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節,起碼混個臉熟啊

就偷着樂吧!還用什麽好處啊,他往咱這一站,那男男女女就跟蒼蠅似的往裏邊飛,我就是坐着什麽都不幹那年卡就不夠發要加印了,他要不是你的菜,我還想嘗嘗呢!”

“19歲……你是怎麽下得去手的?”

“你說周肅?”張遠飛說:“想那麽多累不累啊,喜歡就是喜歡了,我還得查查天時地利人和前世今生?每次親個嘴上個床還開壇做法焚香禱告嗎?”

“算了。”談知說:“認識你這麽久,第一次覺得你不講道理。”

“老實人才講理。”張遠飛說:“那就這麽定了。”

“定什麽?”

“聚餐啊。”張遠飛特猥瑣的笑了兩聲,“咱們主場,他鴻門宴都敢來,你怕什麽,你欺負他哥幾個都得幫着,這是給你找機會還回去呢!你可千萬別慫啊!”

談知嘆了口氣。

楚明翰在群裏起哄,“談老師趁機開個苞吧。”

談知:別扯淡行不行,煩着呢。

楚明翰:知知啊,我覺得和那小老弟搞一搞不虧啊,昨晚上我都跟飛子研究了,一般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兒,其實都挺純,你退他進,你進他反而退了,真的,不信到時候你主動一把,沒準兒他還得慌呢!

張遠飛:哈哈哈哈哈!

陳喜然:小談來吧,別怕,我們幾個都在,他不敢對你做什麽的。

談知:……

談知:你們怎麽都覺得我怕他?

楚明翰:飛子說你見他就躲,還不怕嗎?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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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知:滾蛋。

楚明翰:飛子也帶相好的,你真不用擔心,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陳喜然:你把花臂藏起來我就信。

楚明翰:……

張遠飛:哈哈哈哈晚上都來啊,別記錯地兒了,都給咱家談老師撐場子來!

好好的聚會,叫上窦慵算怎麽回事?

這孩子半個月沒和自己聯系,轉頭找上自己最好的朋友了,虧他以為窦慵是徹底放棄自己,打算和那個呂明朗在一起了呢。

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感覺呼出的氣息都比他們這些大叔要熱乎幾分,談知稱不上怕他,但也的确不想當面見到,晚上和張遠飛去包廂的時候就是這感覺。

他看到窦慵在裏面和楚明翰談笑風生的,站在門口就想扭頭走人。

“哎!談老師來了!”

楚明翰起身走過來,“人在裏頭呢,等你半天了。”

“我看見了。”談知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這小子有意思啊,啥都懂。”

“什麽啥都懂?”

“就是啥都能聊啊,游戲,工程,紋身這方面都知道,是個人才。”楚明翰說:“挺不錯的小夥子,我這他過關啊。”

談知擰眉。

“進來啊。”

楚明翰把人迎進來,看了眼身後的張遠飛和周肅,“喲。”

“喲個屁喲。”張遠飛說:“人瞧見了吧,是不是比照片還水靈?”

“是是是。”

周肅一進門就看見窦慵了,摟着張遠飛的耳朵趴過去,“飛哥。”

“咋?”

“那是誰啊,模特嗎?還是你們找來助興的?”

“哪個?”

張遠飛順着周肅手指看了眼,接着笑罵了一句,“滾吧,找這樣的助興,還不得傾家蕩産啊。”

“那是誰啊,也是你朋友?”

“這個你甭惦記了,有主的,有老子還喂不飽你?”

“不是啊飛哥,我沒那個意思。”周肅小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我就問一下,誰不想打聽帥哥呢……”

“問一下。”張遠飛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也沒戳破,心想這人你想勾搭也拿不走,他一點都不擔心,“這是談老師對象。”

“啊。”

周肅有些驚訝,他也聽說了點關于這個斯文教授的事兒,但沒想到那個和他同歲的學生長得這麽好。

就光憑這張臉也不用那麽糾結吧,随便玩玩都不虧。

談知走過去,在沙發另一邊挨着陳喜然坐下了,離窦慵最遠。

窦慵看見談知,也跟沒看見似的,端着手裏的紅酒在那懶洋洋的翹着二郎腿玩手機。

“吃什麽,老楚說等你倆來點呢。”陳喜然說。

“嫂子在家呢?”

