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求助
自從周纾約束祁有望的飲食作風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她的臉便肉眼可見地長了些肉,雖然整體看起來還是很纖瘦,但臉上的神情給人的感覺更加精神靈動了。
朱老嬷既欣慰又有些失落地跟方氏提了這事,方氏道:“春哥兒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所以難免對她嬌寵溺愛,她一撒嬌,我們便沒轍了。可是周小娘子不同,她可不是春哥兒撒嬌就會妥協的人。”
當初應允了祁有望那荒唐的提親之事,方氏又何嘗不是想借助周纾之手,讓祁有望的生活向好的那方面發生改變!
談話間,方氏的院子外頭又傳來些動靜,朱老嬷有些好奇,但是沒有表現出來。而方氏則垂眸嘆氣,顯然是預料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一會兒,底下的人便來報:“安人,三郎君來向安人請安來了。”
方氏道:“不必了,讓他回去吧!”
朱老嬷微微吃驚,要知道方氏顧忌三郎君的“不祥”之前,先想到的是他是她的孫兒,所以無論如何,她從不拒絕三郎君的請安,也不會忽視他的存在,而如今這是怎麽了?
方氏知道她好奇,便稍微提了一下這事:“他看上了一個農家女,想求娶,可是他爹不許,玉嬈也怕真讓他娶了農家女,日後會被人說她苛待繼子,也不肯答應。他便總是來我這兒,希望我替他說情。”
朱老嬷了然,祁家的郎君所娶的不是官家女,那至少也是有錢的富家女,而無權無勢又窮的農家女還真的入不得祁家人的眼。
況且三郎君即使真的娶了農家女回來,她在妯娌之間的地位不對等,将會給她極大的壓力,屆時影響了夫妻、父子兄弟間的感情,這才真是造孽!
方氏又道:“他還拿撫州臨川張家的張清安做例子,說那張清安也是官戶人家,然而最終娶了還是農戶的夏家女,世人可沒有說他們門不當戶不對的。”
朱老嬷道:“這可怎麽一樣呢?那張清安是庶出的,當年又分了家。”
張鶴當年的處境可比祁三郎差多了,且那會兒張家也只有張廷軒在朝中為官,張鶴也非張廷軒親子,所以祁三郎想仿照“他”娶農家女根本便是不現實的。
若他在家中地位真的不堪也就罷了,可誰不知道即便他遭受了許多白眼,他祁家嫡出三郎君的地位卻依舊是無法動搖的。
“他要是能想明白,何至于苦苦糾纏這麽久!”方氏道。
祁三郎知道方氏是如何也不肯幫自己的了,他想到了依照方氏疼祁有望的勁兒,或許祁有望出面能說服她,于是他出了門便直接去找祁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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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三郎到的時候,祁有望正在周員外租的農家小院裏與周員外烤乳豬,周纾則浸淫在研究新的制茶工藝中而無暇與他們一起烤乳豬。
當然,殺豬處理豬毛這種事無需他們親自動手,他們只是坐在屋子裏,一邊閑聊一邊等乳豬烤好。
聞到香氣的左鄰右舍都扒着牆頭對着那金黃的乳豬咽口水,心裏紛紛罵道:“好狠的祁四郎,平常在自家的空地烤乳豬也就罷了,畢竟味道傳不到村子裏來,可如今竟在村子裏便烤起了乳豬,這是要人命啊!”
祁三郎聞到這股香氣,便想起自己吃過的幾次豬肉,也吞咽了起來。然而想起自己來找祁有望的正事,他不得不抵禦那香氣的襲擊,走進了農家小院。
當他發現周員外也在的時候,便知道有些話他不好跟祁有望提了。
周員外是認得他的,他上次跟祁家的人來送聘禮,雖然不怎麽說話,但是周員外對每一位來賓的樣貌、舉止都牢記在心。
雙方互相行了見面禮,又寒暄了幾句,祁三郎便問祁有望:“怎麽不在家裏烤,要來這兒烤?”
