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改變

原竟回到房間坐了一會兒便又去了書房,許久,她覺着渴了,便喊道:「花蕊,倒茶!」

許久也沒見有人回應,她不禁擡起頭來。以往花蕊聽見她的喊話都會進來的,但是今個兒怎麽沒反應?

又喊了一聲,花蕊才慢悠悠地走出來,欠了欠身:「二少爺,沒茶了。」

「沒茶了你不會去泡?」

「我正在幫平遙姑娘編曲,沒空,二少爺還是自己來吧!」

原竟将書卷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冷然:「花蕊,你要記住你現在是什麽身份,你若是不想做我的丫鬟就早日離開,只要你還是我的丫鬟,那就不要試圖忤逆我。」

花蕊也是一愣,隐隐地有了怒氣,本來原竟的舉動就讓她覺得原竟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了,如今更是令她難堪不已,氣得一言不發。原竟瞥了她一眼,也不讀書了,起身離開了這裏,走出了靜心苑。

花蕊是怎麽樣的人,原竟以前不是很了解,現如今倒是了解了不少,只覺得花蕊做不成殺手,恐怕容易被同化是其一大難克服的地方。花蕊也是真性情,她沒有錯,可是原竟不希望花蕊和平遙太過于接近,因為有朝一日她會将平遙送上絕路。

這個決定在原竟的心中反複被拿起又放下,她想過放過平遙,可也知道平遙是不會善罷罷休的。她不知道将平遙置之不理會給她帶來什麽樣的後果,倒不如将她放在身邊看着、控制着,倒也安心一些。可看着平遙,她的心也是難以平靜,多少個日夜被前世反複折磨着,讓她痛苦極了。

走在花園裏散心,正發着呆,忽然覺得有人在靠近,扭頭一看,原來是郡主。郡主的身邊并沒有跟着人,而偌大的花園,一時之間也沒有外人在,這令原竟松了一口氣。

郡主瞧見原竟,走上前看了看她的臉,嘴角噙着笑,道:「臉好了不少,看來她們下手不是很重。」

原竟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大駭,郡主是怎麽知道是「她們」打的。

郡主似乎是原竟肚子裏的蛔蟲,知道她在想些什麽,解釋道:「你的臉腫得不勻稱,大小不一,所以是兩個女人打的,一個下手這麽重,除了被你藏在房中的女人外就沒別的人了,另一個卻沒這麽重,想必對你是有一些懼意的。」

「郡主大嫂……」原竟頓了頓,「你不去當女捕快真是浪費了。」

「女人對這些事情,感官上都是很敏銳的,是你太過于遲鈍了。」郡主柔情似乎地看着原竟,忽然伸出手去撫摸原竟消腫了不少的臉,吓得原竟往後退了一步,又留意四處是否有人。

郡主收回了手,也沒有什麽失落的神情,臉上依舊是那端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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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竟皺起了眉頭,她當真看不透這個郡主。郡主從年紀上來說比她大三四歲,然而原竟是重生了四年,所以她與郡主同歲才是。可哪怕如此,她感覺心裏自己還是低了郡主一些。

郡主對于原竟的表現十分滿意道:「別想了,你現在怎麽想都想不明白我為什麽要這麽對你的。你有聽話地帶着這個香囊,我就特別允許你知道我的閨名。南蓮,記住了,和這個香囊一樣不許忘。」說着,言語竟還有些霸道。

「能不能記住要看它有什麽值得記住的地方。」原竟也不是一個被動的人,當即道。不管這個郡主的心思有多深,不管她想做什麽,原竟都不會因此而停下腳步,也不會退怯。

南蓮笑:「是啊,正是因為你記不住,所以我才在這裏。這一次,你不會再忘記的。」

原竟被南蓮的眼睛盯得有些發愣,她覺得這雙眼睛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她當真記不得了。

「所以你嫁進來是為了讓我記住你?」原竟說完都覺得好笑,「郡主大嫂,我不管你為什麽選擇嫁給原勵,也不管你是怎麽瞞天過海,讓原勵甚至是所有人都以為和他圓房的是你的,只要你不妨礙我,那我會如你所願記住你的。」

原竟退後了一步,拉開了與南蓮的距離,然後揖一揖手,轉身離去。

南蓮看着原竟漸漸遠去的背影,眼神複雜,可終究是沒說出些什麽來。

距離鄉試的日子越來越近,原鹿氏覺得原勵已經成家,就再也沒借口再不努力讀書了,于是找到了南蓮,以婆婆的身份說了她一通,原話如此:「郡主啊,你現在已經是勵兒的妻子了,作為妻子,你有你應當的、不可推卸的責任,首先你要督促勵兒讀書,幫助他在鄉試上拔得頭籌,其次,你早日為咱們原家添丁才是……」

