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節,起碼混個臉熟啊

天生活都有了動力。

這次他怕誤會談知有時太忙沒看到消息,特別等了兩天多,結果還是沒等來回複。

這下窦慵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去談知家裏找人,談知把門打開,等他坐下時還給他倒了杯熱水,待他神色如常,沒什麽不同。

窦慵有些摸不準,興許就是每個月不開心那幾天誰都不想回複呢?他最後決定從另一個地方切入,狀似漫不經心的問:“快放暑假了,怎麽過啊。”

談知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聞言道:“在家待着。”

“不回老家麽?”

談知搖搖頭。

雖然室內空調溫度有些低,窦慵握了一會兒熱水杯還是覺得有些熱,他幹脆把身上的薄外套脫了,只剩下一件小背心。

精壯的身體露出來,特別有男子氣概,卻又一點都不誇張,看着十分有誘惑力,在晚上燈光下鍍上了一層柔和又暧昧的光,看起來有點好吃……

談知明明已經吃過飯了,如今卻覺得自己又餓了。

窦慵其實是個很優雅的人,很少在人前穿這麽少,哪怕是對着他,偶爾想耍流氓的時候也只是多開一顆紐扣,那樣就算很過分了。

像如今這種把鎖骨,胸肌,腹肌和腰線都展示出來的情況就有點刻意,讓人心裏有些發慌。

談知低着頭,把手裏這杯水喝了個幹淨。

他頭一低一擡的功夫,沒注意窦慵就湊了過來,年輕人的體溫很高,貼近自己的時候有種被炙烤的錯覺。談知忽然就覺得這樣的接觸比直接抱上來還讓他不适,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有種下一秒就想落荒而逃的沖動。

“老師。”窦慵聲音低低的,聽起來特別溫柔,還帶着點自然流露的寵溺,聽的人渾身發軟,骨頭都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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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假期來給你做飯好不好?”

“不用。”談知說。

“老師怎麽了?”窦慵聲音突然就委屈起來,特別無辜道:“我是不是又做什麽惹老師不開心了,我改好不好,老師說出來我都改。”

他生的好看,眉宇間都是驚豔之色,如今裝起可憐來簡直從善如流信手拈來,眼尾向下耷拉着,從小狼變成了小狗,讓人想下意識伸手去摸。

談知當然不敢摸,他就算是把自己手心都摳出坑來也要阻止自己。

“沒有。”他在心裏輕嘆了一口氣,挺大個人了,拿着小孩兒撒氣算什麽事兒,自己想想都丢人。

不就是……不就是覺得自己歲數大了配不上窦慵麽。

窦慵這麽好的人,就算自己适齡,估計也配不上吧,談知想,說不定自己适齡那時候窦慵還看不上自己呢。窦慵這種性格成熟的人,應該會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很幼稚,說不定會喜歡上另一個大叔?真有這種假設就不知道是誰那麽走運了。

他胡亂想着,鼻子裏鑽進去一縷清淡的橘子味兒,回過神來發現窦慵的臉就在自己面前,和他的臉貼的很近,差一點就要挨上了。

談知吓了一跳,下意識猛地往後躲,直接被窦慵按進沙發裏吻住了。

“唔……”

少年皮膚貼着自己,特別熱,談知有一陣短暫的眩暈感,失掉了力氣,雙手垂在身體兩邊,蹙眉閉上了眼睛。

他被親了很久,脖子上甚至被裹出了暧昧的響聲,一定留下痕跡了,他有些懊惱的心想,自己真的是很壞的一個人。一邊疏遠人家,一邊又企圖能留住他,如今都這樣不擇手段出賣自己身體了……

“老師。”窦慵喘着粗/氣,手伸進談知衣襟裏,“你怎麽不躲?”

