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梁游便是一路跟着阮姐,看着她進了房間。心中自是如一潭澎湃的湖水,久久不能平靜。為何這個女人那麽像他已經死去的妻子,阮薇?

帶着疑惑,梁游慢慢地走到門口,手指緊握着,臉上泛起緊張的青筋,正要敲門,沒想到門卻打開了。一張在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臉,突然放大在眼前,梁游便猛地愣住,一把拉住她的手,顫抖着聲音問:“你……你是阮薇?你居然沒死?”

“你認錯人了。”阮姐面無表情地抽出手,正要關門,卻被梁游攔住。

“我沒有認錯,你就是阮薇!原來你沒死!”

阮姐瞪他一眼:“我說了不是,請你離開。”

梁游的眼裏已蓄滿了淚,不可置信道:“你為什麽不聲不響地離開我?這些年你又為什麽不來找我?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喝多了?”

梁游伸出手,想把阮薇臉上的面紗扯下來,卻被阮姐一把打開,她忍無可忍,呵斥道:“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阮姐猛地關上門,靠在門邊,眼神裏卻閃過一絲落寞。

“難道我真的認錯人了?”梁游的手放在門前,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垂下手,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已是深夜,馬新棠站在實驗室的桌前,擺弄着提取裝置、蒸發皿、量筒、本生燈、托盤天平等調香儀器。

桌上放着打開的絕世調香譜。馬新棠手裏拿着試管,正一邊看着調香譜,一邊在往錐形瓶裏滴着液體。一會兒,錐形瓶裏面的液體突然之間變成了黑色,在調香術裏,黑色的香水就代表着裏面有毒,馬新棠不由得睜大雙眼:“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香水變黑了?”

馬新棠震驚地拿起絕世調香譜,仔細看着:“這玉容散的配方沒有錯啊?為什麽做了那麽多次,次次都失敗?”

他又拿起錐形瓶皺着眉頭一聞,臉色突變:“居然有毒!我明白了,這調香譜是假的!好你個梁鳴,你居然敢騙我!”

“嘭”的一聲,馬新棠猛地把錐形瓶摔在地上。

翌日一大早,馬新棠便找到梁鳴,猛地把絕世調香譜摔在他臉上,冷冷道:“你說,這到底怎麽回事?”

梁鳴到還不知道這馬少爺一大早的怒氣是為何,只能問:“馬少爺,你什麽意思?”

馬新棠厲聲說:“我也不知道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梁鳴,你給我的調香譜,是假的!”

“什麽!”梁鳴大驚不已,連忙拿起調香譜,翻着,“不可能啊,我明明叫金靈去我爹房裏偷出來的,怎麽可能有假?”

馬新棠道:“你這意思,莫非我是閑得慌,今天來見你,是跟你開玩笑?梁鳴,這件事,你最好要給我個解釋。”

梁鳴驚恐道:“我……馬新棠,當初我把這調香譜偷出來,就不知道這調香譜是假的,如今我也不知道我爹把真正的調香譜放哪兒了,你讓我再去偷,也是白忙一場。”

“那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就算了?你當初可是白紙黑字立了字據的,如今這調香譜是假的,你難道不負責任?”

“當初我收了你倆萬大洋,我還你就是。”

馬新棠冷笑兩聲:“還?”話畢猛地掐住梁鳴的脖子,一臉冷酷的神色,“梁三少爺,就憑倆萬大洋,你就想解決這件事嗎?”

梁鳴一驚,臉色蒼白道:“別……別生氣,你還想怎麽樣,我……我都聽你的……”

馬新棠說:“我要你做我的線人,脂香堂的一舉一動,以後你都要告訴我。”

梁鳴有些害怕道:“好好……我答應你,你快放開我……”

馬新棠笑着放開了了梁鳴,看他劇烈的咳嗽着,大口吸着氣。“以後最好別給我耍什麽花樣,否則,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馬新棠冷哼一聲,起身離開。

醫館外,三姨太和貼身丫鬟正走進醫館。與此同時,對面的阮姐,也從車子裏下來,進了醫館。

三姨太和丫鬟剛走進店,老板便喜上眉梢地奔了過來,道:“三姨太,你怎麽親自過來了,府上是誰病了嗎?”

