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合一))

以蕭故的武功用不着辭風費力去撈, 跟辭風接了個吻之後利落地翻身上了船。

“我們快回去吧!你都濕透了!”辭風焦急得不行。

蕭故自己濕着無所謂,但是他不想把辭風給弄濕,于是只是用手碰了碰辭風:“不必,很快就會幹的。”

辭風不贊同:“那萬一你穿着濕衣服生病了怎麽辦?”

“那我現在一身濕上了馬車, 馬車也會被弄濕的。”蕭故嚴肅道, “馬車裏面的用料都很精貴,沾不得這麽濕的。”

辭風不知該怎麽辦了。

蕭故俯身親了親辭風的額頭:“不會生病的, 我身強體壯。”

辭風:“你說的是真的?沒有騙我?”

蕭故:“真的真的。”

他從小就很少有生病的時候, 別的皇子公主偶爾還會冷着熱着,他生下來就很令他母妃省心, 除了十歲那年被人故意推進了結冰的湖裏生了一場大病之外, 就再沒生過別的病。

所以他皇兄都說他天生就适合進軍營,這身體抗造。

不過辭風愧疚得不行, 一想到是因為自己太過激動把蕭故給蹦進了河裏, 他就難受得緊。

蕭故可見不得辭風這樣一副虧欠了他的模樣, 只能想盡辦法哄。

什麽是夫妻?不在這種小事上計較的就是夫妻。

辭風沒有見過煙火激動一下怎麽了?人之常情,有什麽值得愧疚的?

再說了, 蕭故還覺得自己行為不軌呢,在辭風那麽慌的時候拉着辭風接吻。

Advertisement

要道歉那他也得給辭風道歉不是?

辭風現在話多了,說話也流暢了不少, 只是跟蕭故比起來他還是鬥不過的,蕭故又會很多彎彎繞繞的話術, 成功地把辭風給繞迷糊了。

蕭故發揮到後面越發感覺自己像個急色的色狼,他繞着繞着,就繞成了他和辭風之間應當多加親近了, 還從他的小邪神那裏讨要到了許多好處。

啊,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句話是有點道理的。

當然, 除了他家辭風。

蕭故跟辭風約好了一大堆夫妻之間應當做的事情之後才撐着船往回走。

身上的衣裳已經幹了大半,辭風的注意力也不在他濕掉的衣裳上了,剛剛好。

夜更深了,風也沒了多少,撐着竹篙往回走的路程很是順利。

回了河岸邊,将船還給了租船的船家,蕭故領着辭風上了馬車往回走。

從他們出了将軍府的大門到這會兒,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再有一會就要到辭風平時上床睡覺的點了。

辭風出門游玩的興奮勁在馬車上時就逐漸散去,困意襲來,不自覺地就往蕭故的肩膀上靠了過去。

的确如辭風所說,蕭故身上到處都是硬邦邦的,全是肌肉,那肩膀上本來就不是長肉的地方,盡是骨頭,枕着并不算多麽舒坦。

幸好馬車足夠寬敞,蕭故直接将昏昏欲睡的辭風給摟進了懷裏自己抱着。

辭風枕在了蕭故身上最軟的那塊地方。

“哥哥。”辭風下意識擡手拽住了蕭故的衣裳。

蕭故輕聲:“我在,快睡。”