談知沒說話,胸膛起伏着,緊緊閉着眼,胸前的衣襟上鼓起了一塊兒,他仰着頭,一副引領獻祭的姿态,眼裏一片看不見的通紅。

他這個樣子窦慵反而不敢碰他,停了下來。

談知白皙的皮膚鍍上了一層粉色,脖子上被他制造出了很多紫紅色的印子,看着有種別樣的淩/虐美,窦慵心想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會出事的。

他會控制不住自己把談知吃掉的,一點一點一口一口吞進自己肚子裏,那樣以後就再也不能抱着談知和他說情話了,要說一輩子的。

窦慵湊過來壓在談知身上,親着他耳尖上的柔軟黑發,心中的溫情快溢出來了,談老師,談老師……

他一遍遍的默念,眼神專注的看着談知,要把他的五官他的廓落他每一個細節全部都刻在腦子裏,他眉上的每一道紋路,鼻梁的路線,唇上性感的小唇珠……

被自己親吻的雙頰潮/紅的談知樣子真迷人啊,窦慵覺得自己仿佛要溺死在這片名為談知的湖裏了。

他胸腔突然就湧起了很符合這個年紀的一腔熱忱和澎湃的力量,他想對談知求婚,想和他永遠在一起生活,哪怕以後談知變老變醜了,他也喜歡這個人,只要他是談知。

窦慵突然有點想哭,他被自己的想法感動到了。他揉了揉眼睛,好在這個人看不見他現在窘迫的樣子。

談知還閉着眼,睫毛長長的,濃密的像扇子,從眼睑上鋪下來整片,微微顫抖着,紅唇微微開啓着。他分明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勢,他對自己太好了,太縱容了。

窦慵把頭蹭在談知脖頸,在他的頸窩摩擦着,“老師,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談知腦袋裏有一團團一簇簇的煙花炸開,每一團裏面都有一個“我喜歡你”,每一簇裏都有一張窦慵的臉。不知炸開了多少個,好像要把他炸碎了。

談知有些妥協無奈,有些自暴自棄,他想,我是不是完蛋了呢,我死在窦慵這個人身上了。

“老師不要不理我。”窦慵突然間換了臺詞,“老師,我好怕你不理我。”

“別叫我老師。”談知痛苦的眉心都蹙在了一起,胸腔被酸意噙滿,輕聲道:“以後叫我談哥。”

求你了,別叫老師,如果可以,我不想當你的老師。我想當你的同齡人,和你光明正大正兒八經的談一場戀愛,那樣最後是死是活也都不會有遺憾。

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他覺得自己卑微又卑鄙,茍且又荒唐,他如蜉蝣在罅隙裏竊取着窦慵殘存的呼吸,他快要缺氧而死了。

“好,談哥。”窦慵緊緊挨着他,“談哥,談哥,你真好,我只喜歡你,永遠喜歡你。”

談知用力閉緊了眼睛,有液體從眼角被擠了出去,他猛地一驚,當頭一棒般不可置信,好像腦袋裏一直繃緊的弦猛地被人挑撥起來,震的他一片空白,心都跟着發慌了。

他抖着嘴唇,趁着窦慵看不見的片刻迅速收斂心神整頓情緒,再睜眼時又是那個波瀾不驚的談老師。

“你放開吧。”談知平緩了聲音,“我沒不理你,這段時間期末結業,任務有點多。”

“嗯。”窦慵竟然真的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問,最後在談知臉上親了一口,“好,這次考試我高數要拿滿分!”

談知笑了笑,“好,你最棒了。”

窦慵不來上課都能輕輕松松考高分,別說他每節課窦慵都來,其他課也跟着蹭,想到這談知說:“別的科你也要好好考,聽見沒?”

“嗯。”窦慵點頭,“我都好好的。”

談知笑了笑。

“那談哥能摸摸我的頭嗎?”窦慵眨了眨眼,把毛茸茸的腦袋伸過來,像小狗一樣蹭了兩下談知的手掌。

談知手下意識哆嗦了兩下,心裏有一塊好像被窦慵給掏空了,塞了一大塊糖進來,甜的他快要找不着北,五髒六腑都跟着粘到一起,齁甜,齁的他發蒙。

他揉了揉窦慵的頭發,柔軟溫暖的觸感太适合他這種“老人”了,年紀越往上漲,就越喜歡這種能把人溺斃的溫柔。

窦慵一定是給他下了什麽詛咒,每一幀畫面每一句臺詞都戳到他的心坎裏,恰到好處的讓他越陷越深,淪陷成了盲目的癡子。

第 25 章

臨近放假,天氣也越來越熱,談知天生體寒,倒是不覺得什麽,窦慵每天都會給他發一些大哭的表情,說自己好熱啊怎麽辦,好希望冬天快點來。

談知回複說那不行啊他自己怕冷,冬天特別容易冷。

窦慵說有他呢,他是談哥貼心的暖寶寶。

“談老師笑什麽呢這麽開心?”

