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3)

半個時辰仿佛世界所有得到地方都安靜了,全部都安靜的像鬼城一樣。

只剩那個熟悉的喘息在我耳旁呻。吟。

貫穿我的腦海,刺激着我每一根神經。

唯一還能使得上勁的手指已經抓得血紅,指甲不知何時早就嵌入了掌心,但奇怪的是我一點兒都不疼。

我仿佛沒有知覺的躺在那裏,像個碎布片被丢在草堆裏。

十裏合歡散的藥力現在大概是我對我這種悲憤至極的人沒有人作用了,我的手指漸漸開始恢複力氣,我像個提線木偶一般的從草堆裏爬起來,一舉一動都只跟随着自己的本能,我雙眼無神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我走出去的時候,還有一個臭婆娘在那邊意猶未盡的回味,她見我的模樣甚是驚恐。

我沒殺過人,但我此時一點兒也不害怕,甚至還有點想仰天長嘯。

我不知道是什麽在操縱着我的手,它就好像着了魔般不受控制。

一下一下,插在那個軟綿綿的物件上。

每插一下,都有溫熱的液體濺出來。

啊……真是太舒服了……

在這幹燥寒冷的空氣中,有這樣好的滋潤,真是完美。

“李青雲——”

我眼珠漸漸活絡起來,緩緩移到姚英歌臉上。

怔了片刻,我心底的憤怒委屈和難堪一齊噴湧而上。

我動了動嘴唇,發現上面已經被鮮血打濕了。

這一刻,我心裏仿佛有個聲音告訴我。

我的一切,都再也不回不去了。

我顫了顫嘴唇,面無表情道:“我會帶你出去,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一定要辦到。”

姚英歌似乎被滿臉鮮血的我吓壞了。

我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相當扭曲,我擡頭凝視着堂上的大佛,咧嘴扯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笑容。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佛。”我的聲音聽起來木讷而僵硬。

“青雲——”姚英歌動了動唇,也什麽都沒說出來。

我突然回過神來,一把拉上他的手:“走,我知道一條密道可以離開這裏。”

我一路上腦袋亂如麻,等到我們避開官兵來到那條小河前,姚英歌的手已經被我抓的青紫青紫的。

我見狀,望着他不知說什麽好。他一點兒疼也沒喊過,就這樣跟着我,被我拉着。

“你現在能潛水嗎?”我朝他的下身望了望,他渾身衣衫淩亂,破了好幾處。一張俏臉上也灰頭土臉,又被淚痕給沖花了許多,整個人都是狼狽的。

他點點頭,望着我的眼神異常堅定。

“好,跟着我。”

我将他抱到水下,自己再下去,那河水不急,但是有些深。要從底下潛出去,大約是要憋氣一段時間,我自己是沒問題,就怕剛受了□□的姚英歌受不住,“能堅持嗎,我們馬上就自由了。”

他舔舔薄唇,深吸一口氣,用盡力氣扯出笑容:“沒問題。”

我俯下身在他額頭上一啄,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河水異常的冰冷,我們牽着手相繼而下。就好像多年前一起泛舟湖上的感覺一樣。

背後的傷口因為寒冷刺骨的河水得緣故又再次裂開,鑽心的刺痛一波一波的朝我的背上襲來。

等到上岸的時候,那傷口不知不覺已經開了一個大口,染紅了我的衣衫。

“青雲!你在流血!”

姚英歌自然不知道我身上有傷,他驚呼。

我苦笑道:“如果我們今天不幸死在這,也算是生未同衾死同穴了。”

“別胡說……”姚英歌嗔道,“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

“我沒事,我帶你回瑤山,那裏有我認識的姐妹。”我強行打起精神。

“不……你需要止血,你在流血……”

我急道:“別管我,快走,再不走他們随時有可能會追過來,我殺了他們軍營的人,他們不會放過的我。”

“那……”

“走!”

