所門被撞開,胡淼踉跄着去抓門上的把手,沒抓實,他睜大了眼睛,在陳銳驚愕的目光下一屁股摔在了馬桶上,狼狽極了。

地磚濕漉漉的,上面淩亂的髒鞋印混着廁所特有的腥臭,沾濕了胡淼的褲子,他穿得不多,那種冰涼的濕潤感跟褲子一起黏在他腿上,感覺就像被蟾蜍舔了一口,格外惡心。

胡淼狠狠地瞪着程曠,他眼皮腫了一片,在蒼白的燈光下顯出陰慘慘的青紫色,鼻梁在打架的時候被衣服拉鏈刮傷了,傷口的血跡跟鼻血混在了一起。胡淼憋着一口氣,又怨恨又不服,挫敗感深深地郁結于心——他原以為抓住了程曠的軟肋,就可以肆意拿捏他,沒想到對方是一頭惡狼,不但沒有伏成一條狗,反而兇相畢露。

黃芸芸那個有名的混混堂哥居然都沒能把程曠收拾服帖。

曹輝跑上去扶住他,胡淼憤怒地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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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牙切齒地盯着站在門口的程曠,程曠卻沒有給他任何回應,他打開了水龍頭,旁若無人地洗幹淨手,轉身就要走。當水流聲停下時,胡淼出離憤怒了,他往廁所隔間上狠踹了一腳,大吼道:“孫子!你有本事就打死老子!不然老子馬上把視頻放到班群裏,看你他媽怎麽遮醜!”

他過于激動,幾乎控制不了面部表情了,露出一個扭曲的獰笑,看得陳銳毛骨悚然,手裏拿着胡淼掉了的鞋子,一時沒敢丢給他。

程曠停下了,扭頭對上了胡淼的視線,聽見他猖狂地說:“孫子你敢嗎?”

“胡淼!你就是作死!”陳銳氣急,忍不住把鞋子摔在胡淼身上。

廁所窗臺上晾着兩把墩布,程曠拎起一把,用腳一踩,硬生生将木頭把兒拔了下來。曹輝見狀吓了一跳,趕緊拉了胡淼一把:“淼啊!咱不打了成不成?你不要命地圖什麽啊?有什麽深仇大恨非得鬧成這樣?”

“姓程的!你今兒不打死我你就是我孫子!”胡淼已經紅了眼,完全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他還在不遺餘力地激怒程曠,“你敢嗎!變态!”

“你看我敢不敢。”在胡淼第一次喊他“孫子”的時候,程曠就被激怒了。他盯着胡淼,懷着置之于死的心情,掄起了棍子。

當初為什麽沒有弄死李呈祥?程曠這麽想着,朝胡淼砸下了第一棍。

曹輝和陳銳正要趕過去阻攔,結果這個時候,有人沖進了廁所裏,一把抓住了程曠手裏的棍子。

曹輝見狀猛地松了口氣,炮哥兒終于來了。

胡淼擦了一把鼻血,見到章燼的那一刻,委屈決堤般湧出來,恍惚間就好像回到了高一的那天黃昏,他被人堵在廁所圍毆,那時章燼就大哥似的擋在他跟前。

而現在,那個給他撐腰的炮哥兒并沒有離開。

“你想打死他?”章燼掃了一眼胡淼,問他。

“是。”程曠說。

“那不行,他跟我是一夥的。”章燼無視了程曠滿是戾氣的臉,從程曠手裏把棍子奪過來,一手提溜起胡淼,對着他因委屈而淚光浮動的眼睛吐出三個字,“讓我來。”

胡淼剛擡起頭,就被章燼推了一把,後背撞到了牆上,接着棍子就一下接一下地打在了他身上。他感到不可思議,所謂的“大哥”才剛有了個淚眼模糊的輪廓,就被章燼親手揮了一棒子,粉身碎骨了。

章燼在他震驚的視線中,一腳踹了過去:“姓胡的,你他媽非要作死是不是?老子今兒就為民除害!”

陳銳愣了,撲上去抱住章燼的胳膊阻止他繼續行兇,一嗓門喊得震天動地:“炮哥兒!”

章燼推開了他,下手毫不客氣,胡淼的脊背貼着冰涼的水管,胸口也跟着涼了。他從地上爬起來,光着腳狼狽地踩在髒兮兮的地磚上,憤怒地喊道:“來啊,你打死我啊!反正你就會護着他!我今兒死在這兒你是不是還要幫着收屍!”

“你以為我打不死你?”章燼一膝蓋頂在胡淼腹部,盡管他收了勁,胡淼還是劇烈地咳嗽起來。

一片混亂中,曹輝看看那邊又看看這邊,最後病急亂投醫,盯上了不言不語的程曠,哀哀道:“學霸,夠了吧!勸勸炮哥兒吧!”

程曠沒說話,只是看了曹輝一眼。章燼又一棍子打下去的時候,他動了一下,往廁所門口走了。

胡淼見狀,怒氣又沖上喉頭,他從垃圾桶裏抓起一個可樂罐子,沖程曠的背影扔過去:“給你!”說着他直接抄起垃圾桶,把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地往門邊丢,一邊嚷嚷一邊大笑起來:“你不是撿垃圾嗎?這些都給你!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好不好啊?……是那個瘋了的李呈祥想操·你,又不是我,學霸,你去殺了他啊!”

程曠猛地頓在原地,而胡淼的後半句話淹沒在唇齒與廁所冰冷的牆壁之間,章燼一腳踩在廁所沖水閥上,嘩嘩水聲掩蓋下,章燼不知道程曠有沒有聽清胡淼的惡言惡語。

棍棒不解氣,他結結實實地給了胡淼一拳,叱道:“知道你手裏那可樂罐值多少錢嗎?廢物點心,光會吃不會賺!”

胡淼挨了一拳,腦袋嗡嗡作響,盛怒之下,他忍無可忍地咆哮道:“章燼!你他媽以為誰稀罕叫你一聲哥嗎!誰稀罕!”

曹輝被折騰得筋疲力盡,摁着暴躁的陳銳靠牆蹲下來,什麽話也不想說了。

章燼聽到什麽笑話似的,忽然笑了,一扭頭正好看見程曠還站在廁所門口沒走,他把棍子扔了,走之前撂下一句:“姓胡的,記着你說過的話。”

那一刻曹輝就意識到,全都完了,他們四個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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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甚念。

平安夜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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