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回合就這麽完成了呢,各位期待江小M和青抖S再次見面嗎? (7)
袱裏的銀兩數了數,放回馬車內。又突然心裏像仍有個疙瘩,又拿出來數了數,對上了好幾遍,才放回去,用坐墊壓在上面,摁了摁,下車來。
篝火在噼裏啪啦的燃燒,在寂靜中刺激着我的耳膜,我伸手拾了兩根樹枝,哐一聲仍火裏了,火燒的更猛了些,我心裏才踏實點。
“睡覺吧。”我眼皮已經有些打架了,身體也乏得不行,腦海裏不自覺的蹦出江南小木屋的軟枕頭,大概今晚會夢到它吧。我心想。
姚英歌沒有回答我,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應該也累了,“上來馬車裏睡吧。”我柔聲道。
姚英歌将劍插回劍鞘,随我跟上馬車。我将包袱裏銀子取出,用另一件薄衣服包好放在一邊,再将只放有衣物的包袱裹起來,給英歌當枕頭。
他睡在我懷裏,我頓感安心,合上眼便沒了意識,睡着了。
夢裏是江南小鎮,楊州城。我劃着一葉扁舟,船上坐的是姚英歌,眼前如黛的青山漲滿了我的眼簾,水波平靜得不起一絲皺紋,把這如水墨畫般的河山都原封不動的倒映出來了。
遙想當年,江南織造富甲一方,江琴川迎娶楊州名門姚氏子一時傳為佳話。如今山河俱在,物是人非。
我以為重游故地,會惹得美人懷舊傷感,待轉頭望去,竟是一華衣小公子坐在我身後笑的天真可人,那模樣真與姚英歌神似!
我恍然睜開眼睛,眼前沒有什麽如黛青山和絕世小公子,只有一簾遮擋陽光的帷幕和帷幕外若隐若現的馬。
原來是做夢了。懷裏的人不知何時已經不在,我動了動腳,一陣刺痛酥麻感傳來。我安下心,姚英歌起床也沒有多久。
我走下馬車,陽光很是刺眼。“你是有多寶貝這把劍,天天擦。”我笑道。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回應。
“該上路了。”我走過去握住他擦劍的左手,放回懷裏細細摩挲。他垂眸道:“我有點不舒服。”
我:“恩? ”手攀上他光潔的額頭,溫的。“沒發燒啊。” “腦袋暈。”他瞥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收回去了。
我蹙眉道:“外面風大,去馬車躺一下?”
“恩。”
姚英歌素來身體健康,他一病我倒亂了方寸,心裏像是有貓爪子在撓。“怎麽不舒服法,給為妻說說?”
他眼中一抹訝異的神色閃過,遲疑道:“我們已經拜過堂了嗎?”
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說……
姚英歌是那天夜裏醒過來的,如果說江英歌真的沒有副人格的記憶,他應該只記得我被皇上宣入宮之前的事。他對賜婚和逃婚的事是一概不知的,我又該從何講起呢?
“青雲?”
“啊?額……是啊。”直接跳過那一段記憶會不會更好,編造一個故事讓他相信我們已經成親,我們再也不會回到京城。
他淡淡垂下眸子,表情看不出喜怒,輕聲道:“如此一來,歌兒真當名正言順叫您妻主了。”
他的關注點通常很奇怪,我捉摸不透。但願他不是真想殺了我,否則我大概也見不到今天的太陽。
“那我們現在是去哪?”他疑惑道。
“回楊州城。”我并不打算瞞他,以江英歌的聰明遲早會知道一切,只是他若知道一切就不會跟我走了。這一點,即使沒有別人提醒,我心裏也異常清楚。用謊言編制的泡沫,晚一點戳破也無妨。畢竟,論公論私,我都不希望他報仇。
他沉默不語。
我将昨晚用薄衣服包好的銀兩放回包袱,又數了數,沒少,系上帶子,打了一個牢牢的結。頭也不擡的道:“不想回故鄉嗎?”
