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淩晨兩點半,何以介攜風而至,站在老舊防盜門前氣喘籲籲。他扶着門框,風從手邊往裏鑽,這個季節在這兒住得遭罪,房子年歲太久了——凍人。
何晝聽見叩門的第一反應是隔壁,這麽晚了竟然還有人造訪,再一細聽,才發覺是自己這道門。
他不打算去開,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除了何以成沒人會來,有其他人也不會是這個點兒,自己沒正事也不在乎打擾別人。
“砰!砰!”
又是兩聲。
何晝猛然起身,沖到玄關處一把将門扽開,髒話到嘴邊卻差點咬了舌頭。
何以介倒吸一口涼氣,千言萬語的埋怨話在看到何晝消瘦的身形後都吞了下去,開口只有苦澀幾字:“讓我進去麽?”
十分鐘後,何以介坐在沙發上,烤着何晝給他拉過來的電暖氣,身上的寒勁兒還沒緩過來,一時半會也不知如何開口。
何晝坐在茶幾對面的板凳上,正襟危坐,宛如第一天上幼兒園的小朋友。
“您怎麽知道我在這兒,”何晝問:“何以成?”
何以介挑了下眉,冷聲問:“爸都不叫了?”
何晝緊忙回:“不是。”
何以介逼問:“怎麽不是?我沒放棄你這個兒子,你倒先放棄我這個爹了。”
“爸爸,”何晝窘迫道:“不…”
何以介打斷問:“我敲門吵醒你了?”
何晝擡頭疑問了聲,繼而垂下眼含糊說:“剛睡,沒多大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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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點演技還在他面前使上了,何以介沒拆穿,他說:“換身衣服,跟我回家。”
“爸爸?”
何晝眼眶瞬紅,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
何以介伸手在人後頸按了一把,聲音軟了軟,幾近哄道:“聽話,快去。”
何晝不知道何以介怎麽會突然來,更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态度轉變,總而言之,關系似乎緩和了,最起碼還是爸爸。想到這兒,他心也放下來一大半。
“睡會吧,到家還早。”何以介開着車道。
何晝睡不着,但還是應了。
有何以介在身邊的失眠都要安逸得多,何晝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麽過來的,反正現在對何以介的依賴幾乎是病态的、不可逆的。過年這些天他與行屍走肉沒區別,試過打起精神,可剛投入一件事就會想起那天的種種,與夢魇無異。
他太怕了,他怕何以介一去不返,他怕最終連父子都做不成。
夜晚的紅燈格外長,何晝凝視着上面數字跳動,突然開口道:“爸爸,我說句話怕惹你生氣。”
何以介鼻音哼了一聲:“說來聽聽,我這大孝子。”
“我的心意沒變。”
“噢,”何以介不怒反問:“你知道喜歡是怎麽回事麽?”
“當然知道,”何晝道:“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分得清愛情和親情。”
何以介點點頭,此刻綠燈亮了,他緩緩啓動車子:“那你說說,等你對我沒愛情那玩意了,要怎麽相處?”
何以介沒等回答,繼續道:“還是和以前那樣對我愛搭不理,甚至可能家都不回了?”
何晝一滞,立即道:“我不會不愛你。”
何以介抽空睨了一眼,笑說:“我不聽漂亮話,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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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前一周,兩門專業課的結課周,回家難,難于上青天( p_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