邵穎拿着小風扇吹,有些夏天的室溫真不是一個空調能解決的,她的淡妝都花了,每天都怕上課的時候粉底和粉筆灰糊到一塊兒,散粉定妝粉比以往多用了一倍還多。

“看了個段子。”談知說。

“是嘛,我還以為談老師交女朋友了呢!”那表情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在和自己女朋友聊天吧,一臉甜蜜寵溺的,甚至看上去還有幾分羞澀。

談知搖搖頭,沒說話。

那次日料優惠券之後,邵穎有意無意的又約了自己幾次,但是窦慵纏他纏的太緊,他實在騰不開時間,就根本沒赴約過。

也不知道邵穎是徹底歇了心思還是在憋着什麽其他招數呢,這段時間偃旗息鼓,再沒提一起出去幹嘛的事兒。

可能是也覺得天太熱了吧,談起戀愛的話更容易心浮氣躁,再多幾個風扇都拯救不了。

談知微微安心,也竟然對窦慵感激起來。

窦慵很黏他,卻也不是那種完全不讓呼吸不給空間的,小孩兒很容易滿足,給個回複就乖了,甚至談知心情不好直接和他說“我不想回你”,“我現在不想說話”,窦慵也只會回複一個“好”,“行”,然後等他下班了就會給他做好吃的,做一些小甜點,買點并不破費的小禮物制造驚喜感動。

他小小年紀對分寸的把握掌控到了一個讓談知有點難以理解的精準程度,恰好卡在了不會讓人覺得虧欠厭煩或上瘾之間。

但人都有劣根性,一旦得到過哪容易再由奢入儉呢?

反正談知想,這孩子哪天和自己老死不相往來了,估計談知沒準會三十來年頭一遭發一把瘋,不要臉的把人留住。

且當他卑鄙吧,他兢兢業業為人師表這麽多年,一出格就出了幾十個南牆以外,有鐵頭功估計腦袋也都撞碎一排了。這是中了一種叫窦慵的毒呢。

窦慵不會越界,他也不好意思總任性,回看自己發的消息,總覺得窦慵單方面對自己奉獻太多了。

他就等着窦慵厭倦自己,離開自己,這樣自己就不用每天擔心了。

說到底他自卑,他從不否認自己的自卑。

談知坐在遠飛健身房,呆呆的看着不遠處的張遠飛撩漢。

“什麽肅的分了?”他是真沒記住名字,就記住那孩子一點也不老實,上次一個包廂的時候總對着窦慵抛媚眼。

“沒分。”張遠飛說:“吵架了,先冷一星期再說。”

“厲害啊。”

“你呢?”張遠飛走過來在旁邊坐下,“是小慵還是小何呀?”

談知“啧”了一聲,“我最近不常來,來了你必提他,要是有意思趁早拿走,別讓他在我這賴着。”

“誰啊?窦慵麽。”張遠飛嗤了聲,“我多大本事能拿走這位爺啊,明顯那孩子死也要死在你身上。”

談知沒說話,盯着落地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無聲嘆了口氣。

“還沒在一起呢?”

“在什麽啊,我這還當着他老師呢。”

“先處着呗。”張遠飛倒也沒混不吝的說師生戀多刺激,只說道:“等他畢業你就不是他老師了,先這麽處着,正好觀察觀察,不過這四年觀察期,我看吶這人你也留不住。”

談知心裏不太好受,但他一點也不怪張遠飛,他知道這是事實,社會本就浮躁,窦慵這種性格的年輕人本就難得了,不能指望要求太多。

四年,別說這麽不上不下的吊着,就算情侶分分合合都能寫本書了,他和窦慵又不是活在小說裏,哪能等到那時候呢。

四年後他就32了,妥妥的大叔一枚,窦慵還是二十出頭,不出意外肯定比現在更優秀更亮眼,自己拿什麽和人家在一起啊。

啥都給不了。

“知啊,也別太喪了。”多年的朋友,哪怕談知不喜形于色,張遠飛也多少能感覺到談知的失落,“世間自有真情在,你又不是什麽屌絲,潔身自好這麽多年,也該遇見一個了。”

