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蕭故在晚飯前回到了将軍府,辭風已然睡好了午覺,正閑得無聊,竟然搬了一把椅子在進門處等着他回去。

“在等我?”蕭故明知故問。

辭風一見到蕭故就蹦了起來:“蕭故你回來啦!”

蕭故提着包裹晃了晃:“我給你帶了零嘴回來。”

辭風以前被囚禁,連肉菜都沒有吃過,更別說是各種零嘴。

“蕭故,你怎麽這麽好?”辭風都要感動哭了。

蕭故:“大哥說好了要罩着你的。”

他打開了包裹,把裏面的零嘴一一拿出來給辭風介紹,辭風聽得津津有味,還問蕭故是不是也會做這些零嘴。

蕭故還真不會,他的廚藝僅限于在外時應付,就連将軍府裏的廚房都玩不轉,更何況還是做這些精巧的吃食。

“要用晚飯了,零嘴不能多吃,你先随便嘗嘗。”蕭故可不敢再讓辭風吃撐了。

其中杏仁奶凍保存不便,不宜久放,蕭故便拿了出來,讓辭風直接當成飯前點心吃掉。

杏仁奶凍既有杏仁的獨特味道,又有牛奶的絲滑和醇香,裝在一個竹筒做的容器裏,用勺子舀着吃。

蕭故給辭風洗了一個勺子:“來,快吃吧。”

辭風接過勺子,從中間舀起了第一勺,沒放進自己的嘴裏,而是喂向蕭故的嘴邊:“蕭故,你也吃。”

蕭故怔愣了一瞬,然後笑了笑:“我不吃,你自己吃。”

辭風沒收回手,态度很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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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故故意逗他:“我吃過之後勺子就髒了,你還吃得下?”

“不髒,蕭故很幹淨。”辭風認真說道。

蕭故的心髒都不受控制地要往嗓子眼蹦去了,辭風這小家夥,果然可愛。

“那我真的吃了?”蕭故再次跟辭風确認。

辭風把勺子又往前遞了遞,直接碰到了蕭故的嘴唇。

蕭故這次張嘴把杏仁奶凍給吃進了嘴裏。

都怼他嘴唇上了,碰都碰過了,還管那麽多?

辭風很滿意,給自己也挖了一口杏仁奶凍吃。

杏仁奶凍是甜的、軟的,入口即化,辭風又一次被沒有吃過的食物驚喜到眼睛冒光。

辭風又挖了一勺喂到蕭故的嘴巴邊上:“蕭故,這個真的好好吃!”

蕭故推開辭風的手:“自己吃,我吃過的。”

他再怎麽說也是皇子,不至于缺吃少喝,皇子該有的一切他都有,畢竟他的父皇對待每一個兒子都是有父愛的。

辭風:“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吃。”

蕭故眨了下眼,方才想到,辭風這是在“分享”。

就連他在神廟小院初遇辭風時,辭風也有分享,将他辛辛苦苦找到的果子分給了他一個。

明明以前沒有人分給他東西,他卻會将東西分給別人。

“那我們一起吃。”蕭故張開嘴。

辭風樂颠颠地和蕭故一起分完了一份杏仁奶凍。

吃完了杏仁奶凍,下人就把晚飯給端了上來。

鑒于辭風的胃口當真是太小了,蕭故也深知一口氣吃不成胖子,便讓廚房只做了兩菜一湯來,只要夠他們兩個人吃的就行。

而且辭風萬一又吃撐了就不好了,辭風之前沒有吃過這些,老是吃撐對身子并不好。

晚飯是一道肉菜東坡肉,一道素菜清炒菜心,湯是蕭故自己在度厄山上挖的老山參炖的雞湯。

中午那只老母雞只用了半只雞,剩下的半只用老山參炖了給辭風補身體。

辭風的身體底子不行,不能大補,所以老山參也是切成了小片放進雞湯裏,不敢放多了,怕補出問題。

“蕭故,你為什麽不喝湯?”辭風見只有自己有盛湯的碗,不禁疑惑道。

蕭故道:“這個湯是用參炖的,大補,我要是再補晚上睡覺流鼻血怎麽辦?”

辭風設想了一下睡覺時蕭故的鼻子開始冒血,而他們可能誰都不知道,等發現時蕭故的血已經流幹了……

“!!!”太吓人了!