我走到瑤山腳下的時候腦子已經一片眩暈,過渡失血讓我頭暈眼花。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不省人事的,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瑤山寨子裏。

姚英歌在一旁守着我,見我醒了:“你別起身,我剛跟你縫了針,你要靜養。”

縫針嗎?難怪背後火辣辣的。

我忘了姚英歌還是懂些醫術的,有他在我的傷也不至于潰爛致死。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這算不算是劫後餘生?”

姚英歌動情的抿了抿唇,一臉心疼:“你背上的傷到底怎麽來的?”

我本不想告訴他,怕以他的個性又胡思亂想。

但是不知怎麽的,這半年以來受了太多折磨,就想找個人說說。

“周大人打的,她們逼我招認謀反的罪過書。”

姚英歌果然聽後怒道:“太惡心了!”

我握住他的手以示撫慰,“我們會回去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總有一天會重新回到京城。”

姚英歌詫異道:“你想幹什麽?”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眉頭緊蹙。

我冷笑一聲,眼光望向遙遠的窗外。

她們不是說我造反麽?那我就不造反豈不是對不起她們?!

姚英歌嘆了口氣:“你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要先養好身子才是。你背後的傷口簡直用不堪入目來形容,爛的快見骨頭了,真不知道你這半年究竟是怎麽度過的,我心裏難受。”

☆、尉遲德延

“英歌……”

我忽然叫住了他。

姚英歌似乎有些驚訝。

“怎麽了?”

“你方才……還好麽……”我聲音有些悶悶的。

他知道我在說破廟的那件事,任哪個男子當着自己妻主的面被羞辱都是一件心裏過不去的坎。我知道他不可能忘記,只是希望他不要在心裏放太久。

姚英歌苦笑:“你忘了,我跟你的時候已經是殘花敗柳了,有什麽好在乎的。”

他說的輕描淡寫的,但我知道他在意極了。

小時候的英歌是個極其重視男兒名節的人,因為與我有婚姻,他都不同別的女孩子一起玩耍,生怕我會不高興。那時候我拉一下他的時候,他都會臉紅。雖然還是小孩子家家的,但已經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了。

但自從發生了那場變故,他竟然變成了人人都可輕薄的青樓男子。

我知道他心裏要忍受多麽大的痛楚才能走到今日。

“傻瓜,我在乎。”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臉頰。

他好像受了極大地震動,呼吸都有些不穩了。

“是我做妻子的沒保護好你……”我忘情的道。

他咬住唇,拿開我的手。

“別說了……”

“如果我有能力,我願意用生命來保護你,讓你不再受任何人欺負,如果可以我多想時光倒回十七年前,一切都未曾發生。你我都清清白白……”

姚英歌突然吼道:“別說了!你不明白嗎!你不懂我嗎?為什麽要這樣說?”他激動的趴到我身上,委屈的在我耳邊吼叫:“如果叫我給別的女人碰就能讓你活下來,那我願意一千個一萬個來上我。我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你明白嗎,你為什麽獨自闖将軍大營,為什麽老是只身涉險!為什麽!為什麽!你不知道會死嗎?!”

他忽然擡起頭,雙眼通紅:“萬一那時候來的是更多的人,萬一她們完事了也沒有走,萬一她們走到後面發現了你,萬一我們逃不出來,萬一……”

我心髒撲通撲通的快要從嘴裏跳出來了,只覺得為了這個男人受再多苦也值得。我封住他的唇,将他那無數個‘萬一’封進肚子裏。

我伸手撫上姚英歌的脊背,細細的摩挲,想把這半年來的愛撫都補償回去。

我忍不住宣告主權。

“叫妻主。”

他被我吻得口齒不清,“恩……嗚妻主……”

“再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點點頭,滿眼認真。

我又想伸手去解開他的腰帶。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猶疑道:“你還有傷……”

我寵溺的笑道:“沒事的,你來動。”

聽罷這話,他臉一燒,咬着唇,緩緩解開腰帶。

我實在太渴了,這半年都過得非人般的日子,欲【社會主義大法好】望一直得不到纾解,再加上昨日姚英歌留在我體內的十裏合歡散還有殘留的餘力,我現在顧不得身上的痛楚,只想享受一場空前的愉悅。

十七年了,他從那個不谙世事的小男孩變成今日這樣成熟知性的男人,歲月的力量太過強大。

但我只要他是我的,以前是我的,現在是我的,以後也只能屬于我。

我就異常滿足。

“啊……”

他聽我高呼,連忙停下來在我耳邊道:“怎麽?弄痛你了?”