談知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哪天再出來喝點,不帶窦老弟,就咱倆,或者帶上那倆玩意,咱哥四個重溫一下大學時光,說不定溫完了就年輕個好幾歲了呢。”

張遠飛認識談知這人的時候就知道他生活的講原則,恪守成規,絕對的正人君子,有時候甚至讓人覺得太悶,太沒勁沒意思。人都有七情六欲,這樣的人他注定得有點缺點,甚至聽起來這缺點可能是那種好笑的幼稚的犯不上的匪夷所思的。

談知這人有時候會敏感,脆弱,不自信,很多同志都會有這毛病,覺得自己喜歡男的就和別人不一樣就被社會所不容。也不是什麽三觀的問題,就是談知對自己太嚴格,太不好了。

他的生活太沉寂,水花火花都沒有。如果沒有窦慵,或者沒有窦慵這樣的人,說句實在話,談知的感情世界還真不完整,甚至說是缺了靈魂。

他就需要一個逼着他走對他趕鴨子上架的人,對他好,對他知冷知熱,告訴他,他很優秀,可以共度餘生。

窦慵不知道行不行,但起碼一點點的都在做。

張遠飛看人準,知道談知這幅患得患失的德行就是對窦慵也上心了,那就證明他上次和窦慵單獨在健身房的談話沒白費。

窦慵是個好孩子,倆人挺般配的,不僅是他,那倆直男都也這麽認為。

夏季天氣變化的快,兩人在裏面聊着,外面就下起了暴雨,談知一會兒學校還要開個例會,他下意識就低頭看時間,發現快來不及了,抓起手機就走了出去。

張遠飛:“你有毛病啊晴天不走雨天走?顯得我多刻薄不留人一樣!”

談知沒搭理,“我出門打車。”

“門邊上挂着一把傘,別忘了帶着。”

“嗯。”

談知應了一聲,走過去拿起傘,發現傘裏面裹着一層黑膜,“飛哥。”

“怎麽?”

“這是防曬傘嗎?”

張遠飛好像正要接個電話,聞言往談知那邊看了一眼,“是的,兩用傘。”

結果他接起電話說兩句挂了之後,發現傘還在,談知已經不見了。

“啧!”這小子不開車,萬一打不着車豈不是要澆半天,幹什麽這樣自虐!

談知穿的很薄,只有一身襯衫西褲,被雨淋了幾十秒就打了個通透,他上身透了之後就激|凸了。

談知活這麽大沒這麽失态過,好在周圍也沒認識的人,幹脆不坐公交也不打車了,就淋着吧,反正健身房離他家也不遠。

談知把手機放進兜裏,若這個時候給窦慵發消息,對方不論在幹什麽肯定都會立馬過來接他,給他披上一個外套,把車裏的暖氣打開,甚至會用自己的身體給他捂手。

談知閉了閉眼,任憑雨水打在臉上。

他淋成落湯雞硬生生走回了家,期間一直低着頭,倒像一個失戀的郁郁不得志的青年,不知道一把年紀在和自己置氣什麽,也沒有立刻去沖澡,會不開了,連晚飯也沒吃,怕自己把沙發弄髒,就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口發呆。

雨等他剛到家就停了,他到屋裏一連串打了好幾個噴嚏,哆哆嗦嗦手腳冰涼。

這幅樣子要是被窦慵看見會怎麽想?

他後來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總之再醒來覺得口幹舌燥,頭疼的仿佛要裂開,四肢無力的蜷縮在地上。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病了。

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了嗎?只淋了一場雨就直接病倒,聽起來還真是不年輕啊。

瘋了,談知想,這是幻覺嗎?這真的是自己嗎?

手機響了起來,他摸索着找了半天,開口的聲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喂……”

字不成字,更像一個無意義的音節,嗓子像被火烤,好難受……

“你怎麽了?談哥?你在哪呢?!”