這時,阮姐走進來,一邊漫不經心巡視着店裏擺着的各種藥,一邊留意着二人的談話,眼角看那三姨太道:“是我家老爺,他最近晚上總是失眠,翻來覆去睡不着,我想叫你開點安神的補藥。”

老板說:“原來是梁老爺,你放心,我這就給他抓藥,勞煩姨太先在那邊坐下等等。”

三姨太點了點頭,和丫鬟便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這時,阮姐笑了笑,走了過去,問:“這位夫人,你家中是不是有人晚上失眠睡不着覺?”

丫鬟有些警惕地看着她,問:“你是誰?”

三姨太按了按丫鬟的手,笑道:“是我家老爺。”

阮姐緩緩道:“我家從祖上傳下來一個秘方,是專治失眠的,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百用百靈,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用這秘方試一試,我保管你家老爺再也不會失眠,一覺睡到天亮。”

三姨太一怔:“此話當真?”

“當然,我這秘方,可是治好了很多人呢。”

“那你可不可以把秘方給我,我會給你個高價錢。”

阮姐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秘方可以給你,但錢我不要。”

三姨太忽然凝住了,面上有些疑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不要錢?為什麽?”

阮姐笑道:“我們世世代代為醫,目的只是為了治好各種各樣的絕症,不貪圖富貴。”

三姨太滿眼澄澈,定定地看着她,微笑着說:“世間有你這樣的醫生,真是太好了。”

“夫人你過譽了,只是今天我沒有帶秘方出來,你把你家的地址給我,我回去就叫人給你送過去行嗎?”

三姨太點點頭:“好,那可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一點兒都不麻煩。”阮姐看着她,臉上一閃而過陰險的笑。

不過才到下午,三姨太正坐在桌子上繡花,阮姐便讓丫鬟托進來一把捆綁好的安神香。

三姨太看着手中的安神香,笑道:“希望你真的有用,能讓老爺晚上不再失眠。”

她又哪能知道,後來這安神香其實大有文章呢?

是夜,梁清明半躺在榻上閉目養神。三姨太進來,把手裏的線香點燃,插在香爐裏。

梁清明睜眼看清三姨太做的一切,疑惑地問:“吟梅,你在做什麽?”

三姨太走到梁清明身邊,笑道:“是我去醫館給你買安神香,據說有安神的作用,保管你一覺睡到天亮。”

梁清明看着香爐裏的袅袅輕煙,仔細一嗅,贊嘆道:“好香啊,聞着果然有種舒服的感覺。”

三姨太頓時大喜:“真的嗎,看來她沒騙我,這就好了!”

“誰沒騙你?”

“哦……是醫館的醫生,我還以為他只是為了想賺錢而故作吹噓而已。”

梁清明站起來,走到窗前,負手而立,皺眉道:“明天,你和我去你哥哥家一趟吧,脂香堂再不營業,可怎麽辦?”

三姨太微笑道:“好,明天我就陪你去,你不要擔心了,一定會沒事的。”

梁清明看着夜空中的一彎懸月,目光深沉。

……

翌日,王府大廳裏,王夫人坐在大廳中央的椅子上,身穿一件彈墨連珠團花錦紋裙,雲鬓裏插着镂空透玉釵,雍容華貴,眉眼透着一股生意人的精明,她則是桃花嶺最好的香料店“梅香居”的當家人。

丫鬟上茶,王夫人便對坐在客位上的馬新棠道:“馬少爺,請喝茶。”

馬新棠端起青花茶杯緩緩抿了一口,道:“王夫人,我聽說你們‘梅香居’新制了一批上等的香料,廣藿香?”

王夫人點頭道:“馬少爺可真是消息靈通。不錯,這批香料我們也是近日才制出來,我敢說,這次的香料是梅香居這麽多年來最頂尖的香料。”

馬新棠不由得輕聲道:“不瞞你說,其實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這批香料,王夫人,你把這批香賣給我,如何?”

