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撒嬌賴床
“幫我把門鎖上。”顧松言挽着袖子往廚房走。
童倦鎖上門跟上來, 看他燒上水轉身打開冰箱拿出蔬菜和挂面放在桌上,垂眼開始切佐料。
水開了,顧松言把蔥姜撈出來倒在垃圾桶裏,下了面煮了幾分鐘又依次将佐料放進鍋裏, 最後還熟練的單手打了個雞蛋。
童倦酒量一般,兩瓶啤酒在他能接受的範圍之內,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只喝了半瓶就很暈。
顧松言的背影一分為二, 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顧松言。”
“嗯?”
“你能不能站穩了別晃, 我頭暈。”
顧松言回頭看他難受的靠在門邊上用力晃腦袋,越晃越暈最後差點把自己摔地上,快步走過來扶住他, “很難受?”
“不難受, 就是有點頭暈, 我歇會就行你快去做飯, 餓了。”
“我給你倒杯水。”顧松言扶着他到餐桌邊坐下,給他倒了杯溫開水回來,“再等一會,先喝點水緩一緩。”
童倦喝醉的時候特別乖,雖然沒到真醉的時候,但也端坐在椅子上雙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偶爾看看忙活的顧松言,又低下頭來喝一口水。
他腦子裏混混沌沌, 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戳着疼, 但是又說不出是什麽東西, 讓他難受極了。
童倦低頭抹眼睛覺得酸,又揉了兩下,弄得眼睛通紅。
顧松言回來的時候他快把一杯水喝完了,伸手拿了過去把面推給他,“嘗一嘗,可能不是很好吃。”
童倦腦子裏飄的很,好在還能拿得穩筷子,挑開荷包蛋的蛋白,溏心從裏頭流出來,他用筷子尖挑了一點舔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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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将溏心卷走。
顧松言眼神滾燙,突然嫉妒起一根筷子,暗暗想回頭把這雙筷子劈了。
童倦這段時間提心吊膽吃不好,至今為止都還沒能适應這個尾巴,寝食難安的焦慮了大半個月,不知道怎麽就被一碗面安撫了。
他埋頭吃了一會,發現顧松言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嘴上,“你幹嘛一直盯着我看,餓了嗎?”
“嗯。”顧松言還沒挪開視線。
餓。
很餓。
“你吃嗎?”童倦自己吃不完這麽多,起身去拿了一個碗和一雙筷子,從自己碗裏挑了一半給他,“我吃過的,你不嫌我髒吧?”
“不嫌。”
童倦把剩下的面全部吃完,連湯都喝了大半,打了個飽嗝這才感覺頭暈稍微好了一些。
顧松言:“你還跟阿姨說一聲嗎?”
鄧書儀比較放養童倦,但不允許毫無理由的徹夜不歸。
“我跟她說住在鹦鹉家就行了,以前打游戲打球什麽的也經常跟他一起住。”童倦說着拿出手機給鄧書儀發短信,發完一擡頭看到顧松言盯着他的眼神冷了幾分,有些駭人。
“幹、幹嘛?”
“你經常跟秦英悟一起住?”
童倦沒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對啊,怎麽了?我們還住一張床呢,就是這貨愛搶人被子特別煩,我每次跟他一起住都搶不過他。”
顧松言雙眸幾乎鎖在他臉上,“你們住一張床?”
“對、對啊,怎麽了?”童倦總覺得他不高興了。
他跟秦英悟也不是第一次住了,幹嘛這麽生氣,大家都是男生。
“他的取向你知道嗎?”
童倦點頭,“知道啊。”
“你知道他喜歡男生,還跟他住同一張床?”顧松言手指都要掐斷了,恨不得把童倦拽過來告訴他秦英悟喜歡男孩子!
他居然還跟對方住一張床,一個被子!
“你不高興了?”