“哪能啊,這個點兒應該是和她小姐妹兒在美容院呢。”陳喜然給他倒了杯酒遞過去,“你怎麽不坐小慵那?”

談知接過酒杯的手猛地一頓,不可置信的看他,“你叫他什麽?”

“啊?”陳喜然說:“小慵啊,怎麽了?”

“……”這個打入內部的手段可真卑鄙啊。

談知沒說話,他現在就想單獨找窦慵談談,問問他到底幹什麽,非要逼自己就範嗎?就他媽這麽饑渴非得賴着自己不放?

第 16 章

老飛帶過來的那個叫周肅的,一點都不肅,相當玩的開,直接就坐在張遠飛大腿上對着他們幾個挨個敬酒抛媚眼,還一直往窦慵那看,眼珠子快要飛出眼眶去。

張遠飛氣笑了,拍着他屁股罵着,“小騷貨,這屋子裏除了我,誰你都不能碰!”

除了他倆一共還四個人,倆直男另外兩個是一對,可不是不能碰麽。

周肅也不知心思歇了沒,張遠飛揪着他耳朵不知說了什麽,這小子老實是老實了,就是眼神一直有意無意的瞥向談知和窦慵。

談知對這種視線挺敏感,蹙了蹙眉,不知道這孩子腦袋裏在轉悠什麽呢,他坐那沒滋沒味的喝了點兒酒,又趕緊趁着菜端上來吃東西墊墊胃,自己不勝酒力,心情又差,今天就不該來,來了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他起身去了衛生間。

沒過十幾秒鐘窦慵也站了起來,“我抽根煙去。”

包廂現在還是個正經包廂,畢竟在吃飯,沒有看着鬧心的燈光和吵人的音樂,窦慵開口的聲音比平日裏沉了些,看起來有些煩,整個人站在燈下,手指裏夾着一根煙,臉色都是冷的,垂了一半眼皮看地面。

他是真長得好身材棒,随随便便往哪兒一立就是個模特兼行走衣架。

轉身時背影有些漫不經心,又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急躁,看的人心頭莫名的就蠢蠢欲動起來。

楚明翰輕笑一聲,說道:“還好我對男的沒意思,不然窦慵這種,還真讓人拒絕不了。”

年輕,帥,性格又成熟,聊得來,情商還高,多有勁啊,不管是當真了還是随便玩玩,都不虧。

“咱談老師多清心寡欲。”張遠飛也跟着哼笑,“就得強辦。”

“那你當初怎麽沒強辦?”

“操,老子可不吃窩邊草,那厮惹急了我都打不過。”說着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一下,“談老師的底線是可以一再放低的,關鍵得系統脫敏!”

包廂裏的洗手間不大,倆隔間,一個洗手池,空地面積卻不小,清潔環境一流,竟然還他媽配備了漱口水套子和潤滑油,地上鋪了幹幹淨淨的墊子。

不知道是個什麽衛生間,看着什麽都像,就是不像上廁所的。

談知用冷水沖了把臉,空腹喝的那點酒讓他有些反胃,清新劑的氣味兒鑽進來,像劣質香水,頭昏腦漲。

有種莫名的疲憊,想離開。

“咔嚓。”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窦慵走進來,談知下意識蹙眉後退攥緊了拳頭,整個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假思索,像條件反射。

窦慵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甩手進了隔間。

談知松了口氣,又“啪”的拍了把額頭,剛才是他媽幹什麽呢?神經病啊。

他愣神之際,身後傳來沖水的聲音。

窦慵出來洗手。

談知繞過他就想開門出去。

“有紙嗎?”

“啊?”

