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神使大人的童年
從決定将人界與聖域分開，到真的把人界劃分出去，再到後來幫着人類治水平災，前前後後居然忙碌了幾千年。以至于等到人界終于安定下來，伏羲回到聖域之後，發現自己居然無事可做。
無所事事無聊至極的伏羲，終日在聖域裏四處溜達，蓋蓋房子，挖挖池塘，欺負欺負徒弟。
在世間行走了這麽多年，伏羲身邊早已不單單只有女娲祝融等如他一般的神祇。伏羲還陸續撿到了幾只天生不凡的靈物。那些靈物都是天地自生，帶着與生俱來的如神祇般的神力，卻未開心智。若是無人教導，他們日後也只不過是只稱霸一方的野獸，但若是好好教導點化，将來必能造福蒼生。
伏羲将這些神獸帶回來，收為徒弟。但因為他們各自的天賦資質不盡相同，伏羲便把他們送到其他人身邊接受教導，只留了兩個徒弟在自己身邊，親自指點。
其中一個是一條燭龍。
是伏羲路過鐘山的時候偶然撿到的，也是他撿回的第一只神獸。
當時的鐘山極陰極寒，不見一絲光亮，伏羲走過一棵樹的時候，被樹下凸起的樹根絆倒，毫無形象可言的摔趴在樹下。
巨大的響動驚醒了盤在樹枝上休憩的燭龍，小燭龍嫌棄的搖了搖尾巴，從他的尾尖上亮起了一簇小光球。
小光球的光線并不刺眼，甚至可以直視，但光球所亮起的光輝卻将伏羲目之所及的地方都照亮了。
被擾了休息也沒有發怒，還好心的幫忙照路。這燭龍看上去還不如伏羲的胳膊粗，卻已經有如此強大的能力。
伏羲心下了然，以這般的心性和天資，這條燭龍加以教化，将來定能鎮守一方。
于是伏羲锲而不舍的站在樹下和燭龍打了兩天的商量，終于把燭龍煩的松了樹枝，纏在伏羲的手臂上，被伏羲帶走了。
伏羲帶着燭龍去神農那裏求了些穩固靈力的草藥，又時時把燭龍帶在身邊點撥教誨，終于在幾百年後，燭龍修成個少年模樣，跪拜在伏羲面前，正式拜伏羲為恩師，并奉上了自己的姓名。
燭龍名叫烨玄， 便是日後的神使烨大人。
伏羲的另外一位親傳弟子，卻是烨玄帶回來的。
彼時的烨玄已經能夠獨當一面，時不時會代替師父外出，掃除晦暗或是鎮壓陰邪。
Advertisement
一次烨玄獨自去了一趟南山，回來的時候，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只渾身冒着火光的雛鳥，說是在南山下撿到的，撿到的時候就在着火了。
伏羲仔細的辨認了一陣，發現這個渾身冒火的小不點居然是一只朱雀，不由大為感慨——自己親自帶大的徒弟，就連撿東西的運氣也已經學到了可以出師的地步。
于是，這只名叫焱鴛的朱雀就成為了伏羲第二個親自教導的徒弟。
但教授這個徒弟，可比當年教導烨玄要困難的多。
焱鴛天生聰慧，又靈力高強，早早就化出了人形，四處闖禍。
徒弟終日上房揭瓦，伏羲無奈也得打一打。偏偏這徒弟是一只朱雀，每次伏羲抓他回去受罰，都覺得燙手的很。
無奈之下，管教焱鴛的工作，便落到了烨玄的身上。
烨玄生于極寒之地，周身寒氣逼人，再是個什麽燙手的物件，他當能給捂涼了，專克焱鴛這個渾身冒火的惹禍精。
烨玄生性淡然，對誰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樣。但其實烨玄心地善良，脾氣極好，從不發怒生氣。伏羲曾擔心過，以烨玄這樣的脾性，如何能管束的住焱鴛那樣的性子。但出乎意料的是，焱鴛被烨玄管的服服帖帖，老實修煉。雖說脾性還是個惹禍精的樣子，但闖禍的頻率控制在三個月兩次，也多數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通常也就是院中罰跪一宿，便也就揭過了。
焱鴛闖下的最大的禍事，卻是與一個人類有關。
當年人界的靈山被撞斷，使得人界天災不斷，伏羲不得不帶着弟子在人界東奔西走。
烨玄穩重可靠，被伏羲獨自派到西南方治理山洪，焱鴛則被伏羲帶在身邊幫忙打雜。
但沒成想，焱鴛趁着伏羲和神農讨論如何治理瘟疫的空檔，獨自溜了出去，不知貓到哪裏去偷懶。
伏羲原本也并沒有多在意，人界彼時一片混亂，想來也沒有什麽會讓焱鴛覺得有趣的事情，閑逛夠了自然會回來。
結果第二天，伏羲看到了東邊一個村莊的上空升起來朱雀的紅色聖光。
趕過去的伏羲就見到一個伏在地上崩潰痛哭的人類女子，和周身靈光還未褪去的焱鴛。
永生咒，顧名思義，就是受術者被下咒之後，生命便沒了盡頭，超脫于世間萬物之外，直到心智潰散，肉體消弭，消散于天地間。
給人類下永生咒，仗着天生靈力擅改人類命數，此事非同小可。
