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驗證

陳自在見祁有望在,便欲言又止,周纾道:“四郎不是外人,表哥直說便是。”

陳自在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只得不情不願地在祁有望的面前與周纾提了一些他發現的茶園的問題。

周纾并沒有因為她對陳自在不喜便在這些事上抱有成見,她認真聽完,吸取了他好的建議:“表哥提到的這些問題确實值得商榷,我屆時會與爹探讨的,多謝表哥了。”

陳自在心中一喜,剛想說什麽,已經在邊上聽了許久的祁有望吩咐林檎将切好的寒瓜拿了過來:“小娘子說了這麽久,想必很口渴吧,快吃些寒瓜潤潤喉。”

周纾笑着應下,而祁有望看着手中唯二的寒瓜,對陳自在道:“未來表大舅哥不好意思,寒瓜只有兩塊,別的都分給在烈日底下幹活的工匠們了。”

陳自在嘴角抽了抽,道:“我就不吃了,表妹,我沒旁的事,先告辭了。”

周纾在陳自在走後,才似笑非笑地看着祁有望:“四郎似乎不待見表哥?”

祁有望才不承認呢!她道:“我只是給了他與別人在我這兒一樣的待遇。”

周纾接過一塊寒瓜,輕咬了一口,發現這寒瓜又甜又多汁,入口之後還帶着一絲冰涼,在這明明已經入秋了,天氣卻仍舊像酷夏的日子裏,能吃上一口,那簡直不要太享受了。

“這寒瓜冰鎮了?”周纾問。

“是呀,我讓人放井裏冰了很久的。”

對于她不是用冰鑒冰的,周纾還稍微有些意外,祁有望道:“用冰得多鋪張浪費,如今我也是要成家的人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加上入了秋,井水冰涼,只需放井裏冰上兩日,便很冰涼了。”

難得祁有望有這樣的覺悟,周纾深感欣慰,她又有些疑惑:“信州已然入秋,這寒瓜為何還這般甜?”

寒瓜一般成熟于夏季,雖然有些地方的寒瓜能長到八、九月份,可那時候已經不及盛夏時那麽甘甜多汁了。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在村子裏種寒瓜的人家那兒買的,就因為他們家的寒瓜甘甜多汁,我才買來給小娘子嘗嘗的。”

周纾想到自家的茶葉,心裏又冒出了一股莫名的念頭,然而她很快便将這些想法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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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祁有望的身體着想,她道:“寒瓜性寒涼,多吃了不好,四郎還是少吃些。”

這樣的勸誡之言,祁有望聽得多了,可是難得的是從周纾口中聽說,她吃寒瓜的動作都放慢了不少,喜滋滋地道:“我知道了。”

見她不明緣故地傻樂起來,周纾也忍不住抿笑。

兩人的婚期還有大半年,但是除了新宅邸,別的家什都在添置當中,便是迎親前的房奁器具、擺設,都得開始準備。

祁有望有吳氏和方氏替她操心,而陳氏則将周纾這方面的事都攬了下來。她在周纾定親之前天天念叨女兒的親事,如今親事定了下來,雖然多少會為侄子感到可惜,但更多的還是考慮到了夫婿與女兒的選擇,所以處理起這些事情來尤其盡心。

周員外幹脆當起了甩手掌櫃,趁着身體有所好轉,便經常到楮亭鄉轉悠。

茶亭茶山雖然不采摘秋茶,但是茶山裏的活并不少,只因周纾還未放棄琢磨提高夏茶、秋茶的法子,所以她一直跟制茶的師傅們用新采摘的秋茶不斷地實驗。

周員外見她天天早出晚歸也不太方便,幹脆在楮亭鄉租賃了一座農家小院供他們父女來不及在天黑前返回城中時居住。

祁有望雖然有邀請他們到別莊落腳,但是周員外想着她與周纾還未成親,父女倆住進她那裏終歸不太好聽,便拒絕了。

如今祁家在楮亭鄉的這座別莊已經徹底成了祁有望名下的産業,吳氏在她定親的時候便決定劃到她的名下去了,因是吳氏的嫁妝,她這般處置倒沒有引起任何争議。

周員外也到過生機閑園,如今祁有望養的豬已經有一百八十斤了,而且從十幾二十頭豬,如今已經養到了五六十頭的規模。

五個月左右的公豬已經可以配種了,而祁有望養的公豬不知為何很是受附近的村民的歡迎,他們都找祁有望商議,将自家的母豬拉來與之配種。

公豬配種也是有配種費的,一般配種時先交一半錢,等母豬懷孕了再交另一半。祁有望倒沒想過利用公豬配種來賺錢,可她養着公豬就是為了給自家的母豬配種,如今能多賺一筆外快也好。

周員外對此倒是很好奇,問村民:“我見還有很多人家都養着公豬的,為何你們不去找那些人家配種?”

那村民回答道:“自然是因為祁家的豬種好!你想想看,祁家的豬吃的好,養出來的豬肉也是肉質嫩美,不管是用何種方法烹饪,都比一般的豬肉要好吃,所以找祁家的豬配種,那生出來的豬肯定也很好!”

周員外心想,祁家的豬肉好吃是因為祁家養的精細,即使你們的豬種是祁家的公豬配的,可按照你們的養法,再好的豬種養出來的豬也不會多好吃。

不過他沒把這些話說出來,他也知道祁有望會買自家的茶葉給豬吃,而一般人家是花不起這個錢的。

想到自家的茶葉,他的臉上又挂上了滿意的笑容:“楮亭鄉水土好,種出來的作物才能這麽好!”