我緊閉雙眼努力搖搖頭,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沒事你繼續,別停……”

“是。”他小心的将我抱起來,讓傷口離開床面,讓我不至于再被蹭到。

我環抱住他的脖頸,感受着他身上的氣息,一切都令我如此滿足。

我恨不得死在他身上。

……

第二日起來,我感覺好多了,傷口也不再發疼。英歌似乎是累着了,日上三竿了還沒見醒來的跡象。我也不想吵他,給他蓋上被子讓他好好睡,自己則獨自出了房門。

呼延靈一早上就在山坡上練劍了,見我來了,一臉邪笑。

“喲,終于舍得起床啦小妹子。”

我沒好氣:“什麽呀。”

她靠近我鬼頭鬼腦的說:“妹子,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啊,你昨天帶回的那個男人真的算得上是尤物啊,天上有地下無,難怪妹子你為了他要死要活的。”

我清咳兩聲,不自在的道:“他是我夫郎。”

她假意佯裝冷笑:“哼,你們中原的女人就是好,有三夫四侍。一個皇子還不夠,這又有個小美男陪着你。”她突然拉着我的手臂神秘的講:“妹子,要不我和你拜個把子算了,你們中原的男人個個細皮嫩肉,介紹個給姐姐我呀。”

介紹個男人?那還不容易!

“行啊呼延姐,這樣吧下次若有中原的人來找我,你就幫我留住她,我自然求她給你賞一兩個美男子,好不?”

聽了這話,呼延靈突然警覺起來,上下打量我一番:“你等什麽人來找你?”

我正色道:“揚州總督尉遲德延。”

“揚州軍都統尉遲德延?!”

“正是。”

呼延靈還想問什麽,被我打斷:“好姐姐,你就別問了,總之好處少不了你的。不過你可千萬給我保密,不然……嘿嘿……你的小美男……”

呼延靈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了,這都小事。我可有正經事找你辦。”

“什麽事?”

“京城裏來了封信,是我京裏做官的好友寫的,可我們幾個都識字不多,你給看看呗。”

京城裏來信?

這個節骨眼上,京城還有信能往外送?

我帶着疑問接過呼延靈的信,原來是繼洵王造反,各地總兵也相繼起事!現在京城裏亂成一鍋粥,各地勢力軍閥割據一隅! “天助我也!”我激動道。

“什麽呀?”呼延靈一頭霧水。

“想不想富貴?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何?”

我輕輕一笑:“造反。”

她似乎被我吓傻了,怔在原地半晌,呆呆的望着我:“你不是造反被抓了嗎,怎麽又要造反?”

我嗔道:“那是假的造反,這次是真的,算了和你說不明白,姐姐只要知道有一個叫尉遲德延的人來找我,就千萬放她進來!”

我話音還沒落地,師紅霜就沖了過來:“二當家的,外面有個叫尉遲德延的打進來了!”

“什麽?”呼延靈瞪大眼睛:“打……打進來了?”

我暗叫不好,莫不是她以為土匪将我抓了吧?

“我出去見她!”

我三步并作兩步,神速飛到門口,只見一個和大當家一般高大的女子,身着紅巾披風,頭戴鬼王盔,手裏拿着雲龍長戟。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揚州總督尉遲德延?

“少主呢!?我要見少主!你們把少主藏哪了?”只見尉遲德延目眦盡裂,怒吼道。

大當家呼延夕也毫不示弱:“神經病,少廢話,來和我一戰,輸了滾出我的地盤。”

☆、自立稱王

“好!夠爽快,要是我贏了你就乖乖交出我們少主!”

