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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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困惑于狄賽為什麽不開心。

血統高貴，天賦異禀，正值軍犬的黃金期，又是同輩中絕對的佼佼者，戰功赫赫，前途不可限量。

是多少人形犬，甚至是人類，都可望而不可即的殊榮。

你想不通。甚至有一段時間煩躁到無法專心處理公事。

後來有一天，林志給你打電話，說，牧青，這次大賽之後，組織上問狄賽想要什麽獎勵，你猜他怎麽說。

你當時一個人在家裏辦公，沒有注意自己把手裏的文件捏皺了一角。

從前，那麽多次，當狄賽拿了獎，或者是立了功，你問狄賽有什麽想要的，他總是苦苦思索半天，最後咧開嘴一笑，說，狄賽想不到什麽想要的。

多麽無憂無慮的小狗。世間的一切他都全了，就連許願都不用。

但他現在有了想要的東西。

你問，什麽。

林志：“狄賽說……想重新回家。”

什麽?

你愣了一下，和他确認：“就這樣?”

“就這樣。”

“當然可以，随時可以啊。但也不必作為獎勵吧。”不知怎麽，你松了口氣，低頭把皺了的紙張撫平，“他難道覺得我在懲罰他?我當時讓他住到訓練場附近，是怕他耽誤訓練時間，而且……”

“牧青！”林志打斷你，即使隔着手機，你也能感受到他微微的愠怒。

你猛然發現，你剛剛的行為好像，接近于“辯解”。

你最不恥的行為。

沉默。

“牧青。”他平息了一下，低聲說，“你知不知道，狄賽搬到這裏之後，有一段時間狀态下降的很厲害，我問他他也什麽都不說。”

“我觀察了很久，才發現，那段時間，狄賽基本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整晚都睡不着，然後，早晨照常來訓練。”

而你，作為最應該關心狄賽的人，他的唯一直屬指揮官，卻不聞不問。

你的心揪了一下，猛的從辦公椅站起來：“那狄賽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狄賽求我不要告訴你。”林志說，“我相信您和我一樣，不認為他們僅僅是人類的工具，而是有靈魂，有思想，有獨立意識的。所以我尊重他的選擇。”

一時間，房間裏安靜極了。

只聽得到窗外風吹葉子的聲音。

這個房子裏，這幾個月也只有你一個人。五年來，你第一次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辦公，一個人看書。

你一開始也是很不适應的，但你告誡自己，這都是為了狄賽的以後，你不能為了小事耽誤他的未來。

“牧青。”林志的聲音喚回你的思緒。

“我一會兒把手機遞給狄賽，你什麽話都不要說，只說歡迎回家，好嗎？”

一陣窸窸窣窣，大概是林志穿過了一些人，然後你聽到手機被轉交，熟悉的呼吸聲透過這個小小的設備傳到你的耳朵裏，心髒上。

你知道，你的小狗，正在電話的另一端，幾十公裏外的地方，安安靜靜捧着手機，貼近耳朵，專心等待着你的聲音。

“歡迎回家。”

你輕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