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來如雷霆收震怒

其餘三人一鬼一妖也看見了周圍的詭異情狀,

白大夫尾巴一翹,一溜煙竄到了魏嬰亂蓬蓬的頭上,顫聲道:“不好……這裏是個山魈巢!都屏住呼吸!”

他噴了團幽森森的妖火後,兩爪捏鼻,兩條後腿抱魏嬰死緊,勒得魏嬰頭疼如裂,像戴了個緊箍,魏嬰用手去掰白大夫的後爪,白大夫的爪子像鐵鉗子一樣牢牢的,死活掰不下來,魏嬰就像帶了個獾子皮帽,滑稽得很。

衆人卻無暇取笑他,借着妖火的光芒,可見周圍一圈都是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山魈,少說有一百只。

四個活人都施展閉氣功,靜靜地坐着一動不動,那星星點點的紅光也一動不動,與他們大眼瞪小眼。

它們都貼着土層坐着,全都用紅彤彤的眼睛盯着幾個眉清目秀的白臉蛋看,金光瑤對面一個山魈最是高大,馬臉下胡須發白,年紀看上去不小了。

這個老山魈咧開嘴,露出兩顆尖銳的獠牙,對着金光瑤做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涎水從嘴角淌下,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金光瑤毫不懷疑,自己已經被當成一盤菜。

藍曦臣被逼到這步田地,骨子裏的兇性全給榨了出來,他覺得對面這個老畜生色眯眯的,心裏一陣氣苦,哪管什麽風度不風度,二話不說卷起袖子,低調地展示了一下小臂肌肉,順道擡起一指,一道細小如銀針的無形靈力猛刺出去,無聲無息刺進老山魈心窩子的死穴。

老山魈眼睛還睜着,心髒就停止了跳動,死得無聲無息,他的同伴完全沒有察覺到。

金光瑤也沒察覺到藍曦臣已結果了一條猴子命,他全神貫注偵查敵情,發現這些山魈坐的姿勢都很奇異,和修士結丹時的打坐姿勢如出一轍,光看投射在他土壁上的影子,怕會錯覺是山頂上的藍氏門生挪到地下來修煉了。

山魈身後的土層中鑲嵌着顏色灰敗的人類屍體,有的手裏還握着篆刻有太陽紋圖案的短劍,保持着生命最後一刻的揮劍姿勢。

即使用肉眼都能看見,從這裏僵硬不腐的屍體上不斷有灰白的氣氤氲出來,涓滴彙成細小的溪流,流淌進山魈們的鼻孔中,山魈們吸收着屍氣,藍臉上的表情都貪婪又陶醉。

這些畜生一定經常偷看修士修煉,竟然學會打坐了。

金光瑤的心髒撲通狂跳,死命揪着藍曦臣的袖子,藍忘機轉了個身,與藍曦臣背靠背,各自對着一邊,把金光瑤和魏無羨夾在中間。

衆人心裏都清楚,這窩山魈之所以不動,并非因為與世無争,而是因為它們正在集體借助這個亂墳崗的陰氣修煉吐納,正在緊要關頭,一時半會兒不好收功,待他們收了功,立時就會群撲上來,将入侵者撕成碎片。

Advertisement

金光瑤不想讓藍曦臣和一群猴子打架,于是迅速游目四顧,除了頭頂上的窟窿,沒找着別的生路,上面的打殺聲不知何時散了,變得靜悄悄的。

金光瑤正想冒個頭出去瞧瞧情況,就聽見“咚”,“咚”,“咚”的腳步聲,腳步聲有點兒淩亂,裹挾着粗重的鼻音,地面在抖動,土渣子簌簌往下掉,剛想伸出去的頭又灰溜溜縮了回來。

屍魔正在到搜尋他們,但不知為何,一時半會兒沒有找到,由于沒有視力,只好在周圍亂轉,但屍魔遲早會一腳踩空跌進來。

“這兒的妖氣和屍氣擋住了人味兒。”白大夫尖耳朵豎着轉了半圈兒,“不能爬出去,爬出去他就發現我們了。”

