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非禮

祁有望打得好算盤,奈何她親完了周纾,後者只是似笑非笑地道:“四郎着實讓我有些另眼相看了。”

說完,便回到案桌後繼續處理公務去了,祁有望捉摸不清她這話是什麽意思,不太像生氣,又不見喜色。

她在這撓心撓肺,周纾卻氣定神閑地處理公務,最後她實在是沒轍了,只好溜回了房中,等周纾回來時,她生怕周纾秋後算賬,便裝睡。

周纾如何分不清楚她是真睡還是假睡,也不打算拆穿這人,周纾上床後,先是撐着腦袋打量了裝睡的人許久,然後又動手劃撥了一下那長長的睫毛。

祁有望只覺得眼睑微癢,睫毛便忍不住顫了顫。

周纾抿笑着,纖細但是因長年摘茶而有些粗糙的食指輕輕地從鼻梁下滑至嘴唇,再從上面撫過去。

祁有望身子僵直着,想偷瞄周纾,但是又怕她發現自己裝睡。心裏糾結着,突然就覺得唇上一軟,她猛地睜眼,看不見周纾的眼睛與臉龐,只見她的耳朵與發髻。

她這是被周纾還擊了?!祁有望微微吃驚,然而她的唇齒沒有固守住,被周纾撬開了來。

這一吻可不是之前那兩次那麽青澀,只是蜻蜓點水或淺嘗辄止的一吻,這一次她牙關的失守,連同氣息都漸漸糾纏到了一起而不穩起來。

祁有望心裏的火一下子被點燃,她擡手抓着周纾的裏衣,予以回應,周纾卻退去,輕喘着氣,笑盈盈地看着她:“四郎不是睡着了嗎?”

祁有望:“……”

“本來是睡着了,結果娘子趁人之危,我便醒了。”祁有望狡辯。

“是我趁人之危嗎?”周纾眼神往下挪,落在祁有望的手上。

後者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卻發現剛才抓周纾的衣服時,恰巧抓住了那一側的衣帶,然後将衣帶扯了。在她與周纾糾纏間,裏衣也松開了來,露出了那件紅色的抹肚。

祁有望的目光下移,很快就又撇開來,不一會兒又悄悄地看了回去。

周纾沒想到她這麽大膽,臉上也有些許羞意,道:“四郎,是君子便該非禮勿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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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有望偷瞄沒想到被她抓包了,當即又怕又不甘地嘀咕:“我是女子,非君子。”

周纾掐她的臉:“女子便可不遵守禮節了嗎?”

祁有望無言以對,便趕緊閉上眼睛:“我錯了,我不偷看了。”

周纾好笑地親了親她,見裏衣衣帶都解開了,幹脆脫了裏衣,在祁有望的身側躺下,又攏了攏雙方身前的薄被,道:“不早了,四郎快些睡吧!”

祁有望咻地睜眼瞪她,眼神似有怒火,又像是在控訴她撩撥了自己,結果卻說快睡覺?!

但是讓祁有望繼續她是沒這膽量的,萬一周纾只是逗一逗她,壓根就不想做那些事,她真做了,豈不讓人讨厭了?

可是就此結束她又有些不甘心,左思右想,她像個八爪魚似的,湊過去纏着周纾的身子與腿。

周纾看她,她反倒理直氣壯地看回去:“娘子喊我快睡的,我要這樣睡才睡得着!”

周纾“嗯”了一聲,又道:“那就這樣吧!”

祁有望就像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樣,她渾身不得勁,然而周纾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樣,她還真的只能無奈地終止這場嬉鬧。

——

周員外知道周纾依舊不放棄制作新茶,得知是祁有望在鼓勵她,他也不再勸阻周纾。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做爹的似乎還不如祁有望這個做夫君的做得好,他太過謹慎,又太擔心周纾會失敗,所以才勸周纾。

殊不知,周纾并非承受不起失敗的人,他既然已經決定慢慢地将家業交給周纾打理,便應該給予她足夠的信任。

從側面來看,他的女兒與女婿的感情和睦,祁有望雖然看似不着調,但實際上很信任周纾,而且又不會拖後腿。

當然,在周員外看來,二人若是能早日誕下子嗣,那就更好了!

他跟陳氏在楮亭鄉待了幾日,又去祁有望的生機閑園看了一下她養的豬。

如今來生機閑園的人多了許多,大家都是為了找祁有望訂豬的,很多豬從豬崽開始就被打上了預定的紅印。他們也不擔心豬崽會被養差了,畢竟祁有望的豬養了這麽久,不僅沒有死豬,連得病的都很少,而且養出來的豬每一只都非常優質!

