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天之後倆人再沒聯系,直到節目錄制前一天,在酒店大堂來了個四目相對。

剛入秋,何以介就穿了件呢子大衣,比得穿短袖的何晝像二愣子。

“發什麽愣,”何以介把身份證遞給前臺,把墨鏡往低拉了拉,沒骨頭似的往臺面上一杵:“連人都不叫了?”

“你住幾樓?”何晝問。

何以介拿到房卡,嘴角一勾:“頂層套房,要來麽?”

何晝這種“新世代演員”沒有套房的待遇,他不屑回何以介的話,拿了自己卡。

何以介蠻不客氣,指了指自己行李箱,“提上。”說完大步一邁,往電梯裏走了。

蔡城颉跟在身側已經大包小包了,何晝看了一眼沒好氣地拖上何以介的。

到了八樓,蔡城颉先行拿着何晝的房卡下了,逃荒中還不忘跟何以介打個招呼。

何晝面無表情地等電梯門合上。

光潔的門上映出了二人的身影,何晝站的筆直,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寬肩窄腰,反觀何以介,身形雖然上佳,就是站沒站相地倚着。

何晝:“你助理呢?”

何以介:“回老家奔喪了。”

何晝沉默了片刻:“沒派個臨時的過來?”

何以介:“不愛接觸新的。”

話音剛落,電梯門“叮”地一聲開了,何晝好人做到底,給人把行李托到門口,才後知後覺:“你住這兒沒人給你送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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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介笑了笑:“你不是在嗎?”

他看見何晝就把人打發了。

何晝忍着沒翻白眼,揚長而去。

何以介斂了笑意,眉頭不自覺地皺在了一起。他低頭刷開門,進房間後把箱子一扔,将床單扽下往地上一鋪,就着這塊地毯躺下了。

沒過兩分鐘,手機響了。

何以介伸手劃開,按了揚聲器。

“嚴重嗎?”那邊好像在疾走,氣喘籲籲地開門見山。

何以介“嗯”了一聲又道:“還行。”

顧之說:“藥提前吃着,上回腰疼了一個月才來,這次也…媽的,別碰!”

何以介皺了皺眉:“幹嘛呢你。”

顧之:“往救援地趕呢。”

何以介心服口服,這時候還給他打電話,又說了兩句緊忙撂了。

何以介年齡越大,月經前後這兩個月就越難熬,近兩年跟上刑一樣。他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把肚子裏那玩意割了,反正也不生第二個了,一個何晝就要了他半條命。

他不像普通女性一樣每個月都來,有時候一年一次,有時候兩次,一點規律也沒有,腰疼肚子疼倒是規律的。

挂了電話還沒半分鐘,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接起直接道:“您先忙!啊!”

那邊沒吱聲。

何以介察覺不對,拿遠了手機一看,“兒子”兩個字在屏幕上熠熠發光。

何晝:“晚飯吃了嗎?”

何以介笑了下:“怎麽,又要給我做啊。”

何晝:“套房不是有廚房嗎,你給我做,不想吃外賣。”

何以介罵了句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撐着床邊爬起來,動了動覺得還行,于是道:“滾上來。”

當天晚上何以介做了兩個菜,倆人将就着吃了,何晝還算有良心把碗洗了才走。

何以介往沙發上一癱,碎碎念道:“明兒見了,小晝同學。”

翌日的拍攝現場,何晝才知道包括他在內,一共有十六位學員,這期間男的女的都有,一上來就熱絡地聊開了,但跟他說話的很少。

大家都不想沾頂流的邊,在場的可都是奔着提高實力來的,不想有蹭熱度的嫌疑。何晝倒不在意這些,他不是來交朋友的,也不願意交朋友。

剛落座的何以介,借着大屏幕看到了裏面的狀況,機器還在調配中,他拿出了手機。

何晝剛準備把手機交給蔡城颉,看見消息順手劃開了。

何以介:還适應嗎

何晝簡短回複:嗯

何以介:好,別緊張

何晝:有什麽可緊張的

何以介笑了一下,把手機收了。

何晝其實心口不一,在別的領域他尚且猶魚得水;在演戲方面他是一竅不通,加上流量的濾鏡,這節目的鏡頭落他身上就會無限放大。

能适應嗎?

白鳳之前說的人都在,一共三位導演,三位資深演員。

在第一輪的學員輪番上臺自我介紹時,何晝不光準備着自己的介紹,眼神不由得往何以介那邊瞟。

他要睡着了……

何以介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打迷瞪,一旁的工作人員彎着腰上臺提醒了好幾次。

何晝深吸了一口氣。

“下一位,何晝。”

導演喊第二遍:“何晝?”

何晝被旁邊女生碰了一下,才收回神站起來,诶了一聲。

女生噗地笑了。

何晝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大大方方地走向舞臺正中央。

他站定,道:“各位老師好,我叫何晝,是個新人,之前沒接觸過演藝方面的工作。”

何以介撐着頭,又在往下磕了…

曹大榮往下一拉老花鏡,眼神從上面瞥了出來:“哦?那你對這方面有什麽想法?”

何晝說:“我一直喜歡看電影,也研究過一點,對這方面有興趣。”

跟面試似的。

曹大榮:“舉個例子。”

何晝張口就來,從黑白到彩色,從美國西部片到現代好萊塢科幻片,都能講出自己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對問題也能從善如流地回答。

曹大榮拍了這麽多年電影,一聽內容便知,這些話是為了節目臨時儲備、還是确實如其所說從小就看。

何晝話不假,因為某人的關系,他可沒少看電影——得準備點東西,挑點刺讓人不好過。

導演提示了一下曹大榮,老頭子眉毛一橫,拍了拍一側人的椅子——何以介驚醒。

何晝暗暗吸了口氣。

何以介迷迷糊糊,全然不知何晝什麽時候站上去的。

曹大榮:“何以介老師有什麽想問的?”

“啊,那個,”何以介一頭霧水:“即興表演一段?”

何晝眼睛驟然睜大。

後面的準備室登時一片嘩然,即興表演的難度之大,來之突然不言而喻,本來以為何以介是最好說話的,現在看來是要麽不說要麽一鳴驚人。

舞臺上沉默了兩秒。

何以介問:“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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