他搖了搖頭,笑道:“沒有啊,跟心愛的女人避世而居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他頓了頓:“但是歌兒真的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多休息會。”
我點了點頭,回了他一個微笑。又同他交代了幾句叮咛的話,讓他好好在車裏休息,我便提壺去周圍找水了。附近不遠處就是一處溪流,我灌好水,詫異的發現水中竟然有好幾條活魚。便返回岸上将水壺擱在碎石子上,又三下五除二的挽起袖子,紮進水裏摸了好幾下,溪水湍急卻清澈無比,魚兒游動跳躍的模樣皆能看清。
我知道自己雖然是個讀書人,但好歹也是個大女人,小時候摸魚的把戲也玩過,這點兒卻是難不倒我。我摸了三條不大不小的魚上岸,又拿石頭敲了沒了動靜,才拿衣服一兜,往回頭走。
森林挺茂密,在這裏馬車沒了作用,只能當做擋風避雨的地方使。我圍着來時的方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來時的路。一陣大風吹過來,我護好手裏的三條魚,風沙刮進了我的眼睛,刺拉拉的痛。我努力眨巴了幾下,嗆出了眼淚。
“英歌,英歌。”
聲音在密林裏來回的蕩。
難道走錯路了?我往回走,想找到那條捉魚的小溪,可走了好久也沒見到。分明剛才我從溪流進密林沒有這麽長的路,雞皮疙瘩油然而生,我肯定是迷路了。
我又走了一陣,腳上不知一下踩到了什麽,一個趔趄摔了出去。脫下的衣服裏包裹的三條魚也飛了出來,我趕緊爬起來一條一條的撿回來包好。這可是我們的晚餐。
我回頭看清是什麽使絆子,一個截人的大腿骨赫然映入眼簾。吓得我頭皮發麻,腳上軟綿綿的像踩了布包,奪命而奔。不知跑了多久,我累得癱坐在樹下,腳底板上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定是生了很多水泡。我還沒定下心神,斜眼望見的又是那截大腿骨。
我渾身汗毛豎立起來,可偏偏癱坐在地上一絲力氣也沒有了。
我竟然在這種地方遇上了鬼打牆麽。
說來也巧,我眼前竟然模模糊糊出現了一個人影子。飄飄幽幽像極了幽冥鬼火。我心中暗罵了一句,那鬼火居然還會講話。
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那人影由遠及近,輪廓變得清晰起來。
“英歌!”
他攙住我脫力的身體,急道:“你這麽久都不回,我只好出來找你了。”
幸好你出來找我了。不然就算是迷路死在這,我也不想一個人。
“你還記得怎麽回去嗎?”我一把拉住他,生怕他也不記得了。
江英歌點點頭,說來時一路都做了記號,按照記號走就能回去了。他所謂的記號,就是在樹幹上用寶劍寫字,不同的拐彎寫不同的符號。比如一處寫着‘生門’,另一處寫着‘死門’。我正在揣摩,卻已經走到了馬車邊。
我将三條魚的包裹打開癱倒地上,松了一口氣,沖江英歌笑道:“還好魚沒事,今晚給你加餐補補。”
他不言不語,眼角泛紅,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我,我摸了摸自己臉蛋:“我臉上很髒吧。”剛才一陣亂跑,不亂也髒了。
我笑笑:“一會洗洗,不會髒到你的。”
我撿了根長度适中的樹枝,用力一穿,将那三條溪水魚串了起來,放上篝火上烤,又加了幾根柴火,那篝火燒的更旺了。燒得那三條魚也噼裏啪啦的響,我湊上去聞了聞,還是腥味兒重。
彎腰拾起兩根枯樹枝,放在膝蓋上一頂,斷了。啪啦丢進火堆裏。一旁的江英歌默默的擦劍,我遞了條烤好的魚過去,不吃。
我嘆了口氣,眼睛一瞬不瞬的打量着夜幕中的熊熊火焰,良久才故作輕松道:“回故鄉去吧,我們都希望你回去。”
我和姚英歌。
他似乎終于斷了那根崩了很久的弦,霎時間起身翻轉過劍身指着我的脖子,愠怒道:“你不要以為你對我那麽好,我就不會殺了你。”
我搖搖頭,放下手裏的烤魚,站起來與他對視,那把冰冷的尖峰貼在我的脖子上,傳來絲絲涼意:“你會,但我終究沒有死在林子裏。”
他瞪大雙眼,指尖微顫:“你……知道?”