那尉遲德延統領揚州十八載,也是個豪爽的女人,拿起長戟就要攻擊。

呼延夕是誰?盤踞邊塞的地頭蛇!她要是懂個‘怕’字,呼延夕三個字都要倒着寫了。

這兩個人一開戰,簡直地動山搖。

“老子不知道你們少主是誰!”說着呼延夕抽出腰間的水蛇長鞭,啪一聲毫不留情的拍在地上,那大地立馬裂開一條口子。

好家夥,這兩個人的武器一剛一柔,卻都霸道極了,誰也不肯讓誰。我和呼延靈站在一旁看熱鬧,因為完全沒有插手的餘地!

呼延夕和尉遲德延打的難舍難分,一邊打還一邊誇贊對方功夫好,我真是一輩子沒有見過這種人,今天卻看到了倆!

“你姐姐真勇猛!”我忍不住道。

呼延靈也尴尬地笑道:“沒辦法,我姐姐就是個武癡,早年特喜歡找人比武,她不吃飯都行就是要找人打架!”

兩個打得大汗淋漓,卻誰也沒有示弱的意思,我不由得大喊一聲:“尉遲姐姐!”

尉遲德延一回頭,見我站在遠處,一個飛身閃到我面前,令呼延夕撲了個空。

她見到我激動的雙唇發顫:“這位……可是雲少主?”

我也甚是激動,用力點點頭:“尉遲姐姐,我是李青雲,我們小時候見過!”

尉遲德延比我年長七歲,很早就随母從軍了,尉遲家一直都效忠鎮江王,所以很小的時候她就叫我一聲少主,直到剛才再聽見她叫我,我感到無比親切,千頭萬緒一齊湧上心頭。

呼延夕見她如此激動,也驚異萬分。

“這是怎麽一回事?”她和呼延靈具是一頭霧水。

瑤山寨裏的大堂裏。

“什麽?鎮江王的女兒?”呼延夕呼延靈和師紅霜三人異口同聲驚詫。

呼延夕一把把我拉住,上下打量:“你真的是當年那個叱咤湖廣,盤踞東南的鎮江王李長樂的女兒?”

“千真萬确!”尉遲德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尉遲護駕不周,讓老鎮江王遭受迫害,罪該萬死!”

我感嘆:“尉遲姐姐,當時母親得罪了京師,被人陷害至此,與你無尤,你切莫自責。”

呼延夕也嘆道:“鎮江王當年廣布施,救災民,我們也都受過鎮江王的恩惠,他當年遇害時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只怪聖惠太君權勢滔天,回天無力哎……”

我沉吟道:“如今朝廷局勢不穩,京城各方勢力盤踞一隅,萬不可再掉以輕心了。”

尉遲德延道:“少主眼下想如何?”

我看了一眼呼延兩姐妹,又看了一眼尉遲德延,臉色凝重:“如果……我要你們不再聽候朝廷調遣呢?”

我這話說的很委婉,但也很清楚。

呼延夕和呼延靈紛紛交換了一下眼神,尉遲則是一臉堅定。

“十七年前的事,我早就為鎮江王叫屈了,鎮江王待我尉遲家恩重如山,我們本就不為朝廷效力,少主想如何,尉遲德延自當聽候!”

呼延夕哈哈一笑:“大個子,沒想到你兇神惡煞的,倒也這般重情重義!”

尉遲德延瞥了一眼呼延夕:“當年鎮江王出兵平叛的事誰不知道,如果不是鎮江王出兵,現在邊疆豈能有如此安定的十多年,我尉遲家也不會成為揚州第一總督,尉遲家向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我又望向呼延姐妹:“怎麽樣,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

呼延夕擺擺手道:“不用來那套勞什子文绉绉的,我呼延夕是個粗人,只認倫理綱常的道理,我們本來就不屬于朝廷管轄的地帶,鎮江王又曾對我們有恩,你既然結識了我們兩姐妹,我們就沒有等閑的道理,有什麽就說吧,瑤山寨上下幾萬人都不是吃幹飯的!”

“好!好一個呼延夕,青雲沒白交你這個朋友!”

我動情道:“今日你們對李家的恩情,我李青雲沒齒難忘,若有來日定當厚報之!”