談知愣了愣,倆人起碼半個月沒說話了,突如其來的發問談知沒反應過來,第一感覺竟然是受寵若驚。

“有紙嗎?”窦慵又問了一遍。

“哦。”談知有随身攜帶紙巾和手帕的習慣,聞言直接就去掏褲子口袋,掏出了半包紙巾,直接放在了水池邊上。

“等等。”

走到門口的談知猛地回神,後背“咣當”一聲撞在了門上。

窦慵似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把抽出去一片的紙包還給他,“謝謝。”

談知想說一句不客氣,但可能是由于覺得自己丢臉,沒說出來,嘴吧動了動,抽走紙巾轉身就走。

窦慵擦幹淨手,把夾到耳朵上的煙拿下來,對着鏡子慢悠悠點着了。

談知走出去,才想起自己手還沒擦,是自動瀝幹的,他呼了一口氣,回到自己位置坐下,就見飯桌上的人都齊刷刷的看他。

“?”

“談老師上個廁所臉這麽紅?”張遠飛說。

“喝多了而已。”楚明翰跟他一唱一和,“不然還能是發生了什麽事不成?”

“我可沒說啊。”張遠飛嗤笑,“老陳你評評理,每次都是他帶節奏然後往我身上扣鍋,這行為可不是罰個一兩杯就能解決的,起碼三杯!”

“三杯就三杯!”楚明翰哼道:“每次喝不過人都找各種借口灌,我早把你看透了!”

陳喜然坐在那喝茶,“你們喝吧,醉了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他說完又看向談知,“小談也喝吧,沒事兒的。”

“老陳開車最穩當了!”張遠飛說:“但是今天不行,今天還有活動呢,不喝酒……嗝,不喝酒怎麽助興!”

“什麽活動?”談知問。

“活動就是……哈哈哈!”張遠飛賊兮兮的眨眨眼,“先吃飯,溫飽思那啥來着,溫飽,哈哈,解決溫飽先!”

他們幾個圍坐一桌,窦慵的位置比較特殊,離誰都很遠,兩邊一個是張遠飛一個是楚明翰,一共六個人用了一個大方桌,窦慵就靠着桌角,吃東西也慢條斯理的,不說話。

兩頭的人跟他聊的時候又什麽都能接上,言笑晏晏的。

要不是今天這一遭,談知還不知道窦慵小小年紀懂得比他都多,張遠飛家裏也是做生意的,和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年輕聊起商學來跟相見恨晚一樣。

談知低頭吃飯,坐在旁邊的周肅挪着椅子就蹭了過來。

“談教授。”

“怎麽?”

“那是你對象嗎?”

周肅和他挨得很近,小聲問他,跟在咬耳朵一樣。

談知搖頭。

“哎,那太可惜了,多帥啊。”

小孩兒,談知心想,這些小年輕的就一個想法,看着帥就想湊到一起玩兒,他問周肅,“你都和飛哥在一起了,還惦記別人帥不帥呢?”

“人各有志啊談教授。”周肅說:“人生苦短,活一天就要樂一天,沒準哪天突然就嘎巴死了,不和帥哥玩兒難道和醜逼玩兒?浪費時間辜負青春,那不是傻子,是罪人。”

談知笑了起來,這小孩兒說話挺有意思。

“所以你和張遠飛也是玩的?”

“飛叔叔不一樣。”周肅臉上的笑淡了幾分,“他待我好,我倆在一塊兒的時候我不會找別人。”

“所以等他變老變醜了,你還是會不和他在一塊兒,去找別人,對嗎?”

“談教授真能抓漏洞啊。”周肅伸了伸大拇指,“談教授這麽一說,我覺得我特別膚淺。”

談知笑笑,沒說話。

“我喜歡飛叔叔的臉,喜歡他的肉/體,他的活兒,他那根玩意兒,但我也喜歡這個人對我的溫柔,喜歡他對我好,寵着我。”

“我要是離了他換別人,溫柔和寵愛不都一起跟着沒了麽。”周肅笑嘻嘻道:“我從小沒爹,飛叔叔是我的好爸爸,我不會那麽快抛棄他的,我還想體驗一下養活老爹的滋味兒呢!”

談知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只能和他碰了碰杯,“飛哥要是知道你這麽想,大概會很高興。”

“他可不高興,他會罵我嫌他老,然後把我扔到床上狠狠操一頓。”

談知大概是喝多了點兒,有些昏昏欲睡,靠在身後的椅子上,蔫巴巴的,別人和他說什麽他都是笑。

飛哥說的活動在吃完飯撤了飯桌就有,進來一排公主少爺,林林總總十來個人,個個年輕水靈。

不過在場的人都沒動,又不是談生意做局,多年的朋友用不着逢場作戲。

談知不明白飛哥搞這一出幹嘛,他端着一杯紅酒倚在椅子裏,也不說話。

“談老師。”張遠飛說道:“挑一個不?”