白大夫的話給了魏無羨靈感,他一手撓了撓白大夫的咯吱窩,另一手迅速在自己和另外三個活人額頭上勾勾畫畫一番,壓低聲音道:“我用障眼法掩蓋了你們身上的陽氣,滅了光,山魈就找不見你們。”

白大夫被魏嬰撓癢了,兩腳亂蹬,又不敢笑出來,兩頰噗噗發鼓,翻滾到地上,四腳朝天對着魏無羨龇牙咧嘴。

魏無羨頭上的緊箍咒沒了,大出一口濁氣,他不知道動物的陽氣和人的陽氣有什麽分別,就死馬當活馬醫,在白大夫肚皮上畫了同樣的符咒。

畫完符咒,白大夫滅了妖火,東竄西竄着去找出路,其餘人調息的調息,包紮傷口的包紮傷口,金光瑤摸了摸懷裏的內丹,确認內丹還在後,就琢磨着下一步怎麽辦。

忽聽見“吱”的一聲,然後就是窸窸窣窣,大大小小的嗷嗚嚎叫此起彼伏,潮水般湧來。

這些山魈收功了。

白大夫吓得竄回藍曦臣肩上,用他的老眼可以看見那些鬼臉山魈都站了起來,伸着懶腰打着哈切,一張張馬臉拉得老長,下颌幾乎要落到胸前,一張張血盆大口像一個個黑洞。

一行人不敢出聲,連喘氣也盡量慢慢的。

一個魁梧如小山丘的山魈嚎了一嗓子,其餘山魈都收了聲。

山魈和猴群一樣,會選擇一個戰鬥力最強的公山魈做王,這個山魈應該就是這群山魈的王。

山魈王學會了修煉,但智力有限,兩個大鼻孔吸着氣,四腳着地繞着衆人繞了一圈兒,晃了晃腦袋,哼哼兩聲,對食物的失蹤極為困惑。

金光瑤心裏飛速計算着。

這群山魈不過是蝦兵蟹将,不難對付,難的是洞外的屍魔,若和這群山魈打起來,身體內氣血流動,就會沖破魏嬰的障眼法,那時屍魔進洞,情形就會變得萬分兇險。

正在沉思,胸前忽然一沉,鼻尖兒碰到一團腥臭的絨毛,同時白大夫乍然道:“不好!他聞到你身上的內丹了!”

金光瑤立知有個畜生正趴在自己胸前,拿出小時候和小混混鬥毆的狠勁兒,飛起一腳,正中對方小腹,将山魈王踹飛出去,既已暴露,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随身帶着的所有小白鼠一股腦兒都放了出去,同時喊:“爬上牆。”

身子一輕,轉眼間人已被藍曦臣攜着吊在半空,金光瑤打了個響指,擦出一團火焰,藍忘機已帶着魏無羨用壁虎功貼着土壁,就在他們旁邊兒,白大夫扒拉着藍曦臣的腰帶,蜷縮成一個大白饅頭,這慫到姥姥家的姿态的确不像有殺人的膽量。

溫寧還在下面站着,他本就是個死人,根本不怕山魈撕咬。

小白鼠滿地亂跑,山魈們感知到活物的存在,争相去捕捉白鼠吃,野物就是野物,一兇起來毫無理智可言,山魈肩膀撞肩膀,腦袋磕腦袋,有的還因為搶食互相撕咬,一潭死水頓時成為炸開的油鍋,還算廣闊的地洞變得逼仄起來。

那個被金光瑤踢了一腳的山魈王站在一堆白骨上,捂着肚子惡狠狠地盯着金光瑤,金光瑤沖他笑了笑,山魈王嚎叫一聲,踩着連綿起伏的山魈後背朝金光瑤撲來。

金光瑤早有計較,對藍曦臣說:“二哥,制伏他,但不要殺他。”

