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提上褲子不認人的速度上,林文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馮景覓如果稱第二,那沒人敢稱第一。
主要是因為,她在第一次跟岑旭不可描述以後,特別直白的對岑旭說:“我不饞你這個人,我就饞你的身體和床上時的聲音。”
好在岑旭趕不上時代的潮流,問她:“這裏的饞,具體是什麽意思?”
馮景覓當時很無語,或許這就是八零後和九零後的本質區別,有些詞彙,他根本不懂。
馮景覓從會議室回到部門,岑遠還在辦公室等她。
她走到座位上枯坐片刻,腦海裏盡是岑旭方才勃然大怒的模樣。
說實話,馮景覓竟然不生氣,不僅不生氣,還覺得大快人心。
剛得知岑旭有可能跟李若青訂婚的事時,馮景覓巴不得岑旭趕緊死,他要是死了,馮景覓以後逢年過節都給他燒紙,給他燒勞斯萊斯,蘭博基尼,燒布加迪威龍,燒後宮佳麗三千,再燒一個三千畝的大別墅裝三千佳麗。
總之就想幹點極端的事發洩一下情緒。
那麽想了想,覺得還真是很爽。
不過人要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那這個社會得亂,大亂特亂。
回歸到現實,最可悲的就是,不管怎麽樣你還得工作,還得賺錢,因為活着要花錢。
所以她還不能太任性,她還要應付岑遠。
穩定住情緒,她走到岑遠辦公室門口,敲了敲玻璃門,透過百葉窗,看見裏面一個人影來回走動。
緊接着裏頭的人說話:“進來。”
馮景覓握住門把手,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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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遠看見是她,原本緊鎖的眉頭舒展,露出一副假仁假義的笑容。
馮景覓的視線從他臉上挪開,挪到一旁蒼翠欲滴的綠色盆景上,是一株插在水中就能存活得富貴竹。
岑遠看看她,一副表示關切的神情:“岑總沒難為你吧?”
馮景覓笑了一下,“他難為我做什麽,要難為也是難為你啊,保蘭地産不是你從中作梗嗎?不然誰敢那麽大的膽子?”
岑遠僅有零點一秒的尴尬,“話不要說的太直白,太直白就顯得人心很壞。”
馮景覓只笑了下。
她可不信岑家有一個真正的好人,在利益面前,也沒有什麽好人壞人,只要不殺人放火、作奸犯科,大家都是守法的公民。
這樣的情況在李家同樣适用,她從小寄人籬下,看慣了別人的擠兌和白眼,深刻體會過什麽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岑遠根本也沒什麽任務安排,馮景覓第一天到任,很清閑,任何企業第一天入職,總能混水摸魚摸過去。
不過下午的時候,總辦秘書處跟她關系還算融洽的幾位,闊別重逢,約她晚上一起用餐。
馮景覓下班前半個小時,特地在水之歌定了包廂,外人可能不清楚,不過馮景覓知道,水之歌是岑旭某個阿姨開的私人會所,菜品一般,貴的要死,主要是環境雅致,裝潢上檔次,所以她們秘書部的人聚餐習慣性光顧。
岑家做餐飲生意的多,做工程的也多,不知道是家大業大,還是岑旭結交廣泛,總覺得在整個峄市,到處都是他的遠親近鄰。
再加上岑家的根就在這裏,又是強龍又是地頭蛇,很不好惹。
不過岑旭一直标榜自己是個正經經商的人,不管實際上是不是如此,對外都包裹着一層華麗的、幹淨的外衣。
馮景覓在跟岑旭密切接觸之前,從來都不知道峄市是個魚龍混雜,各種關系盤根錯節的地方,當然,岑旭告訴她,任何一個城市都是如此,并不只是峄市。
只是她以前生活的環境太單一單純,不知道社會的肮髒險惡。
或許是他看的太清,而馮景覓看的太不清,以前跟他在一起,總被他嚴格管控,除了不能去酒吧,偶爾到咖啡館喝杯咖啡,都要向他報備去哪家。
一來二去,馮景覓吃飯娛樂的地方變得很單一,來水之歌的次數多了,就連老板娘都認識她。
馮景覓這邊剛推門進來,身材高瘦,穿着一襲酒紅色旗袍的阿姨就認出她。
“馮秘書好久沒來了。”
馮景覓被這一句馮秘書叫的很是不自在,不過還沒無聊到逢人就解釋自己已經不是馮秘書,于是敷衍說:“最近很忙。”
“忙什麽?”