辭風蹭了蹭蕭故,安心睡過去了。

雲州城雖不宵禁,可也有子時過後不得随意外出游蕩的規矩,所以路上的行人已然少了很多,做生意的也在收拾,準備第二天再開張。

大街小巷都比出門那會安靜,辭風睡得很是香甜。

等馬車回到了将軍府,已經到了亥時的尾巴,許是作息規律的緣故,辭風被蕭故抱着下了馬車一路走回蕭故的卧房都沒有半點要睜眼的意思。

老何已經把盛夜明珠的燈托給拿了回來,是一朵蓮花的形狀,沉香木做的,老何特意多給了工費請工匠加工趕出來的。

夜明珠放在了燈托上,想着蕭故跟辭風多半也不會分房睡了,老何便直接将夜明珠擺在了蕭故的卧房裏。

有了夜明珠便用不上那麽多的蠟燭,蕭故抱着辭風進門後,徑直撞入了一片清明的光輝之中。

蕭故将辭風放到了鋪着涼席的床上,借着夜明珠的光去拿了裏衣來給辭風換。

辭風睡得是真的熟,蕭故給他換衣服都沒有半點要醒過來的意思。

或許是以前難得睡得舒服,如今都要找補回來。

沒關系,人生還有數十載,以前差了的缺了的,都可以補回來。

蕭故先給辭風換好了衣裳,才拿了衣裳去換洗。

他今天在河裏游了這麽一圈,指不定蹭上了髒東西,說不準還有味道,他得去沖洗一下。

不過蕭故歷來效率高,沒過多久就洗好了回卧房去睡覺。

蕭故往床上一躺,辭風便摸了過來,明明那麽怕熱,還老喜歡拽着蕭故睡。

就如同在度厄山時的那幾個晚上一般。

……

說好了要将膽子給練一練,蕭故便在晚上繼續帶着辭風出門。

雲州城富庶,好吃的好玩的多得是,區區幾個晚上根本就逛不完,蕭故想着,等辭風能适應了,就多帶辭風出去。

雖說不用天天往外邊跑,可是一些節日是少不了的。

諸如中秋節端午節這樣的節日,大街上會更加熱鬧。

只是凡事要将循序漸進,蕭故這幾天只帶着辭風去了一些人流較為稀疏的地方,還沒有去人多的地方。

練習了這麽幾日,不知不覺地就到了周獻和阮安鶴婚禮這一日。

因着陸川的要求,阮安鶴要去軍營那邊接周獻到刺史府,這個接親的過程不僅是雲州的官員們能瞧見,雲州城裏的百姓也能瞧見,男子跟男子還辦如此轟轟烈烈的婚禮,得作為雲州城好長一段時間茶餘飯後的八卦。

不過陸川還是沒有變态到讓周獻穿上婚服頭頂紅蓋頭坐花轎,人還是自己跟阮安鶴一道騎馬回刺史府。

用陸川的話說:周獻生得這麽壯,他坐的花轎豈不是能八個人擡?我們刺史府沒那麽多閑人。

只能說刺史大人對周獻還是有點怨氣在身上的。

婚禮要在黃昏時舉行,辭風便不用頂着太陽出門,能在家裏還跟着雲熙讀書寫字,再吃上些老何送來的冰鎮西瓜。

蕭故今天也沒有去軍營,不過鄒聞帶着最新的消息來了将軍府找他。

“将軍,探子來報,祝頌是異族國師的私生子,不僅僅是族人。”

蕭故:哇哦。

“難怪祝頌那等酒囊飯袋也能當上費司城的城主,敢情是靠山很可靠啊。”蕭故“啧”了一聲,“這異族國師有點意思。”

再怎麽說異族還是有國君的,就算那異族國君是個要死不死的老頭子,那也不至于連費司城這種重要城池都不在掌控之中。

要麽是異族大王腦子有病,要麽就是異族國師手段了得。

然而再怎麽了得,他的親生兒子也落在了他們的手裏,是殺是刮,他一句話的事情。

“那異族國師什麽想法?這兒子他是要還是不要?”蕭故問道。

鄒聞笑了一下:“将軍,這異族國師,還必須得救他兒子?”

“哦?”蕭故一下子就來了興趣,“怎麽說?”

鄒聞:“咱們的人打聽到的,異族國師都出自祝氏一族,可是異族又要求國師一生不得婚嫁,不管男女,都要保持純淨之身以侍奉神明,而祝氏一族有一個瞞了幾百年的秘密,那就是國師的神異之力,只能通過血脈的方式傳承,血脈越近,神異之力就越好傳承。”

蕭故戲谑:“那要是祝頌死掉了,再把這異族國師給宰了,異族豈不是離徹底滅亡不遠了?”

把國運交給無形的鬼神之力,異族遲早要完。

“據說祝氏一族這一代人裏除了作為國師親兒子的祝頌,已經找不出來任何有神異之力的人了,因此,異族國師和祝氏一族就算是拼了命也會想方設法把祝頌給救回去。”鄒聞道。

這祝頌多半不清楚自己身負神異之力,畢竟他連自己是國師的私生子都不知曉。

異族當年能立國靠的是以秘法造出邪神,而這秘法是祝氏一族提供的,祝氏一族和異族王族之間的關系,不可不謂不微妙。

看來找辭風的人,大致可以分為兩派,一派來自異族王族的勢力,一派來自國師背後的祝氏一族。

而這兩派之下又能分出多少來,尚且不知。

蕭故也不需要弄清楚,不管來多少,通通殺了便是。

“派人去跟異族國師交涉,務必要讓他吐露出更多與邪神有關的信息。”蕭故沉着吩咐道。

鄒聞抱拳領命:“是,末将定會辦妥。”

