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說愛

周員外中年得女,整個人都神采奕奕、喜氣洋洋的,不知情的人見了他還以為陳氏生的是兒子。

他不忍陳氏辛苦,便雇了一個年輕的乳娘回來,惹得陳氏那陣子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為此他不得已減少看望孩子的時間。

祁有望倒是往周家跑的勤,她抱着那孩子,跟周纾道:“娘子,你看,她跟你長得真像!”

周纾嗔怪地看着她:“這話說出去,別人還以為是我生的呢!”

雖說這孩子不是她們生的,但畢竟年齡相差大,又是家裏最幼小的,所以莫說周員外了,連這孩子的姐姐、“姐夫”對她都疼愛有加。

祁有望身邊不是沒有孩子,只是她的幾個侄兒出生之時,她還未回憶起前世的事情,又還是孩子心性,除了跟他們玩在一起之外,并沒有為人長輩的意識。

如今她自認為已經跟周纾成親,是個大人了,再看這剛出生的孩子時,便覺得可愛得很。

周家的乳娘見狀,便對周纾道:“娘子若是也生了孩子,郎君必然會疼到心窩裏去的。”

周纾笑容淡了些,乳娘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有些無措。陳氏便打發了她,對周纾道:“乳娘說得對,燕娘,你們可得加把勁了。”

周纾略頭疼,她娘這是沒能如願生個兒子,所以這心思又放在她的身上了。

好在除了她娘,也不會有人給她壓力。

“我知道了,娘。”

陳氏不滿:“你每回都是這麽說。要不請郎中給東床看一下?那郎中以前都是替你爹看的,我覺得他的醫術挺高明的。”

周纾心想,她爹娘能有第二春,那完全是沾了祁有望的祥瑞,還有什麽醫術比這更高明的呢?

陳氏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悄悄地道:“還有,你們行房之前,你先往腰下塞個枕頭,這樣比較容易受孕。”

周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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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地被親娘教授房中術,周纾仍舊有些不适應。上回陳氏跟她說的時候可沒有這麽詳細,想來都是她近一年的心得體會。

聽她闡述,仿佛看見爹娘行房,周纾如何受得了,趕緊尋了個借口退了出來。心裏卻想着,最近祁有望在床上的表現不比當初嬌羞了,而且還時常能找到機會還手,不僅如此,有時候還會動口!

她産生了危機感!上一本書她已經爛熟于心了,該試過的姿勢也都試過了,是不是還有她所不知道的姿勢呢?等會兒還是去多找兩本回來吧!

——

周家旁邊的宅子裏。祁有望與周纾回來居住已經有好些日子了,生機閑園那邊騾子都出生了,豬舍也有專人打理,加上祁家有喜事,方氏便将她喊了回來。

祁有望與周纾依舊住在屬于她們的小家裏,不過時常往祁家跑,偶爾去周家探望一下安安小家夥。

這日她從祁家回來,得知周纾回了周家,她沒有跑過去,而是先回書房準備給安安的百日挑選合适的禮物。

一般女嬰的百日與抓周都不會大辦,可偏偏祁有望不喜歡這種若是男嬰再窮也要砸鍋賣鐵大辦,若是女嬰便不辦的風俗,所以她一定要送一份禮物,表達自己對這個孩子的看重。

她那兒有許多玉石首飾,平日沒有佩戴的習慣,便給放進了書房的櫃子裏,所以她走進書房,認真地翻了一下自己的貴重物品都擱哪兒了。

翻着翻着,忽然看見了一本書皮已經翻爛了的書冊,她細想了一下,記得這是周纾當初很喜歡研讀的,內容深奧的書。

“娘子真是勤奮好學,這書都已經翻爛了。”祁有望喟嘆。

正要放回去,忽然想到,最近她們的話題有變少的跡象,如果長久下去,那她們是否也會經歷七年之癢?

情侶間的共同話題很重要,為了不脫節,還是得與時俱進,找到能探讨下去的話題。她若是也研讀這本書,能否以此進行交流,增加話題?

祁有望認為這很有必要,她可是一個勤奮好學的人!

于是她坐到書案上,翻開了這本書冊。

——

周纾還未回家,官府便來了人,為的是吳家聯合幾家茶商要禍害周家茶園之事。雖說查出了是這幾家搞的鬼,但是周家的損失并不多,就算要處罰,也不會罰的特別重。

可周纾堅決要追究,并且向官府申明了利害:這些茶商能為了打壓周家而行如此卑劣之事,今日只是禍害了茶樹,萬一明天便在茶葉裏下毒呢?