藍曦臣抱着金光瑤,又拿着朔月,不便動作,待山魈湊近了,他小手指一翹,靈氣打中山魈王膝蓋,這畜生哀嚎一聲,滾在溫寧腳邊。

金光瑤對自家男人十分滿意,毫不吝啬地在藍曦臣臉上親了一口,然後雪白的手腕在朔月上一蹭,劃開一道血口子,鮮血沿着傷口汩汩流下,連綿不絕地落在山魈王毛茸茸的後背。

“你要用他做你的替身?”藍曦臣問。

“沒有辦法了。”金光瑤咬咬牙,滿是狠厲之氣,如同野地裏的惡狼,“等這群山魈鬧完了就要來攻擊我們,動靜遲早會把兇屍引進來的,那時我們都得死,倒不如放手一搏,引他進來,用山魈和兇屍拖住他,我們才有活路。”

血很快浸透了山魈王的背毛,腥甜的氣味沖上來,一絲絲地飄出去,藍曦臣感覺到觸手的土壁後傳來打鼓般的震動,便知是屍魔走近了。

金光瑤捂住傷口,和魏無羨交換一個眼神,魏無羨重新在金光瑤臉上勾畫了一道消除陽氣的符咒,又隔空在山魈王後背上勾勾畫畫,讓金光瑤的血氣包圍他。

腳步聲漸趨漸近,魏無羨單手結了一個道印,向着對面的土壁勾動手指,召喚出了剩餘的兇屍。

一切準備就緒後,溫寧抓起山魈王後頸,将之高高抛起,山魈王嚎叫着飛出洞,又嚎叫着落回巢,金光瑤的血氣随着他的一來一回送出了洞外,指引屍魔前來。

山魈王重重落在地上,悶哼一聲,捂着腿上的傷口竄躍到骷髅堆上,對溫寧翻出獠牙,吱吱狂叫,眼中紅光放射,其餘山魈不知受了什麽神秘的召喚,也停下了搶奪老鼠的動作,聚集到山魈王身邊,同仇敵忾地對着溫寧。

藍曦臣和藍忘機躍下地,不約而同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這也許是他們看對方的最後一眼。

金光瑤取出最後一只小白鼠,剖開老鼠肚子,把內丹填了進去。

一聲怒吼炸雷般響開,猩紅巨影從天而降,重重落在山魈群和藍曦臣一行中間,似乎是戰鬥過于激烈,屍魔脖子上的線崩開了,血紅的頭顱歪到一邊,看上去比亂葬崗的血屍還要恐怖。

屍魔似乎還殘留點人性,覺得不能沒有頭,把頭顱扶正了,金光瑤從藍曦臣肩膀後面探出頭,看見屍魔的脖梗子裏鑽出了長蟲一樣的血線,自動将頭顱和脖頸之間的裂縫彌補好了,頭顱一歸位,屍魔的嘴巴就張開,露出一排尖尖的鯊魚牙。

屍成了兇,就肯定要吃血,尤其是仇人的血。

屍魔聞見了新鮮的血味兒,向着山魈群所在的方向一個旋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山魈王。

魏無羨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我們大王來啦!你們這群畜生受死吧!”

白大夫險伶伶吊在藍曦臣腰上,不解問:“什麽大王?”

“我怕畜生們不上當!”魏無羨悄聲解釋。

白大夫小眼睛眨了眨:“他們聽不懂人話,屍魔也聽不懂人話。”

“是嗎?”魏嬰有點兒尴尬。

“魏無羨,別廢話!幹他!”金光瑤一把揪住魏無羨胳膊,急吼吼地道。

剛一吼完,第一只山魈就伸着利爪沖向屍魔。

魏無羨只好放棄智謀路線,吹奏陳情,殘餘的兇屍也動起來,和山魈一起圍攻屍魔。

屍魔和兇屍山魈大戰成一團,一時血肉橫飛,慘不忍睹,溫寧也跟着上去,連續給了屍魔幾拳,能開山裂地的拳頭打在屍魔身上,屍魔不痛不癢,巋然不動。

山魈王眼看同伴一個個倒下,最終只剩下它一個,不由兇性大發,狂叫的抓向屍魔,屍魔一伸手,扼住山魈王的脖頸,喀啦一聲,擰斷了它的脖子,山魈王的身體登時軟了,腦袋耷拉下來。