我倒下四杯酒,用匕首劃開手指,将血滴入酒杯。

尉遲德延驚訝:“少主,不可!”

我舉杯:“我以第七代鎮江王的名義起誓,今日與衆姐妹歃血為盟,同生死共富貴!”我又望向尉遲德延:“尉遲姐姐,雖然你尉遲家一直為李家立下汗馬功勞,但我從未當你是家臣,我叫你一聲姐姐,當一生尊你為姐姐!請各位姐姐喝了這杯酒!”

尉遲德延見我如此說,自然感動萬分,呼延姐妹也都是豪爽之人,我們就此結下姐妹。

從今日起,我李青雲就多了三個異姓姐妹。

我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帶她們走出戎邊,重新奪回京城。

我以鎮江王的名義起義,打的旗號自然也是鎮江王的王旗,尉遲手下有兵十二萬,精兵三萬,再加上呼延姐妹手裏頭的兩萬人馬,正好能夠與尹如意及京城一些小軍閥分庭抗禮。

呼延夕道:“我們先集合人馬攻下戎邊城,前線還在打仗,皇軍腹背受敵,一定寡不敵衆。”

尉遲德延的人馬多在東南,深入邊塞的并不多。所以目前還是倚靠瑤山的勢力。

呼延姐妹的人馬雖然只有兩萬,但是瑤山的盛名在戎邊鼎鼎大名,本來就是兵荒馬亂的地區,一說要招兵買馬有飯吃,又從民間和皇軍投靠過來了一萬人。

呼延夕說的沒錯,皇軍腹背受敵果然寡不敵衆,尉遲德延殺了皇軍數千騎兵。

于此同時,京城局勢更加動蕩不安。尹天洵的勢力如今四分五裂,群龍無首。不到三個月,戎邊城已盡數歸于瑤山掌握。

瑤山內廂房。

兩個月過去了,我背上的傷口由于有英歌的精心照料,已經結痂開始長新肉了。

只可惜,滿目瘡痍,像燒焦了的土地,難看至極。

姚英歌閑來無事會去重新練武功,他說要把武功找回來。現在外面兵荒馬亂,他還日日堅持去瑤山頂上練功,我也懶得管他,只要他別傷着自己就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愈來愈冷的緣故,還是傷勢久不愈合導致氣血兩虛,現在整天走兩步就開始乏力。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寫個結局這麽艱難……

我只想快點完結……

卻感覺越寫越多……

望天……

☆、似是故人來

瑤山上的冬天并不好過。

準确的來說是這個冬天,特別冷。

萬物蕭條,兵荒馬亂,滿目瘡痍。

時間就是這樣瞬息萬變,一切都來不及改變,一切也來不及保留,最不會變的就是變。

我側躺在搖椅上,望着窗外遙想當年。從楊州城進京趕考的日子似乎還在昨天,但是十年過後的今天我就對那個曾經效忠過的朝廷宣告了叛變。

現在整個國家人人自危,各地軍閥混戰,稍微大一點的勢力都割據一隅,普通百姓簡直民不聊生。

其實分裂的跡象早已有之,從十七年前聖惠太君把持朝政開始,各地諸侯紛紛揭竿而起,那場叛亂已經動搖了國本只是王朝還有餘力尚存,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可惜到了尹如意這裏,已經是強弩之末。

尹天洵的複仇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現如今也已經是階下之囚,不知境況如何。

我握着那塊玉穗思索。

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雖然雨勢不大可是這陰冷的天下起雨淋在身上也怪冷的,路上行人已經開始小跑躲雨,一瞬間街上就已經清空了。

這是緩緩從地平線上游移出一個淺藍色的身影,仿佛從另一個世界而來。

那是……

我揉了揉肉發澀的眼睛。

忽然有人從後面叫住了我。

“殿下,門外有個自稱來自京城的人,要見您。”

京城?

“是什麽人?”

