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何晝早晨是被涼醒的，他一睜眼，何以介剛把手從他額頭上拿下來。

“摸摸你發沒發燒。”何以介說：“起床吧，車到樓下了。”

何以介已經穿好衣服了，不是昨天那身，但一樣的大衣，內裏是西裝。

“讓你出院了？”

何晝坐起身，露出半身強健的肌肉，何以介把衣服扔到他身上：“小立從家裏拿的。”

“他呢？”何晝問。

“樓下呢。”

何晝“哦”了一聲，翻身下床用十分鐘在衛生間洗了漱，戴上帽子口罩跟何以介一塊下樓。

何以介話不多，何晝覺得估計他還不太舒服，但問也問不出什麽，人不願意多說，只會哼哈的回答。

在樓下等得是何以介的保姆車，他一上去，小立遞出一份早餐，差點怼他鼻子上。

“包子油條，都有。”小立道。

名字叫是小立，其實是個三十歲的彪型大漢，在何以介身邊又當保镖又當助理的。

人長得兇，态度也不太好。

何以介挑了下眉：“怎麽了？”

小立沒回答何以介，反而對何晝說：“你粉絲，把何哥沖上熱搜了。”

何晝疑問了句，立馬掏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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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介沒反應，自顧自地捏了個包子咬下一口：“什麽事？”

小立道：“昨天第一期節目播出，你倆即興表演那一段，他粉絲說是你故意刁難，還有表演內容設涉及的辍學，說是刻意點何晝學歷低。”

何以介沒做聲，聽起來也沒什麽問題。

何晝看了一圈，網友雙方都有站隊，但他的粉絲和搞表演的何以介粉絲相比，數量是相當龐大的。

何以介有顏粉，但沒有飯圈那一套手法，被何晝粉絲大軍一沖，便七零八散了。

［憑着資歷老就可以随便暗諷別人嗎？］

［他自己又什麽學歷？？？］

［素質好低］

……

何晝問也沒問白鳳，擡手就發微博。

“你不用管，幾天就過去了。”

何以介自以為提醒得很快，殊不知沒有何晝手快，過了兩秒沒聽到回答，他警惕地看了何晝一眼，對方正沒好氣地咬着油條。

何以介立即點開微博，何晝最新一條博文：閉嘴！删評！

“幾歲啊你。”何以介苦笑。

何晝沒言語，他不想因為自己讓何以介扯進不該扯的爛事裏，即便已經沾上了，也不能更髒了。

何以介倒是不在意這些，他和自己跟進兩組學員聯系後就閉目養神了。

肚子疼，還很疼。

他悄無聲息地在毯子下揉了兩下，沒成想何晝一直注意着，等人手覆過來時，他驚了一下。

“我給你揉。”

何晝說的陳述句。

何以介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又考量片刻，勉強點頭。

何晝說得胸有成竹，其實一點力道手法都不熟悉，只能隔着衣服小心翼翼地試。

倆人并排坐着，何晝用挨着何以介那只手揉，倒是順手，後者往他這邊靠了靠：“用點力沒事。”

何晝點點頭，他和何以介很久沒這麽接觸了，倆人好好說話都是少的，可一旦轉變到這種關系，就沒有一絲異樣感。

這就是血緣的力量吧。

快到地方，何晝才把何以介叫醒，他問：“能行嗎？”

“行，”何以介說：“年輕就是好啊，火力真壯。”

何晝手心滾熱的，睡這麽半小時，比昨天一晚都舒服。

何以介聲音軟綿綿的，何晝感覺耳朵被溫熱的氣息吹過——靠太近了。

“你也不老。”何晝僵硬道。

何以介一挑眉，這小子也會說話啊。

不老的何以介拖着病軀先行上了二樓，何晝得去化妝室準備，趙粵兒已經提前到了，二十分鐘前就給他發過微信。

“我以為還得會呢您。”趙粵兒尚會開玩笑，沒見幾次先打了個混熟。

何晝說：“我化妝比你快。”

趙粵兒呵呵一笑。

何晝在趙粵兒旁邊落座，倆人各用一個化妝臺。

“你微博那麽發沒問題？”趙粵兒好奇問。

何晝含糊應了聲。

“不傷粉絲心啊。”

“清醒的粉絲不會引戰。”

“我算看透了，”趙粵兒說：“你是全靠這張臉，一點也不會媚粉。”

粉絲再重要也沒他親爸重要，難不成讓何以介受委屈？這話何晝沒說出來，但在心裏過了好幾個個兒了。

況且這件事從大局上看，他尊重老演員、識大體，只是做法偏激了點兒。白鳳知道他跟何以介什麽關系，所以不會來指責。

他和趙粵兒之前已經排了兩遍，每一次都是為了更加精細化，導演和老師都算比較溫和，至少沒罵人。

“那天的爆發力很強啊，”曹大榮對何晝說：“沒想到你能接住何以介的戲。”

何晝一怔，這話他一點接不住。

曹大榮盯着看了一會兒，突然又感慨道：“臭小子是真帥！”

何晝“啊？”了一聲，他被誇多了，聽什麽贊美話也就那麽一回事，但曹大榮這種資深導演說出來，他還是詫異的。

曹大榮喜歡何晝，傳統的而不是包裝的帥，很難得。

何晝被誇完後就下場了，坐在一旁看曹大榮給趙粵兒講戲，他還在發着愣，不過愣得是另外一回事——他長得不像何以介，是像那個“野爹”？

何晝想到這兒，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