顧松言身上隐隐有着一股戾氣,像是被人奪了什麽至寶,又像是嫉妒。
童倦其實本能有點怵顧松言,雖然平時打鬧由着他欺負,但真正生氣的時候他下意識就是服軟。
“我知道秦英悟是彎的,但是他不喜歡我的,而且我也不喜歡男生啊,就算他對我有意思難道還能掰着我腿上他嗎?只是睡一張床,又不是睡他沒有那麽多事。”
顧松言不知道被哪句話拉回理智,眨了下眼掩飾住一身戾氣。
童倦看他沉默着把碗洗了放好,腦子裏昏昏的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這時鄧書儀的電話過來。
“媽媽。”
“晚自習結束你說打球不讓接,怎麽現在還沒回家?又在外面給我闖禍了?”
童倦怕童立誠知道自己喝酒了,小聲說:“媽媽,我在松言哥哥家住了,想讓他幫我補習功課,今晚不回家了,行嗎?”
顧松言手一滑,碗直接打碎在洗碗池裏。
這句軟軟的松言哥哥比尾巴出來時逼着他喊的那句更加勾人,心裏有什麽嫉妒、灼心的占有欲全部煙消雲散。
童倦是真的會拿捏他的死穴。
鄧書儀本來就喜歡顧松言,也希望童倦能好好跟他學學,自然是百般願意,“你在言言那兒不許跟他打架啊,他打不過你。”
“知道了。”童倦怕她唠叨才喊了句“松言哥哥”,結果她還是叮咛囑咐了半天,白喊一句虧大了。
童倦:“媽我學習了,顧松言催我了。”
“什麽顧松言,叫松言哥哥!”
童倦為了早點擺脫她的唠叨,忍辱負重,“我要跟松言哥哥學習去了,晚安媽媽。”
顧松言淡定撿完碎片,等他挂了電話才說:“上樓洗澡吧,不早了。”
“哦。”
他房間還和以前一樣,簡單到無趣的擺設,桌上除了獎杯就是獎牌,牆上則全是裱裝好的獎狀和照片。
最新的一張是這次省競賽的合影,滿屋子令人發指的學霸氣味。
“穿我的衣服将就一下吧,你的換下來給我一塊洗了烘幹。”顧松言放滿浴缸的水,出來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略顯舊的灰色睡衣。
童倦沒有不穿別人衣服的毛病,接過來準備去浴室。
“你能行嗎?頭還暈不暈?”
童倦其實感覺不太行,但總不能叫顧松言幫他洗澡,晚上在體育館衣服都讓他穿了,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
“廢話當然行了!”
他砰地一聲關上浴室門,輕輕喘了口氣晃晃頭讓自己清醒一些,脫完衣服下意識看了下尾椎骨,已經沒有尾巴了。
鬼使神差伸手摸上去,沒有觸電那種麻遍四肢百骸的感覺。
顧松言的手碰他,每次都讓他戰栗着軟在他懷裏。
踏進浴缸,溫熱的水漫過打完球疲憊的身體暫時将顧松言抛出腦後,童倦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舒服!”
出來的時候顧松言在換衣服。
精瘦的腰腹曲線毫無遮擋,長腿筆直修長,就連肩背肌肉都流暢漂亮,瘦削卻不單薄的身子充滿力量。
他轉過身,童倦一眼看到他胸口縱橫交錯的數道傷痕,其中有一道還是新傷不久,痂還很嫩。
“你……”
顧松言面不改色套上睡衣遮住傷痕,“洗完了?”
童倦忽然禿了舌頭,“啊洗完了,你可以去洗澡了。”
“嗯,吹風機在左邊的抽屜裏。”
童倦看他走進浴室,滿腦子還是他胸前新舊交織縱橫交錯的傷痕,心髒不知道怎麽緊縮的讓他呼吸不過來。
陌生的感覺讓他無所适從,想抓着他問是怎麽回事,又怕擅自問了戳他傷口。
有人欺負他嗎?