“我……家。”

“你病了?”窦慵那邊傳來穿衣服拿鑰匙的聲音,“我馬上過去了,談哥,等着我!”

“你誰?”

“啧。”窦慵眉頭緊促,第一次把車開的跟飛機一樣,不僅闖了紅燈還差點追尾,一邊還打着電話,“談哥?寶貝兒,能聽見我說話不?我是窦慵,我是你窦慵弟弟啊。”

“嗯。”談知只覺得電話裏的聲音很焦急,好像要從那邊溢過來了,“我、我沒事,就是渴了。”

有開門的聲音傳來,談知一陣恍惚的想,他是怎麽拿到自己的鑰匙的?

渴,熱,頭暈,幹燥的要命,好像在沙漠裏爬。

“我想喝冰可樂。”

外面路面還是濕的,窦慵正在換鞋,聞言腳底一滑差點沒直接栽倒。

他咬牙,趕緊把人抱起來弄到沙發上,“行,家裏有藥沒?”

這人他媽的是對自己多殘忍,讓自己直接躺在地上?!

“沒了。”談知說,藥箱他從來不更新。

窦慵更是氣結,一個不留神談知就不好好照顧自己了,還把自己弄成這樣?

他一邊幫人捂手,把潮乎乎的衣服脫掉,一邊氣急敗壞,“你淋雨幹嘛?傘呢!你要氣死我!我要是不聯系你,你休克過去出事都沒人知道!你都28了還照顧不好自己,還不答應和我過日子,你是不是想升天!”

談知被熟悉的聲音給嗆的清醒幾分,“窦慵……嗎?”

窦慵正氣頭上,說話也少了幾分平日裏的溫聲細語,“祖宗您可聽出來了,我就是您內臉皮賊雞兒厚死纏爛打不放手的小奴隸窦慵啊!”

談知沒反應,整個人蜷縮在毯子裏,看着呆呆的,有幾分可憐。

窦慵把空調調高了幾度,摸談知額頭,燙,太燙,必須得吃退燒藥,他嘆了口氣,去倒熱水,發現熱水也沒有,還要現燒!

窦慵翻了藥箱,裏面只有一些創可貼碘伏,沒什麽用,他只好出去買。

回來水也開了,他兌成溫水把藥送到談知嘴邊,等人吃下去之後,窦慵去衛生間把毛巾過了熱水,回來給談知擦臉和手。

“冰可樂。”

“冰個屁。”窦慵說:“好了再喝。”

“你剛才,答應我了。”

“我又沒說什麽時候買,等你病好了給你買多少都行。再說這玩意又不好,流失鈣。小心骨質疏松。”

窦慵又開始碎碎叨叨的說他粗糙的生活。

“你嫌棄我了。”

“什麽?”窦慵愣住了。

“你嫌棄,我年齡大。”談知面色發紅,鬓發都祛濕了,睫毛一抖一抖的,看起來難受極了,又誘惑極了。

窦慵面容有一剎那的扭曲,眼圈都憋紅了,想吃人,又不能趁人之危。

人好的時候還能強行親個嘴,現在病了摸一下都覺得過分。真他媽是一頂一的正人君子柳下惠!

“我不嫌棄你,沒有的事。”他湊過去跪在談知身邊,“我從沒有過那種想法。”

談知沒聽懂他說什麽,只說道:“我不老。”

他咬了咬唇,“我年輕着呢。”

窦慵心頭重重一跳,覺得那尖頭仿佛被一把叫做“談知”的勺子給挖走了,變得空空如也,疼的呼吸困難。

“你不老。”窦慵實在沒忍住,在談知唇上親了一下,攥緊他的手,“你最好了,年輕,又帥,又溫柔,我最喜歡,只喜歡你談老師一個!”