我視死如歸的點點頭,“這裏沒有別人,你希望我死那就動手吧。”我閉上了眼睛,尖峰一點點在往後挪,帶着決絕的寒冷溫度。我明白如果他真的要殺我,我就算抵抗也活不了多久。
我等了良久也沒有任何刺痛感傳來,那片屬于我的冰冷的尖峰從我肩膀上緩緩溜下,哐當一聲被扔在地上。我緩緩睜開眼睛,對面人眼底是一片愠色。
我無奈道:“讓你不殺我也是件為難的事麽?我要怎麽樣才讓你不那麽糾結痛苦?”
他緩了緩情緒,哽咽道:“我只能保證我不殺你,若你因我而死,我定沒有半點愧疚。”
我撿起那把劍,反手把劍柄遞交給他,示意他拿起來。江英歌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眼角更紅了。“為什麽不一劍殺了我,這不是洵王的命令嗎?你不殺我,他又會折磨你對吧。”
我握住他的右手,一片冰冷。“你不肯殺我,我可以理解為你為了我背叛洵王的意思嗎?”
“不是!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只是……你……”他動了動唇,嚅嗫着半天沒說出所以然來。
“握住它,殺了我。這就算對沒有武功的你來說也很容易吧。你就不用為難了。”我捏住劍尖,手裏都是鮮血。他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咬牙道:“快放開,你瘋了!”
我凝眸看着他,一瞬也不瞬的道:“我是瘋了,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天起就瘋了,我醒不了也不想醒。你若不在我身邊,不如給我一劍來的幹脆。”
“我是個罪臣之子,你娶了我永世不得翻身!你真的不在乎?”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道。
我垂眸,丢開手裏的劍,用衣袖拭了拭血,認真道:“我是娶一個男人,他是什麽身份我不在乎。你要不信,我們以天為高堂,地為親朋,就此拜堂!”
他後退兩步,失力的靠在樹幹上,良久大笑兩聲:“哈哈,上天你真是捉弄我江英歌,你總是把給予我的又從我這裏活生生的拿走,現在又叫我想得又偏得不到……啊……”他忽然痛苦至極的坐卧下來抱住腦袋呻、吟:“……啊……我的頭……你不要出來我求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腹黑女主的苦肉計來了嘿嘿(???ε???)
——————————
本文設定女生是沒有大姨媽這種東西的,生孩子也比較輕松。男子初夜反而有初夜反應什麽的- -
☆、修羅場
我以為江英歌早就對我臣服了,可卻沒想到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也許背後還有我未知的事。比如洵王一直在拿什麽要挾江英歌,到底會是什麽呢?我若直接問他,以他的性子定不肯講的。
我上前抱住他,柔聲道:“你不要總将我拒之千裏之外,之前是人,現在是心,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可以并肩作戰?”
他擡眼迷茫的看着我。
“可以嗎?我們是敵人。”
我看穿了他的想法,堅定的搖搖頭:“姚英歌就可以,你也可以。”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向我抛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為什麽一定要我們成為朋友,你愛的是他,不是麽?就算我們成為朋友,你也是更愛他的。”
“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在我眼裏,姚英歌和江英歌是一個人,既然同是一個人,不需要争辯到底愛誰,是他的一切我都愛。這對于我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可看上去江英歌的反應很大。
他紅着眼,額上青筋凸顯:“有!他一直代替我完成我做不了的夙願,但他不能代替我去愛一個女人。”他愣了愣,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麽長久以來的矛盾,說出了他的煩惱,說出了他一直想都不敢去想的事,他不是洵王的走狗嗎,什麽時候也能有了自己的妄想,他怎麽可能,他怎麽可以。
他垂下眼眸,臉上崩緊了沒有任何表情,可嘴角的一絲抽搐還是讓我看出了端倪。
我突然知道了他一直以來在隐忍和卑微些什麽,又在掙紮和矛盾着些什麽。
他擔心就算放棄自己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也換不回一個女人的最愛,在他們的世界裏,他只是姚英歌的配角,那麽可憐而卑微的夫侍,永遠都不可能是正君。
洵王要他殺了我,姚英歌要我殺了他,他似乎被自己最親和最信任的人同時背叛了,只是為了一個死活要得到他的女人。
但這個時候我不想猶豫,我知道男人用否認的問句,想換來的不是沉默,而是反對的肯定句。
“不是的,你是你他是他,我從來沒有混淆過,也不會把你當做沒有他時的代替品,你值得被愛不是嗎?”