童倦拿着手機窩在沙發裏搜某度,男高中生身上有很多傷疤是什麽情況。
回答五花八門,有說是字母圈的,甚至貼了一個文章的地址,由于內容不太和諧不讓描寫,全被網站屏蔽了童倦沒能看見。
有說被校園霸淩的,還有就是自殘。
顧松言會被校園霸淩嗎?
上次在器材室他先走了,顧松言回來的時候手上是有一點傷痕但不太嚴重,難道是闵嘉榮他們霸淩他?
童倦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搜了半天說什麽的都有,還有說是心理變态自殘的。
他越看越暈,撐着下巴一點一點終究抵不過困意睡了過去,手指還放在屏幕上。
顧松言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玩手機還能玩睡着,頭發也沒吹,無奈地嘆了口氣将他抱起來,餘光瞥見手機屏幕上誤觸進的字母圈詞條。
意思是施虐癖和受虐癖,傳統是通過虐待與受虐獲得快感。
他沒事都在看些什麽東西?
顧松言将他抱回床上坐着,拿了吹風機過來調到最小檔給他吹頭發,人歪在他懷裏軟軟的扶不住,好不容易才吹幹,自己又幾乎一身汗。
他将人蓋好被子,自己去沙發上睡。
顧松言睡眠很淺很不安穩,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醒,睡着的那部分還會夢到顧玉書和胸口的一道道血痕。
童倦半夜的時候醒了,小聲喊他:“顧松言,你醒着嗎?”
“嗯。”
他實在憋不住了,“張乾說你要去國外。”
顧松言看着透進來冷冷月色,輕聲說:“只是做一張卷子,不會去國外。”
“是徐阿姨的意思嗎?你成績那麽好,如果是我媽的話她肯定也支持你去的,畢竟江城太小了。”
顧松言不答反問,“你想讓我走嗎?”
童倦微怔:“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留在江城肯定沒有出國好。”
“我是問你,不考慮對我好的情況下你希望我離開江城,離開你嗎?”
童倦沉默了一會,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晚上聽張乾說的時候他一下愣了,盡管知道外面的世界更适合他,但毫無準備的被宣告這樣的事,他還是覺得突然。
他跟顧松言從一出生就在一起,在幼兒園裏寫最喜歡的人挂在聖誕樹上,他寫了爸爸媽媽還寫了顧松言。
後來長大了他知道人總要分別,加之針鋒相對,那種眼看着就要分道揚镳的跡象已經很明晰,但真正被提出來他還是覺得心慌。
那種好像本能的,心髒成為了單獨的個體,慌的讓他無所适從。
童倦把自己窩在被子裏,鼻尖全是顧松言身上的氣味。
悶在被子裏的聲音甕甕的,“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明明咱倆關系也沒那麽好,我還纏着你讓你幫我弄尾巴。”
沉默。
童倦又小聲說:“我雖然很需要你,但也不會自作多情覺得你是因為我的尾巴留下來。”
顧松言問他:“為什麽?”
童倦酒醒了,困勁兒也過去了,“我老說別人慫,其實我才是真的慫,我都不敢去醫院檢查,也不敢問我爸媽,我怕檢查出來說我是個怪物,到時候他們就不要我了。”
顧松言沒說話。
童倦本來也沒打算這個冰山能安慰自己,絮絮叨叨又說:“我爸雖然老是揍我,從小到大我挨過的揍估計比你得的獎狀還多,我媽也很兇,我還記得前段時間蘭澤問她自己是從哪裏來的,我媽當場叉着腰吼我們倆,你們是從老娘肚子裏生出來的,不然還從石頭縫裏蹦?”