王夫人一怔,微笑着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緩緩道:“馬少爺,這桃花嶺大大小小的香坊都知道,我們‘梅香居’只和‘脂香堂’合作,這是從祖上就定下來的規矩,并且簽訂了協議,只為脂香堂提供香料。”

馬新棠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放心,只要你肯把這批香料賣給我,我願意出比脂香堂高幾倍的價格,你看如何?”

王夫人冷淡地說:“我們之所以只和脂香堂合作,是因為梅香居……是被脂香堂一手提拔起來的,沒有脂香堂就沒有梅香居,哪怕他們給的價格再低,我們也願意合作。”

馬新棠臉上詭異地笑了一下,道:“如今脂香堂已被警察局下了禁止令,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了,王夫人,你又何必再趟這渾水?所謂唇亡齒寒,這個道理你該明白吧?如果脂香堂倒了,你們梅香居也活不長,我勸你一句,趁早脫身還來得及,你們梅香居也是桃花嶺最好的香料店,只要你們願意開放供貨,相信一定會有很多香坊找上門來,到時候,你們何愁沒有生意做?”

王夫人皮笑肉不笑道:“你們芙蓉齋如日中天,不容小觑,恐怕不出時日就會超過脂香堂,相信一定有很多香料店來找你合作吧,你又何必盯着梅香居?你我都是行內人,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講究‘信譽’二字,如果我把香料給了你,又怎麽向脂香堂交待?多說無益,馬少爺還是請回吧,不送了。

說完,王夫人便起身離開,不給馬新棠任何回話的餘地。

馬新棠看着王夫人離去的背影,目光寒氣逼人,緊緊握住了拳頭。這批廣藿香,最近是桃花嶺所有香坊都夢寐以求的香料,自古以來,只有上等的香料才能制出上等的香水,原本以為脂香堂已被封,這梅香居該會找其它香坊合作才是,因此信誓旦旦,馬新棠來到這兒尋求合作,沒想到卻吃了閉門羹。他陰沉着臉從大廳裏出來,正要離開,卻遠遠看見一男一女走了過來。馬新棠下意識躲在了圓柱後面,悄悄看着一切。

只聽那一副丫鬟打扮的女子道:“莊主,你又要去哪兒啊?”聽的這聲。馬新棠一怔,剛送走王夫人,又恰巧遇上了王莊主,看來今天,是有點巧妙。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別跟着我了,要是被人發現就完了。”那丫鬟聽見王莊主這麽說,有些不高興道:“最近你天天都有事,一看見我就走,你說,你是不是變心了?”

王莊主道:“紅雪,你想什麽呢?最近新出了一批上等香料,還有幾天就要跟脂香堂交貨了,夫人逼得緊,我這不才忙嗎?”

聽這話,這叫紅雪的丫鬟便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麽?你放心,我這心那麽小,就裝得下你一人。”王莊主一把抱住紅雪,笑着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紅雪害羞地推開他,嬌嗔道:“讨厭!”

“那我走了?”

“恩。”

見王莊主轉身離,紅雪大聲道:“早點回來啊?”

躲在圓柱後的馬新棠看清一切,嘴角露出陰險的笑容。沒想到啊,這王莊主居然背叛王夫人,和莊上的丫鬟有私情!還恰巧被他撞見了,這不是天賜良機嗎?這麽一想,馬新棠便走了出去,叫住正要離開的紅雪,“這位姑娘,請留步。”

“你是?”紅雪打量着馬新棠,露出疑惑的表情。

馬新棠冷冷一笑,表情玩味道:“你想不想取代王夫人,成為王莊主堂堂正正的妻子?”

一聽這話,紅雪如被雷劈般,一動不動,目瞪口呆地看着馬新棠。

十一月的天,空氣有些涼薄。梁景言和陳陽一前一後地走嶺外的樹林裏。

“少爺,你這一大早的,就去哪兒啊?”陳陽問道。

梁景言道:“去梅香居,今天跟王夫人約好了,我去看看他們新制的香料。”

陳陽疑惑道:“哦……可是,現在脂香堂不是已被禁了嗎?咋們還買香料做什麽?”