“是個男人,手裏還有劍,自稱是殿下的故人。”

我忽然擡眼望向窗外,那抹藍色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讓他進來吧。”

他來找我?會是什麽事呢?一定和京城裏動蕩的局勢有關。

不一會兒,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很久沒見,恍如隔世。

他還是依稀當年的模樣,沒有什麽改變。我卻滄桑了許多。我還記得那個騎着雪駒馳騁在田野的那個月夜,他清冷得就像月宮裏派下凡來的仙子,明豔照人。

“你……”

“我知道你稱王了。”桓淩绡輕啓薄唇。“別誤會,我不是來投奔你的。”

此時我心裏各種情緒一齊湧上,分不清哪個占了首要,只覺得撲通撲通跳得駭人。

“天洵有了我的孩子,我得救她,如果你肯發兵攻打京城我願意用左将軍手下的十萬人馬做交換。”他說的很輕,我幾乎沒聽見。

但是在耳畔回響的異常清晰。

尹天洵有了他的孩子?為什麽還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造反?

尹天洵夫侍成群,也沒見她願意和哪個男人生孩子,果然她對桓淩绡是特別的麽……

“鎮江王殿下?”

我一時出神,桓淩绡這聲出奇的清脆,把我的幽魂給拉了回來。

“她待你……挺好?”不知道為什麽我就關心這個。

桓淩绡點點頭,眼裏有我讀不懂的情緒。

我不得不說我此刻心裏有那麽一絲失落。但又很快被其他的事所淹沒。

“她現在在哪?”

“京城地牢。我是逃出來的。”似乎怕我誤會什麽,他又補充一句。

我自然知道以桓淩绡的武功京城禁衛根本困不住他,所以想也該明了。

“你說的這個交易我會考慮的,不過有一件事我想知道。”

我深吸一口氣:“那天晚上是不是陪我的一夜。”

我望着他一瞬也不瞬,他似乎聽到什麽刺耳的話,臉色一下子刷白了來了:“不是。”

桓淩绡說謊是什麽樣子我是知道的,因為他根本不會。

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小驢子,走路歪歪撇撇,一眼就能看見。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出于一個女人僅剩的一點好奇,我還是問了。

如果說女人對美男全都抱有幻想的話,那我一定是其中一員。但是人于獸不同的地方在于,頭腦可以讓人發乎情止乎禮。

桓淩绡冷冷地冷笑:“你真的想知道為什麽嗎?答案我早就說過。”

這時我看他仿佛像一個聖人,一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

我知道我這種一世怯懦的人不配擁有他。

“鎮江王殿下,告辭!”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有人說這世界上很多人你已經見過最後一面了,但你不會發覺。但有些人,你永遠也不知道哪一次是最後一面。

“天意高難問,人情老易悲。”我不自覺的念出這首詩。仿佛它來自很遙遠的年代。

“殿下,少侍君回來了。”

這些日子,瑤山上也改口稱我為鎮江王殿下,而叫姚英歌為少侍君。因我原為尉遲德延部隊的少主,所以這稱呼也暫時就這麽定下來了。

我一個激靈,好像犯了什麽過錯一樣心虛。

姚英歌走進來,望了我一眼:“剛才出去的是桓家的二公子吧?”

這時我才想起來原來他們兩是見過的,在揚州的破屋子裏。那時候他們一個是洵王府伎子,一個是仗劍游俠。

我聽罷,只好點點頭:“他來請我們增兵營救尹天洵。”

姚英歌斜睨了我一眼,口氣不善:“他在這呆了多久?”

我忙道:“沒多久,說了兩句話就走了,他趕着回去救人呢。”

姚英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你臉那麽紅?”

他看我一陣慌亂的去摸自己的臉,一把上來抓住我的手,嗔道:“你還喜歡他是不是?”

“你胡說什麽,我哪有喜歡人家!”本來沒有的事,被他這麽一說倒真像是捉奸在床。

他也怒道:“我看見了,上次在楊州城他還親你來着呢,你敢說你們什麽都沒有嗎?”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我們要真有什麽他能嫁給尹天洵嗎?!”

他見我理直氣壯,也真生氣了,委屈道:“他這不是來找你了嗎?怎麽!你還想立三夫四侍不成?”