“将軍,那祝頌此人,最終當如何處置?”鄒聞請示道。

蕭故淡淡道:“別看祝頌在我們面前慫得要命,可他仗着祝氏一族的出身和他那不透露真實姓名的親爹為非作歹是少不了的,這種人,等我們的目的達成之後直接殺。”

從祝頌的城主府裏搜刮出來的好東西,都夠整個橫雲軍用上一年的了,還是相當奢侈得用,不是摳摳巴巴地用。

祝頌死,死得可不算冤枉。

“那末将就先告辭了。”鄒聞再次抱拳。

蕭故颔首:“去辦吧。”

等鄒聞離開,沒多久辭風就從門外冒了個腦袋出來:“蕭故,我換好新衣裳了。”

蕭故對辭風招手:“來,讓我仔細看看。”

辭風一蹦一跳地進了蕭故的書房。

方才結束了今日的學習,辭風便回去換了一身雲水色紗衣,穿着涼快不少。

出席人家的婚禮是很重要的事情,辭風可是挑選了好久才決定了要穿哪一身衣裳出門呢。

蕭故上下打量着,辭風這一身穿着,多了些仙氣,輕飄飄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我們辭風果然是最好看的。”

32

蕭故說好了要帶辭風圍觀婚禮的全程,所以還得早一點出發,先去刺史府,然後跟着迎親的隊伍去接周獻這個“新娘子”。

辭風不會騎馬,在別人的婚禮上也不好帶着辭風跟自己騎一匹馬,今天的主角是周獻和阮安鶴,可不該他們去搶風頭,所以蕭故便領着辭風坐上了馬車。

刺史府的許多文官也不會騎馬,所以也是乘坐馬車前去接親,蕭故和辭風坐馬車并不會顯得突兀。

不過阮安鶴這個新郎官是得騎馬的,他的騎術還是周獻親自教的。

刺史府這邊出人去接親,除了前去接親的親朋好友之外還有敲鑼打鼓奏着喜樂的隊伍,很長的一串。

從刺史府到軍營那邊距離不短,而這接親的人百姓們看着也眼熟——到底刺史府的官員經常往來于民間,不眼熟才怪。

既然是官老爺接親,那這熱鬧必須得湊上一湊,所以街道兩邊圍了很多看熱鬧的百姓。

辭風只是掀開簾子略微看了一下便被街道左右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給吓到了,火速躲回了蕭故的身邊去。

“幸好你帶我出門練了練膽子。”辭風拍着胸口,心有餘悸,“這人也太多了些。”

蕭故:“那你可得好好習慣習慣,等日後我們成親,可要直面這麽大的人群。”

辭風耳朵一燙,避開蕭故炙熱的目光:“我知道啦。”

阮安鶴和周獻都有認真對待這場婚禮,也想到了會有衆多百姓來湊熱鬧,因而在為婚禮做準備時購置了許多的喜糖,有幹果、蜜餞、糖,用紅色的小囊裝起來,一個小囊裏也沒有多少,主要是圖個吉利。

騎着馬的新郎官擡手向那些祝賀的百姓道謝,身後跟着幫忙的同僚們則是往左右兩邊撒着包好的喜糖,要是遇到了小孩子,就直接抓一把塞過去。

阮安鶴和周獻,一個吃用刺史府的份例,一個吃用軍隊的份例,平日的俸祿都有攢起來,所以這兩口子手上還是有些銀錢的,置辦一場婚禮不在話下,再加上蕭故還給了一筆銀子,畢竟是自己手下的人成親,這是大事,自然不能少。

