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清楚在這個時間軸裏自己要做的事情後,文千竹萌生而出的第一個想法并不是什麽立刻怒氣沖沖的跑去與任錦鵬當面對質,馬上離婚了之。而是專門花時間跑去冥界抱着蘇冉的大腿賣乖撒嬌的拜托了很久,這才從她那尋得了本次任務委托者生前曾經看到過的那個進了疑似是任錦鵬轎車的女人。

這種事情無疑要從萌芽根基之處開始摸索,如果只是以沒有太大利害關系的理由攤牌離婚,對于那個常年靠嘴皮子來為生的人來說,無疑如同隔靴搔癢般的毫無意義。畢竟和文千竹這個已經‘玩膩了’的結發之妻分開再去找個更加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當老婆這種事情,正中他的下懷。文千竹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下場,她想做的事情,是尋得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條件,用一個能攪得他後半生都沒辦法安生度過的瘋狂方式,來好好教教任錦鵬如何才是正确的為人處世。

為了可以獲得任錦鵬最為及時的狀況,文千竹自是需要尋得一名非常順手的‘線人’,來幫助自己在私下做些小動作。甚至沒有思考,第一時間她就盯上了那日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據蘇冉調出的資料上看,她叫席甯安,是附近一個并不算多出名的大學的在校學生,即将面臨畢業。

平日裏,任錦鵬是一個非常在乎面子的人,有時候在工作之餘,他會邀請正在準備合作的客戶一起去酒店吃飯,或是去著名的俱樂部打打高爾夫球,順便把這單生意牢牢的抓在手中不讓它溜走。他所邀請的客人,常常會帶着家眷共一起出入行動,而任錦鵬卻一直對那些個客戶宣稱自己忙于事業,沒有時間去談戀愛,從而将為人腼腆不善言談的文千竹撇在家裏,帶着組裏受歡迎的女同事一起前往。所以既然能被他帶出公共場合的人,自然是目前狀态下他頗為信任的人,是他覺得可以‘拿得出手’的人。如果有能力打探一下這個暫時還被信任着的叫做席甯安的女人,那必然會得到許多有意義的東西。

因為與系統姐姐定下了內容非常不可描述的約,所以文千竹還以‘只是端詳一下,并沒有什麽惡意。’的借口拿到了在與這任務的原委托者無意會面後的次日,席甯安的行動路徑。提前買好了成兜的食品,先她一步的邁進了那家文具店,等待着與席甯安‘無意中的二次見面’,并請求詳談找人手幫忙的問題。

着實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與看起來楚楚可憐毫無惡意的文千竹,席甯安真的在定好的日子裏毫不知情的來到了文千竹的家,也就是這所登記在任錦鵬名下的房子之中。

敲門,文千竹道一聲稍等,快步來到玄關開門。将席甯安帶進屋中。

房子并不算很大,只承載着兩間卧室。比起任錦鵬給自己看過的屬于他的其他房子,這間屋子簡直可以算的上是破舊漏風的茅草屋。小戶型的房屋總是有個客廳容易狹窄的通病,或許是文千竹手腳勤快的原因,席甯安總覺得這裏看起來遠比想象中更加整潔有序。屋中央擺着幾張看起來價錢不菲的大木桌,兩個小女孩正捏着細杆毛筆端坐于桌前認真的寫寫畫畫。仿佛對推門而入的來人視若無睹,或許這正是專注于手中之事的良好例子。

看着席甯安對着孩子們發呆,文千竹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湊在耳邊說道:

“能麻煩你幫我把那邊地上的墨水清理一下嗎?我剛剛不小心把毛筆墨水摔碎了,雖然碎片已經處理好了,但是那攤墨水印字實在是沒有時間清理,如果一直放着不管直到下課的話,可能會把地板的縫隙弄髒,所以……”

看看靠在陽臺邊牆壁旁的拖布和準備好的清水盆,又看看緊皺眉頭一份無比苦惱模樣的文千竹。席甯安一陣的沉默。看來這個約定好的見面是要以清理地板為序曲開幕了。

明白來人對自己這個見面的開場白并不滿意,文千竹有些窘迫的樣子,她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些零錢,一邊翻找着一邊輕聲念叨着:“那個,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我會以每小時一百元的價錢支付給你報酬的……恩……”

“文姐姐!”在兩人交談時,桌邊的小女孩突然脆生生的喊了一聲文千竹,将小手高高的舉了起來,一副好學寶寶的樣子。“我有不明白的地方!!”