祁有望道:“丈人來這邊休養散心,我見他跟小娘子平日吃的飯菜都很清淡,又不香,就給抓了只豬來做烤豬!小娘子跟丈人可都愛吃了!”
她這話并沒有避開周員外,後者一聽,老臉一紅:這說的跟他饞豬肉似的……好吧,他确實饞祁有望養的豬,雖說肉食吃得多對身體無益,可是他吃了這麽多回,似乎也不覺得身體哪裏不妥。
原本會控制他吃肉食的女兒,在得知是祁有望養的豬後,倒也沒有那麽反對了。
祁三郎道:“你們還未成親了,那麽快便喊起丈人了?”
“婚事定下了,那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提早喊有何問題?”
祁三郎看向周員外,後者顯然已經習慣了她這般厚臉皮,他便懶得再插嘴。
等豬烤好了,祁有望先讓人将肉質最嫩美的部分切出來裝在食盒裏,打算給在茶園裏的周纾送去,周員外對她的這個舉動十分滿意,但忍不住道:“哎,四郎,給我也留一部分。”
祁有望瞪大了雙眼,似乎想不明白為什麽周員外的臉皮這麽厚,居然跟自己的女兒搶吃的。
周員外對她的眼神視若無睹,還道:“舒舒她不愛吃肉,給她一半就好了。”
為了吃的,他豁出去了,不要臉便不要臉吧,反正這兒也沒有外人!
祁三郎:“……”
就在祁有望與周員外僵持不下的時候,周纾回來了。她發現了彌漫在農家小院裏的古怪氣氛,一時之間捉摸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小娘子、舒舒,你回來啦?!”祁有望與周員外異口同聲地開口。
周纾道:“知道你們在烤豬,總不能讓你們給我送餐食來,所以便回來陪你們進食了。這是怎麽了?”
周員外笑道:“既然你回來了那就好了!”
他可算是放心了,自己的女兒他最了解,那一定吃不了多少肉食的,屆時這部分嫩美的肉,還不是進了他的口?!
周員外心裏盤算着,又讓人準備多幾道菜,然後洗幹淨了雙手後,四人紛紛落座準備吃飯。
村子裏的普通百姓早就沒有分食的習慣了,他們一般會準備好一家子份量的菜,做好後放在四方桌上,一家人一起吃。
有些人家分男女桌,然而這兒的人裏只有周纾一位女子,那麽自然不可能讓她到別桌去吃的,于是四方桌上,周員外坐了主位,周纾坐邊上陪坐,而祁有望與祁三郎則在客座上。
烤豬被切成了小塊,擺放整齊地上了桌,祁有望先給周纾夾了塊烤乳豬肉:“小娘子快趁熱吃,可好吃了!”
周員外清了清嗓子,周纾看了他一眼,忽然便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她抿笑給周員外夾了塊,“爹先吃。”
周員外滿意地點點頭:“都動筷吧!”
周纾見祁有望嘟哝着嘴,一臉不高興,便也給她夾了塊,悄聲道:“四郎也吃。”
祁有望的臉上頓時陰轉晴,喜滋滋地吃了起來,周纾看着她吃下,這才開始動筷。
祁三郎覺得自己的位置尴尬,畢竟他不是周員外的孩子,又不是周纾的未婚夫婿,所以這滿桌便無人給他夾菜以示客氣。倒是周纾待客還算是周到的,對他道:“這是四郎烤的乳豬,祁三郎既是四郎的兄長,便無需客氣。”
祁三郎的尴尬沒有了,便跟他們一塊兒吃了起來。
待吃完了飯,周員外便到茶山去散步,順便處理一下茶園的事情。祁有望閑不住,想去生機閑園,周纾便拉住她,道:“四郎且等會兒,你三哥怕是尋你有事,你不妨看看是什麽事。”
祁有望微微吃驚:“他找我有事?小娘子是如何看出來的?”