“你說我媽是不是巨兇,還借着你來罵我,你這麽好徐阿姨肯定從來不罵你。”
他話裏帶笑,“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媽媽,他們從來沒有強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我不愛學習他們也不說我,張乾和鹦鹉他們的壓力我也沒有,他們唯一對我的要求就是不許動沒有理由的手,無論做什麽都要從善意出發,不許作惡。”
顧松言一直沒說話,童倦以為他睡着了,“如果顧叔叔也活着就好了,我小時候挨打都是他護着我。”
“哎你記不記得有一次我跟你去摘桑葚,我從樹上掉下來把手摔斷了,還是顧叔叔把我送去醫院的,他跟我爸那麽水火不容,我還以為他不會管我呢。”
顧松言眼神比窗外冷月還涼幾分。
童倦那天是為了摘桑葚給他吃,從樹上掉下來的責任自然算在了顧松言的頭上。
那天晚上顧玉書讓他跪在房間裏一夜,保證以後不吃童倦給的任何東西,保證不讓他因為自己有危險。
彼時他不懂,只是內疚。
顧玉書不允許他去看童倦,讓他在家裏閉門思過,最後還是童倦來找他玩才見到面。
“可惜那個桑葚沒給你吃到,我自己趴在樹上嘗了,可甜了。”
童倦看着窗外月色,“顧松言,你睡着了嗎?”
“沒有。”
“哦。”他忽然不知道說什麽了,沉默了一會又問他:“你冷不冷啊?要不然我去沙發上住,你來床上吧。”
“不用。”
童倦以為他覺得煩了,也不再讓他不快,“……那睡覺吧。”
過了很久,顧松言才說:“你不是怪物,有些人會在某一天突然愛吃玻璃碎片,有的人會突然嗜血,這些只是變得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嗯?”
“你還記得童叔叔和鄧阿姨教你的不作惡,相比較很多為了一己私利去害人的人,你只是有了一個很可愛的身體部位,我不管別人,對我來說它和手指、鼻子眼睛沒有任何區別,你不是怪物。”
童倦窩在被子裏,“那你真的不覺得我可怕嗎?也不會想嘲笑我?”
“永遠不會。”
童倦知道一個人不可能永遠和另一個人在一起,顧松言多半是哄他。
他找不到話了,但又睡不着,想問他胸口的傷又怕他是真的那什麽字母,侵犯人家的私密興趣,窸窸窣窣一會。
“你還不睡?”
“我睡不着。”童倦翻身側躺,挪到床尾趴着看沙發上的人,“顧松言,咱們聊天吧。”
“不是一直在聊?”
“你都沒說話啊,今天張乾他們在說考大學的事情,你以後有什麽想法啊?就我小時候還想過當宇航員科學家什麽的,後來發現成績實在是侮辱人這兩個高尚的職業就放棄了,你呢?”
顧松言聲音很淡,“沒想過。”
他從小就背負着守護眼前這個人的責任。
童倦在哪兒,他就必須在哪兒,除非有朝一日他不再需要自己,不然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那你這也太無趣了,不過我覺得你要是去搞科研什麽的一定是很厲害的科學家,說不定以後宇宙飛船都是你造的,我想看到你就得在電視上了。”
顧松言輕笑,“對我評價這麽高?”
童倦起身撐着下巴,“實事求是嘛,雖然你這人讨厭的很但是鹦鹉說的對,你不是我們凡人能夠掌控的人。”
“你跟秦英悟背後都說我什麽了?”
童倦有點心虛,“也沒聊什麽,誇你帥呢,我們松言哥哥世界第二帥!”
顧松言笑起來很好聽,淡淡的帶着一絲涼意和寵溺,“第一呢?”
“廢話,當然是我啊。”
又是低低的笑聲,“嗯,第一永遠是你。”
童倦喜歡聽他笑,比那個厭世又冷僻的顧松言好多了,好像背負了多少黑暗似的,什麽都捂不熱。
“你就應該笑,要是沒這麽冷的話學校裏肯定更多人喜歡你,給你送零食的人肯定多一倍。”
顧松言岔開話題,“童叔叔答應你考軍校,你知道軍校的分數線是多少嗎?”
