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秋光驚眼,黃昏之時,極目處,一片苔痕。
梁景言和陳陽并排走在夜幕降臨的大街之上,陳陽看着梁景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好半天才問:“少爺,你說,王夫人口中所說的那王明達,和紅衣女子是同一個人嗎?”
梁景言斜斜瞟他一眼:“一個是男的,另一個是女的,怎麽可能是一個人?”
“這不就怪了,莫非是那王莊主金屋藏嬌?”
梁景言笑道:“這梅香居與我們脂香堂合作那麽多年了,你也知道這王莊主是入贅王家,莊上的大權都歸王夫人管,你說那王莊主是吃了豹子膽,敢在王夫人的眼皮子底下養女人?”
陳陽不由得點點頭,又問:“可王夫人說了,她親眼看到了呀?”
梁景言挑眉一笑:“別瞎猜了,走吧,咱們今晚就去探一探,那紅衣女子究竟是人是鬼。”
已将近夜晚,夜空靜谧幽藍,月淡星疏,舉頭天際,一色杳茫,王家府上燈籠火燭逶迤閃爍,別有一番滋味。梁景言和陳陽在王府內躲躲藏藏地走着,陳陽皺着眉頭小聲道:“少爺,咱們這一聲不吭就闖別人的府邸,不太好吧?”
梁景言瞪他一眼:“難道你想從正門進來,直接去問王莊主身邊的女人是誰?”
“別,算我沒說。”
“別說話了,快到了!”
二人順着花園的回廊,繞過中間的花叢,前面一所庭院燈火通明,隐隐有說笑聲傳出。
梁景言低聲道:“到了,這就是王莊主的書房了,你去瞧一瞧,這王莊主可有什麽古怪?我去這邊查看。”
陳陽點點頭,便走上前去。一個丫鬟正端了一壺酒準備送進去,陳陽就悄悄跟在她身後。丫鬟放下酒壺,自行退出,陳陽則溜到一個窗前偷窺。隔着窗兒,見王莊主和王明達二人正在對飲,高談闊論,侃侃而談,态度極為親密。陳陽在空氣中聞了聞,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輕聲自言自語:“并沒有什麽紅衣女子啊?但确實有一股什麽味道,不像王夫人說的森林味啊?”
陳陽正待繼續看下去,有人在後面拉他的衣袖,回頭一看,原來是梁景言,“少爺,怎麽了?”
“咱們走吧。”
陳陽一怔:“還什麽也沒看出來呢,怎麽就走了?”
見梁景言低聲一笑,臉上是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神情,沒再言語便轉身離開。陳陽疑惑地皺起眉頭,只能再看了窗裏兩眼,連忙跟了上去。
早上,杜玉蝶服侍王夫人喝下藥。梁景言走了進來,問:“王夫人,身體好點了嗎?”
王夫人笑道:“多謝少爺關心,已經好多了。”
“我命廚房給你熬了上好的參湯,相信不出時日,你的傷就會痊愈了。”
王夫人一怔,眼眶已然紅了起來:“梁少爺,如今我已是被人抛棄的棄婦,身無分文,而你還待我如此之好,我該怎麽報答你?”
梁景言笑着說:“夫人何出此言,我說過如果我娘還活着,就差不多跟你一般大,再說你跟我們脂香堂合作那麽多年,更不是外人,你就別想那麽多了,安心養傷才好。”
王夫人含淚點點頭,思忖半晌,想起什麽望着梁景言,道:“梁少爺,這已經過去三日了,不知我托你的事情怎麽樣了?”
梁景言信誓旦旦道:“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這件事我已經查清楚十之□□了,你再給我一天,我自會給你結果。”
王夫人咬着嘴唇,信任地看着梁景言,點了點頭。
梁景言和陳陽剛一前一後地從客房裏出來,陳陽便連忙拉住他的袖子問:“少爺,你說王莊主那件事已經查出了十之□□,可我想了想,就只有那晚我和你夜探王府,而且還沒看清什麽,你就叫我走了,這一回來,你就縮進實驗室裏提煉香水,我也沒看你怎麽查這事啊?你怎麽就跟王夫人說,再給你一天,就有結果了?”
