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馮景覓是在那晚私人會所結束後的幾天接到HR的電話,通知她下周一開始上班。
她差點都以為岑遠改變主意,有了更好對付岑旭的方法。
馮景覓講完電話,岑遠的消息緊随其後:【馮秘書,你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
馮景覓敲了幾個字回複:【我有什麽好後悔?】
岑遠提醒:【你接了這個工作,就相當于以後跟岑旭對着幹,舍得嗎?】
他提出這一點,馮景覓還真好好想了想,答案竟然是舍得,而且她認為就算在她的幫助下岑旭失去總裁職位,被趕出岑氏集團,也難解她心頭之恨。
當然她跟岑旭其實也沒什麽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左右就是當初在你情我願的前提下,一場荒唐的地下情。
這段地下情還是建立在SEX基礎上。
她思來想去,發現自己真是個小心眼。
不愛我,那我就搞死你。
大概沒有比她更惡毒的女人。
她向岑遠立下軍令狀:【舍得舍不得,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就怕你小叔下場太慘,你會舍不得。】
岑遠回了六個“哈哈哈”。
應承了岑遠的工作,馮景覓突然覺得人生有了奮鬥的目标。
她約林文到琳琅大廈大肆消費。
林文看到她受了刺激一樣花錢不眨眼的态度,忍不住提醒:“日子不過了?還是得絕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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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景覓扭頭沖她笑了笑,拎起一身咖啡色的職業裝,走到試衣間穿上,再出來換了一種風格,知性,大方,仿佛在模仿李若青的穿衣風格。
看見自己好像看見李若青二號,馮景覓不喜歡,而且這種調調,不适合她。
盯着穿衣鏡搖搖頭,回答林文方才的問題:“哎,問你個事。”
“問。”林文抱着胳膊,完全陪她購物,注意力根本不在新款的衣服上。
馮景覓說:“你有沒有覺得,感情不順容易激起人的購買欲?”
“沒覺得,我覺得感情不順就買東西,實在是人格缺陷。”
馮景覓白她一眼,低頭整理着衣服,輕飄飄說:“首先你得有感情。”
這話說完林文差點氣得甩膀子就走人。
林文以前向來不缺男人,可惜就可惜在如花似玉的大好青春年華,被愛情沖昏頭腦,果斷的步入了愛情的墳墓,這段婚姻于她而言,開始的節奏很快,離婚的節奏更快。
自從這次離婚以後,林文已經空窗兩年。
還曾經在某個社交平臺的廣場上發表了一段特別矯情的文字——
【認識老公的時候他創業,一月只有750塊,我們跟別人合租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有段時間合租到期,租的新房子住不進去,我們每天晚上十二點前到處找臨時的地方住。
那個時候我很累,問他我們什麽時候才可以有自己的房子,才可以在某個城市落腳。
他說他以後會對我很好,他說某天有了孩子,會告訴他媽媽為了和他在一起付出很多。
現在我兒子三個月,我們商量好去民政局離婚。】
就是這麽一段文字,竟然大火,獲得幾千個點贊評論,除了評論之外,還有十幾個離異男士主動私信她。
有些是真的關懷,更多的是想在她孤單無助的時候趁虛而入,泡她。
馮景覓看完差點被感動哭,問她:“你三個月的兒子在哪?我怎麽沒聽說你懷孕,你就生了?”