“不知道啊。”
顧松言徹底被他弄的無奈,“那你知道童叔叔畢業的大學,張乾這樣的成績連大門都摸不到嗎?”
張乾在九班能排前五,年級排名前三十。
“這麽難的嗎?”
顧松言忍笑,“你最低要考到670才能摸到這個大學的門,按照你現在的水平,你有沒有想過童叔叔可能是讓你自己放棄。”
童倦猛地翻身,“你們有文化的人都這麽陰險嗎!這指定是我媽想出來的,連親兒子都算計!太壞了!”
顧松言:“你們校霸都是這麽單純好騙的嗎?”
“我哪裏單純!”童倦從床上蹦下來跳到沙發上,一把扣住顧松言的脖子,“吃我鎖喉!”
他跨着腿坐在被子上,掌下的脈搏由一開始的平緩變得雜亂,顧松言身後是薄霧冷月,襯着他的眼睛越發幽深。
“你真的想考軍校嗎?”
童倦有點騎虎難下,收回了手略有些尴尬的從他身上下來,輕“嗯”了聲。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條尾巴,你知道自己每次劇烈運動和情緒激動就會冒出來,軍校這兩樣兼備并且強度更高,你怎麽辦?”
“……我忘了。”
顧松言忍不住嘆氣,“你啊你。”
童倦甚少早起,被顧松言叫醒的時候含着起床氣沖他踹了一腳,“不起。”
顧松言握住他的腳用力在腳心按了下,疼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疼。”
力道輕了一些,改成了揉按。
“再不起早自習要遲到了。”
童倦把頭縮回被子裏,還以為是在家跟鄧書儀說話,甕聲甕氣的無意識撒嬌,“你吵死了,才剛六點半就要起床,五分鐘之後你再來喊我。”
顧松言把人從被子裏撈出來,“不悶?”
童倦這下清醒了,“我艹怎麽是你!”
“不然你以為是誰?秦英悟?”
童倦腦子還沉着,沒發現顧松言話裏的意思,揉揉腦袋打呵欠,“我還以為是我媽,叫人起床的方式都這麽粗暴,說掀被子就掀被子,萬一我沒穿褲子怎麽辦?”
早飯顧松言煮了雞蛋,童倦還在起床氣,支使他給自己剝殼,又說他煮的粥不甜,作了一早上顧松言都慣着他才有點消氣。
張乾沖他打趣,“哎喲,怎麽睡了一夜妖妃臉臭成這樣,早上看見什麽煞風景的了?”說完朝身旁面無表情的顧松言湊過去,“昏君,這人咋的了?”
童倦心說最煞的風景就是你昏君!
秦英悟給他遞了瓶牛奶,“倦哥這給你。”
童倦接過來剛想插吸管就被人拎走,在他疑惑的眼神裏掏出一瓶奶放在他課桌上,“你帶了。”
“啊?我什麽時候帶的?”
童倦怎麽不記得自己書包裏還有一瓶奶?
秦英悟收回牛奶,心說大意了,竟然當着班長的面給他的人送牛奶,他不會給自己滅口吧,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顧松言的表情。
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點……吓人。
秦英悟縮了縮肩膀,他做錯啥了?
“班長,我是不是幹啥惹您不高興了啊?”
顧松言:“沒有。”
秦英悟覺得有,昏君之心難以揣測,只好小心翼翼說:“那個……牛奶是我媽給我多帶了一瓶,我喝不完才……”
顧松言瞥他一眼。
秦英悟立刻保證:“我以後不多帶了!”
顧松言淡淡收回視線。
“那……那什麽班長您這周有空嗎?”
“怎麽?”顧松言問。
“我聽說西交那邊有一個新開的雜貨鋪特別神,打算跟倦哥一起去看看,您去嗎?”