陳喜然“啧”了一聲,“老飛你是要幹嘛?”

“出來玩嘛!”張遠飛說:“總不能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談知擺擺手,輕笑一聲,“滾。”

他微微閉上眼,睫毛很長,在兩只眼睛下形成兩片濃密的墨扇似的陰影,看着有點脆弱可人疼,又更讓人想去淩虐一番。

他閉着眼,聽到楚明翰問窦慵,“小慵來一個?都幹淨着呢!”

“不了楚哥。”窦慵說:“我不喜歡這樣的。”

談知想,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好半晌他又自己反應過來,對哦,他喜歡自己。

這熊孩子不僅喜歡自己,還勾引自己呢。

不知道張遠飛跟那群人說了什麽,很快自己身邊傳來一陣香水味,不濃,但很明顯,他有些不喜歡,睜眼蹙眉。

入眼的是一個清秀小男孩,低頭要喝他的酒,他直接把酒杯拿到另一邊,沉着嗓子,“你多大了?”

“17。”

“這家雇傭童工啊。”談知說。

“哥哥。”那聲音清脆悅耳,“我聽話,您別舉報我,我今天第一次見人的。”

“為什麽來這?”

“都是生活所迫。”那男孩兒湊近了談知,“哥哥你真好看,這張臉跟畫一樣。”

談知揉了揉額頭,“你離我遠點。”

香水味太濃了,聞的他不舒服,說着又把眼睛閉上了。

等了半天,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輕笑,近在咫尺,帶着點兒嘲弄和悶騷,讓他耳膜都嗡了一聲。

鑽進鼻尖的氣味換成了橘子味,一縷,特別清新,讓他酒都醒了幾分。

他還是沒睜眼,就聽旁邊那人湊近他說道:“談老師喝多了。”

談知往後縮了一下,不甚明顯,他搞不懂窦慵,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麽,在這人的注視下自己好像無所遁形一般,莫名慌張。

“老師想我了嗎?”分明也是年輕孩子的聲音,卻偏偏一點都不打怵,逼得人退無可退。

“沒有。”談知把頭偏向另一邊。

“老師有了男朋友,就忘了我。”窦慵聲音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聽不出喜怒。

“對。”談知睜眼看他,“我有男朋友了,以後你也離我遠點,別再纏着我。”

窦慵看了他幾秒,突然咧開了嘴,“老師,他親過你嗎?”

談知眉心蹙了起來。

“抱過你嗎?摸過你嗎?”窦慵緩緩湊近他,壓低了聲音,“也像我一樣,把舌頭伸進去,摸遍你全身,把你弄到……”

“住口!”

談知猛地把酒潑到他臉上。

窦慵舔了舔挂在嘴上的液體,低低的笑了起來,“換個人敢這麽對我,今天不可能站着走出去。”

“呵。”談知看他,“你想怎麽樣?打一架?”

“不不不。”窦慵說:“我要一個男朋友名額。”

“神經。”

談知站起來就想走,卻忘了自己頭還暈着,一陣頭重腳輕,跌進一個懷抱中。

“談知怎麽了?”陳喜然的聲音。

“喝多了。”窦慵說:“我送他回家。”

“你知道他家在哪?”這是張遠飛的。

“知道。”窦慵說着強行把人扶走。

談知低聲道:“你知道個屁。”

“你告訴我,我就知道了。”窦慵說:“老師沒推開我,也是怕鬧得不好看吧。”

是啊,談知心想,你他媽箍着我手腕的手跟鐵鉗一樣,我一掙還不撕起來。

“我不對老師做什麽。”窦慵的聲音聽上去帶着幾分哄,“就是挺久沒和老師相處了,有點想。”

談知醉的暈暈乎乎,一點力氣沒有,幾乎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窦慵身上。

“難受,不想說話。”談知說:“我累,想睡覺,你別折騰我。”

窦慵笑了笑,似乎被那句“折騰”取悅了,“不折騰,回去洗個澡再睡嗎?”

