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除夕
“喲,癢癢穿得真喜慶,來哥哥香一個。”張口笑抱起管萌,逮着小臉蛋“啵啵”親了兩口。
癢癢笑眯眯地雙手作揖,有模有樣地拜年,“哥哥,新年快樂!”
小丫頭今天打扮得格外可愛,粉紅色緞面繡花的小襖,衣領和袖口鑲着毛絨絨的小白邊,頭發還梳成了兩個發髻,拿小紅繩紮着,襯着紅撲撲的小臉蛋活像挂歷上的年畫娃娃。
笑爺從兜裏掏出手機,攝像頭對準癢癢,“來拍張照,給哥哥做手機壁紙。”
他又看向管嚴肅說,“這辮子是你給梳的?手真巧。”
“爸爸會紮很多辮子呢,可惜哥哥頭發太短。”
張口笑佩服地看着管嚴肅。
超市門口彩旗飄揚燈籠高挂,兩根大柱子上裹了層富麗堂皇的金箔紙,還用紅緞帶紮了倆碩大的蝴蝶結。
超市裏人山人海,今天年三十大夥兒不上班,超市又搞大促銷,到處都是人。
張口笑本來是牽着管萌走的,但看這人擠人的架勢,只好抱起小丫頭,打算待會兒看見輛推車就放裏頭。
管嚴肅心有靈犀地拉過來一輛推車。
“癢癢坐好咯!”
張口笑把管萌抱進去,小丫頭兩條腿伸在推車外面晃悠着,笑爺突然想起來對管嚴肅說,“我那堆炮仗還在你車裏吧?那天忘了拿下來了。”
管嚴肅嗯了一聲,說,“打算虎門銷煙了。”
張口笑做了個求饒的動作說,“別,我還指望着它們陪我過年呢。”說完他順手丢了幾包薯片到癢癢懷裏。
“哥哥,這個味道不好吃。”管萌提着包黃瓜味的樂事薯片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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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還行啊。”笑爺摸了摸鼻子。
“你今天晚上什麽打算?”管嚴肅想起吃飯那天猴哥請他去吃年夜飯,他沒答應。
“我啊?随便吃點就行。”
說完,張口笑正準備擠進滿滿都是人的熟食櫃臺,他剛邁了一步,手臂就被管嚴肅抓住了。
“去晚了我的年夜飯要被人搶光了。”張口笑回頭看了管律師一眼。
“笑笑。”管嚴肅叫了他一聲,“年夜飯一起吧?”
張口笑愣在了原地。
管嚴肅看着他這副傻傻的樣子,拉着他避開人流說,“我是說,今晚你過來跟我們一起吃年夜飯吧。”
“那多不好意思。”
笑爺摸了下腦袋,随手往貨架上一摸,也不知道拿了啥就往管萌懷裏塞。
管嚴肅俯下/身撿出一盒烏雞白鳳丸放回去,說,“別多想,我們家有個傳統,在這兒的親戚都一起吃。要擺好幾桌了。”
“哦。”張口笑紅了下臉,心想這超市的空調打得高,熱得心窩裏好像都在滴汗,暖暖的。
“臉皮這麽薄?”管律師覺得有趣地看了他一眼,說,“我還以為你是那種蹭喜酒喝都面不改色的人。”
“那不一樣。”張口笑嘀咕着。
管萌見爸爸和哥哥聊得正歡,趕緊指揮笑爺推她到貨架邊拿了好幾包糖果。
“哎喲,小祖宗你還要不要牙齒了?”張口笑戳了下管萌的額頭。
小丫頭笑嘻嘻地,“哥哥我會刷牙的。”
管萌指着遠處水産櫃臺對爸爸說,“我們買條魚吧,爸爸說要年年有餘。”
“乖,外婆晚上會燒魚的。”管嚴肅接過推車,讓推了一路的張口笑休息會兒。
“可是爸爸,外婆那兒沒奶奶熱鬧。”小丫頭低下頭嘟囔着,“才三個人,外婆還不讓爸爸一起。”
“管萌,答應過爸爸什麽?今年年夜飯說好了的。”管嚴肅一本正經地說,“不守信的小孩爸爸不喜歡。”
“哎大過年的,幹嘛呀?”笑爺瞪了管律師一眼,在心裏琢磨着,這事兒估計也挺難。
癢癢外婆經歷白發人送黑發人之痛,自然是把外孫女當做唯一的依靠,說不定還怪管律師沒照顧好自己女兒。而奶奶那邊呢,估計是把對方當做害自己孫女傷了腿的罪魁禍首,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管律師夾在中間也挺難做人的。
“管萌?擡起頭。”管嚴肅嚴厲地叫了女兒一聲,聽得笑爺跟着抖了抖。
“好啦好啦。”張口笑把癢癢從推車裏抱出來說,“癢癢乖,先去外婆家吃飯,回來哥哥給你放煙花看,好不好?”