若是出現了人命該如何是好?若是為了陷害周家而在上貢的茶葉裏下藥呢?屆時喝了茶葉的是宮裏,是達官貴人,恐怕不僅僅是周家要出事,官府也是難逃其責。

況且周家既然加入了茶行,茶行的存在本就是調和行業的競争,抑制不正當競争的存在,周家年年交了那麽多錢,最後茶行卻半點作用都沒有,反而還成為了吳孝宗等人牟利的工具!

如此一來,牽連便廣了。但如今祁家正得聖恩,他們不宜觸碰祁家的黴頭,所以周纾所提之事,官府也得考慮在內。

等周纾從衙門離去,天色已經近黃昏了。本來有人想邀請周纾赴宴,但是周纾以夫婿在家等她回去為由推托了。

祁有望也确實派了人來催她,送她離去的官吏互相嘀咕:“這祁四郎真是寵妻。”

“新婚燕爾,正是如漆似膠的時候。”

“要我說,這周家也真是走運,攀上了祁家這棵大樹,如若不然……”

“可我怎麽聽說,是那祁四郎寧願倒插門也要娶周纾的?”

“年少慕艾,誰不喜歡美人?那祁四郎真是出身好,運氣也好。”

外人的議論之言,周纾并未知曉,哪怕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她回去後才知道祁有望已經吃過晚飯了,吃完後又早早地沐浴更衣,便一直窩在書房裏看書了。

周纾詫異:“她可是許久都不曾這麽認真看書了。”

“是呀,郎君說官家都誇獎祁家了,那他還是得知道得多一些,才不給祁家丢人。”

周纾覺着有異,奈何祁有望本身也是一個上進的人,雖然此前這股勁從未花在讀書上,但誰又能說得準呢?

她吃過了飯,又去園子裏散會兒步才去沐浴。等夜深回了房,便看見坐在床邊打哈欠的祁有望。

披散着一頭長發,身上只穿着一件裏衣和亵褲,在這深秋的季節裏也不怕着涼了。

“怎麽不進被窩裏躺着?”周纾問。

“怕被窩太暖和會睡着了,所以坐着等娘子呀!”

此舉甚是暖人心脾,周纾獎勵一般親了親她的嘴,她便趁勢将周纾往床上帶。周纾還以為自己會壓着她倒下,卻不曾想她借力一翻,然後又欺身親了上來。

似乎料想到周纾接下來有什麽舉動,祁有望準确地握住了她的雙手,然後道:“娘子,一本書裏有五個姿勢其實是一樣的,我覺得你上當受騙了。”

周纾遲疑了一瞬:“嗯?”

“多虧娘子,我絞盡腦汁想了一下午,忽然想起了許多從前記不起來的技巧,我們試一下?”

周纾見她神情雀躍,眼睛卻緊緊地盯着她,如鷹隼般銳利。

“從前?”

祁有望含糊道:“娘子既然能看書,我自然也能。”

沒想到那本書終究還是被祁有望發現了。周纾倒是沒想過将書藏起來,畢竟那時候她也有些期待祁有望能學習一二的。

只是沒想到,祁有望原來藏得比她還深,比如她娘說将枕頭塞腰間這種姿勢,在她此時此刻被擺弄的姿勢看來,完全算不得什麽……

情到濃時,祁有望忽然輕咬她的耳朵,問她:“娘子,你愛我嗎?”

“愛嗎?”

周纾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因為這個詞十分陌生,在她二十一年的人生裏從未聽過這個詞。

可是她分明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在祁有望的口裏說出來又似乎是很尋常的一個詞,她不該這般少聽聞才是。

二人從成親到接受對方,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她從未用言語表達過對祁有望的感情。本以為這一切都不必言說,可是這個問題被問到時,她的內心産生了一種強烈的感覺。

心跳的十分快,好似所有的血液都彙聚到心口,将要爆發似的,将那個詞推到嗓子眼。

“周纾,舒舒,我愛你。”

“我、我也——”

“愛”之一字,被祁有望吞回了腹中。

長長的一吻結束,祁有望笑道:“娘子,你聽,你說的你愛我在我心裏,被我鎖住了,再也逃不出來。”

周纾感覺怪怪的,她甚至有一瞬的恍惚,以為自己被下了什麽咒,否則為何在那句話脫口而出之後,祁有望就像在她心裏紮根了似的,只要想到這個名字,這個人,便滾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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