談知揚起手,摸到窦慵的頭,手指插進他發間抓,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動作有多古怪,像是刻意發脾氣似的,“你很煩,你閉嘴。”

窦慵不再說話,低頭讓他抓。

有橘子的氣味就會覺得特別安心,特別舒服。談知被塞進車裏,空調打開,沒那麽熱了,他舒了一口氣,躺在那閉着眼。

“老師。”

“嗯。”談知應了聲,“說。”

“我們慢慢來。”

談知沒回應,睡着了。

第 17 章

談知沒想到自己這一睡,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半夜了。

他都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自報家門,被窦慵送回去的。

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睡衣,好像還被洗個澡……

他動了動,臉色驀地變了。

誰把他手綁起來了!

兩只手背到後面,被繩子還是什麽玩意捆住了。

他站起來穿鞋,差點把握不好平衡摔倒。

卧室的門被打開,窦慵端着一杯水進來,看到他吓一跳。

這陣仗太容易讓人誤會,繞是談知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發飙,冷着臉問他:“你幹什麽了?你對我做什麽了!”

窦慵走過來把杯子放下,盯着他脖子看了一會兒。

談知被這麽一看更毛了,頓時就覺得脖子又疼又癢,他往後躲了躲,直接跌坐在床上。

窦慵拿過床頭的鏡子對準他,“你過敏了,怕你抓,我什麽都沒幹。”

脖子上密密麻麻一片小紅疹,看着有點吓人,談知一愣。

“我塗了軟膏,你醒了就再吃一片藥吧。”窦慵說:“水有點熱,再等等。”

談知看了眼床頭的鐘表,淩晨三點半。

“你沒睡?”

窦慵擡手撓了撓眉心,“沒有。”

“為什麽?”談知坐了下來,窦慵面色有些疲憊,應該是一直在照顧自己,雖然是誤會,但自己到底是兇他了,實屬不該,想到這談知有點過意不去。

窦慵笑了下,端起杯子,“我給你兌點溫水去,吃了睡覺。”

“我喝酒之後不老實?”談知看他不說,自己猜測,“吐你身上了沒?”

“沒有,挺老實。”

窦慵神色微妙,是挺老實,他沒見過談知這樣的醉法,喝多了不哭不笑不打不罵不撒潑不胡鬧,可真是獨創了一手絕佳的“談式醉法”——看着你。

不讓你換鞋,不讓你洗臉,更不讓你走。

你必須要時時刻刻盯着他,或者抓着他手,胳膊,哪兒都行,要麽眼神接觸,要麽肢體接觸,總得占一樣,不讓他就用一種非常不滿甚至仇恨的眼光去淩遲你,好像你欠了他幾吊錢一樣,活脫脫一副冤家債主臉。

要不是談知長得好看,做這幅表情給他看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甩過去幾巴掌。

果然人要靠時間去了解,不然哪能看到一向冷靜嚴謹的談老師這麽不為人知的一面。

當時飯桌上也沒感覺談知喝多了啊。

他沒辦法,只能哄着給人脫了衣服簡單沖了澡,把人半拖半抱的弄上床,然後在一邊看着。好不容易消停了談知又開始亂動亂抓,他這才發現飯桌上不知吃什麽了導致的過敏,趕緊握住他的手不讓他亂動,不知道過去多久,一陣尿意襲來,自己也喝了不少要上廁所,他想了想,只好把褲腰上的一根繩扯下來把人綁上。

“不好意思啊。”談知沉默片刻,略略尴尬,說道:“我不知道我喝醉了什麽樣。”

他以前不敢喝醉,甚至不敢随随便便喝酒,不光是他這個人禁欲自持,還怕哪天一不留神着了別人的道。

這樣習慣下來長此以往的,哪怕在好朋友面前也不喝了。

今天,哦不,昨天也不知是怎麽了,一來心情不好,二來……可能是知道窦慵在,這孩子不會讓自己出事兒,也不會丢下自己不管。

他連老楚老陳他們都不信,偏偏信窦慵肯定會帶他回來。窦慵肯定不會找代駕,或者把自己半路扔給別人。

這一點上路何不行。

啧,胡亂比較什麽。

瘋了,談知想,這半大孩子是肝火最旺的時候,自己怎麽就腦抽這麽不設防,好在窦慵也的确沒對他做什麽。

操!怎麽沒做什麽!衣服扒了澡也洗了,那還不是全身都摸遍了!