梁景言眉梢一挑,斜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笑:“天機不可洩露。”
陳陽疑惑地看着漸漸遠去的梁景言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日本香堂裏,井上雄把一支線香插在銀角端爐中,頓時炊煙袅袅,香氣四溢,井上雄便閉起雙眼,貪婪地嗅了兩口。
馬新棠走進來,見狀,笑道:“清早便焚香,井代表果然好興致。”
井上雄在榻上盤腿而坐,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馬新棠道:“咱們日本香道,其實最喜歡的還是你們中國以前的香,你現在聞到的香名叫‘伴月香’,伴月香是中國一款影響久遠的歷史名香,香品按宋代名臣,文學大家徐铉香方精制而成。這徐铉性喜香,亦是制香大家,每遇月夜,露坐中庭,焚佳香一炷,澄心伴月,他把自己制的這種香稱為‘伴月香’。”
馬新棠握着茶盞,淡淡一笑:“這伴月香,由香沉檀、莞香、蘇合香等制成,清幽淡雅,芳澤溢遠,有清和正氣,養性虞神、調和身心之功,沒想到井代表對咱們中國的香文化這麽了解。不過自從國外的合成香料來到中國,多數香坊受到新技術的沖擊,多已改革,不再制線香,所以這些由古時傳下來的線香配方多數已經流失,現如今保存已不多,實在是可惜。”
“是啊,當初我為了找到這伴月香,可謂是費了一般波折。”井上雄頓了頓,想起什麽似的,問:“對了,馬少爺,我聽說你拿到了梅香居那批上等的廣藿香?”
馬新棠道:“不錯,為了得到這批香料,也算是煞費苦心,有了這批難得的香料,咋們制成玉容散香水,就指日可待了!”
井上雄笑道:“看來到時候,就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了。”
“對了,我有東西給你看。”馬新棠一笑,摸出一瓶香水,遞給井上雄。井上雄觀察着手中精致的香水瓶,皺着眉頭看着馬新棠,問:“馬少爺,這是你新制的香水?”
馬新棠端起茶緩緩喝了一口,斜着嘴角笑道:“你可曾聽聞,你們日本以前有一種香水,由三百多種香料制成,一經推出就一掃而空,達到炙手可熱的狀況,但是,這香水後來被人改造,居然制出了催眠之術的效果。”
井上雄愕然道:“你說的可是焚心香?這可是我們日本的名香啊,可惜就是有催眠的作用,聞多了還會讓人失去嗅覺,因此被列入禁香,早已經失傳多年。馬少爺,你問這香水做什麽?”
“你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莫非……”
“不錯,你手上的香水,就是焚心香。”
井上雄一驚,不可置信地看着馬新棠:“難道你打算用它來?”
馬新棠冷冷一笑:“用來對付梁景言。”
……
陽光旖旎,梁清明與三姨太二人走在王傳一的身後,梁清明的臉色有些蒼白,這脂香堂已經被禁了快一個月了,算是什麽辦法都想過了,依然不能解禁,無奈之下才來找這王傳一,他是林師長的副官,又是三姨太的親哥哥,顧着這層情面,無論如何他也是要給個面子幫忙的,這麽一想,梁清明的臉色才略微有些放松。
在花園裏走了好一會兒,來到大廳,王傳一才回過身來,道:“清明,你是說,讓我去找周會長撤銷禁止令?”
梁清明點頭道:“不錯,他已經和我鬧翻,處處與我針鋒相對,但你不同,你是副官,他應該會聽你的。”
“周會長不是你的舊友嗎?他怎麽會和你鬧翻呢?”
“你有所不知,這件事是我的對手在暗中搞鬼,對我們挑撥離間……”
王傳一了然道:“原來如此……”
三姨太連忙走向前,拉住王傳一的袖子,道:“二哥,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們,脂香堂現在已經關閉了一半的分店,今年的利潤都賠本了,再這麽下去,可怎麽得了?”
王傳一不動聲色地撥弄着手中的蓋碗茶,皺眉道:“其實我也很難辦,我從來沒有跟周會長打過交道,他願不願意聽我的,我也沒有把握。”
梁清明拿起一旁的公文包,從裏面摸出一張支票,遞給王傳一,鄭重地說:“這是二十萬支票,你先拿着,可能會派上用場。”
王傳一見支票略微有些驚喜,但故作掩飾地咳了咳,推辭道:“哎,我們是一家人,我怎麽好意思要你的錢呢?”