林文一本正經的對她說:“如果我不加最後一句話,能做到煽情的目的嗎?這就叫做文字表述的技巧,一定要捏住人心,有重點才行。”
當然除了最後一句話,林文的所有遭遇都是真的。
所以馮景覓還真不小心在林文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逛完商場,為了表示歉意,馮景覓提出帶林文去吃淮揚口味的芙蓉雞片。
而且去京郊畫廊附近的那個中式餐廳。
林文搖頭嘆息:“也不知道你對芙蓉雞片為什麽那麽情有獨鐘。”
馮景覓笑而不語。
馮景覓對母親的印象很少,少的可憐,不過在她很小的時候,隐約記得每周三母親會提前下班,花時間做最拿手的菜,也就是芙蓉雞片。
所以馮景覓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要吃了淮揚口味的芙蓉雞片,就會想起母親。
說來也很巧,母親的生日跟舅媽是同一天,以前在李家,每年舅媽生日還會有人想起母親,偶爾提一句,思念她,後來舅媽年過五十,大概覺得人生過了大半,不喜歡把生死挂在嘴上,尤其是生辰的時候,提故去的人,成了李家的忌諱。
馮景覓也已經有兩年沒有好好去南嶺,到母親墳前給她過生辰。
因為李老爺子提點過她,告訴她,只要還在李家一天,就不能把關系搞的太僵硬,逢年過節、家庭聚餐,不管如何不感興趣,都要參與。
且要很積極的,一次不落的參與。
她被迫無奈,也只有勉強自己。
***
趙秀雅過生辰,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李家畢竟在峄市有一定的威望,于公于私,都不會放過這一次名正言順邀請各界領導相互認識、相互拉攏的機會。
李若青提前幾天就在水之歌酒店訂了場地,一場中老年人的生日聚會,辦的就像酒會一樣洋氣。
馮景覓作為本家的外姓姑娘,在派對上無足輕重,是個擱在哪都不起眼的小角色。
不過她當初給岑旭做秘書的時候,也風光過兩年,可惜現在岑旭的秘書成了李若青。
岑旭在宴會舉行的前兩分鐘出現,穿了一深藍色打底,深灰色格紋的西裝。
李若青起初說是家宴,岑旭信了,不過昨天收到請帖,隐約覺得過于正式過于隆重,看到請帖上的地址,瞬間明白一二。
這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生辰宴,岑旭一年參加不了十次也得有七八次,實在不值得驚訝。
馮景覓穿着外觀與五枚緞相似,密度高于五枚緞的沙丁布料的深色裙子,亮度頗高,緞面光澤。
中規中矩,很上臺面。
岑旭從她身邊走過,視線情不自禁逗留兩秒。
看向她露在衣料之外,修長白皙的脖頸。
他轉開眼,視線一瞬不瞬的看着大廳裏身份尊貴,穿着各色的業界人士。
“我聽岑遠說,你明天去他部門報道?”
馮景覓愣了一下,很快恢複淡定,“岑經理嘴這麽快。”
岑旭笑了笑,“要不,我高薪聘請你回來繼續做我秘書?”
馮景覓猜不出他有多少誠意,低下頭,往他端着酒杯的指尖打量。
“可以啊,那你先讓李若青滾蛋。”
馮景覓不想聽他維護李若青,所以沒有給他表達的機會,很妩媚的笑了一下,“開個玩笑,岑總別當真。”
她說完提起裙擺就走。
到了走廊拐角,想也沒想悶頭就走開。
岑旭沉默三秒,放下酒杯跟上。
兩人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離,一前一後走出宴會大廳。
走廊是T型的,馮景覓對這邊的設計也不熟悉,她在前面走,能感覺到後方岑旭清晰的腳步聲,走着走着,竟然走到死胡同。
光線暗淡,勉強能看清對方的輪廓。此時兩人已經距離宴會廳有很長一段距離,他跟着她出來,在外人看來,反而是馮景覓有勾引他的嫌疑。
岑旭沒有停下腳的意思,依舊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馮景覓看着黑暗中的他,忽然想起他前幾天說的話。
他說別讓我下次遇見你。
一直以來,岑旭都是個說話算話,擲地有聲的人。
岑旭是個發起火來,很不留情面的人。
馮景覓就記得,某次她坐岑旭的車子,手機不小心掉進副駕駛座位下面,撿起來之後岑旭沒動怒,只丢過來幾張濕巾,讓她先擦手,再擦手機,馮景覓當時倔脾氣上來,非不擦。
岑旭只好把車子停到路邊,帶上一次性手套,面無表情的拉過她的手,幫她擦幹淨。
很不巧的是那天流年不利,岑旭剛擦完手機遞給她,啓動車子沒走兩步路,一拐彎,手機再一次從她腿上滑下去,掉副駕駛座位下面。
這次不管怎麽找都找不到。
岑旭潔癖症發作,當即轉給她一萬塊,并且讓她趕緊下車。
事後兩人發生口角,車子停在路邊的無人區,岑旭第一次毫無預兆的吻了她。
吻技超級好,兩人之間突飛猛進,差點在車裏全壘打。
馮景覓回過神兒,今晚的岑旭也有點反常。
她一步一步往後退,推到後背緊貼冰冷的牆壁,窗外一陣接着一陣的冷風吹佛着她的發梢。
聲音微顫。
“什麽事?”
岑旭:“沒事。”
說着沒事,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咫尺。
馮景覓踮起腳尖,試圖躲避。
岑旭說:“有件事我需要說明白。”
“……什麽事?”
“你前幾天說的利益交換、各取所需我需要糾正一下。”
他毫不客氣的問:“在南嶺市的酒店那晚,兩次,你舒服不舒服?”
“啊?”
馮景覓被問愣住。
岑旭看看她,“你的反應告訴我,你很滿意。”
“還,還行吧。”馮景覓委婉道。
“讓你舒服了,還給你錢,你覺得這種便宜事,存在?”
馮景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