自然這兩人用不着什麽聘禮嫁妝的,便沒有擡禮的隊伍,後面跟着的是舞龍舞獅的人。

等進入軍營管控的範圍,就沒有百姓了,來迎的全都是橫雲軍的将士們。

蕭故也下了令給橫雲軍的将士們加餐,這還得多謝祝頌那一城主府的好東西,把橫雲軍給充得口袋滿滿,還有一部分給了刺史府,由陸川自行處置。

花着別人的錢那是真的爽快不心疼,甚至還想再來一筆。

不過還想再發一次財,可能得等到攻破異族王城,把異族王族的財富都給繳來才行咯。

蕭故對這一點表示了十足的可惜。

結親的隊伍到了軍營門口停下,今天就連一貫嚴肅的軍營都布置得喜慶,大紅色的綢子高高挂起,紅色的喜字貼得到處都是。

若是按照男女婚嫁的規矩,這新郎要接走新娘那可是相當不易的,得過五關斬六将才行。

而阮安鶴根本就沒有用上這個環節,軍營這邊,周獻的兄弟們一看結親的隊伍來了,十分熱情地将阮安鶴給請進了軍營,恨不得阮安鶴能趕緊把周獻給接走。

阮安鶴:“?”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嗎?

“哇啊!他們可真熱情。”辭風趴在馬車的窗邊看着。

蕭故:等咱們倆成親的時候,那才是最熱情的。

用不着過五關斬六将,阮安鶴非常順利地進了營帳,周獻穿着和他同款的紅色婚服正坐立不安。

“阮大人,老周以後就是你的人了,你快快帶走吧!”

“那什麽,老周是個粗人,不懂事兒,要是惹阮大人生氣了您直接上手拿雞毛撣子抽他,不用手下留情,他皮糙肉厚!”

“啊對!要是您怕手疼就找塊搓衣板讓老周跪下!”

周獻:“……”

“去去去!你們這群損貨!”周獻嫌棄道。

也不知是誰直接把周獻往阮安鶴的方向一推,兩人直接貼在了一起,又升起了一陣起哄的笑鬧聲。

阮安鶴是紅着臉把周獻給接走的。

周獻也騎馬,和阮安鶴一起走在隊伍前面,一些周獻關系好的将士作為親友代表要跟着接親的隊伍一道上刺史府去吃酒。

隊伍回程的路和來時略有不同,繞成了一個圈,所以回刺史府時又會有別的百姓來看熱鬧。

不過他們準備的喜糖足夠多,倒是不擔心冷了場面。

辭風怕人的性子在今天得到了極大的克服,坐在馬車裏全程關着自然看不到外邊的景象,于是他幹脆趴在了窗邊。

“蕭故,我們成親的時候也給這些人發喜糖嗎?”辭風從裝喜糖的小囊裏掏出來一個蜜餞,剝了油紙塞進嘴裏。

蕭故:“不止發喜糖。”

他蕭故的婚禮,自然要比這盛大。

等隊伍回了刺史府,就是兩個新郎一起進門拜堂了。

周獻和阮安鶴都無親人在上,因而那上方坐的人就成了蕭故和陸川。

辭風在人堆裏紮着會不适應,就站在了蕭故的後邊,今天人多,不會有人特意關注到他。

陸川對周獻哪怕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這個時候都是笑着的。

阮安鶴是他看中的下屬也是他愛護的小輩,自然不會在阮安鶴的婚禮上下人面子。

更何況陸川就是嘴上倔強一下,不然也不會還自己出錢出力給兩人幫忙辦婚禮了。

蕭故作為被兩個新人拜的“高堂”還有點緊張,畢竟像他這麽年輕當高堂的也沒有幾個了,旁邊的陸川可是要比他年長許多歲呢。

陸川忽然鼻子癢了癢。

婚禮三拜才算禮成,周獻和阮安鶴拜了這三拜,就被衆人嬉鬧着要送入洞房。

男女婚禮,男子要招待賓客,女子在喜房中坐等男子。

周獻和阮安鶴都是男子,便沒有這樣的環節,兩人都去招待賓客,一桌一桌挨着敬酒。

蕭故作為雲州一把手自然是坐主桌,同桌的還有陸川、鐘誠、成廣陽他們。

辭風作為蕭故的家屬,跟着蕭故坐一塊兒。

今晚的席面也甚是豐盛,直接勾得辭風目不轉睛。

将軍府的飯菜以日常為主,便沒有宴席那麽多的樣式,而辭風沒有見過這花裏胡哨的東西,這一下注意力就跑菜上去了。

清蒸全雞、筍絲肉片、酸辣肘子、蜜汁榾、糖醋脆皮魚、炒青菜、肚絲湯、八寶飯……每一道菜都用些裝飾,有的是直接用菜來裝飾的,有的則是雕了花一起擺盤,很是講究。

而且盤子也是完整的一套,專門用來做婚宴的,菜被賓客們吃掉之後就能看見盤子底部的喜字,還有做成了鯉魚形狀的盤子,一個比一個講究。

關鍵是菜品都做得好吃,辭風吃得心滿意足。

清蒸雞嫩滑,糖醋魚下飯……

“蕭故,我會不會被撐成一個球?”辭風眼巴巴地望着滿桌的菜,又摸了摸自己那沒有多少容量的胃。

蕭故哭笑不得:“不會撐成一個球,只是我們可能得走回将軍府了。”

“啊?”辭風瞬間就蔫了,走回去那還了得?