談知臉上突然就一陣燙,熱的跟高燒一樣。

偏偏這時候窦慵手背觸碰上來,有點涼,他猛地往後一躲,臉色由紅轉黑。

“啧。”窦慵說:“你要是發燒咱就得去醫院。”

“沒有。”

“行吧。”

談知動了動手,“解開。”

窦慵走過來,身上橘子味兒很淡了,換成了他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談知一陣燥熱心煩,不知道是不是脖子太癢的緣故,總想做點什麽發洩或者轉移注意。

“你什麽過敏啊?”窦慵問。

“不清楚。”

“你也沒吃什麽。”窦慵說:“前後一共就吃了三樣菜,還兩樣素的。”

談知眼皮顫了顫,這厮飯桌上挺高冷,沒想到還偷偷關注自己。

窦慵把繩子拿下來,随手綁在了自己手腕上,襯的手腕更白了。

“你拿鞋帶綁我?”談知蹙眉。

真不識貨,窦慵看了眼手腕上的黑繩,古馳的,四萬多一根兒,綁貌美如花的你也勉強配得上吧。

“不然拿什麽?”窦慵說:“我拿別的你更多想了。”

談知沒說話,冷着臉要去抓脖子。

“別撓。”窦慵啧了一聲,“我再給你綁上吧。”

“不行。”談知脖子不舒服,動來動去的,“綁着太不像話。”

窦慵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不一會兒進來,手裏拿了個體溫計,随口說道:“你那藥箱裏全都是胃藥,還好意思拒絕我做的飯呢?這得是下了多大狠心。”

測了體溫,好在不燒,窦慵松了一口氣。

談知心情不佳,不想理睬他的話,看窦慵也不順眼起來,“你剛才給我洗澡了?”

“嗯。”窦慵說:“放心,我不趁人之危,不該看的地方沒看。”

談知說:“你還給我換了衣服。”

“是的,談老師。”窦慵說:“我是先脫的衣服,才能下水。”

談知抓了抓頭發,被疹子煩的不行,在窦慵這兒又體會不到找茬的快感,不怎麽樂意的安靜下來。

“我查了,不能熱敷,更不能亂抓。”窦慵說:“難受忍一忍,清早看看程度,不行就去醫院。”

“沒事。”談知說:“你去睡會兒吧。”

“不着急。”窦慵說:“第二天也沒課。”

“說的好像有課你去上似的。”談知看他,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這段時間沒上課,忙什麽了?”

“也沒幹什麽。”談知說:“開了新分店比較忙,我爸和程叔那邊天天派我跑腿,就沒顧得上學校這邊兒。”

“那還有功夫給我換多肉呢?”

窦慵愣了愣,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肩膀都跟着顫,好半天都沒停,“哈!老師知道了啊,我還以為老師得等着我那兒被澇死的多肉湊夠一屋子呢!”

“那你……怎麽不告訴我不能澆水!偷着給我換新的死那麽多,這麽不尊重生命呢……”

他說着自己也笑了,更多的是覺得窘,堂堂一個老師,這種常識都不知道,還沒一個小孩子清楚。

窦慵好像看懂了他在想什麽似的,“別郁悶啊老師,您是教數學的,不知道這個也正常,不過老師可千萬別養別的花,一模一樣的多肉還好買,別的可有難度啊,哈哈哈哈哈!”

“還貧嘴!”談知氣的在他後背拍了一巴掌,“啪”的一聲,響的十分清脆。

窦慵笑夠了,餘韻還在,說出來的話聽起來還帶了幾分笑意,內容卻又有些嚴肅,這樣就顯得這個問題刻意起來,像是故意設局下套似的,有幾分不懷好意。

“老師新男朋友真是那個路何麽?”