有人會酸着說祁有望的豬就算是病死了,外人也不知道不是?

然而衆人都不去擔心這些問題:“預定豬崽只是為了防止養大之後有人跟我們搶,祁四郎就算養死了,到時候再拿一頭出來給我們也一樣。只要是在這兒養的,我管那麽多作甚?”

因為祁有望的豬價格實在是昂貴,有些想吃又花不起這麽大價錢的便想了一個法子,他們去楮亭鄉的村民家裏打聽:“你們的豬吃茶葉嗎?”

那些村民紛紛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們:“我們都吃不起茶葉,給豬吃,是不是傻了?”

他們急了,道:“我跟你們買豬,但是你們必須說這些豬是茶葉豬!”

村民可不管自家的豬是不是真的吃茶葉,只要這豬能賣出去,他們額外小賺一筆,那自然最好!

于是這些人買了村民的豬回去後,便打出了招牌:楮亭鄉茶香豬。他們可沒說這是祁有望養的茶香豬,而是說這是楮亭鄉的茶香豬,到時候也不怕祁有望找上門來。

他們也不擔心這些豬肉賣不出去,畢竟他們吃過了,這些豬的肉質沒有祁有望養的那麽好,可也比眼下大部分豬肉要美味,賣給嘴刁的富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忽悠一下買不起真的茶香豬的普通百姓卻是可以的。

茶香豬似乎在信州城慢慢地卷起了一股風潮,許多屠戶聞聲而動,也将自己的豬肉挂了招牌,什麽“鵝峰茶香豬”、“桃花灘茶香豬”……到一些鄉間甚至都能看見農戶門口挂着某某茶香豬的招牌。

林檎氣憤地将事情彙報給祁有望時,後者一點兒也不驚訝,反而還道:“在娘子推出楮亭茶伊始我就知道肯定會有人跟風,連茶葉都如此了,別說豬了。”

“四郎君便由得他們去了?”林檎問。

“怎麽可能!只是我不可能仗着身份去禁止他們這麽做,所以只要他們不用我養的豬的名義去騙人,我倒是不管這些。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得去官府那兒拜訪一下明府了。”

這會兒是有商标保護的,律法上也有嚴懲假冒僞劣産品的條令,所以祁有望是不怵的,她去官府也是為了讓自己“生機閑園”的産品,不僅是豬還是馬、驢等都有自己的商标,讓別人無法侵權。

至于那些打着別處的茶香豬招牌騙錢的人,也就只能騙一次罷了,等吃過那些豬肉的百姓發現沒什麽區別後,想來也不會再上當受騙了。

當然,也有些人想借此機會來诋毀祁有望的豬,他們拎着豬肉找到祁有望,嚷嚷道:“祁四郎,你騙人,你養的茶香豬根本就沒有茶香!”

不說祁有望,便是連在生機閑園買豬的客人都拿古怪地眼神看着他們。

“你确定沒有茶香?”祁有望問。

那些人大聲喝道:“就是沒有茶香!”

說着,又得意地盯着祁有望:“你們祁家最重視名聲,可你竟然賣假的茶香豬!祁四郎,你說,這筆賬要如何算?!”

祁有望哈哈大笑:“哎喲,那你們肯定是上當受騙了。”

“對,我們就是上當受騙了,你既然知道,還不趕緊賠償我們?!還有,大家都聽見了,祁四郎承認他騙人了,他的豬根本便不是茶香豬!”

衆人一聽,回過味來了,這不僅僅是想敲詐勒索祁有望,這是想整得祁有望的生機閑園開不下去啊!想來他們不只是地痞無賴,背後定然有人。

然而他們跟祁有望的交情也不是太好,便沒有開口提醒。

祁有望笑完了,道:“我是說,你們這些豬肉,壓根便不是我這兒出的豬肉,你們上當受騙了。”

“怎麽可能,我們明明就是跟你——”他們想說是跟祁有望買的,然而又擔心祁有望有什麽後手,便改了口,“跟你合作的屠戶買的!”

“你們确定那屠戶說的是生機閑園的豬肉?”