管萌擡起頭偷偷瞥了眼爸爸,眼睛裏淚盈盈的,心疼得笑爺忍不住親了她一口。
張口笑抱着癢癢勇猛地人流之間穿梭,管嚴肅推着車跟在後面,路程很艱難,頗有種西天取經的感覺。
癢癢還在生氣,一直悶悶不樂的。
三個人逛得筋疲力盡,好不容易在收銀臺前排到了隊,結賬時還差一點錢就能優惠了,笑爺随手拿了兩盒口香糖遞給管嚴肅。
“爸爸,我幫你拎點吧。”管萌看着爸爸大包小包的,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管嚴肅嘆了口氣,軟了下來,蹲下說,“癢癢乖,晚上我們放煙花去。”
走到半道上,管嚴肅往張口笑手裏塞了兩盒東西,說,“你的口香糖。”
笑爺剛要說謝謝,才發現壓根不是口香糖,是兩盒長得很像的避孕套…
“你也有臉付錢?”張口笑斜了管嚴肅一眼,趕緊把它們塞兜裏怕癢癢看見。
管嚴肅看了他一眼,覺得蠻可愛的。
後備箱裏滿滿當當塞着年貨,在去外婆家的路上,笑爺使出渾身解數總算是把癢癢哄樂了,開心地進了外婆家門。
送走癢癢後,笑爺長嘆一口氣說,“哄小孩兒真累啊!”
“辛苦了。”
“對了,我去你家吃年夜飯真的好嗎?”張口笑覺得自己真有點緊張,人都還沒追到手了,就要見家長。
不過等他到了酒店,才發現自己想多了,亮堂堂的大廳裏熱熱鬧鬧地擺着四五桌酒席,男女老少塞了一屋子,已經開始上菜了。
“操,全你家親戚?”張口笑瞪大眼睛。
管嚴肅點了個頭,招呼張口笑在整體年齡最低那一桌坐下了,管律師簡單介紹了下說是他同事,然後就離開了。
笑爺看着管律師的背影,心裏涼了下,想人家果然就是來帶你蹭飯的。
不一會兒菜就上齊了,年輕人都各自玩手機也不怎麽聊天,要不就是悶頭吃菜。只有一個年輕小姑娘一直叽叽喳喳說個沒完,還時不時看張口笑一眼。
吃得差不多了,管嚴肅剛想帶着張口笑走,他自己就被一堆七大姑八大姨圍住了,核心思想就是想給癢癢介紹個後媽。
“我同事小張,一個人過年,今天就帶過來了。還得送他,那我們先走了。”管嚴肅找到個借口,趕緊帶着笑笑溜了。
酒店門口車來車往,夜空下已經開始綻放一朵朵煙花,兩人在去接管萌的路上,張口笑問道,“管律師,你經常帶人去吃年夜飯嗎?”
“沒,你是第一個。”
“哦。”張口笑看着車窗外的煙花又說,“那你打算給癢癢再找個媽嗎?”
管嚴肅看了他一眼說,“還沒有。”
砰一聲,天空中開出一朵超大超絢爛的煙花,笑爺抿嘴笑了下,有點想問那你有打算給癢癢找個小爸嗎…
兩人信守承諾地去接了癢癢,真的帶她去廣場上放煙花。笑爺掏出打火機對管萌說,“看好了哦,我們放個最大的。”
“注意安全。”管嚴肅忍不住提醒他。
“沒事兒,我點火技術一流。”笑爺得意洋洋地說,“去點神五神六都沒問題。”
火星在張口笑指尖一亮,随着一道亮光,天空中開出一朵朵五顏六色的花,又大又亮。癢癢用小手指點着夜空咯咯直樂,廣場上的人們紛紛擡頭看。
管嚴肅看了眼煙花,又看了眼身邊的張口笑,覺得他眼睛亮盈盈的,好像也有煙花。
“哥哥,好漂亮!”癢癢豎了個大拇指。
張口笑放了一堆,他蹲在地上準備點火,管嚴肅對他晃了晃手機說,“有電話。”
“誰?”笑爺吼了句。
“陌生號碼。”
“那你幫我說聲新年好得了。”
煙花升空之後,四散的火光,好像片片星辰落在凡塵中,笑爺仰起頭滿意地看着。
管嚴肅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對方就挂了。
張口笑跑回管嚴肅身邊,問他要手機。他随手點開通話記錄,一串陌生號碼,可是這個號碼他背得太熟了。
管嚴肅走開去接了幾個拜年電話,回來時,癢癢笑嘻嘻地對他說,“爸爸,我跟哥哥打賭輸了,你說我要信守承諾嗎?”
“嗯?”管嚴肅摸了下她的腦袋。
“我輸了的話,第一,最後這個煙花讓爸爸點。”小丫頭故弄玄虛地說。
管嚴肅點了下頭,點着了這最後一朵煙花,他不緊不慢地走回兩人身邊,仰起頭看着夜空,随口問道,“第二呢?”
新年的夜絢爛無比。管嚴肅見癢癢半天都沒回應,剛要回過頭,側臉突然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像是一個小火星,有點燙。
“管律師,新年快樂!”
夜空突然沉寂下來,張口笑說道,“第二呢?誰贏了,誰親你一下。”
管嚴肅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只見笑爺臉上閃過一點慌張,然後掩飾地說,“管律師你別介意,開個玩笑,對不起。”
癢癢也跟着說,“爸爸別生氣。”
管嚴肅看了兩人一眼,抱過管萌說,“以後不能拿爸爸當賭注。”
他又對着張口笑說,“下不為例。”
“哦好。”笑爺抿嘴笑了下,心想你沒有推開我,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