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的來歷不明

這個人類這麽聰明,又怎麽會沒有從他只言片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斐秋以為自己只是遵守約定來見段滄瀾一次,順便來蛟墓一趟,沒想到兜兜轉轉,以往那個人輕描淡寫只字不提的過往,就這麽攤開在他眼皮底下。

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恍然大悟的複雜情感湧上心頭,似乎早在很多年前,段滄瀾就告訴了他答案,只是他不夠聰明,猜不透那個一貫凝眉冷目的人。

蛟龍沒有說話,斐秋破天荒的沉默下來。

他擡手想摸摸袖子裏的葉子,想找個人感嘆記憶不全的段滄瀾,卻在觸及袖口時猛地反應過來。

葉子被他放到了水塘上,他沒有帶它下來。

除了大地上白霧萦繞,前方還是一片黑暗,那些白霧從蛟龍和斐秋的身軀穿過,留下流雲般的霧卷。

時間像過去了半盞茶的功夫,幽幽星火從高空下的平原上升了起來,像螢火蟲一樣遍布東倉,漂亮的炫目。

蛟龍目不斜視,只關心自己背上的年輕人類。

“現在的鐘鼓山,只是一堆碎石而已。”它騰空躍過突然出現在前方的山峰,柔軟的細鱗此時變得堅硬無比,把不小心蹭到的山體摩擦出閃電一樣的火花出來。

眼見背上的人類露出複雜的神色,他低低笑了起來,聲音直接響在斐秋耳廓裏,“失望了?你低頭看看下面的東倉,沒有一處是不比鐘鼓山好看的。”

“書上說鐘鼓山是帝臺……天帝的住所,是真的嗎?”他還在求證,并不是所有書都是寫實的。

“當然是真的。”蛟龍金色瞳孔露笑意,“除了帝臺,誰敢住在鐘鼓山上?”

“只有天帝一個人嗎?”斐秋來了興趣,趴在它腦袋旁好奇地問。

人類總會對未知的事物感到好奇,特別是天上和地下的事情,人類的書籍中有大量的典籍在記載上天和自然,這充分表現了人物的渴望。

兩人的姿勢有點微妙,蛟龍要是大意一點,身上的人類随時都有被掀翻的危險。斐秋毫不察覺,以前段滄瀾陪他挑燈夜讀,實在困得不行,他靠在男人身上睡覺,男人也縱容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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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想知道?”蛟龍開口,“可惜你生晚了兩千年,不然我還能帶你上去看看。”

斐秋擡頭看他,眼睛裏藏着很多情緒,他閉上眼睛,“你的身份一定很高。”

高到他難以想象。

雖然早就知道段滄瀾不是人,但他也從沒往天上想過,天神地神,地位一目了然,更別提流落人間後堕落成妖的神,不知凡幾。

是的,在最懷疑段滄瀾的那段時間裏,他曾以為男人是只妖,一只能把別的妖騙得團團轉,然後吞進肚子裏的大妖。

是不是有點可笑?但當時他确實是這麽認為的,人類的印象中,神是不殺生的,他們居住在九重天上,是天地人的主宰。

沒有神會把妖怪吞進肚子裏不是嗎?那聽起來多可笑,可是段滄瀾就這麽幹了。

更讓斐秋感到郁悶的,是他印象中居住在九重天上四海臣服的主宰,幾萬年來就住在前面那堆破石堆裏,就像有着金銀珠寶不用卻偏偏要去住茅草房一樣。

“……”

蛟龍後知後覺的發現,雖然自己透露出的信息已經足夠多,但斐秋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就算把腦袋想破,也不可能知道他姓甚名誰。

段滄瀾為難了,他是不可能主動表明身份的,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天上地下,哪個神敢喚他的名字?

就算敢,大地與海也不敢傾聽。

蛟龍心機的避開了回答,轉移話題,“別看現在鐘鼓山要草沒有幾根,等來年開春黑海退潮,它就不是這副模樣了。”

斐秋發現一個問題,他認真的問,“為什麽鐘鼓山不在天上?”

段滄瀾正想給他講黑海退潮的事情,被他一打斷思路就斷了,他有點不高興的開口,“為什麽鐘鼓山要在天上?”

斐秋被問住了,他爬起來坐在蛟龍腦袋上,不确定的開口,“神……不都是住在天上的嗎?”

蛟龍氣笑了,“誰跟你說我們住天上的?天上有什麽地方住?住雲朵裏嗎?”

說書的誤我!

斐秋一把捂住臉,“天帝住在這裏,那你們住在什麽地方?”

蛟龍甩尾巴,這個人類問題太多了,他又不是說書的,等下要找個機會把他嘴巴堵上。

“天神住在西臺。”蛟龍趕了太久的路,想停下來歇歇。

“那地神呢?住在東倉嗎?”斐秋秉承不懂就問的精神,“西臺又是什麽地方?”

他是怎麽知道地神的?!

“地神當然在自己的封地裏。”蛟龍冷靜的透露信息,“東倉是離君在居住,至于西臺,你很快就能看見了。”

高空下的山巒一眼望不盡盡頭,白霧萦繞在其中,無端有種清冷孤寂之感。東倉沒有日升日落,它和鐘鼓山一樣長眠在無盡黑暗裏。

在這塊綿延數千裏的高山平原裏,唯有西臺是看得見陽光的,它坐落在東倉之東,鐘鼓山以北,三千多尊神居住在那裏。

因為鐘鼓山既黑暗又冰冷,有不少神曾私底下猜測,說第一任帝臺之所以會隕落,就是因為那裏太寂寞了。

天神在西臺還可以偷偷摸摸往返人世,然而帝臺在鐘鼓山,只能永遠忍受孤獨冰冷的黑暗與寂寞。

斐秋偷偷的瞄了它一眼,“那為什麽你不住在西臺了?”

蛟龍不高興的擺起冷臉,“你怎麽這麽多問題,不準再問了!”

斐秋把它的龍須捉到手上,“這是最後一個問題,我發誓!”

蛟龍,“發誓也沒有用。”

看看他的那些蠢問題,只有跟他一樣蠢的人類才會跟他聊在一起,蛟龍忽視掉剛才自己跟人類一問一答的畫面,內心嗤笑。

他又不是天神,為什麽要住在西臺?

段滄瀾想,就讓斐秋一個人猜來猜去好了,反正這件事他是永遠都不會讓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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