“對!”他們言之鑿鑿。

祁有望臉色突然冷了下來,直接喊來林敬:“帶這幾位去報官,便說有人假冒我生機閑園的豬肉來欺瞞百姓,請官府定奪。”

幾人大驚,他們也有些慌了,道:“你如何能确定這不是你們的茶香豬?你祁家要仗着身份,欺壓百姓嗎?”

這一頂帽子扣下來,相信最重視家族聲譽的祁家人不敢輕舉妄動了。

奈何祁有望一點兒也不慌,還道:“因為我們的豬是吃茶葉長大的,身上也有茶香味,若是沒有,那自然是假的。”

有心思活絡的人急忙上前道:“對,誰不知生機閑園的茶香豬有茶香?正因如此,生機閑園的豬肉才那麽受歡迎,我們也才會過來買。你說你買的豬肉沒有茶香,那必然是假的。”

又有一人道:“對,所以祁四郎還是趕緊報官為好,省得再有人打着茶香豬的名號來騙人,诋毀祁四郎。”

想來找茬的幾人一聽,臉都綠了,他們如何知道祁有望竟然真的是拿茶葉來喂豬的?!而且豬肉真的有茶香味?

他們只是受人所托,壓根便沒吃過茶香豬,自然不知道這上面是否有茶香味。他們只憑着這麽多年吃豬肉的經驗,覺得再好吃的豬肉也不可能有茶香,除非是煮肉時放了茶葉。

而他們的立足點是“茶香豬沒有茶香”,只要茶香豬确實沒有茶香,那麽他們便是不敗的,再不濟也能說是祁有望騙人!

祁有望可不跟他多浪費時間,直接讓林敬報了官,然後将此事交給林敬去處理了。

等林敬回來,也帶回了官府的處理結果,那夥人其實是受到了信州另一個養豬大戶的秦家的指使,專門來诋毀祁有望的。

他們本想着,即使沒辦法從祁有望身上剝掉一層皮,也能讓人知道茶香豬根本就名不副實,這也足以打擊到祁有望,甚至是牽連祁家的名聲受損。

誰知道祁有望是真的有底氣呢?為了證實豬肉确實有茶香,縣令甚至在公堂之上煮起了豬肉,然後茶香随着水汽彌漫開來,結果不言而喻。

那夥人不敢供出秦家,一開始說自己上當受騙了,後來經不住逼問,又說是他們自己鬼迷心竅想要勒索祁有望。

至于林敬是如何得知他們是受雇于秦家的,那是他找到了那夥人家裏去,從他們家中搜出了一些交子。交子上除了有官府的印,還有制作交子的交子鋪印,更有将銅錢存進去換成交子的秦家大印,因為交子不具有銅錢一樣的流通性質,足以證明他們是受雇于秦家的。

而經過這一次風波,祁有望的茶香豬名聲更甚從前。那些豬肉沒有茶香的人也怕有人拿着“茶香豬沒有茶香”來狀告他們,便也不敢再用茶香豬之名。

還有些人嘗試用茶葉喂豬,結果發現自家的豬越喂越瘦,也沒有茶香,後悔不已,不敢再随意去模仿祁有望。

楮亭鄉的豬肉也比別處的豬肉好吃一些,但到底是沒有茶香的,許是這樣,更多的人想知道祁有望的茶香豬到底是怎麽養出來的了!

祁有望還沒答疑解惑,便有小道消息傳出,說生機閑園的豬吃的都是楮亭古良茶。

有的人聽了只覺得祁有望果然財大氣粗,竟然讓自家的豬吃這麽貴的茶葉。也有人心裏膈應——我吃的茶跟豬吃的茶一樣,那豈非說我是豬了?!

這麽想的也只有一小撮人,畢竟豬吃紅山芋,人也吃紅山芋呢,百姓總不能因為吃的跟豬一樣的食物,便不再吃紅山芋、不再吃茶。

準确來說,“人吃的跟豬一樣”與“豬吃的跟人一樣”是完全不同的語境,正常的人都會将人擺在首要的位置上,只會想到“豬吃的竟然跟我們人吃的一樣,得多有福氣”,而不是“人吃的竟跟豬一樣”将豬擺在了人的位置上。

所以周氏楮亭古良茶并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反而還有人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祁四郎養的豬好吃,原來吃的都是楮亭古良茶,這茶的滋味那麽好,人吃了都神清氣爽,豬吃了,能差嗎?!”

也沒有多少人有心思去計較這些事情,因為周纾在這時候推出了一種新茶“周氏楮亭紅”。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4-23 21:09:03~2020-04-25 15:29: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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