“你是你,你就是那個小心翼翼,隐忍偷生的江英歌,但那又如何?”
他似乎聽到什麽很可怕的事,蹙眉捂上耳朵,不住搖頭,“你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我不是。”
我上前拉下他的手,将他整個人抱在懷裏:“為什麽要用別扭和虛僞的面具一而再再而三的遮擋你簡單直接的心呢?接受這樣的你不好嗎,你只有接受自己才相信有人真的喜歡你。”
他擡頭看着我,一雙眼裏盡是霧氣,還試着掙紮着推開我:“我不相信,我是殘破不堪的,怎麽會有人喜歡我,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是被逼的……你相信我……”
我抽了一口涼氣,心髒像被一根細細的繩子勒住了,生疼。胸口還有一種難以吐出的悶氣,我認真道:“我信你,我信你,你不要哭,我看你哭很難受。”
這一瞬間我明白,曾經的傷痛不溢于言表不是忘記了,是刻骨了,以至于扭曲,以至于逃避,以至于過猶不及。
“那你也信我是愛你的,好不好。”
他縮在我懷裏的腦袋僵了良久,才不可察覺的動了動,似乎是點了頭。
我嘆口了氣,把他毛絨絨的腦袋從我懷裏擡起來,用手去擦他眼角的水花,卻不小心扯動了手上的劍傷,‘呲——’。
“你還好吧?”
“區區小傷,不足挂齒。”我用袖口抹去了血跡,“這點痛都怕,日後怎麽保護你。”
他搖了搖頭:“我不要你保護,我會照顧自己。”
是啊,已經沒人保護自己照顧自己過了十幾年了,把自己縮在防禦殼裏十幾年了,再讓他一下子走出來,任誰都會害怕吧?
但沒關系,我有耐心。
“你會照顧自己還讓有些人打你啊?這照顧的可不好。”我戲谑道。
他眸子一垂,似是不高興了,“她知道怎麽樣才能讓我有反應,這個身體是這樣的,已經改不掉了。”
對恐懼有反應麽,是因為初、夜的經歷嗎,我也只是這麽一猜,并沒有問他,怕喚起他不好的記憶,于是一轉話鋒道:“尹天洵是不是還喂你吃過什麽藥?”
江英歌眼皮一擡,詫異道:“你怎麽知道?我身上有奇毒。”
我心想還真猜中了,“幻影真蓮?”這是一種江湖上獨步天下的奇毒,專用來操縱殺手和死士的。此毒無色無味,每隔一個月發作一次,必須要有解藥才能緩解痛苦。
他搖了搖頭,咬着唇道:“是噬心蠱蟲,比幻影真蓮還要厲害。”
我罵道:“好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江英歌把我嘴唇一捂,不動聲色道:“不要瞎說,洵王殿下的手下很可能就在附近,她們如果知道我沒殺了你,肯定會親自動手的。”
“哈哈哈哈——”兩個女人的聲音從樹林上空傳來,分辨不清具體方向,我驚訝得擡頭望去,從天而降兩個做道姑打扮的女人,長得一摸一樣,聲音細長刺耳:“已經晚了,我們已經趕到了。”
江英歌厲聲道:“雙煞姑,能走的出我布的失魂陣,算是有本事了。可是這是我的任務,你們難道要搶功嗎?”
那兩個道姑異口同聲的笑道:“洵殿一早就防着你叛變,沒想到你真的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了洵殿,別忘了我們的共同目标,我們的血海深仇。”
江英歌雖然沒有武功,但仍站前一步把我擋在身後:“血海深仇我是不會忘記的,但不一定要殺了這個女人,我只殺當朝暴君。”
雙煞姑又是一陣大笑,整個失魂林裏全是尖銳刺耳的女人笑聲:“說的冠冕堂皇,你可別忘了這女人是皇帝看中的走狗,大權在握。等她回去和皇子成親後,她在帝黨的勢力就牢不可破了!”