屍魔沒有丢了山魈王的軀體,而是湊到鼻子前聞了起來。

他在确定這是不是金光瑤。

這時,兩條亮藍光線一左一右纏上來,咻咻繞住屍魔的兩條胳膊,屍魔丢了山魈王的屍體,狂吼着扯回胳膊,藍曦臣和藍忘機同時扯緊琴弦,牽制住屍魔的動作。

趁此機會,金光瑤一個猛子飛撲上去,手腕勒住屍魔的脖子,同時把混了自己鮮血和內丹的白鼠屍體塞進了屍魔嘴裏。

屍魔一嘗到熟悉血腥味,就張開大口,把白鼠屍體嚼爛了,吞咽下了肚子,感到手臂勒着的咽喉咕嘟一動,金光瑤飛也似地跳下地,一個後翻離開老遠,穩穩落地後,他對藍曦臣喊:“二哥!成了!”

屍魔吞下內丹後,打了個大大的嗝,噴出一口綠油油的氣,雙臂肌肉暴漲,稍微一收,兩根金剛煉的琴弦就“玎”的一聲斷了,屍魔手一揮,兩道紅光反旋出去,藍曦臣和藍忘機閃身躲開。

藍忘機躲得稍不及時,臉頰上被割開一道三寸來長的口子,他滿不在乎地擦了擦血,一個閃身躲開另一道刀光,兄弟二人左躲右閃,和屍魔玩起了捉迷藏。

白大夫早就竄到洞口,金光瑤眼看屍魔實在厲害,忙拉着魏嬰跳出了洞,剛一出洞,他就吃了一驚。

天幕上一條巨大的青龍蜿蜒,頭爪俱全,龍爪下光彩流離,無數道靈光彙聚成一條條河流,飛馳向這裏,猶如下着一場流星雨。

金光瑤內心狂喜,對藍曦臣叫道:“二哥!救兵來啦!”

藍曦臣和藍忘機聽到救兵來了,不再躲閃,各自持劍,放心大膽使出渾身解數與屍魔糾纏。

魏無羨對洞中叫道:“你們先上來,我有辦法!”

藍曦臣又對屍魔甩出一條琴弦,姑且将他捆住,與藍忘機溫寧一同躍出洞口。

金光瑤灑下一張金絲網封住洞口,魏嬰又甩出十幾道符咒加持,把洞穴中的屍氣都調動起來與屍魔抗衡,暫時把屍魔鎖在下面。

幾人都有劫後餘生之感,坐在地上氣喘籲籲地休息,靜待救兵到來。

魏無羨給藍忘機擦拭臉上的傷口,心疼不已。

藍忘機看見魏嬰的神情,問:“醜嗎?”

“不醜。”魏嬰十分認真地說,“你這樣更有男人味了,以後誰再敢說你是小白臉,我揍死他。”

最先抵達的救兵是蘭陵金氏和雲夢江氏,金淩渾身浴血,胳膊上還有兩道血痕,但英姿飒爽,神采奕奕,看他神态金光瑤就知道打了勝仗。

這在金光瑤的意料之中,有蘭陵金氏和雲夢江氏的馳援,雲深不知處固若金湯,但江澄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作風,要他出手,必須把清河聶氏的殺手锏引開才行。

人一多事情就好辦了,修士們聚合起來,組成陣法,不斷向陣法中灌注靈力,壓制屍魔。

其餘支援的世家也很快抵達,其中包括姑蘇藍氏。

當藍啓仁見到好手好腳的藍氏雙璧時,險些老淚縱橫,對兩個侄兒感情上的謬誤忽然釋懷了。

江澄也不寒暄,徑自走到洞邊,舉燈一見下方情狀,“嘶”了一聲,對自家門生高聲道:“做好準備!”