聽到這話,文千竹應了一聲,匆忙展平手中的幾張二十元,遞給席甯安,歉意的笑笑就立刻走到小女孩的身邊,彎腰給她講解着不明白的地方,然後自己拿起毛筆端端正正的寫了個字,放在桌上,看着那女孩臨,暫時無暇顧及還站在玄關處的人。

席甯安看着掌心中躺着的幾張紙幣,一陣的哭笑不得。随即任命似得嘆了口氣,去陽臺邊上取來了拖布,沾了清水打掃起地板上的污漬。也許是文千竹提到的‘剛剛’時間有些長,那些墨跡已經有凝固在瓷磚縫隙中的趨勢,害的席甯安像是要活生生把地板擦成鏡子似得用力來回擦拭。費了不少的力氣。等她再次将視線轉回到客廳時,文千竹已經将那兩個小姑娘送到了等在門口的家長手裏,如釋重負的沖自己露出有些歉意的笑容。

坐在沙發上喝着晚了半個多小時才放在手心中的茶水,席甯安終于想起了自己今天所行的目的。是為了以‘已經找到工作’為借口推辭掉文千竹的好意才來到約定地點的。沒成想二話不說的就被她拉着當了個家政保姆。如果不是口袋裏那幾張比別處工作要高出不知多少倍的紙幣,席甯安可不敢肯定自己會不會立刻把茶水潑文千竹一臉随即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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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為了那誘惑力十足的薪酬而改變想法為對自己非常不利的人工作什麽的,這種事情非常的不可思議吧?

也非常的滑稽可笑吧?

“我說,你看到了,所以你知道的吧?我和你男友的事情?”席甯安對正在廚房煎芝士培根想要做三明治的文千竹毫不回避的問道,和她預料中不同,後者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她将最下層的面包片平放在盤子裏,準備好了兩人份的食材,只等鍋裏的培根釋放出更加迷人的香味。就好像處于問題最核心的人并不是她似得。

“知道的。”她笑道,用開罐器打開異常難纏卻非常美味的玉米罐頭,擺放出好看的樣式。悉心的模樣就像是正在書寫着自滿的書法作品。“還有,他并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丈夫。”

培根中蘊含的油脂因為高溫的壓制而滋滋作響,稍顯明亮的油漬與鍋底中的早已失去形狀的黃油塊融在一起,現在正是将它從鍋底中移到面包片上的好時機。文千竹把它們處理妥當,端着兩人份的三明治,坐在席甯安對面,示意後者随意拿走一份。

雖然早就明白任錦鵬在同時劈腿,但是席甯安卻沒有料到一直堅稱自己是單身漢的他早已經娶妻成家。背着溫柔持家的妻子在外面随心所欲的風流什麽的……雖然這樣講有些五十步笑百步,但是自己看人的眼光還真是差啊,居然碰到這種奇葩。

“看來我還真是不走運,你把我叫來這裏也是為了我搶走你丈夫的事情吧?要怎麽做?把我從這裏的窗子推出去嗎?”席甯安笑了,用手指了指身旁正打開着的窗戶,剛剛還不覺得,現在卻總感覺耳邊一陣冷風吹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別人都說,在遇到和自己利益或是珍視之物相關的事情時,當事人的思考速度會比平時提升好幾倍,所做出的計劃也更為完美。“所以從一開始的相遇也只是為了把我帶到這個沒有旁人的地方好動手再僞裝成意外嗎?”

“不不不不。”席甯安自顧自的想法令文千竹連連搖頭,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蒙受了什麽巨大的委屈與冤枉似得。她将席甯安挑剩下的那盤三明治拽到自己面前,舔了一下小指尖上無意沾到的沙拉醬。從對面人投來的複雜眼神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可能稍有些不雅觀,清咳兩聲。

“不管你和任錦鵬之間有什麽關系,對于我來說都不重要。因為我并不愛他,和他在一起也是因為家人的關系才做出的無奈之舉。我們結婚兩年,卻沒有一個孩子,同時放任他肆意的外出鬼混,從這點就能得知我與他的關系可見一斑了吧?寧願他留在別人那裏過夜,都不想看見他出現在自己面前什麽的。”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為什麽不幹脆和他離婚,甩掉這個累贅眼不見心不煩呢。”

聽到文千竹的回答,席甯安沒有太過于吃驚,反倒是鎮定自若的将話題繼續下去。

這種自己身為情人能心平氣和的坐在原配對面與她氣氛融洽的交流的機遇實屬難得。同時席甯安毫無波動的情緒也令文千竹明白自己眼前這個人和任錦鵬‘厮混’的原因必然也不是因為什麽愛情。如果是真正愛着任錦鵬的人,聽到自己這番話想必能活活氣死,一種占着茅坑不那啥的即視感。

只是轉瞬而過的态度,就能讓人輕易地了解一切。

這麽想想,任錦鵬還真是可憐呢,這份稀薄到完全看不到的同情。

“這個,自然是有我的原因。”

文千竹擡眼凝視着面前人的眼睛。

“而這個原因,我想請你一起幫助我來實現。”

“……此話怎講?”

“雖然我不清楚你是因為什麽契機才和他在一起的,但是如果只是個切實的目的,那麽我會在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幫助你了結它。怎樣,不考慮一下嗎,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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