梁清明笑道:“你都說了我們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
三姨太也道:“對啊,二哥,你還是拿着吧。”
王傳一這才接過支票,笑道:“那我就收下了。你們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們搞定。”
梁清明籲了口氣:“好好,我們相信你。”
這時,三姨太激動地握住王傳一的手:“二哥,那我們就全靠你了。”
王傳一笑着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只是表情有些古怪。
是夜,實驗室裏,梁景言擺弄着桌上的各種制香的實驗器具,他把藍色的香精滴在黃色的香精裏,拿起香水瓶搖了一搖。
頃刻,香水瓶裏面的香水全部變成深藍色。
梁景言擰開瓶蓋,深深嗅了一口,閉上眼享受着香氛的味道。
半晌,他睜開眼,眉開眼笑地盯着手中的香水瓶,緩緩道:“焚心香,我終于制出能對抗你的香水——‘無情香’了。”
梁府的長廊下,二姨太正在給一只鹦鹉喂食。梁鳴緊跟在她身邊,欲言又止。
半晌,二姨太斜眼瞟了他一眼,道:“有話就快講,有屁就快放。”
梁鳴一肚子話憋了半天,這才涎着臉笑着:“娘,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該娶房媳婦了?”
二姨太自顧自給鹦鹉喂食,道:“以往給你說了幾個,你不是都不滿意嗎?現在你着什麽急來了?”
梁鳴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嘛!難道你就不想快點抱孫子?”
二姨太停下手,疑惑地打量他兩眼,道:“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還是娘了解我的心思。”梁鳴不好意思地拉攏着頭。
二姨太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哼,你小子屁股一翹,老娘就知道你要拉啥屎。說吧,是哪一個?百草堂家的大女兒?”
梁鳴搖搖頭:“不是。”
“那就是王染坊家的二姑娘吳雪兒?”
梁鳴又搖搖頭,道:“也不是。娘,難道在你眼裏,你兒子就這麽差勁兒,就只能配什麽百草堂家的、王染坊家的?”
“那你想要誰?天上的仙女還是東海的龍女?”
“娘,我看中的姑娘簡直比天上的仙女,東海的龍女還要美。”
二姨太不由得生氣:“哼,你少在那裏糊弄我。我還不知道你,就你那眼神兒,韭菜都要給認成吊蘭。前些年那做豆腐的林家姑娘,你不是也把她說成仙女一樣嗎?結果還趕不上咱府裏的丫頭。”
“娘,你還翻那些陳年老黃歷做什麽?我那時還小,不懂事嘛!後來我不是就和那姑娘斷了嗎?”
“那究竟是誰?”
“是……咱們桃花嶺孫縣主孫家的小女兒,孫蓮君。”
二姨太一怔:“孫家?孫蓮君!她可是咱們桃花嶺出了名的大才女,別說他爹不會答應,連我也不答應,跟你太不般配了。”
梁鳴不由得惱怒:“娘……我好歹也是你兒子,你怎麽這麽說我啊?”
二姨太瞥他一眼:“你就是那歪瓜裂棗,人家孫蓮君怎麽會嫁給你?”
“所以我才來求你啊,我是真的喜歡她,我這回不一樣了,我是真心的。”
二姨太半信半疑:“當真?”
梁鳴正色道:“當真。你要是能幫我把她娶了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氣你了,什麽賭錢吃花酒,全都戒掉。”
一番話,倒叫二姨太凝住了,神情也變得鄭重其事起來,疑惑地看着梁鳴,這小子是開竅了,居然改過自新了?想來這事也不是太難,如果能讓他正經起來,倒也是好事,二姨太沉吟半晌,于是笑道:“那我就派個媒婆去說說。”
梁鳴頓時高興不已,一把抱住二姨太:“太好了,謝謝娘!”
二姨太笑着伸出手指,在他腦袋上推了一把:“你別高興地太早,八字還沒一撇。”
過了幾天,二姨太正斜倚在榻上假寐。吳嫂急忙跑進來,道:“二姨太,二姨太……”
二姨太懶洋洋地睜開眼:“怎麽了?”