那麽多的人呢!

他能安心在這裏坐着也是因為人再多也不會靠近自己,可走回去的話……辭風只是嘗試着思考了一下那個場景就想冒黑氣。

“那我還是少吃一點兒。”辭風拒絕走回家。

陸川看着蕭故和辭風的互動,莫名覺得有些不安。

“将軍,你帶來的這個小公子?”陸川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蕭故坦然道:“陸大人,這是辭風,和我的關系就與周獻和阮安鶴的關系是一樣的。”

不光是陸川,同桌的所有人都手抖了一把。

陸川皺眉:“将軍,你兄長可知曉此事?”

他是知道蕭故身份的,這大周皇帝最寵愛的弟弟喜歡上了一個男子,陛下能接受得了嗎?

陸川深以為,按當今陛下對蕭故的寵愛程度,很有可能會親自殺到雲州來。

蕭故:“先前寫給兄長的信已經送出去了,要不了多久我兄長就會知曉的。”

辭風茫然咽下一筷子肚絲,茫然擡頭,蕭故跟陸川在打什麽啞謎?

蕭故給辭風又夾了一塊酸辣肘子:“繼續吃吧。”

辭風當真繼續埋首吃飯。

陸川嘴角微抽,得,看這架勢,就算是陛下把刀架蕭故脖子上,蕭故也是要跟這個年輕人在一起的了。

之前還說蕭故不開竅,這一開竅就開到了一條容易被他皇兄打死的路上。

周獻和阮安鶴他們被大家鬧洞房鬧了一通,終于出來敬酒了,第一個要敬的就是蕭故他們這一桌。

辭風見大家的酒杯裏都有酒,就他沒有,便悄悄地地給自己移了一點進杯子裏。

小邪神身上還是有些意想不到的能耐的。

周獻和阮安鶴敬酒,衆人都站了起來,蕭故也帶着辭風站了起來,雙手舉着酒杯,一起說着恭喜的話。

這酒可不是喝着玩的果酒,而是實打實的白酒,辭風一口下去瞬間就被辣到了喉嚨。

辭風強忍着辣意,沒有在兩個新人面前露出異樣。

等周獻和阮安鶴去了下一桌敬酒,辭風才大口大口地吸起氣來。

“辭風你喝酒了?!”蕭故大驚失色。

喝酒不是大事,他怕辭風喝了酒當着所有人的面冒黑氣啊!

辭風那點酒量實在是不夠看,一杯下去沒一會就放倒了自己。

“就……一點點。”辭風眼神已經開始不聚光了,還用手指比劃了一下。

比劃完,辭風就往下栽去。

蕭故吓得趕緊撈住了辭風。

這可真是刺激了。

“很好,不用擔心吃圓了走路回家了。”蕭故啞然失笑。

33

小邪神一頭栽進了蕭故的懷裏睡着了,蕭故卻不敢放任一個因為喝酒喝醉了睡着的辭風在外面待着。

他倒是不怕公開了辭風的身份這些人會因害怕辭風對辭風怎麽樣,他只是擔心異族未除,辭風直接暴露于人前會給他帶去威脅。

等異族除去,他就光明正大地和辭風成親。

要是他皇兄不同意……那他就磨到皇兄同意便是。

“各位接着吃,本将軍先帶辭風回去。”蕭故熟練地将人給抱了起來。

不知是夢到了什麽好吃的東西還是沒有吃夠宴席上的菜,辭風窩在蕭故的懷裏還砸吧了一下嘴。

蕭故忽然覺得辭風很像一只貓。

一只小饞貓。

小饞貓被蕭故抱上了馬車,慢慢地搖回将軍府。

不知辭風今晚還能不能睡醒,蕭故便吩咐了人去熬一碗醒酒湯來先放着,等辭風醒了再喝。

這酒濃度不低,辭風一晚上都沒能醒過來,甚至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辭風是被渴醒的。

長時間沒有喝水,天又熱,辭風嗓子幹得難受,将自己給渴醒了。

蕭故人不在卧房,看這天光大亮的,多半是去處理正事去了。

房間裏的桌子上放着一碗溫涼的湯,辭風想也不想就端起來喝了下去。

嗯……味道有點奇怪,不是很好喝。

房門被人敲響,老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公子可睡醒了?”