蕭故還不知辭風的腦子裏想到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一臉驚恐,趕緊勸着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吃飯上。

“蕭故,你千萬不要流血,流血很痛的。”辭風悶悶地說道。

他就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手腕被人用很鋒利的刀子割開,痛得他撕心裂肺。

蕭故放下筷子,抱了抱辭風:“我不會流血的,你以後也不會流血的,相信我。”

怪他,拿什麽說話不好,拿流血說話。

還好,辭風很好哄,只要哄着他吃飯,吃到了好吃的辭風就不會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今天晚上特意控制了分量,蕭故沒讓辭風吃撐,只是吃飽了老是坐着也不好,他便帶着辭風在府裏遛彎。

遛彎時蕭故撞到了老何,老何兩只手上都牽着狗繩,兩條長得又高又壯的大狗被老何牽着。

“何伯伯好。”辭風乖巧問好。

“哎,小公子也好。”老何笑眯眯地回應。

蕭故嫌棄地撇撇嘴。

“老何,你帶着狗要上哪裏去?”蕭故問。

他記得老何似乎沒有養狗的愛好。

“這狗是用來看家的,以後府上巡邏就把這兩只狗帶上。”老何說。

蕭故點點頭表示肯定,确實,狗的敏銳度可不低,看家護院的一把好手,而且按這兩條狗的強壯程度,一般人都不能從狗爪子下順利脫身。

就很适合用來防賊。

“對了,老奴給雲熙遞了信,雲熙應當快回來了。”老何說。

蕭故擺擺手:“那成,我帶辭風去見一見姑姑,你安置這兩條狗去吧。”

老何喚着兩條狗往前走。

“何伯伯再見。”辭風禮貌道別。

“走,我們去見雲熙姑姑。”蕭故領着辭風往前院走。

果然老何說得不錯,蕭故才帶着辭風走到前院就遇上了雲熙。

雲熙是個中年婦人,一身丹色衣裙,雲鬓高挽,戴着精致的發釵,看着是個很随和的人。

“姑姑,您還在忙新書坊的事情呢?将軍府都不回了。”蕭故佯裝抱怨道。

雲熙無奈笑笑:“快忙完了。”

蕭故怕累着她,其實一直都覺得一些瑣事可以交給別的人去做,比如新書坊的裝潢布置,雲熙還偏偏自己去,新書坊又在城西,往來将軍府麻煩,雲熙還直接住在了書坊那邊。

“這就是老何說的那個孩子?”雲熙今天趕回将軍府就是為了見一見蕭故帶回來的這個人。

她和老何于蕭故而言到底要長一輩,和蕭故相處時還是少了些親密,而辭風是個和蕭故同輩的少年,就适合跟蕭故待一塊兒。

“辭風,這就是我給你說的雲熙姑姑。”蕭故介紹道。

辭風:“雲熙姑姑好。”

雲熙老是在書坊幫忙,所以很難抗拒乖乖的小孩。

“你也好,你叫辭風,對嗎?”雲熙輕聲詢問,“你多大了?在将軍府還住得習慣嗎?要是不習慣的話就告訴蕭故。”

“我快二十歲了,住得很好,蕭故對我很好,謝謝姑姑。”辭風一一回答。

快二十歲了?雲熙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她看向蕭故。

蕭故點頭,還真是二十,雖然他先前也有被辭風的年紀吓到。

“對了姑姑,您何時不忙了,回府上給辭風當先生,教他讀書認字可行?”蕭故問道。

雲熙笑道:“這自然是好,只是新書坊的人還沒有招齊,等我将新書坊的人招齊了,就回來教辭風。”

她溫柔地問辭風:“辭風願意讓我教你讀書嗎?”

辭風:“當然願意!”

他可以讀書識字了!太好了!

被囚禁時他見過外邊的人給看守他們的人傳信,那些讨厭的家夥仗着他和姐姐不識字,大搖大擺地把密信拿出來當着他們的面看,看完了之後還要拿着密信在他們的眼前晃悠,嘲笑他和姐姐不認字。

辭風被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徑弄得很生氣,有一會直接撲了上去,趁那人對他沒有防備,将密信給搶了過來撕毀塞進嘴巴裏嚼了吞進肚子裏。

紙張的口感和味道并不好,但是這個行為令辭風感到很痛快,哪怕結果是打了一頓,打得渾身是傷。

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當着他和姐姐的面看密信。

“那姑姑來幫辭風準備筆墨紙硯。”雲熙道。

辭風又一次對雲熙表示了感謝。

雲熙這段時間為了新書坊忙得不可開交,回到将軍府也只住一個晚上,明天還要去新書坊忙,蕭故便沒有再打擾雲熙,引着辭風告辭。

辭風顯然很高興,走路都蹦蹦跳跳的,那是他以往從未擁有過的愉悅。

将軍府啥都有,今天晚上辭風又可以泡在浴桶裏沐浴了,而且還在浴桶裏加了香香的花瓣,據說是老何幹的。

蕭故見着滿浴桶的花瓣,對老何突然就不放心了,為什麽要給辭風放花瓣沐浴?辭風又不是女子。

他認為這是一個必須跟老何好好談一談的問題。

然而老何帶着兩條狗滿将軍府溜達,讓那兩條狗認地兒,壓根就找不到人。

“下回給小公子的浴桶裏就不用放花瓣了。”蕭故攔住了丫鬟。

丫鬟茫然:“啊?奴婢瞧小公子玩得還挺開心呢。”

蕭故:“……那就還是按小公子的意思來吧。”

花瓣就花瓣吧,反正大周朝也沒有哪條律令規定了男子沐浴不能放花瓣。

蕭故心想,要是花瓣能把辭風染得香香的也不錯。

香香的,他睡覺時抱着說不準還能聞見香氣,指不定還助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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