是啊,我在洵王一黨眼裏瞬間就成了走狗,我在一旁苦笑。
江英歌很顯然還是不能接受我要和皇子成親的事實,他臉色一黑,嗔怒道:“成不成的了拭目以待,二位姐姐今天若肯放我們走,從此暴君就少了一個可用之人。”
我原以為江英歌不想和我走的,此時聽他這樣一說,頓感驚詫,驚詫之餘是喜悅,也許一直以來我都忽略了他的感情。
可接下來一個人的聲音出現,使整個場面降到了零度。
從密林深處走出一簇人馬,為首的竟是洵王本人,她先聲奪人道:“歌兒,你太使本王失望了!”
江英歌瞪大雙眼,渾身一震,僵在原地說不出來話,眼神極盡複雜,最終咬住唇低首垂眸不再動作,一雙玉手也緊握成拳藏在袖子裏。
雙煞姑得意的跟随洵王站在一起,雙雙舉劍道:“殿下,就讓我們為您殺了這個女人和這個叛徒吧。”
洵王騎在馬背上,一雙桃花杏眼微耽,扭臉對江英歌道:“歌兒,我要你去殺了她,否則……”
他一雙黛眉擰巴在了一起,牙齒咬住的唇泛着青色幾乎咬出血來,仍是垂首搖頭道:“為什麽……歌兒辦不到……”
我上前一步攙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擡首與洵王對視道:“我青雲今日難逃一死,你就動手殺了我吧,不要逼他,他被你折磨的難道還不夠麽?”我似乎是想把一直以來的怨氣發洩在這場對話裏。
洵王得意的勾起嘴角:“你瞧瞧你現在的狼狽樣子,朝堂上的威風哪裏去了,堂堂中書大人竟然主動求死。”她眼神忽然淩厲起來,冷哼一聲:“哼,為了一個破鞋搞成這樣,我真覺得你丢女人的臉。”
我提起地上的劍指着尹天洵不怒反笑:“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她倒一點懼色也沒有,輕盈的身子一躍下面,走到我和江英歌跟前。因為我在将劍尖指向她的同時,我的脖子上已經架滿了冰冷的劍鋒。
她走到江英歌面前,鉗制住他的下颚往上一擡,江英歌似乎掙紮不開,一臉痛苦的任她将臉蛋掰向我,對我道:“不就是個臉蛋好看的男人麽,也值得你為他神魂颠倒?”她又看向江英歌,嗤笑道:“你瞧瞧你選的女人,她這副模樣能為你做什麽?乖乖待在本王身邊做一只小貓兒不好嗎,這麽好看的臉蛋,劃爛了多可惜。”
我瞪大眼睛朝她吼道:“不——不要!你不就是要我死嗎,你殺了我吧,不要動他。”
“你現在有籌碼和我談條件嗎,甕中鼈。”尹天洵一甩手,放開江英歌的下颚。
我一咬牙,差點咬碎滿口的銀齒,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算我求你了——”
尹天洵一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轉而冷笑道:“我從來不信什麽求不求,你壞我好事搶我的男人,只有捅自己一刀我才受用了。”
我瞪大眼睛,望着一旁唇齒顫抖的江英歌,他滿眼霧氣,盡是搖頭。
雙煞姑刺耳的笑聲又傳來:“這個女人貪生怕死,哈哈哈哈。”
尹天洵從胯間拔出匕首抵在江英歌的臉頰上,冷笑道:“你們不是鹣鲽情深嗎,我倒要看看有多深,有沒有這傷口深?”說着将匕首往下一滑,一道血口子就張開了。
我瞬間快暈了過去,紅着眼道:“不——住手——你住手——你怎麽忍心——”
她哈哈一笑輕蔑道:“若是都跟你一樣夫人之仁,還能成什麽大事,廢物。”
我怒極反笑,竟點點頭,右手一把抓住架在我脖子上的其中一把鐵劍,用盡全身的力氣拉到胸口,朝裏捅了進去,登時感到嘴裏一陣腥甜,有什麽東西從嘴角溢出來:“我是廢物,你滿意了嗎,放了他——”
“不——青雲——”江英歌聲嘶力竭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我眼前已然有些恍惚,但神志卻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玩膩了,殺了她。”尹天洵突然收住張狂的表情,一轉話鋒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可能會有好幾更,大家準備好哦~
為了避免踩雷,這裏先劇透,如果有人問女主到底愛哪個人格,回答是:都愛,不分彼此。
這與愛兩個人也有很大區別,他們雖然是兩個人格但本質上還是一個人。
☆、歸程·歸塵(雙更)
我閉上了眼睛等待那致命的一刀,甚至還在幻想手起刀落之後我的靈魂會不會出竅,我還會不會有殘留意識,哪想一瞬間,我脖子上冰冷的劍鋒全部一齊彈開,握住劍的人也一齊被一陣風掀倒在地,我趕忙睜開眼睛,一陣藍色的風從我眼前刮過,在我身旁轉了兩圈站定身形,我定睛一看,竟是桓淩绡。
我脫力的軟身半跪在地,用一只手撐住自己的身體,擡頭望着他驚詫道:“桓淩绡,你一直跟着我們?”