周纾忍住了翻白眼的動作,道:“他若不是來尋你的,怎麽會來小院這兒?”
祁有望道:“我可不清楚三哥心裏所想,他以前也總是這樣一聲不吭地跑來我這兒蹭吃蹭喝,這次興許也是來蹭吃蹭喝的吧!”
周纾:“……”
她沒有再搭理祁有望,後者大抵也是知道祁三郎是真的有事找自己,所以便打消了去生機閑園的念頭。
“三哥,小娘子說陳姐兒好像回家了。”
祁三郎沒好氣地道:“她回家之事我一早便知道了,要知道她與你告別那日我就在這兒,無需你與我說。”
祁有望:“對哦!”
“難道你以為我是為了她才來找你的?”祁三郎又問。
祁有望“哦”了聲:“那三哥是為了我的豬來的?”
祁三郎盯着她,眼神看起來有些兇,但是祁有望一點都不怵他。祁三郎先敗下陣來,不得不承認:“……我确實是為了陳小娘子來的。”
他想讓祁有望幫忙說情,大可以用農家女來糊弄她,可是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坦誠相告。
話到了嘴邊,他又有些猶豫,他知道陳見嬌對祁有望的心意,若是他瞞着祁有望說服了祁有望幫他的忙,那陳見嬌知道後是否會對祁有望失望?
“難道三哥想求娶陳姐兒,但是爹不許?”祁有望問。
祁三郎腦子一懵,問她:“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上次回家便看見你與爹的争執,我聽到了啊!你說你想娶農家女,我尋思着你認識的農家出身的女子也不多,只有陳姐兒一人,所以應該是她吧!”
“那……”
“可是三哥,我不是媒人,我也不保媒。”祁有望一開口便是将祁三郎想說的話扼殺在了喉嚨中。
祁三郎覺得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他無助地蹲下來,抱着頭嗚咽痛哭。
祁有望暗暗嘆了口氣,不是她不想幫她三哥,而是她很清楚自己在這事上說不上話,也幫不上什麽忙,更別說她對封建的盲婚啞嫁深惡痛絕,在不清楚陳見嬌是否也屬意他之前,她去拉郎配,鬧得雙方最後都不幸福怎麽辦?
這事也裝進了她的心裏,以至于周纾發現她好些日子看起來都沒有之前那麽快活了,想了想,便旁敲側擊道:“四郎可是來月事了?”
祁有望顯得很是驚詫,随後臉蛋一紅,聲讨道:“小娘子你是否收買了老嬷,否則你是如何得知的?”
原本她想是不是周纾窺視了她,然而這種荒唐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她便為自己這般惡意揣測周纾而羞愧不已。
周纾沒想到自己随口胡扯都說中了,她啞然了好會兒,才微笑道:“見你情緒不高,我來月事時也容易這樣,所以便這般猜測了。”
跟周纾讨論月事時,祁有望發覺自己的內心是有些羞澀和緊張的,明明前世的時候她跟同學們讨論大姨媽,以及這一世方氏、朱老嬷等提及月事的相關事項時,她都沒有這種感覺的。
她哼哼唧唧地道:“就不許我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
這話正中周纾的下懷,她便佯裝詫異地道:“咱們四郎也會有不開心的時候?這可真是難得,能與我說說看嗎?”
“咱們四郎”這話聽着無比嬌寵溺愛,祁有望心裏的蟲子又開始爬,那蜜糖般的甜意一點點地抹遍了她的心髒,包裹着她的心。
對于自己的這種情況,祁有望腦海裏有一個答案慢慢地浮現。
作者有話要說:旺旺:惹,娘子偷窺我!
舒舒:我對你的身體了解何止是知道月事何時來。
旺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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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探望鄰市的朋友了,回來的時候太累了就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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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04-04 23:45:09~2020-04-06 18:33: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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