“公司的事。”
劉秀笑了笑,“吃飯還是娛樂?”說着往馮景覓身後看了看,“挂岑旭賬上?”
馮景覓搖頭,“我這是私人聚餐。”
劉秀沒所謂說:“他還差這三瓜倆棗?”
頓了頓,“前幾天岑旭的朋友剛來過,在我這消費了好幾萬,我還專門打電話問岑旭他知道不知道,看情況是沒通知他,他只說挂上賬,讓秘書過來簽單,我還以為是你來,還專門給你留了一塊慕斯蛋糕。”
馮景覓知道岑旭大方,他身邊也都是大方的人,主要是有錢,對人熱情。
“那先謝謝劉姨,我最近在減肥,就算過來了也不能吃。”
劉秀笑着摸了摸她的肩膀,“減什麽肥,不知道男人就喜歡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女人?”
劉秀這樣開私人會所的,嘴皮子自然不在話下,除了見人自來熟,就是守着什麽人說什麽話。
不過馮景覓耳根子軟,特別受不了別人說好聽的,三言兩語她就被恭維住,心裏高興,一高興就在聚餐時多喝了一杯伏特加。
還是低濃度的,蜜桃味的伏特加。
她沒喝出來蜜桃味,倒是臉紅撲撲的,特別像水蜜桃。
辭別舊同事,她還在想自己的車怎麽開回去。
馮景覓的車很廉價,是尼桑骐達,一輛白色高配款的,大街上滿地跑的小市民交通工具,不過盡管很廉價,她當時也是攢了一年的錢才付了60%的首付。
現在想想,一開始跟岑旭在一起太忸怩,又太顧忌面子,別說花岑旭的錢,前幾次一起吃飯,岑旭請了她,她還非要請回來。
實在有點兒可笑。
要是知道岑旭這麽渣男,當時就該買個保時捷卡宴,讓他出錢。
馮景覓很惋惜,拿出手機,一邊惋惜,一邊打電話叫代駕。
電話還沒撥出去,有一通電話進來。
沒有顯示來電人,是一串陌生號碼。
馮景覓點開。
“喂?”
“喂?”
“回國了?”
馮景覓微微蹙眉,想了幾秒,“哪位?”
對方說:“聽不出我的聲音了?你不是說我的聲音很獨特,像你初戀情人?”
他這麽一說馮景覓瞬間想起來了。
好吧,馮景覓承認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
空虛寂寞冷的時候,在國外找了個聊友。
沒事的時候吐槽一下國外的風土人情,抒發一下愛國情懷,思念一下家鄉菜,閑來無事再罵罵岑旭。
“你怎麽知道我回國了?”
“我看到你的朋友圈,”陳沖笑笑,“肉夾馍,菜煎餅,老幹媽……國外可吃不上那麽正宗的做法。”
馮景覓現在路燈下,仰着頭笑了笑,“我還在外面,回家再聊吧。”
“那麽晚在外面做什麽?”
“跟朋友喝酒。”
陳沖頓了一下,問她:“你不是說異國他鄉不安全,哪天我倆都回國就見一下,不會是诓我的吧?”
“你見我做什麽?”
“沒事,就覺得你聲音好聽,想認識認識。”
馮景覓笑了笑,“還真巧,我前任也說我聲音好聽,所以對我很有興趣。”
“叔叔,我們不約。”她強調。
陳沖有些無奈,“你前任?就是整天被你罵,罵得體無完膚的初戀情人?”
他糾正她:“以後叫哥哥,別叫叔叔,我比你大不了那麽多。”
馮景覓沒心情再多說,一句“我真的要挂了”結束話題,表現的又薄情又寡義。
她挂斷電話以後打電話叫代駕,在車裏坐着等代駕的時間太無聊,想東想西,突然想起剛才陳沖誇贊她聲音好聽的話。
忍不住給今晚一起吃飯,大家剛建的四人群發了一通語音——
“你們覺得我聲音好聽嗎?”
很快,消息一通接着一通。
“咱是不是有點太自戀?”
“早晨洗頭了嗎?控控水,怕是腦子進水了。”
“聲音好聽不好聽,得問男人。”
“馮秘書這個調調,以我多年拙見,叫/床好聽。”
“是有點聲/優那個意思。”
“肯定是有人誇馮秘書聲音好聽了。”
“而且還是個男的誇的?”
“是一個男的,還是很多男的?”
馮景覓:……
她想了下,截止目前為止只有兩個人誇她聲音好聽,一個是在床上,一個是在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