談知沉默了一會兒,低頭,手指捏着奇癢無比的脖子,淡淡道:“你出去睡覺吧。”

“我就問問嘛,咱倆就算不是男朋友也算是朋友了,良師益友,朋友這種事何至于這麽諱莫如深?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gay了,這事兒就算想藏着掖着也用不着瞞我。”

“我說了和你沒關系。”談知說:“我不想說。”

“那好吧,不過我得說一句,老師,路何不适合你。”

“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窦慵說:“你需要一個陽光樂觀的男朋友進入你的生活圈,真的,我不是在講段子,也不是在給我自己強貼标簽,我真比他更适合你,而且他也沒比我大多少,你找比你小的,我正好啊。”

“你的生活像一張白紙,我是那姹紫嫣紅的花兒,能開出一片漫山遍野的絢麗多姿,他不行。”窦慵連說帶比劃,“他是一片黑白花,需要一個染色劑描紅畫綠,你做不了,你是冷靜選手,絕不多添一筆是不是?”

“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東西。”談知繼續掐脖子,“不想聽,滾去睡覺。”

“談老師。”

“幹什麽?”

“聽說唾液能殺菌。”

談知一愣,警覺的擡屁股往後挪了一步,“你想幹什麽?”

窦慵說:“我幫你殺菌吧老師,你自己也夠不到這地方。”

“用不着。”談知站起來要送客,“再不走我動手攆了!”

窦慵沒動,就坐在那擡頭看談知,快把人看的在這個屋子待不住了,窦慵突然就站起來猛地輪胳膊過去,把談知握着肩膀按倒在床上!

談知下意識閉上眼,腦袋嗡嗡,眼前全是黑底金色的小星星。

“唔……”他雙手被舉過頭頂壓住,宿醉沒力氣脖子又癢,如今被這麽親吻吮/吸,這感覺一時半會說不清,總之腦袋一片空白。

熱氣噴過來,脖子上黏糊糊的,疼,像有一排排細細密密的小針紮自己,暧昧的聲音傳入耳朵,酥酥麻麻,頭皮好像要被熱浪掀起來。

他破天荒沒掙紮,側着頭躺在床上,皮膚泛起一陣顫栗,感覺甚至起了雞皮疙瘩。

窦慵的“殺菌”過程并未持續多久,最後在他喉結上嘬了幾口,就開始目不轉睛看他的眼睛。

談知眨了眨眼,脖子上涼涼的,竟然真的沒剛才那麽癢了。

然後鬼使神差的,他腦子一抽,問——

“你不怕中毒嗎?”

窦慵本以為會迎來新一輪的“破口大罵”或者叫他滾出去,所以聽到這句直接反應就是愣住,茫然又受寵若驚,好半晌才呆呆傻傻的回複道:“……不是,我覺得,皮膚有點薄了,就是那個,起疙瘩會不會磨損皮膚表層啊?操……全他媽藥膏味兒!”

他咽了口唾沫,“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我去,我不會真中毒吧?”

談知眯起眼,“你中毒了,是要被告成原告?”

窦慵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哭笑不得,“談老師要告我什麽啊,告我強/奸?”

“你還是漱口去吧。”談知推了推他,“外用藥不能随便吃。”

“沒事兒,我哄你睡覺吧。”窦慵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不想我綁我就不綁了,我看着你別撓。”

“我估計睡不着。”談知皺了皺眉,“特別不舒服。”

“我們挂急診?”

“不用。”談知說:“也不嚴重,沒別的症狀,你先起來我把藥吃了。”

“哎好。”

談知坐起來接過窦慵遞來的水杯,有些懊惱的想,他現在對這破孩子的容忍度真是越來越高了。

“這什麽藥?”

“氯雷他定和維c。”

“我沒有這藥啊。”談知仰頭吃完,水珠順着優美的下颚弧線一直往下淌,“你出去買的?”

他們這裏總體講算是比較偏僻,屬于晚一點德克士麥當勞都不送的,最近的24小時便利店藥店也都打車半個小時開外了,也是折騰人。

窦慵別開眼睛,直到那滴水沒有痕跡了才應道:“一天一片,沒效果再說。”

“你晚上出去不害怕麽?”