伏羲氣的胡子都要上天了，當即将烨玄召回來，要他嚴懲焱鴛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禍害。自己趕忙去找女娲商量破解之法。
奈何焱鴛這禍害天賦異禀，伏羲和女娲商讨了好些天，也只找出了将永生咒減弱變為共生咒的辦法。
共生咒，便是受術者的壽命從此不再為自己所掌控，而是由施術者的壽命所決定。
看焱鴛那樣子，再為禍世間幾十萬年怕是不在話下，但一個普通人類孑然一身獨自存活于世萬年不免太過殘忍。
無奈之下，女娲出面将那位女子接到聖域，安撫一番，安頓在了一個山坡上的木屋中。
焱鴛被烨玄用仙藤捆了，挂在寒池中心的靈樹上，挂了三個月，以示懲戒。
焱鴛被挂在樹上的那三個月，伏羲天天坐在樹下誦讀他不知從人界哪裏搞來的一本經書。美其名曰勸誡教化，希望焱鴛能認識到錯誤下不為例。
焱鴛被雙手反剪的捆着吊在空中，連捂住耳朵的權利都沒有，只能生生聽着。
這招倒确實有用，自那之後，一直到伏羲身歸混沌，焱鴛都沒再闖下什麽禍事。
……
“所以焱大人罰我的，都是他被罰過的！”聽百草大人講到這裏，我不禁想到這些年受過的罰。好氣哦，感覺是被焱大人報複了。
“他對你已經很仁慈了。”百草大人笑眯眯的抿茶水，一點也不在意我打斷了他的話。
“這樣還很仁慈了？”
“是啊，要知道，焱被挂在靈樹上，那可是倒挂。”
“烨大人原來這麽嚴苛哦。”我突然開始同情焱大人了，偷偷瞟了瞟楚耀。雖然知道他現在還不是烨大人，但意識到烨大人是個可以把焱大人治的服服帖帖的狠角色，我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幸好我在楚耀面前一直都很乖。
“那伏羲後來為什麽死了？”
楚耀并沒太在意自己當年的威嚴神勇，追問接下來的事情。
“因為怨靈入侵。”百草大人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講起來。
“當年女娲大人帶領衆生遷入聖域，雖已竭盡所能，但仍無法做到無一遺漏。一些靈獸未能進入聖域，被留在了人界。之後天柱斷裂，他們便失去了靈力無法修煉，只能眼看着自己漸漸淪為普通走獸。其中有一些眼看便要修出人形，成為靈君了，一朝功虧一篑，心中自是滿是怨恨。
“這些怨氣越積越多，連帶着一些因天災而死去的人類的怨氣一起，竟然結出了個怨靈來。
“起初，怨靈只是在人界四處游走，吸食着人類身上的怨氣，并沒有惹出任何亂子。因此，伏羲大人他們對此一無所知，甚至連在人界游歷的師父也未注意到。”百草大人輕嘆了口氣，“就這麽過了幾百年。”
“然後呢？”
“怨靈在人界游走了幾百年，吸取了大量怨氣，早已不可小觑。而且他竟找到了打開聖域的方法，撕開了聖域的結界。”
“那怨靈是由怨氣而生，他心中最大的怨恨便是自己被抛棄到人界這件事。故而他闖入聖域的目的也十分明确。他要毀去聖域中的靈山，讓整個世間都失去靈氣支撐，被他用怨氣統治。”說到這些，百草大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嚴肅。
“當時一定非常慘烈吧。”楚耀輕輕問。
“是啊，”百草大人唏噓的搖搖頭，“怨氣來的突然，即使是伏羲大人也是措手不及的。大家幾乎都未見過如此強的怨氣，很多靈使都被怨氣侵染。就連霆也沒能擋住，被怨靈抽空了靈力，消散了靈體。”
“霆大人？”我吃驚的問。
霆大人是五位神使大人中，戰鬥力最強的，據說是有雷霆萬鈞之力。人類古來有之的關于戰龍的傳說，其實說的就是霆大人。雖說霆大人本人脾氣溫和，一點也不好戰。但他若是發起怒來，便是風起雲湧天地變色。
連霆大人都戰死了，那真的是非常慘烈的一場大戰了。
“對啊，散了靈體只餘下了靈識。他現在的靈體，是我後來幫他重塑的。”百草大人肯定了我的想法。
“那最後是怎麽收場的？”楚耀問。
“那怨靈怨氣太重，無法淨化，伏羲大人只好祭出自己大半的靈力，把他鎮壓在了萬湖湖底，和上古時驅散的混沌晦暗封印在一起。”
“自那之後不久，伏羲大人便身歸混沌了。”百草大人感慨的長出了口氣。
“伏羲大人臨死之前，将管理聖域的責任交予現在的幾位神使，并交代我們，雖說聖域與人界分開，但我等與人類仍是同根所生。要我們守護看顧好人類。”
“那我，就是烨，又是怎麽死的？”楚耀接着問。
“這又是再之後許多年的事了。”百草大人接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