南蓮十分淡定又淡然地喝着茶,偶爾點點頭,最後道:「娘的意思我懂了,只要讓夫君努力起來就對了吧?」

原鹿氏自然不會發現南蓮的話有雙重含義,她對于南蓮的聽話懂事甚是滿意。

而後南蓮自然是每日讓人督促原勵讀書,可原勵哪裏是個坐得住的主,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只有在原鹿氏過來看他的時候才會假裝認真讀書。

原烨抽查過原勵的文章一次,發現原勵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原鹿氏忙問是怎麽一回事,南蓮便一副深閨怨婦的模樣,說:「我乃夫君之妻,事無巨細都得聽夫君的,夫君不欲讀書,我哪能勸得動夫君呢?」

原勵氣得直跳腳,罵道:「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原烨怎麽會不知道原勵的脾性呢,他自然是相信南蓮的話,又見原勵指着南蓮大罵,更是确定南蓮礙于原勵的身份而不敢大膽地監督他讀書。原烨思及此,當即授權南蓮,準許她便宜行事,就連原鹿氏也不許對此事置喙。

南蓮将原勵困在書房中,晨起到夜半三更,他連南蓮的面都見不着,都是吹虞在旁監督的。有時候原鹿氏過來了,南蓮則會給他煮些蓮子羹端來,俨然一副夫妻恩愛、舉案齊眉的模樣,讓原鹿氏很是歡喜。

等原鹿氏一走,南蓮便又面無表情地對吹虞道:「好好督促夫君讀書!」

吹虞拿着藤條過來,認真道:「是!」

「我可是郡馬!」原勵對吹虞道。

南蓮掀開眼皮瞥了他一眼:「你再說一遍?」

原勵早被南蓮整治了多番,每回他欲振夫綱,可南蓮都有辦法讓他受罪,而眼下南蓮得了原烨的命令,他也沒法跟別人說,簡直是有苦難言。南蓮此時坐在他的不遠處,美曰其名監督他讀書,實際上就是故意找機會虐待自己,他就在心裏哀嚎了。

每日雞鳴時起,三更天才睡,可憐他還是腦袋空空,什麽都記不下去。每當他昏昏欲睡之時,吹虞便在他的身上抽打了一下,将他抽得哭爹喊娘的。可是這個連原鹿氏都救不了他,南蓮每次抽完他,晚上都會讓丫鬟給他敷藥,原鹿氏也不好說她一點都不體貼原勵。

後來原勵看見原竟三天兩頭就出府,頓時就羨慕嫉妒了,于是找原烨說原竟整日出府,讓他沒法好好學習。原烨覺得這個借口太過于牽強,可是原勵舉報原竟了,他也覺得原竟最近的行蹤有些不明,便對她說:「鄉試的日子也不多了,你看你大哥也關上門讀書了,你也不要老是出府了,留在府裏讀書吧!」

既然原烨都這麽說了,原竟也不再時常往外跑,只是隔幾天會出去一趟。原烨抽問他們的功課時,發現原勵還是輸了原竟一大截,也只是失望地嘆氣。

原竟之所以經常往外跑,便是為了她新購的宅子布置人手,眼下她沒有信任的心腹可用,便只能親力親為。

而她認真地呆在書房讀書,倒是好些日子沒去找平遙。平遙自那日原竟來勸她用膳後便再也沒來過了,她氣、她惱,她更恨!然而,她也明白,自己若是再這樣和原竟置氣,那原竟随時都能翻臉棄了她。畢竟原竟那樣心狠而深不可測的人,誰能拿捏得住她的心思呢?

平遙也深刻地認識到,如果她再這樣被動,那距離她報仇的那一日便會更遠!為此,她咬了咬牙,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原竟的書房裏,一縷風從窗戶吹拂進來,燭影晃動,原竟的讀書聲朗朗,不曾間斷。

花蕊看着認真讀書的原竟,心裏糾結了許久,雖然原竟沒有就「巴掌事件」責罰她或者罵她,可是她也還是過意不去,畢竟原竟對平遙做了什麽,這些都是她們自己的事情,與她的工作和職責無關。呆在原竟的身邊越久,她就越發容易忘記自己是僞裝成原竟的丫鬟保護她的,因為原竟的舉動,她很容易變成攻擊原竟的一方。

「二少爺。」花蕊輕輕地開口。

原竟沒有任何反應。花蕊有些失落,複而又喊了一句,這一句音量微微提高了:「二少爺!」

「嗯?有話就說,支支吾吾的可不像平日裏的你。」原竟頭也沒擡,只是放下了書拿起毛筆在書上圈圈寫寫。

「我是想問二少爺餓不餓,要不要喝廚房裏煮好的銀耳蓮子羹。」

「那些怕是大娘為原勵準備的,我想喝,但是還是你去煮吧。」

原竟的态度當真冷漠,花蕊有些無所适從。原竟忽然擡起頭來,似笑非笑道:「怎麽,撇着嘴,是不是我這些日子沒調戲你,你覺得不開心、渾身難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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