談知閉眼皺眉安靜下來。不說話了。

窦慵就跟條小狗似的委委屈屈的在沙發尾巴那趴着,長腿蜷縮着,眼睛全神貫注一眨不眨的盯着談知的睡顏。

看了一會兒,看人不舒服又把人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跪在床頭看他。

淋雨了還沒洗澡,好在窦慵已經仔細幫他擦過了,他不敢給人洗澡,怕自己把持不住。

窦慵嘆了口氣,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成佛了。

他認真的看着談知,描摹他的五官,覺得心裏又疼又軟。開始只是覺得這人好看,氣質像清水拂過,偏偏五官又生的驚豔,竟活脫脫拼湊成了一股竄進心底的辣。

辣的人心頭火熱頭腦混沌只想犯渾把人給好好折騰一番。

現在是越發舍不得了。

連他皺一點兒眉頭,露出一丁點不情願的表情都覺得自己是罪過,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天啊。窦慵扶額,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偏偏人家連搭把手都不肯,這麽長時間也不肯給自己一個明确的表示。

你這命咋這麽苦!

談知舒服一些,漸漸睡着了,眉宇間也舒展了點。

窦慵這才站起來,揉了揉發麻的腿,去冰箱那看了眼。

什麽都沒有,他又出去了一趟。

做了點兒紅棗蓮子粥,化了兩塊冰糖煮開,談知剛才沒少出汗,這樣才能退燒,他于是又弄了點兒淡鹽水。

一個近三十的男人,還是個知識分子,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屋子倒是幹淨整潔,可是一個人到底是太孤單了點。

窦慵又想起那次相親,又想起了辦公室裏那個和他每天對坐的女老師,家裏還想讓他找女的過日子嗎?窦慵挑眉,他哪能放心談老師和別人處對象呢?萬一被欺騙玩弄感情再傷心難過怎麽辦。

自己就不會騙他,自己從來都是真的。安全,踏實,可靠,條件優秀。除了是男的這一條,其他都是頂配。

他在旁邊守着,過了大約兩個小時,談知醒了,覺得很熱,首先就把被子扔開。窦慵又把被子給人蓋了回去,“出點汗就好了,先喝點鹽水,鍋裏有粥我給你端去。”

“不吃。”談知渾身是汗,難受死了。

他知道是窦慵來了,要是以前可不會有人這麽關心他。

“聽話,不然我用嘴喂你了。”

“煩死了。你滾,滾出去。”談知說完又後悔,真怕人走了。覺得自己真的瘋了,越舍不得誰就越對誰發脾氣。以前生病的時候不這樣,關鍵是也沒人看到他這樣。

窦慵當然不會走,好脾氣的哄他,“別鬧了,趕緊吃飯,我做的挺好的。你不吃我不走。”

談知擡起胳膊擋住臉,無聲抗拒,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談哥,你不吃它我吃你了。”

窦慵把他胳膊拿走,湊近他,“談哥,你不吃,我就進你被窩把你扒光,然後可勁欺負你。”

“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是怎麽欺負你的了?”

談知皺眉。

“你現在也跟光着差不多了。”窦慵眼裏一片清澈,語氣卻故意暧昧,“我這時候趁人之危對你做什麽,你沒法反抗吧?”

談知被他吹過來的熱氣弄的癢癢的,好看的眉蹙了蹙。

“別皺眉了,就讓你吃個飯。”又不是吃我幾把呢,窦慵嘆了口氣,在心裏添了句。

談知迷迷糊糊的,聽到窦慵的話,心裏就想着其實他巴不得被欺負呢,每次被窦慵親近,心裏就會産生一種隐秘的沖動和渴望,讓他越來越離不開這個人。

窦慵一直到看他吃完粥,忽然就說道:“談哥,我想跟你住。”

他看談知沒反應,又說:“被你拒絕我也不會放棄,我就是通知你一聲,我東西不多,明晚之前我就能進來,你有一天時間準備。”

談知睡了一覺已經好差不多了,聞言睜開眼睛看窦慵。

“不想說話不用說。”窦慵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你好好休息,我哪也不去,就在這守着你。”

第 26 章

談知剛開始是的确沒聽明白,後來又清醒點了才真正反應過來,窦慵這是要和自己同居。

“不行。”他搖頭,這太荒唐了,談知單身這麽多年一直獨居,突然有個人要朝夕相處,想想都覺得接受不了。

“不在一張床。”窦慵說:“你不是還有一間麽,我住那。”

“不行。”談知說:“那裏太小了。”裝不下窦慵這尊大佛。

“你這我沙發都能睡。”窦慵說:“只要讓我進門就行。”

談知有點頭疼。

他想起了自己對窦慵的看法,這個孩子情商特別高,基本上常規情況下對方的反應都在他預判和掌控中,所以他這是在故意讓自己為難!