辭風連忙道:“何伯伯我醒了。”

老何得到了回應,這才推門而入。

“小公子,快到吃午飯的點了,你還睡嗎?”老何順勢掃了一眼桌面上裝醒酒湯的碗,很好,小公子已經自覺喝掉了。

辭風:“???”

“我睡了怎麽久?”辭風完全沒有感覺。

老何:“是啊,将軍今天出門前還特地囑咐了,要時不時的來看看呢。”

蕭故還有事情要去做,沒法看着辭風,只能讓老何多盯着點兒。

辭風捂臉,早知道他就往酒杯裏偷渡一點湯了,這酒又辣又醉人。

“何伯伯,我馬上洗漱,午飯準時。”辭風說。

老何笑着,背起手去安排了。

蕭故中午留在軍營吃午飯,辭風只能一個人吃飯。

雲熙怕辭風飲了酒身體不适,還給辭風放了一天的假,讓辭風自己玩一玩。

辭風在将軍府裏遛來福和旺財,蕭故在軍營遛異族。

異族國師是真的在乎祝頌這個私生子,也是,祝頌要是沒了,祝氏一族再無人能夠擔任國師,失去神異之力的祝氏一族很快就會被異族王族給拉下馬。

無論是國師本人還是祝氏一族,都不會想要看到這樣的局面。

“祝烈,也就是異族國師,他私下裏的親信來問,是否能和将軍見面詳談。”鄒聞禀告道。

蕭故:“他還敢跟本将軍面對面?不怕本将軍一劍殺死他嗎?”

鄒聞聳聳肩:“大約是心中有所依仗,才會如此放肆。”

可再放肆如今也是祝烈求蕭故,只有蕭故提條件的份,可沒有祝烈要求這要求那的份。

“祝烈想要見本将軍,本将軍就給他這個機會。”蕭故起身去看背後懸挂着的地圖。

祝烈敢跟他私下見面,那必然就不會帶太多人手,只能帶上自己的心腹。

可也保不齊祝烈想着暗算他一番,所以這見面的地點,可得好生定一定。

定在哪裏好呢……

蕭故的手指在地圖上游走,最後落在了一個位置:“那就讓祝烈到此地來見本将軍。”

鄒聞循着蕭故點過的位置看去,那是度厄山下。

派人去告知祝烈見面,至于祝烈到底同不同意見面那還得另說,蕭故不急,反正祝頌在他的手裏捏着,該着急的人不是他們。

除了祝烈這個來救不成器的私生子的國師,蕭故還會了會別的異族人。

異族的動靜是越來越大,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蕭故抓了不少異族的探子。

這些探子有異族那個要死不死的大王派出來的,有異族那幾個意圖争取王位的王子們派出來的,還有在異族頗有權勢的人派出來的。

看來異族當真是長久不了了,難怪急着想要将辭風給找回去呢。

誰在這個時候找到了邪神,誰就會成為異族真正的掌權人。

異族百姓崇仰鬼神,得邪神相助者,便能得百姓的支持。

一個兩個百姓的支持算不了什麽,可若是異族大部分百姓都站在了一個人的背後,那将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

可惜了,他們任何人都不會有這個機會。

蕭故不會給他們機會。

異族探子無論是誰派出來的,蕭故都是同樣的處置方式,先将情報給套出來,直到将所有探子知曉的都給掏幹淨之後便全部處死,片刻不得停留。

他的小邪神并未滅世之心,更不會幫助異族這些人。

小邪神只要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就足夠了。

……

蕭故強行要求在度厄山下見面,祝烈為了他的親兒子終究還是同意了蕭故的要求。

而祝烈心裏很清楚,他拿蕭故沒有任何辦法,除非邪神在旁供他驅使,不然以蕭故的武功,殺一個他是眨眼間的事情。

因此祝烈此次偷偷前往邊境,當真只是為了救祝頌回去。

費司城被攻破,王上十分生氣,祝烈也是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将祝烈從罪責中給摘了出來。

祝烈已經想過了,等他将祝頌救回,便把祝頌關起來,命他好生學習,以後才能接替國師之位。

然而祝烈沒有想到蕭故手下的探子要比異族的探子能幹太多,掏了不少異族的底出來。

蕭故都清楚了祝頌的重要性,又怎麽會将祝頌給放回去呢?