門生齊聲應諾,搬上一個巨大的琉璃日晷,迅速圍着日晷組成一個法陣,其餘世家也紛紛效法,在洞穴邊上組成八個巨大的日晷陣。

他們要凝出三昧真火,把屍魔燒成灰燼。

與其把希望寄托于老天,人類顯然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力量。

上萬道靈力投射到日晷上,煉化成三昧真火,八道火龍騰躍上天,沖進地洞中,洞中霎時燃起熊熊烈火,火焰燒得哔剝作響,火光映紅了半片天幕,其中不時傳出屍魔的怒吼,過了一個時辰後,怒吼轉為哀嚎,漸漸的就沒了聲息。

青龍安靜地匍匐在火焰上,默默俯視着大地上積極求存的人類。

大火燒了很久,金光瑤靜靜靠在藍曦臣懷中,精氣神一點點被抽走,竟閉上眼睛睡着了。

等到火燒完了,金家的門生湊過去,用竹竿子翻了翻燒剩下的殘灰,連一片完整的骨頭都沒翻出來,門生興奮大叫:“他灰飛煙滅啦!”

修士們從恐慌的情緒中掙脫,覺得夜盡天明雲開霧散,也爆發出一陣歡呼。

藍曦臣不想吵了金光瑤的睡眠,打橫抱起他,慢慢地離開了人群,魏嬰也扶着藍忘機,跟着藍曦臣一塊兒走。

藍忘機又問了一遍:“我醜嗎?”

魏嬰不厭其煩地答:“在我眼裏,你美過西施,賽過飛燕。”

他每次的答案都不一樣,但核心內容無非是誇贊藍忘機的美貌,魏嬰有自信,他可以連誇三百六十五句不重樣。

藍湛心情這才好了些。

藍曦臣在前面走着,覺得金光瑤似乎又瘦了,心裏想着怎麽給金光瑤治病,不由愁眉深鎖。

如果金光瑤去了,他也活不成了。

忽然,身後噗嗤一聲,一道黑影從身後的土地中猛沖出來,一只焦枯的鬼手伸出來,扼住了金光瑤的脖頸。

金光瑤睡得很淺,脖子一緊就猛然睜開眼,正對上一張烏黑的鬼臉。

屍魔沒有被三昧真火燒化,從地下鑽土逃生了!

金光瑤第一反應不是掰開掐着自己的鬼手,而是一掌推開了抱着他的藍曦臣。

藍曦臣本來正在恍惚,被金光瑤猛然一推,側身跌倒在地,他趕緊爬起來,但見焦黑的屍魔正把金光瑤摁在地上,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金光瑤的臉色已經成為青紫,雙手無力虛抓,眼看命在旦夕。

轟隆——

一聲巨響後,那青龍閃電飛至,把山坡照得像鋪了滿地的銀子。

魏無羨大喊:“大哥,快躲開!雷劫要來啦!”

藍曦臣卻像聽不到一樣,縱身撲過去,奮力掰開屍魔的手指。

手指被藍曦臣掰開一點兒,金光瑤勉強進了口氣,但他此時已經虛脫,并明确感覺自己一只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啞着嗓子對藍曦臣道:“二哥……快走……會灰飛煙滅的……你最愛美的……”

“你錯了。”藍曦臣抽出朔月,揮砍屍魔的手臂,臉上顯出從未有過的孤狠之色:“我最愛你。”

藍忘機怔了片刻,忽然拼了命往藍曦臣那邊奔過去。

魏無羨也要跟過去,一條手臂卻箍住他的腰,溫寧緊緊鎖住他,說:“公子!不能去!”

“放開!讓我去!”魏無羨掙紮着怒吼。

雷聲炸響,青龍昂首,又低下頭俯沖下去,化成一道銀白閃電,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山坡劈下!

前塵往事,天地萬物,都在此刻化為虛無,金光瑤眼前只有一輪融融滿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