“這禁止令不過是暫時的而已……”梁景言漫不經意地朝河邊瞥了一眼,便是突然停下了腳步。

陳陽看他表情有些不太對,于是問:“少爺,怎麽了?”

梁景言指着河邊一團白色的漂浮物,道:“湖邊好像有個人,你去看看。”

“人?”陳陽一驚,連忙跑到湖邊,便果真看見湖上浮着一個面朝下的人,連忙驚慌道:“少爺,真是個人,還是個女人!”

費了點勁,陳陽才把人撈了起來,放在岸上。梁景言打量那女人,見那女人的衣衫已被水泡的破爛,皮膚更是發脹,渾身是傷,蹲下來看到她的臉時,便猛地一怔,“這不是梅香居的王夫人嗎?陳陽,快,快救人!”

……

王夫人醒來時已是下午,她撐着身子坐起來,驚異地打量四周。正好端着藥進來的杜玉碟見她醒來,連忙欣喜的大喊,“少爺,王夫人醒了!”

梁景言便和陳陽跑了進來,對她道:“王夫人,你醒了?”

王夫人詫異地看着梁景言,半晌,才緩過神來,“梁少爺……我怎麽在你府上?”

梁景言一怔,道:“你難道不記得之前發生什麽事了嗎?今天一大早,我原本去你梅香居拿香料,經過湖邊,竟發現你渾身是傷地泡在湖裏。”

王夫人一驚,陷入沉思中,傾刻,雙眼通紅,臉色發白道:“我想起來了,前天晚上,我忙到很晚才回家,可一踏進房間就被人打暈了!沒想到啊……居然有人要害我!”

聽這話,梁景言與陳陽疑惑地對視一眼,又道:“你在暈倒之前,有看清打暈你的人長什麽樣嗎?”

王夫人搖搖頭,沉吟半晌,說:“他穿着夜行服,又蒙着臉,我沒有看見。”

梁景言皺眉道:“那要查出兇手,就難辦了。”

王夫人咳嗽了幾聲,垂下頭,思忖了一會兒,眼睛裏突然閃過一絲光芒,“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在暈倒之前,曾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這香味非常熟悉!”

梁景言目光雪亮:“香味,什麽香味?”

“這香味很獨特,仿佛帶着一種森林的味道,又略微有些苦……”王夫人驟起眉頭,仔細地想着。

梁景言疑惑道:“森林的香味?你再仔細想想,以前曾在誰身上聞到過?”

王夫人低下頭,仔細地思索着,俄傾,猛地一擡眼,大聲道:“我想起來了!這香是我家莊主好友……王明達身上的味道!”

這話便讓屋中衆人都震驚了。

梁景言神情肅穆道:“王夫人,你真的沒有記錯?那香味,是莊主朋友身上的?”

“這香味太特別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記錯!”王夫人黛眉緊皺,臉色蒼白,募地,一把拉住梁景言,“梁少爺,我有一事相求,若你幫我完成心願,自當重謝。”

梁景言淡淡一笑:“我不過只是賣些香水罷了,何德何能,趕應夫人一個求字?請先将事由說來聽聽,再做商議。”

王夫人緊鎖眉頭,一會兒,才輕啓朱唇:“我家莊主一個多月前,遇到一個老朋友,那朋友自稱是莊主的老鄉,自稱叫做王明達,莊主一見那人,異常高興,當晚就睡在書房,與他飲酒作樂,侃侃而談。這王明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此人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上至管家下至廚婦皆一視同仁,沒過多久便得到府裏上下交口稱贊。轉眼過去一個半月,這王明達竟不提離開一事,每天與莊主同進同出,同宿同眠,形影不離。”

梁景言皺了皺眉:“恕我直言,這王明達,是不是長得英俊倜傥?”

王夫人點了點頭:“不錯,他長得眉清目秀,雖英氣逼人,但……卻不知怎麽,透着一股脂粉氣,柔柔弱弱完全沒有男子氣概,倒有點像女人。”

梁景言沉吟半晌道:“自古《戰國策·魏策》裏就曾記載龍陽之好,會不會是王莊主他……”

“不,我們夫妻多年,他一直對我恩愛有加,而且,他一向對斷袖之癖深惡痛絕,絕不可能是因為這個。”

“那是不是夫人你多心了?倒象是他們兄弟情深而已。”

王夫人嘆道:“我也只道自己是多心了。哪知好幾天前一晚上,卻給我發現了一件怪事。”

梁景言垂下眼皮,肅然道:“什麽怪事?”