窦慵輕笑了一聲,“老師您這是尬聊?我害怕誰啊。”

談知說:“有晚上專門對長得好看的小男孩兒下手的變态,不管你拳腳功夫有多好,在特效藥面前也不堪一擊。”

談老師沒發覺自己說話越來越放的開,甚至有點皮,這應該是個好兆頭,但他故意把“小”字咬的很重,顯然無時無刻都在強調兩人之間的年齡差。

這讓窦慵有些許不爽,“放心吧老師,我只為你守身如玉。”

談知微哂,果然甘拜下風,不再自讨沒趣。

第 18 章

後來不知什麽時候睡着的,總之談知醒來的時候,卧室門開着,從外頭進來一陣粥的香氣。

他摸了摸脖子,已經沒有小疙瘩了,但還是有些癢。

起身去衛生間照了照,還有些紅,但已經幾乎沒事兒了。

他正洗臉,門口被敲了敲。

“早安。”

窦慵露出一個笑容來。

談知莫名就覺得這個笑好看極了,不自在的別開眼,拿毛巾擦臉。

“你用什麽爽膚水?”窦慵問。

“什麽?”談知一臉茫然。

窦慵一愣,“老師真是……啧,天生麗質啊。”

談知沒聽明白什麽意思,但覺得自己好像被鄙視了,他正要說什麽,窦慵拿過來兩瓶類似于化妝品的東西。

“什麽啊。”談知看了看,全是日文,他略懂一些,上面寫的“藥用”,“敏感肌适用”之類的。

“健康水。”窦慵說:“适合敏感肌。”

“哦,給我的嗎?”

“嗯。”窦慵說:“我早上回去拿的,新的,還有其他防曬之類在茶幾上,等過敏完全好了再塗。”

夏天到了,談知這洗漱池什麽都沒有,完全一個老光棍的日常,分明一個長相身段都無比精致的人,總也不知道愛惜自己,臉也是,胃也是。要不是娘胎裏帶的底子太好,他第一次見面就不會把人當成大學剛畢業的。

“謝謝。”談知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突然有了一個老婆……

他趕緊甩頭,被這種詭異的想法吓到,窦慵身上是不可能有□□屬性的,果然單身久了就喜歡異想天開,他趕緊說道:“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窦慵說:“我那裏很多,沒地兒放也是閑着。”

談知不了解這些進口化妝品的價格,但窦慵那兒估計也找不出便宜貨來,想了想說道:“你要什麽,我也給你買。”

窦慵眼睛一亮,“真的嗎?”

“嗯。”

窦慵撓了撓頭,“老師有什麽貼身的東西,或者一直用的……不值錢的就行。”

“幹什麽?”談知看他。

“我每天看着,更有動力追嘛不是。”

“那我更不能給你了。”就怕你不死心呢,躲都躲不過來。

“所以有是嗎?”窦慵說:“随便什麽都行,是老師身邊的就行。”

談知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連手表都沒有,身邊也就袖箍和袖口之類的,他想了想,自己有一枚純金袖口,是之前他去一個講座主辦方為了答謝特意給他訂做的,上面有“tz”兩個字母,是他名字縮寫。

他嫌太張揚一直沒用,如今正好就借由子給窦慵,不然誰知道這孩子還會搞出什麽幺蛾子,他是真被折騰怕了。

“我給你拿去。”

“好!”窦慵要是有尾巴現在已經搖起來了,雀躍道:“我去把粥和湯端出來!”

談知把扣子拿出來給他。

窦慵顯然對精致的包裝不感興趣,到底是富家小公子,只圖的是“談知貼身物”幾個字。

這枚袖口小巧精致,看出來用心打造,窦慵一眼就分辨出是純鉑金的,似乎還帶着某種紀念意義,随即便有些怔楞,“這個給我不太好吧?”

“我也不用,別人給的。”

“我能戴?”

“嗯。”談知擡眼看他,“這個款式有點老氣,你要是……”

“不不不!”窦慵說:“怎麽會老呢,這種極簡主義就是高端審美的品控才喜歡的啊!”

談知搖搖頭,沒說話。

“我回頭就換個襯衫!”

窦慵很高興,覺得自己從此以後可能要穿一夏天帶袖子的襯衫了,或者用繩子穿起來挂在脖子上,上面有談知首字母縮寫呢,還是談知親自給的,可得每天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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