顧松言點點筆尖不置可否。
張乾湊過來:“什麽雜貨鋪?賣剪子不鏽鋼臉盆的?”
秦英悟找出網頁給他看,張乾驚了,“有點意思,言哥一塊兒去啊,我看看有沒有清華大學的通知書買兩張,到時候分你們一人一張。”
童倦“啧”了聲,“學傻了吧你。”
顧松言莞爾。
陳樂于從外面跑進來:“來了來了!!”
“來什麽了啊?”
陳樂于站在講臺上,“今年的校園男神評選開始了!他們都開始參賽拉票了。”
蔡梧:“姐妹們快看群!哇白嘉平的票數居然領先了柴意遠!”
童倦看到群裏消息,順手也點開了,白嘉平是重點班八班的,成績好長得也不錯,和柴意遠不同,走的是顧松言這種高冷學霸的路線。
“白嘉平還發了個拉票視頻?”秦英悟點開視頻放在桌上,一道柔軟嬌柔的氣泡音緩緩流瀉。
“寶貝怎麽了?是哪道題不會做,這個麽?小傻瓜這麽簡單的題都忘記了,不過有我在,你不會也沒關系,我會就好。”
張乾湊頭過來只聽了一句頭皮瞬間麻了。
“這是白嘉平?怎麽感覺浪得跟鹦鹉似的,不對比鹦鹉浪很多,鹦鹉說話不喘。”
秦英悟沖他揮拳,“人家才不是!人家超兇的!”
張乾躲開他的拳頭,順勢側頭往窗外看了眼,嘈雜的操場上一大波女生在舉牌給自己喜歡的男生拉票。
“哎喲乖乖搞這麽隆重,跟環球選美似的。”
秦英悟:“我看群裏說今年的校園男神評選結束,奪冠的那個人可以和校花在聖誕晚會上跳舞,怪不得這麽拼呢,都想跟萬望舒跳舞吧。”
張乾“啧”了聲,“那還是算了,班長對萬望舒沒興趣,哎等等!!誰把倦哥報上去了!我艹快看!”
童倦低頭一看,當年他有幸看過的那張偷拍照不知道被誰拿去報了名。
在一衆精心自拍修圖和視頻拉票裏,他趴在桌上睡覺的照片顯得尤其別具一格,“這誰投的?”
童倦生得好,那張趴在桌上睡覺的照片一看就是偷拍,但角度非常完美,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身上,連睫毛都發着光。
他睡着的時候很乖,和平時那個張牙舞爪的校霸截然不同,更添了幾分漂亮。
“倦哥真美啊,人家的小心心都蹦出來了。”
張乾“嘶”了聲,“鹦鹉你能收收嗎?水濺我臉上了。”
秦英悟羞澀,“人家還沒水呢。”
張乾被他搞麻了,“我說你太浪了!”
童倦對這個無所謂,愛報就報,最終選舉他不去就完事了。
顧松言向來不參與這種活動,也沒人敢去問他。
童倦敢,“大學霸,顧大美人,你不去參加一下校園男神評選嗎?真的,我覺得你要是去參選,就沒那些人什麽事兒了,要不要我幫你投上去啊?”
“沒興趣。”
“你怎麽對什麽都沒興趣?你就喜歡學習?秦英悟取向是男,你取向是試卷?我愛學習,學習愛我,覺悟很高啊大學霸。”
顧松言看他,“有。”
童倦只是打趣說完就忘,被他這麽認真的擱下筆回答弄得一愣:“啊?有什麽?”
“我有感興趣的。”
“是什麽?”
顧松言朝他勾勾手指,童倦疑惑靠過去,等湊近了才感覺一道呼吸撩在耳朵的細絨毛上,“你的尾巴。”
童倦反射性踹了他一腳。
顧松言輕易躲過,微勾着眼角笑着看他,“還問嗎?”
童倦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一個暗虧吃得飽飽的,氣得冷哼一聲,“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