“窦慵。”談知還病着,有氣無力的,就沒什麽威懾效果,他嘆了口氣,強硬牌在窦慵這裏向來不好使,他只好放軟了語氣,“我不喜歡,也不會習慣,窦慵,你讓我緩緩。”

這是他最後一處能整理自己心緒隐藏自己感情的地方,他不想猝不及防就暴露在窦慵面前,雖然這個人很會照顧自己,能給自己溫暖關懷,但,這麽多年了,談知已經對有些生活模式形成了固定的思維。闖進他的生活已經讓他很無措,再進入他私人空間,怕是真的會打亂他的人生,使他很沒有安全感。

他低着頭,腦袋裏亂的很,其實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他懂窦慵的做法,無非就是一步一步的逼近他,逼他在權衡下屢屢作出選擇和妥協。這甚至像是心理學治療中的系統脫敏和厭惡療法,讓他在不知不覺中适應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好吧。”窦慵忽然就湊過來,低頭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談知的,“我答應你,別犯愁了。”

窦慵看他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心裏有點失落,有點生氣,甚至有種想把這個人關起來鎖起來哪也不讓去的沖動。

但他也只是想想,談知沒和自己翻臉是人性格好,但并不代表就一點脾氣沒有任由自己搓圓捏扁。現在這樣的談知雖然沒同意,但也真的沒怎麽生氣,沒表達出很反感的情緒,這就是自己的進步了。剛認識那陣談知可不會和自己這麽溫和的打着商量。

看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沒白費,他總算有點慰藉。幹什麽都不能太急躁,何況這種人生大事,何況談知這樣的優質青年。

事情沒談成,也不影響窦慵照顧談知,他給人做飯又倒水遞藥的,直到談知徹底退燒之後才走,臨走時還放了狠話,說什麽這房子他遲早要住進來,不然就早晚把談知搞到自己房子裏去。

談知搖着頭把人送走,待窦慵徹底離開之後,他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要是沒有窦慵,他該失去多少快樂啊。

談知病來得快去得快,生活很快就恢複了正軌,依舊每天去上課,期末将至,師生們的任務都特別重,他還要做期末歸總,這幾天總在不停的做各種報表。

今天談老師路過走廊的時候看到了讓他有些訝異的一幕。

又有人給窦校草表白,不是呂明朗的路線,這男生穿着白襯衫,看着溫文儒雅,說話溫聲細語,邏輯清晰,冷靜自持。

他就站在那,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但在你還沒和他成之前,可以和我試試,我完全不介意當你的備胎,我只想享受和你在一起的過程,還可以幫你查漏補缺戀愛中不足和需要改進的地方,我們各取所需,你覺得呢?”

談知驚的手裏的書差點掉出去。

窦慵果然甚少見到追人還這麽理性跟公司談判一樣就差簽合同立條約的,他笑了笑,“我怎麽以前沒見過你,新來的?”

“我是隔壁學校的。”男生扶了扶眼鏡,“那個尋死覓活喜歡你的男生是我朋友。”

窦慵眯起眼,“你來找場子?”

男生笑了笑,“也是,也不是。”

他說:“我就想看看,能讓他神魂颠倒茶飯不思的是什麽人間絕色。”

窦慵挑挑眉,“你現在看到了?”

男生點點頭,“看到了,确實是個絕色,還是個厲害的角色。”

男生言辭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不太像一個追求者,倒像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談知就在後面安靜的看着,倆人都看不到的角度。

後來倆人說什麽談知就聽不清了,只能聽到很清晰的笑聲傳過來,最後窦慵竟然還張開雙臂,和那個男生擁抱了一下。

談知垂眸片刻,轉頭就走。

辦公室裏很熱鬧,可能是臨近放假,大家一想就快倆月見不到這些人,竟然很開心的暢聊起來。辦公室裏多了年輕人也多了些活力,話題開始從嚴肅變得輕松,變得八卦起來。

“現在的大學生可比咱們那時候有意思多了,就那個窦慵啊,可受女孩子歡迎了,啧啧,我那天路過c樓,看還有拿橫幅追得,還有彈吉他唱歌跳舞送豪車別墅鑰匙的,真瘋狂啊,追星都沒這麽瘋。”

“那小孩兒也是真帥,學習成績還好,談老師知道,談老師的課他一節不落,倆人關系可好了!”