吳嫂道:“王媒婆來了。”
二姨太一怔:“王媒婆,她來幹什麽?”
吳嫂笑道:“你忘了嗎?昨兒你不是派她去孫家,給三少爺說媒嗎?”
二姨太愣了愣:“唉……對!你看我居然把這事情忘了……她在哪兒?”
“在外面,我這就叫她進來。”
吳嫂急忙帶着王媒婆走進來,“姨太,王媒婆來了。”
王媒婆一進來,眼睛就笑眯成一條縫,給二姨太福了一禮,“二姨太。”
二姨太問:“我讓你辦的事,怎麽樣了?”
王媒婆眉飛色舞道:“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這事。那孫家啊,一開始不同意,孫老爺說她女兒已經定婚了。我原本吧,也認為這事黃了,但沒想到,事情過去了幾天,那孫小姐居然親自來找我說是同意這門婚事……我左思右想覺得奇怪,這不,就來找姨太你了。”
二姨太有些吃驚:“真的是……孫蓮君親自來找你說的?”
王媒婆撥浪鼓般點頭:“千真萬确。”
二姨太思索道:“這就奇怪了,莫非那孫小姐認識我們鳴兒不成?”
吳嫂笑道:“二姨太,這是好事啊!既然那孫小姐已經答應了,咋們就不用管那原因是什麽了,說不定那孫小姐喜歡咱們三少爺,彼此看對眼了呢!”
王媒婆也接腔道:“對!二姨太,既然你們雙方都答應了,這婚事就找個日子定下來吧!”
二姨太有些猶豫:“我倒是沒什麽意見,只不過,鳴兒他……”
吳嫂道:“這婚事原本就是他讓你張合的,他要知道了,準高興還來不及,還有什麽意見啊?”
二姨太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這樣吧,王媒婆,你就跟孫小姐回個信,說是我們這邊沒什麽問題了,要是她也同意,這大喜日子,就這個月十六最宜婚嫁……就定在月末十六吧。”
“好嘞!那就恭喜夫人,賀喜夫人了!”王媒婆樂颠颠離開。
吳嫂湊近二姨太,問:“二姨太,這馬上就是十六了,會不會太倉促了?”
二姨太溫和地看了吳嫂一眼:“倉促?依我看要是定在明天也行。你想啊,雖然咋們梁家在桃花嶺是大戶人家,有數不盡的女子想嫁進來,但她們圖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她們是想嫁給梁景言!這梁景言就是塊活招牌,有那個未出閣的少女不想嫁給他?你再看看梁鳴,他在外面的名聲成什麽樣了?凡是大戶人家的正經女子,都不想嫁給他!這次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運,他居然能被孫家大小姐看上……避免夜長夢多,我們要抓住這次機會,盡快讓他們倆成親!”
吳嫂忙道:“姨太說的對。況且這孫縣主家,在咋們桃花嶺也不容小觑啊,我聽說……他們的茶生意都已經和洋人做起來了。要是三少爺和孫小姐成親,咋們可就賺大了……到時候,三少爺就是孫家女婿,老爺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們嗎?他一定會看在孫家的面子上,對三少爺百般器重,說不定三少爺就是脂香堂的繼承人了!”
“不錯,下午你陪我去一趟白雲庵,求得佛祖保佑。”
“好。”
正是初冬的時節,哈氣便有些冰涼,人也略微顯得有氣無力。王夫人的傷已經痊愈,穿着一件紫羅蘭色提花裙,滿臉喜氣,倒顯得精神十足。
梁景言把一盞茶端給王夫人,道:“王夫人,喝杯茶吧。”
王夫人道謝,接過茶緩緩喝了一口,看了看屋中站的陳陽等人,問:“梁少爺,你這一大早就把我們聚集起來,是有什麽事嗎?”
梁景言挑嘴一笑:“夫人前幾日托我的事,已經有結果了。”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王夫人更是詫異地問:“真的嗎?你查清是誰害我的了?”
葉盈盈也問:“表哥,那紅衣女子究竟是誰?”