他扭頭看了我一眼,神色不自然的道:“我只是聽了你的話沒有留在坪遙城,才沒有跟蹤你。”
洵王似乎被這一陣風給吹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這個站在她跟前的藍衣少年,跨立而戰,腰間挂着寶劍,一頭青絲被風吹揚起來,竟有不輸給女人的英姿,她疑惑的問道:“你是誰?”
桓淩绡下巴一昂,勾唇譏笑道:“庸王不配知道。”
尹天洵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嘴角僵硬,啪一聲怒甩馬鞭道:“你竟然敢罵本王!?”
江英歌在一旁一臉驚愕。
雙煞姑見狀一齊舉劍便刺,異口同聲道:“哪裏來的野小子,吃老姑一劍。”
桓淩绡擡手刷刷擋過兩人的攻擊,運功閃到尹天洵面前,又是刷刷刷幾劍過去,尹天洵急用馬鞭甩了幾鞭,并未見效。只見他身形未定,尹天洵身上衣服袖子和裙擺上都是劃開的口子,一襲華衣瞬間變成了破布爛衫。
“代青雲小小教訓你一頓,下次我就直接殺了你,你的這些走狗都別想擋住我。”桓淩绡說完跳到我面前,不顧一旁洵王漲了通紅的臉,把我手臂一提,運輕功飛了起來。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坪遙的客棧裏,剛一蘇醒胸口上的傷口似乎也蘇醒了,鑽心的疼痛。桓淩绡見我醒來的第一幾句話,就是冷着臉直統統的指責:“你怎麽又搞成這幅樣子。”
是啊,好像他每次不是救我就是照顧我,或者在救我的路上。我自嘲的笑笑:“上輩子欠你的。”
“那你拿什麽還給我!”他将冰毛巾敷在我額頭,冷着臉問。
我逗他道:“小的給大俠當牛做馬,你指東我絕不敢打西,你指南我絕不敢打北!”
他斜了我一眼,沒好氣道:“瞧你個沒正經的書生,傷口這麽深還不好好休息,盡貧嘴了,決計要烙下病根的。”
我嘆了口氣,摸摸額角無奈道:“我已經做官了,你還把我當兩年前的書生啊,你這兩年到底怎麽過的啊?”
他一怔,不再言語,把早已準備好的蓮子湯端到我面前,面無表情道:“快吃。”
我準備伸手接過來,可一動彈胸口鑽心的疼痛就傳了過來,只得靠在床頭有氣無力對桓淩绡道:“你拿過來一點,我喝不到。”
他的耳根忽然的變紅了,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嗯’了一聲,湊了湊身子上前來一勺一口喂到我嘴邊。我就着他的手呷了幾口,贊道:“還是以前那個味,入口即化。”
他僵直了身體,放下蓮子湯,似乎有些不自然,別扭的哼道:“做官了就是了不起,開始咬文嚼字了,什麽這成語那官話,跟我姐姐一個樣。”
說到這裏我突然想到那天城門樓上,就是桓淩宇放我們通行的,便問道:“你又回來坪遙沒事嗎,你姐姐還好吧?”