他這話也不是空口白牙說出來的,除了茶亭茶山的茶葉之外,附近一兩裏範圍內的作物的生長情況都比別處好。如今已經中秋了,不少地方的樹葉都開始泛黃、掉落,唯獨這附近的樹依舊郁郁蔥蔥,半點頹唐的氣息都沒有。

他覺得自己許是受這些環境的影響,自從常來楮亭鄉走動後,身體真的比以前好許多了。

周纾聽了他的話,之前浮現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她以前之所以将新茶園選在楮亭鄉,除了它離信州城進之外,便是因為這兒合适種茶的山坡地多,而且相對便宜。

一般離州城這麽近的地方,地價都不會便宜的才是,可楮亭鄉除了因為山地多,耕地相對地勢平坦開闊的弋陽、鉛山、貴溪要少,所以地價稍微便宜之外,這兒的水土倒是跟別處沒有不同。

周纾在營造茶亭茶山的那三年裏,對此認識尤為清晰,而一切的不同皆始于大旱之後的那一場雨。

周纾想着想着,便又将目光放在了祁有望的身上。

琴室內暗香浮動,琴聲婉轉悠揚,然而祁有望卻彈琴彈得滿頭大汗、心不在焉。

終于彈完一曲,她一邊面紅耳赤地抹汗一邊問周纾:“小娘子看着我作甚?”

周纾只當她是熱得臉紅,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想法,道:“既然四郎與我定了親,那對周家的事也該有些了解才是,改日不妨與我到別的茶園走一圈,如何?”

祁有望并未想過插手周家的茶葉買賣,但是周纾要帶她去別的茶園,那也無異于告訴世人二人的關系,她只稍微一想,便很樂意地答應了。

在與祁有望一起到別的茶園之前,她先讓人特意将幾株茶樹撸幹了茶葉,再讓人照料數日,底下的人不明所以,但還是照辦了。

而等祁有望過去的時候,周纾親手将一株茶樹的枝葉剪了,祁有望也不明所以,問她:“小娘子不心疼嗎?”

周纾将剪下來的茶葉用布包裝起來,給祁有望:“給四郎拿回去喂豬的,不心疼。”

祁有望還未來得及替自家的豬感謝她,便又聽得她道:“不過既然是為了四郎的豬而剪光了這些枝葉,還得勞煩四郎照料這株茶樹兩日。”

祁有望:“……”

她應該沒惹周小娘子生氣吧?可為什麽覺得自己被整了?

周纾無意整蠱她,因為祁有望在照料茶樹的時候,她也會在茶園裏幹活,故而在外人眼裏看來,便是她們雖然還未成婚,可是感情卻已經很好。

“聽說那是小娘子的未來郎君,長得可真俊!”有采茶女在幹活時,跟同伴擠眉弄眼。

“可不是?那是祁家的小郎君,嬌生慣養的,看起來肌膚都比女子要水嫩。”

“他跟小娘子站一塊兒,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瞧他們感情多好,日後成婚了,必定相敬如賓、琴瑟和鳴。”

這時,又有人疑惑地道:“我怎麽聽說祁四郎是入贅的?”

“入贅?你打哪兒聽說的?”

“周家的人都知道,明面上是祁四郎娶小娘子,實際上是祁四郎入贅周家,不然祁四郎怎會來幫小娘子幹活呢!”

李管事聽見她們的話,上前去呵斥道:“都不幹活聚在這裏說什麽閑話?”

衆人吓了一跳,紛紛散去,專心幹活。李管事逮住那個說祁有望入贅的采茶寮戶,問他:“你打哪兒聽說祁四郎入贅的?”

“很多人都在說。”那采茶寮戶道。

李管事皺眉,見他也不知道根源在哪裏,便打發了他,随後去跟周纾報告這事。

雖說他的光芒完全被周纾一個女流之輩遮蓋了,但是他還是打從心底裏信服周纾的,所以像這種有可能不利于祁、周兩家和諧的事情,他肯定要上報的。

周纾聽了,沒對此事表态,倒是對李管事道:“還是李管事細心,否則我也不知道原來還有這等傳言傳出,李管事辛苦了。”

李管事被誇獎了,心裏喜滋滋的,忙道:“哪裏,替東家和小娘子打理庶務、即使反饋這些流言蜚語是小的分內之事。”

他也知道祁家與周家的協商之事,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得替兩家瞞下來又是另一回事。

等李管事彙報完事情了,祁有望也打理完那株茶樹了,——其實也無需她怎麽打理,她所做的無非是給茶樹澆些水與施加一點肥料就成了。

周纾沒說什麽,等忙完這邊,便又帶着祁有望回去了。

第二日,茶園便有人來彙報:“前些日子小娘子讓人撸幹靜的茶樹已經重新長出嫩芽來了,而昨日被小娘子剪過的茶樹……也長出嫩芽來了。”

說到最後,他的神情看起來也有些難以置信。

要知道同一片茶園,明明之前的茶樹被撸幹葉子要早許多日,可為何,昨日才撸幹的茶樹嫩芽能長得如此之快?

周纾細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着桌面,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過于荒誕,但是這件事不得不讓她相信,這或許真的跟祁有望有關。

她起身,準備去茶園親眼看一看。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去浪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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