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何晝離開那天是臘月二十,距離除夕到來還有十天,今兒是正月初十,距離除夕過去剛好也是十天。

洋人過聖誕節、國人過春節,這種大型節日能讓熱鬧更熱鬧,讓凄涼更凄涼。

往年除夕何晝都回家,何以成偶爾過來,反正不是倆人就仨人,今年何晝不在,何以成也聞着味兒了似的門邊都不登。

何以介雇了鐘點工頓頓做飯,阿姨是個老手,對于他獨自過年只字不問,想來是沒少給有錢人服務。

何以介坐在餐桌前等着,阿姨估計以為他餓了,動作快了不少,他也沒解釋反問:“阿姨,您有家室嗎?”

阿姨被問得愣了下,随後笑道:“兒子都跟您這麽大咯。”

何以介難得扯扯嘴角:“我也有個兒子。”

阿姨将調味料放進煲裏,往門口走了兩步,表情中帶了點吃驚:“我以為您……”

何以介道:“三十多了,兒子十八了都。”

“一點都看不出來,真年輕,不像我們這些操勞…”阿姨話說到一半,覺得話中有點什麽不對,低頭笑了笑。

何以介倒不在意,自顧自己的話題:“我跟他關系不好,出了很嚴重的問題,似乎解決不了了。”

“咋可能,”阿姨說:“不可能的。”

何以介倏爾一笑:“您還沒聽什麽事呢,怎麽這麽講?”

“再嚴重的問題也是親生的,只要是親生的就沒有解不開的旮瘩,”她說:“阿姨說句實在的,你們男的都要面子,只要一方低個頭這事就過去了。”

這不是低不低頭的問題,不過阿姨倒是點到一個詞——“親生的”,何晝是他親生的、親自生的。血濃于水的人,想同旁人一樣用時間淡忘幾乎不可能。

他接受不了何晝從他生命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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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想得多,當天夜裏人便悄然入夢了。

從小學穿着校服背書包進校門,到站在舞臺上閃閃發光,十幾年的事在夢裏轉瞬即過。随即一轉眼便是那天在車裏的場景,何晝說着不堪入耳的話欺壓他、親吻他,手按在他下體上……

何以介猛然坐起,胸口劇烈伏息着,身上出了一層薄汗黏着睡衣,身下那物不受控制的頂着裆部。他低罵一聲沖進浴室,将溫度調冷噴頭淋下,他媽都快三十四了還能硬醒,夢裏還是何晝!

他自以為這些年過得與和尚沒區別,早就做到清心寡欲,兩耳不聞色情事了,可現在因為何晝這個兔崽子破戒了!

何以介閉着眼在噴頭下冷靜,何晝對他做過的種種親密行為卻如快接鏡頭般在腦海中閃過。

印象深刻,揮之不去。

接下來的每日,何以介都盡量不去想這件事,空閑時間就多看書、看電影,過程中雖會走神,但能做到想得時間越來越少,精神也更投入。

可盡管如此,難言的夢依舊會做,自慰的頻率比去年一年都多,某個念頭如火般燒起,又被他狠狠滅掉,如此反複。

何以介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手機響了十幾秒他才去接。

“何以介,我過幾天結婚,你過不過來?”何以成開門見山地說,聽上去心情不錯。

何以介心不在焉,機械地說:“結什麽婚,哪個女的願意嫁……”

“願意嫁我這樣的窮鬼是吧!”何以成冷哼道。

何以介往後一靠,散漫道:“清楚就行。”

“這還得謝謝我大侄子,把咱媽老房子要走了,但給了我一大筆錢加處房産,”何以成道:“你人不咋地,沒想到生得種倒是不差,知道惦記着他叔。”

何以介坐直身,僵硬問:“你說什麽?”

何以成試探性問:“你真不知道這事?”

何以成原本就住在老房子,但沒房本折不成錢,才對何以介父子倆夾槍帶棒,現在何晝不僅花錢要了過來,還附送一處市中心的房子,他不樂開花了才怪。

“他要房子幹嘛?”

“住呗,還能幹嘛。”

也就是說,何晝這些天一直住在老房子?

“你到底來不來參加婚禮,給句痛快話,我真多餘問!”何以成不耐煩道。

何以介遲疑片刻,突然想起什麽事,立馬問:“家裏的攝像頭拆了嗎?還能不能用?”

當年母親生病,何以介有雇保姆照看,出于安全考慮他裝了全方位監控。

“沒拆,你…”

“登錄密碼給我,”何以介打斷道:“現在。”

何以介花了十幾分鐘下軟件,登錄驗證,進去切了兩個機位,最終在客廳鎖定到了何晝身影。

他下意識深吸一口氣,将電腦放好端起水杯抿了兩口。

何晝頭發難得順毛落着,臉上素白幹淨,往沙發上一坐,面前的小茶幾上扔了很多書和白花花的紙,看不清上面的字,但何以介猜是學習資料。

他說要接着上學的。

接下來一個小時,何晝幾乎沒動過,不學習不玩手機,連姿勢都大變不變。要不是監控頁面右下角時間一秒一秒地跳,何以介都要懷疑攝像頭老化卡頓了。

何以介皺着眉不挪眼珠地盯着,手裏的水杯早就空了也沒起身去接。

他又看了半小時,何晝終于動了。

看方位是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後在一旁拆了包泡面,直接咬下一口幹嚼着坐回沙發上,伸手抽了本教材。

不知不覺中,何以介看到了淩晨一點,眼睛幾乎沒怎麽離開過屏幕。

這段時間裏,桌上的書何晝沒看超過倆小時,最常做的事就是發呆,十點多他回卧室關燈上床,一小時後又打開燈,從床頭櫃裏拿了瓶藥倒了兩粒吞下。

什麽藥看不清,但何以介心裏的猜想十有八九。

十二點多,何晝再次爬起來出了卧室門,一直待在現在的位置——陽臺前和沙發之間那條窄空裏坐着。

何以介只能看到一個背影,沙發擋着光露了半個頭出來。

他記得清楚,那是何晝小時候受委屈、不高興了愛待的地方。何晝一往那鑽,何以介就知道得當好爸爸哄孩子了。

何以介拿起車鑰匙沖出門,發動車子出院兒,沒有絲毫猶豫。何晝做了什麽、有什麽樣的心思已然被他抛之腦後,都不重要了。

他現在只在乎,他兒子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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