他白了我一眼:“你現在才想起來啊,我去求姐姐放你們通行,她竟拿你威脅我叫我回家,我現在已經回桓家了,幸好她也沒有再提嫁人的事。”
我眼眸一垂,心想他竟然為了我肯回到桓家,這人情該怎麽報才好?
“青雲?你現在要回京城嗎?”桓淩绡打斷我的思緒。我點點頭:“沒錯,我要和小蓮商量……”說了一半才想起來桓淩绡不認識小蓮,于是改口道:“要和京城裏的人商量救英歌的事。”說完才覺得,可能又要傷害眼前這個男人了。
他愣愣的看着我,嘴唇微抿:“真的那麽喜歡那個男人?”
我嘆了口氣,點點頭。擡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目光。
他似乎下定什麽決心似的,抽了一口氣,凝眸盯住我緩緩道:“好吧,我也想通了,我不妒了,你喜歡他就喜歡他吧,反正我喜歡你。”
“诶?”我訝異的蹙眉,正想說些什麽,卻被桓淩绡急促的打斷:“我已經決定就跟着你了,好好養傷吧,我陪你去京城。”
“淩绡——我——”我張了張唇,什麽也吐不出來。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掩蓋我們之間不融洽的氣氛,“不要說了,你傷還沒好不要老說話,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去。”可是這是家客棧,哪輪得到他做飯,我心裏驀然一絞,扭過頭去嘆了口氣:“那你路上不要胡鬧,如果有必要你還是得回來。”
他馬上乖順的點點頭,擡手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保證不胡鬧!”
我一日不敢停歇的趕到京城,搶在洵王的人馬之前回來。小蓮見我出現在門口,一臉的震驚,趕忙命陶總管關上大門。我傷還未好,只得先在屋子裏休息,小蓮回房回禀道:“大人你可把小蓮吓死了,小蓮可擔不起丢了大人的罪名,您的辭呈我還未遞送給皇上,現在只是極盡拖延掩瞞之能事,還好大人你回來了。”
我擺了擺手:“我太小看洵王那個老狐貍了。是我不好,讓你們擔驚受怕了。”
小蓮跪下搖頭:“只要大人回來了一切都好。”
“通告宮裏的女官,說我有要事要見皇上,你們準備轎子。”我捂了捂胸口的傷口,心想,尹天洵我總會讓你也痛上一痛的。
心蓮殿裏。
“參見皇上。”
尹如意疑惑道:“愛卿這是怎麽了,多日沒來上朝,身體還好嗎?”她見我純色煞白,渾身無力,本是不信我稱病的,現在竟也是信了。
“微臣身體微恙,不足挂齒。今日來此只是有一事想懇請皇上做主。”我拱手垂眸道。
尹如意纖長的食指敲了敲案牍,遲疑道:“可是婚事的問題?”
我嘆了口氣,蹙眉道:“皇上給微臣賜的禦婚,臣無半點違抗之意,但憑皇上做主。”
尹如意突然眉開眼笑起來,走到我跟前:“原來愛卿想通了,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與皇兄的婚事定會傳為佳話,流芳百年。”
傳為佳話,流芳百年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拿婚事和皇上談條件而已,但這條件又不能太過赤、裸、裸,必須包裝一下才能說服皇上,我又拱手道:“臣記得與您提過江南織造的江英歌,據臣所知他是洵王的幕後軍事,一直是他在為洵王出謀劃策,倘若此人能為我們所用,必然如虎添翼。”
尹如意轉了轉眼波,疑惑道:“哦?還有這等事,你不是很喜歡這個男人嗎?”
我垂眸一瞥,淡然笑道:“臣是喜歡這個男人不錯,可重要的是不能為洵王所用,不是麽?臣鬥膽請皇上做主将他賞給微臣,想必洵王殿下也拿不出什麽借口不給。”
尹如意噗嗤一笑,擡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你是想讓朕開金口,把他從洵王那裏要過來?”