就連祝烈,他也沒有打算放過呢。

蕭故和祝烈見面的時間定在了三天之後,蕭故來回至少得一天,因而又有一個晚上不能陪着辭風一起睡覺了。

“你好忙,可是我好閑,我是不是也該找點正事做?”辭風舍不得蕭故出門,賴在蕭故的身上。

辭風橫坐在蕭故的大腿上,這個姿勢倒是方便了蕭故跟辭風親近。

“讀書寫字難道不是正事?”蕭故用自己的額頭蹭了蹭辭風,“說好了要認真跟着雲熙姑姑上課的,可不許反悔。”

“不反悔。”辭風舉手保證,“我肯定好好學。”

“真乖。”蕭故狠狠地親了辭風一口。

蕭故拒絕了祝烈一起用個飯的提議,他跟祝烈吃飯都怕自己倒胃口吐出來,所以他在家裏跟辭風一起用了午飯才出發。

祝烈帶的人的确不多,只有少許心腹,和蕭故這邊明面上的人比起來簡直是毫無威脅,而蕭故還在暗地裏布置了不少的人手。

“早就聽聞蕭将軍大名,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祝烈一上來便是一番客套話。

祝烈在這炎炎夏日還裹在了袍子裏,也不嫌悶得慌,不過從外表來看,祝烈沒有七十歲也差不離,難怪那麽緊張祝頌這個兒子呢,這把年紀了就算是想生也生不了了,更何況國師生子是背着王族進行的,要是被發現了,那将是整個祝氏一族的災難,這也是為何祝烈只得了祝頌一個孩子的緣由之一。

“不必說這些有的沒的,本将軍沒這心思聽你廢話。”蕭故疊指,點了點桌面,“國師,你要是耽擱我本将軍的時間,那本将軍就只能減少你那個族人往後餘生的時間了。”

祝烈猛地咳嗽了起來,他手下的人立即送上了清水。

喝了幾口清水,祝烈才緩了過來。

蕭故:原來是不行了。

“蕭将軍快人快語,那老朽也不跟将軍扯有的沒的,老朽确實可以将将軍想知道的告訴将軍,可是大周不似我們異族這般信奉鬼神,又何必探聽那麽多呢?”祝烈道。

他這幾乎算是對蕭故直接打探了。

蕭故沒回話,只是雙臂抱于胸前,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動着。

祝烈也保持着沉默,一時之間過分寂靜。

“信不信,跟用不用,這是兩碼事。”蕭故隔了良久才慢悠悠地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祝烈垂下頭,借着咳嗽以手抵唇,露出來些笑意。

果然,這位雲州的無冕之王,是個有野心的人。

蕭故腹诽不已,真的是自己心比天高看誰都是如此,指不定在祝烈的眼裏他是個什麽不忠君愛國的形象呢。

他要真有擁兵自重的意思,何必等到今天?在争皇位時他就去争了,手裏有軍隊的他不是很有勝券?

不過這樣也好,給祝烈營造營造自己可以為他所用的假象。

“國師,你今天要麽交出我要的,然後帶着你的族人回異族,要麽就和你的族人一道留下。”蕭故撚着指尖,“信我,我說到做到。”

祝烈又咳嗽了兩聲,才道:“我自然是會如實相告的,只是大周一向不沾染鬼神神通,怕吓着将軍。”

蕭故一臉無畏:“國師說笑了,四年前大周和你們異族開戰,本将軍就是那時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什麽都吓不着我。”

兩人拉鋸了許久,廢話不少,在無聲的對峙中進入了正式的交談。

祝烈交代的第一句話是:“邪神,并非天生,而是人造,祝氏一族出國師,而異族王族出邪神命盤之人。”

蕭故險些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辭風和他姐姐是異族王族?可是異族王族又怎麽會淪落至此?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異族大王年歲已經很大了,多半不是辭風和流雪的父親,起碼得是祖父。

那辭風的父母呢?他們又會是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