“談老師,這孩子咋樣?”

“談老師?”

“啊?抱歉,我在處理一些東西。”談知說:“他挺好的……”

談知看了眼自己電腦屏幕,好半天寫的亂七八糟,幹脆把打上去的報告都删除了。

下了班,窦慵陪他回家,他下意識就不想和人一塊兒走。

窦慵剛抱過別人,倆人站一起特別和諧,都那麽具有少年氣息。

“談哥,今天發生什麽事兒了,感覺你心情不太好。”

“以後你別跟我走的太近了。”談知話說出口,覺得有些突兀,又補充道:“學校裏這麽多人,走的太近不好。”

“什麽意思啊。”窦慵還是笑着的,“你管他們幹嘛呀,咱倆就是關系好啊,還怕別人說麽。”

談知忽然就很煩躁,“我和你關系也沒別人說的那麽好。”

窦慵一愣,臉上的笑容淡了。

“談哥,我覺得你是我最親密的人了,連我爹和程叔都算在內,他們都比不上你。”

自從認識了談知,自己以前一起玩兒的朋友,一個都不聯系了,好的不好的,基本全不見,更別提出去玩什麽搞什麽活動,他的生活圍着談知轉,一切以談知為主。

他不求談知能感動,因為是他自己願意這麽做的,沒人強迫他,他也不求付出就有等價收獲,因為他清楚從一開始談知就不願意和他有什麽師生以外的關系,算起來是他把談知生活打亂的,打的亂七八糟。

但付出這麽久,滿心歡喜期待,可憐巴巴等待回應,就換來一句“沒那麽好”,這種話真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還是很紮心很難受。

窦慵從兜裏掏出煙來點上了。

他認識談知後很少抽煙,基本不在談知面前碰,但現在他覺得自己不做點什麽轉移注意力下一刻可能就會把談知按在快穿過的這片小樹林的樹幹上好讓他知道一下倆人的關系有多好。

他這邊正努力做着讓自己冷靜克制的心裏建設,偏偏談知那邊還好死不死的來了句:“你以後別再找我了,我申請換班,不教你們班高數。”

他說完許久不見窦慵有動靜,下意識看向對方,就見窦慵把煙往地上一扔,狠狠碾了碾,直接就擡腿一步跨過來。

談知被拽了胳膊,拉到一個偏僻的犄角旮旯,最後被按在了小湖邊的岩石岸邊。背對着小土坡,挨着的就是湖。

已經是傍晚了。霞光照在窦慵臉上,給人添上了幾分陌生感。

“你……”談知發現自己嗓子眼兒有些發緊,所有的情緒裏,有緊張無措有惶恐不安……什麽都有,唯獨沒有厭惡。他就知道今天會惹的窦慵炸開,這人老實這麽久狼尾巴快藏不住了,果然,這不就把自己給弄到這來了……

但是他不讨厭不排斥窦慵這樣對他。

窦慵壓着他,腿卡着他的腿,把人咚在地上。

遠處還有學生打籃球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更顯得此處的安逸靜谧。

“別怕。”窦慵附身壓下來,“別人不會看見,有人過來我就擋住你。”

“你要幹什麽?”談知沒多少害怕,說起來連他自己都不信,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白天看見窦慵和別人擁抱那一幕。他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這樣任性,缺乏理智和清醒。

“幹什麽?”窦慵哼笑一聲,“欺負你。”

說完就壓了下來。

談知下意識往旁邊躲,又被撈了回來。

窦慵把手墊在談知後腦,另一只手禁锢住他兩只手不讓他推拒。

談知本就沒想太使勁掙紮,半推半就的被親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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