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借宿
張口笑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時第二瓶鹽水都接近挂完了,他撐開惺忪睡眼看着一旁閉目養神的管嚴肅,覺得越看越帥。
“醒了?”管律師不是真的睡着,笑爺有一點動靜他立馬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看向鹽水瓶。
他的羊絨背心還在張口笑手上蓋着,此刻只單穿着襯衫西裝,在這個深夜醫院竟顯得有點單薄。笑爺看了心疼。
只是兩瓶鹽水挂下去,他有點尿急了。
管嚴肅見他神色有些異樣,關心道,“有哪裏不舒服嗎?我去叫護士。”
“哎別,沒不舒服。”笑爺并緊雙腿,有點扭捏地說,“想上廁所,不過快挂完了,我憋下吧。”
“尿是能憋的嗎?”管嚴肅覺得好氣地回他,站起來小心地摘下了鹽水瓶,又扶了把張口笑說,“地上滑,看着點。”
管嚴肅替他提着鹽水瓶到了衛生間,站在小便池,笑爺不知道在害羞啥,偏要管律師轉過頭去。
他一個人單手倒騰着皮帶拉鏈紐扣,半天沒弄好。
管嚴肅餘光裏瞥見他連正在挂水的手都要用上了,無奈地轉過身幫了一把。
“管律師,你偷看哎。”張口笑有點不好意思。
管嚴肅也不知道兩個大男人上廁所有什麽偷看不偷看的,但他想到這個傻小子說自己是同性戀,還是體貼地背過頭去。
兩人合力把拉鏈扯開了,張口笑想起在海南那晚身邊這人好像還幫自己把過尿,臉不禁一下子紅了。他推了下管嚴肅說,“好了接下來我自己來了,我都尿了二十多年了,完全沒問題。”
管嚴肅不禁被他這副小模樣逗樂,忍着笑轉過身。
深夜的廁所安靜得可怕,一點點小的聲響都被無限擴大,兩人一起聽着笑爺嘩啦啦放水,像是為了掩飾尴尬,張口笑說道,“我現在感覺楊過撒趟尿挺不容易的。”
千年不笑的管律師忍不住笑了聲,聽得張口笑有點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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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趟廁所,回來鹽水果然馬上要挂完了。輸液室裏就剩他們兩人了,張口笑剛準備叫護士,就見着管嚴肅攔了他一下。
“不用,我會。”
“啊?”
管律師擡頭瞥了眼鹽水瓶,伸出大拇指輕輕按在插針處,在拔針的一瞬間同時用力壓下去,他說,“我拔起來不疼點,管萌是這樣說的。”
張口笑壓根感覺不出疼不疼,只覺得手被管嚴肅這樣按着,有種突如其來的安全感,不止心裏,似乎整個人都被這種安全感包裹住,像個蠶繭一般。
“怎麽了?弄疼你了嗎?”管嚴肅擡頭看着這人濕漉漉的眼睛,不解地問道。
笑爺擦了下眼睛,說話時聲音有點啞,“沒事,不疼。管萌經常挂鹽水嗎?”
問完他覺得自己有點傻,小丫頭都出過這麽大事,鹽水估計挂得也不會少。
管嚴肅嗯了一聲,松開手說,“管萌可比你勇敢。走吧,送你回去。”
“哎管律師,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太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故意的。”兩人走出醫院時已經淩晨兩點了。
“要想故意成你這樣,也挺難的。”管嚴肅打量了他一眼,鹽水挂下去張口笑臉色慘白,但好在紅斑褪去了。
回去的路上,張口笑才注意到管嚴肅車上還堆着一大摞文件和一個電腦包,看樣子人家本來是打算好好加班的樣子。
“到了。”管嚴肅停穩車。
張口笑看着車上的時間,猶豫了下說,“管律師,要不你就在我家住一晚吧?”
“不了。”
“太晚了,算疲勞駕駛。”張口笑想着又加了句,“我家有兩張床的。”
管嚴肅無奈地笑了下,答應了,“那今晚借一下書房,我還有點事要做。”
張口笑家裏還算整潔幹淨,簡簡單單的兩室一廳,一件卧室改了書房,擱了一張老式的鋼絲床。
以前和許秦鬧別扭的時候,這間小小的書房就是他的娘家。笑爺一進門就直奔書房,拾掇起那張已經沾灰的鋼絲床。
“不用麻煩了,借一張書桌就行了。”管嚴肅說。
“你喜歡睡桌子?”
管嚴肅又笑了聲,把文件和電腦包在書桌上放下。
“你也真是的,現在這個點加班,老板又看不到。”張口笑抱怨道。
“我算半個老板。”
“哦。”張口笑斜了他一眼,說,“那別幹太晚,都這個點了。”
說完他美滋滋地去熱了一杯牛奶給管律師,管嚴肅看着他說,“把藥吃了,快去睡覺吧。”
張口笑此時一點睡意也沒有,他竟坐在鋼絲床上看着管嚴肅說,“我陪你吧,監督你做作業。”
管嚴肅看了他一眼,認真地幹起活來。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着,笑爺看着管律師全神貫注的模樣,突然覺得特別安心,他原本以為這間屋子除了與另一個人的回憶,不會再有任何意義。
窗外有幾聲野貓叫,張口笑晃着腿笑了笑。
“哎管律師,你有根白頭發,我給你拔了吧。”他
看了半天管嚴肅的腦袋,突然在發叢中找到根突兀的白頭發。
管嚴肅仍埋頭在找資料,張口笑悄悄地湊過去,很快地拔掉了那根白頭發。
略微有點疼,管律師擡頭看了他一眼,還是把他趕去睡覺了。
張口笑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但他悄悄地把這個白發夾進了書裏。書房的門和卧室的門正對着,笑爺開了條門縫,靠在床頭正好能看見管嚴肅的背影。
他手裏還抱着塊毯子,努力地睜開眼睛看着管嚴肅,心想待會兒你睡着了,我就替你蓋上。
笑爺像是默默地在跟管嚴肅比賽誰能熬夜,他翻開書裏夾着的白發想,好像我看見你有了白發會心疼。
還想為你蓋被子,為你早起下樓買幾個包子。
那要麽我就追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