我不置可否,凝重道:“臣只是單純喜歡這個男人而已。”我不想尹如意誤會我有什麽野心。
“好,朕便開這個口,把他要過來賞與你。但是青雲,你可得好好待我皇兄,如他有半分委屈,我就拿你試問。”尹如意轉過身駐足窗臺前,望着窗外藍天背手道。
我深吸一口氣,微笑道:“那是自然,随安皇子我定不敢怠慢。”
出了宮,我就深感體力不支,搖搖晃晃卧倒在轎子裏被人擡回了府邸。大婚定在了半個月之後,後來我上朝時,都有人接連恭喜我榮升王妃,我只是客氣的笑笑,握緊袖子裏的拳頭,走了。
我又走到翰林院裏那堵隔着前朝與後宮的宮牆,又有人在那裏撫琴。琴聲低迷婉轉,如訴如泣,哀怨柔腸,如果琴聲有顏色,它一定是藍色的。
“老伯,你又不開心了麽?”
琴聲頓了頓,牆外傳來蒼老的男聲:“我女兒不開心,我就不開心。”
我愕然道:“老伯你的女兒是誰?是哪位公主啊?”
我料定這位老伯是前朝的宮人,不是太侍就是曾經伺候過先皇的厮兒,那他的女兒一定是公主王郡了。
老伯緩緩道:“唉,我女兒是個可憐的無名之人,她有名不能示人,有臉不能見人,日日只能躲在柴房裏吃剩飯哦。”
“怎麽會有公主如此待遇,老伯你莫不是糊塗了?”我納悶道。
那老伯冷哼一聲:“公主又如何,你一介翰林不也身不由己日日傷感麽,不然怎麽會聽懂老夫琴聲裏的哀愁。”
我一時被噎的沒有回聲,嘆口氣:“果然這深宮中人,都是身不由己麽?”
我原本會以為老伯會哀聲嘆氣的回答我,卻沒想到他坦然的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深宮中人都以為自己做了正确的決定,卻沒有一個能夠快樂起來,奇哉妙哉——”
我蹙眉道:“老伯,你究竟是誰?”
“老伯?”
我再呼喚,卻沒了回應。
也許他說的真的太有道理了,大婚這天,我真當一點也快樂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洵王殿下上一章立滿了FLAG,她即将開啓打臉之旅(劇透pia飛)
喜歡就收藏一個吧,馬上上肉湯哦
本文最大的副CP登場了,大家猜下是誰?
歡迎留言,猜中有獎
☆、大婚(虐)
中書府上一派喜氣洋洋,門上到處都是大紅色喜字符,門外鼓手在可勁的吹吹打打,我穿着豔紅的新娘裝一刻也停不下來的給各個來賓依次敬酒,一杯杯酒下肚裏去,灼得胃疼的仿佛快要燒起來了。
走到親王一桌,只見洵王舉起酒杯,玩味的看着我:“恭喜中書大人,平步青雲不說,還抱得美人歸,可喜可賀。”
我出神的望着玉殇,愣愣的道:“哪及洵王殿下風流快活。”
她随即瞥了我一眼,不言不語的一口悶了杯中的酒。
我再也沒有心思去顧及尹天洵。
從拜堂到禮成,再到一大家夥子由孟君和王麗花帶頭鬧洞房,我疲于應付,渾身酸痛,等到把那一群湊熱鬧的人哄出我的新房,夜已經很深了。
燭光在黑夜中撩撩,由于房間裏點了很多的紅燭,整個屋子又用大紅色的綢緞布置起來,從床榻到腳墊都是紅色的,連門框上挂的菩薩都改成了大紅的喜字,紅的,紅的,一片紅的。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床榻上又坐了一個從頭到腳穿着紅色喜服的男人,我緩緩走過去,期待那是穿着紅衣服江英歌。
那樣我就可以把他抱着說些花好月圓的廢話,我可以說一個晚上不歇氣。
告訴他來日游歷江南故鄉時要選哪匹馬,挑什麽樣的衣服,不過他穿什麽都好看,然後我會把他誇一番,誇到他紅着臉把頭埋進我的頸窩,再同他說些以後孩子取什麽名字好,生幾個好,生女孩還是生男孩,孩子穿什麽衣服好看,像我還是像他的廢話。
然後我可以抱着他對他保證,你家妻主絕不納侍,再配合舉頭三尺有神靈的發誓,他一定會非常感動。
我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