王夫人緩緩說:“那晚,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心裏惆悵,已三更了還難以入睡,就到花園中逛逛,不知不覺到了書房附近。卻立刻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我和家中丫鬟都從不曾用過的。隔着窗兒向裏瞧去,定睛一看,只見莊主正和一個紅衣女子說笑,莊主一口一個小娘子地叫,我心中疑惑超過了憤怒,當下心灰意冷,以為莊主尋花問柳,也算是我性格斯文,雖然驚懼,但忍着沒有發出響動。夜漸漸深了,我不敢久留,就回了房間。誰知剛一進門,就被人打暈了,後來,恰巧就被你救起……”

梁景言若有所思道:“夫人是不是想……托我去查一查那紅衣女子是誰?”

王夫人澀然答道:“不錯,我算是從小看你長大,知道景言你的本事。如今我遭遇這麽大變故,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所以想委托你走一趟,一是想查清那香味,二是幫我看看是那女子究竟是誰。”

梁景言攏了攏袖子,勉強一笑:“夫人過獎了。我不過是擅長調香而已,但對于查找緣故可非之長,我只能先姑且一試。”

“那我先謝謝梁少爺了!”王夫人略微一怔,眼圈通紅,就要下跪,梁景言連忙攔下她,“如果我娘還在世,也像你那麽大年紀了,夫人行這麽大的禮豈不是折煞我?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會盡力而為,你傷還未痊愈,不要想那麽多,好好歇息,我下午再來看你。”

王夫人含淚點頭,目送梁景言等人離去。

不過才隔了幾日,梅香居便換了主人,府上都傳王夫人神秘失蹤,這當家人的位置自然便落在了王莊主頭上,不過看着王莊主的丫鬟紅雪,近日總是前前後後跟在他身邊,二人舉止動作甚為親密,便不由得讓人遐想聯翩。

馬新棠坐在側位上,對着紅雪笑道:“恭喜紅雪姑娘你實現願望!”

紅雪一怔,眉開眼笑道:“這還是要多虧了馬少爺,我才能有今天。”

馬新棠自顧自倒了杯冷茶,道:“既然我幫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那我要的東西你什麽時候能給我?”

紅雪淡然瞟了他一眼,笑着說:“那批香料,我明天就派人送來你府上。”

馬新棠一驚,疑惑地打量紅雪,“你這麽快就說服王莊主了?”

紅雪冷笑道:“他現在正沉浸在失去王夫人的悲痛之中。什麽都沒心思管,現在莊裏都快成一盤散沙了。”

“沒想到王莊主卻是個深情之人啊。”

紅雪笑容苦澀:“我現在才發現,他愛的人是王夫人,對我不過是虛情假意而已。”

馬新棠安慰她道:“紅姑娘,你又何必再跟個死人怄氣,我看不出時日,這梅香居是你的,王莊主也是你的。”

“留得住人卻留不住心又有什麽用?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

“哦……什麽事?”

紅雪站起來,慎重道:“在這桃花嶺,除了梁景言,你就是最厲害的調香師,我要你幫我調一種香。”

馬新棠一怔:“什麽香?”

“焚心香。”

“焚心香!這可是禁香,含有催眠之術,莫非你想用這香來挽回王莊主的心?”馬新棠驚訝地看着她。

紅雪鄭重道:“沒錯,只要你給我調這香,以後梅香居的香料都歸你。”

馬新棠思索道:“我倒想幫你,可這焚心香是從日本傳來,已失傳多年,不知道配方,就難辦了。”

紅雪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條,放在馬新棠手中,“這就是焚心香的配方。”

馬新棠震驚地看着手裏的配方,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怎麽來的,你就不用知道了。怎麽樣,你願意幫我嗎?”

“你放心,我絕對會成功給你調制,焚心香。”

馬新棠看着手裏這張發黃的配方,露出陰險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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