梁景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用茶蓋撥着水面上的浮葉,默然不說話。
葉盈盈忍不住,走過去,焦急地搖了搖他,“表哥,你就別打啞謎了,快告訴我們吧!”
梁景言淡淡一笑,放下茶盞,拿出“無情香”,看着王夫人,道:“王夫人,只需把我提煉這無情香,悄悄灑在王莊主的衣服上,我保證,不出三天,王莊主就同以前一樣了。”
王夫人吃驚道:“無情香?這是什麽香?難道我家莊主這陣子與那王明達在一起,是因為被迷了心竅?”
梁景言緘默了片刻,道:“不錯,王莊主中了一種催眠香,這香是日本的禁香,焚心香。”
此話一出,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陳陽問:“少爺,難道那晚我們在王府,我聞到的腥味,就是這焚心香?”
梁景言點點頭:“沒錯,你聞到的是腥味,王夫人聞到的是森林青草味,而我問到的卻是苦味,這香的神奇就在于,能讓每個人聞到它産生不一樣的感覺,所以這焚心香沒有固定的味道,一千個人中有一千種香味。”
葉盈盈嘆道:“天啊,沒想到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麽神奇的香!”
梁景言擡眸看了她一眼,笑道:“以前我有過一次機會,在一個煉香高手中看過這焚心香的配方,居然由一千多種香料制成,堪稱全世界最複雜的香之一,當年,一在日本推出就引起轟動,但是,後來有人發現,用這香久了居然會迷失心智不說,還會失去嗅覺,一些心術不正的人就利用這香對人催眠,一時之間弊大于利,這焚心香就全被摧毀,被列入禁香之列了。”
在一旁的杜玉蝶不解地問:“既然這是禁香,應該已經失傳多年了吧?為什麽還有人能找到這焚心香呢?”
梁景言凜然道:“世界之大,如果有人一心想要得到這種東西,又有何難?只要有欲望在,這焚心香就永遠不可能被禁。”
一直坐在一旁沉默着沒有說話的王夫人,擡起頭看着梁景言,急切地問:“梁少爺,莫非是那王明達身上有這焚心香?他用這香把莊主催眠了?”
梁景言點頭:“依事情的發展,極有可能是這樣。”
王夫人滿臉不可置信:“那……紅衣女子又是誰?”
梁景言端起一盞茶,緩緩喝了一口,道:“王明達,就是那紅衣女子假扮的。”
這話又讓屋中所有人臉上出現匪夷之色。葉盈盈的臉更是驚的煞白:“什麽?表哥,王明達居然是個女扮男裝的女人!?”
王夫人喃喃道:“這……這怎麽可能?”
梁景言轉着手中的茶盞,漫不經心地說:“一來這紅衣女子假扮成男人來到你們府上,二來用焚心香催眠了莊主與他夜夜笙歌,三來把王夫人你害死,沒想到你居然被我救起……看這步步為營的作案手法,那女子十之□□是想奪王夫人你的位置。”
王夫人一驚,站起來,擡手猛地往桌上一拍:“好你個步步為營,好你個女扮男裝的王明達,沒想到我居然被你騙了不說,還差點被你害死,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梁少爺,你說已經制出能抵抗這焚心香的無情香了,還要麻煩你一次,把這無情香給我,我去找她算賬!”
梁景言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淡道:“王夫人,你先別慌,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把這事告訴了林隊長,他現在已經帶人去你府上抓那紅衣女子,陳陽去取無情香了,等他回來,我們就行動。”
王夫人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正要跟梁景言一起出去,葉盈盈一把拉住梁景言,“表哥,我跟你們一起去,我也要看看那女人長什麽模樣!”
梁景言斜斜看她一眼:“你湊什麽熱鬧,好好在家呆着。玉蝶,看着她。”
杜玉蝶連忙點頭:“是,少爺!”
梁景言和王夫人轉身離開。
“表哥!”葉盈盈不高興地撅起嘴巴,眼巴巴看着二人離開。
一直躲在門邊的梁鳴,偷偷地聽着一切,臉上出現蒼白的顏色,“不好,梁景言居然提煉出了無情香,這麽一來,馬新棠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不行,我得想個辦法。”
梁鳴急匆匆地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