我一把把他拽下來揉進懷裏,哄道:“尹天洵都有他孩子了,立什麽立!你怎麽說風就是雨啊。”

他聽後一愣,也沒了動作。

我嘆道:“他真是來請我救他妻主的,還說事成之後讓尹天洵的舊部歸我統轄。他知道光是左将軍的十萬舊部成不了事,所以才千裏迢迢來找我們的。”

姚英歌其實心裏信了,嘴上還将信将疑道:“真的?”

我柔笑道:“比黃金還真!你妻主我是那種亂搞的人嗎,真是的也不想想,對不對?”

他且将頭靠過來,手環住我的腰身,悶悶道:“其實我知道是該信你的,咱們都風風雨雨走過這麽多了,只是我看到那人氣質不凡,尋常男子也就算了,這厮長的又不比我差,我還真怕妻主看上他……”

我心裏知道他是沒安全感的,經過了那麽多生離死別的變故,跟我的時候又不是清白身子,別看嘴裏不說心裏頂怕我嫌棄他。

我擡起他悶在我頸窩的腦袋,看着他道:“好啦,我知道外邊誘惑很多,但我心裏只有你一個,我們這麽多年的生死感情沒有人能替代。”

他忽然癟嘴道:“那妻主也替我生個孩子吧,老這樣我總覺得你要被人搶了似的……你現在已經是鎮江王了,多少男子想和你好啊……”

我笑道:“你要想要我效仿尹天洵啊?這兵荒馬亂的哪能生孩子?”

他抱緊我撒嬌道:“不要啦,生了孩子你就是我的了,誰都搶不走……”

我有些無奈道:“英歌乖啦,別瞎鬧騰了,大事要緊。”

“你是鎮江王,又不需要你打仗的。你只需要坐在帳子裏運籌帷幄就好了呀。”姚英歌嘟囔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努力在十章之內完結!!!”頭上戴着奮鬥條幅的作者在咆哮!

☆、入駐京城

我把手探上他光潔的腦門詫異道:“你是姚英歌嗎?燒糊塗了?!打仗哪那麽簡單……”

他嘆了口氣:“不管,我就是要寶寶……沒寶寶你要娶了別人還打什麽仗……”

我心裏納悶,覺得姚英歌今天怪怪的。

“英歌,你今兒到底怎麽了?”平時都很少無理取鬧的。

姚英歌悶悶的道:“你保證不會覺得我是妒夫我再說!”

我點點頭。

姚英歌道:“我今兒上山練功,聽見呼延靈将軍向尉遲将軍要男人來着,還說給鎮江王也送一點兒。”

我大笑道:“有這事?”

呼延靈那小娘子也總算是吃恩不忘報,還想着我。不過我是不會要的,這點她倒不知情。

姚英歌嗔道:“你笑什麽呀!笑話我了是不是!”

我忙按下英歌揮舞的手,故意捉弄他:“這小娘們倒也實在,知道一個不夠我用,想着給我送人了。”

我看着姚英歌慢慢漲紅的臉蛋,一臉吃癟的樣子,心裏樂開了花,接着打趣道:“英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哪個君王沒有三夫四侍後宮成群啊,你要習慣。”

姚英歌終于急了,滿臉通紅,下一秒就快把眼睛瞪出來了:“喂!李青雲!你怎麽這樣啊!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我滿眼促狹,得意道:“以後進了京城,你就負責拿個小冊子記錄本王每晚臨幸了哪個宮人,還要負責他們的飲食起居知道了嗎?”

他一下子從我懷裏跳了出來,抻了抻淩亂的衣衫,氣急敗壞得拿劍指着我:“李青雲,你個薄情寡義的女人,你要敢這樣對我,我就……我就死給你看!”

我見他把劍舉得裏自己的脖頸只有一毫的距離,心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騰一下站起來把那手捉住,怒道:“我的小祖宗,你幹什麽你!”

他眼眶忽一下紅了。

我奪過他的劍,哐赤仍到地上。

上前一步抱着他哄道:“哎喲,跟你鬧着玩的。我哪天不要你了,你只管把我砍了,我把話放這。”

他嗔道:“你就會胡說!”

“哎呀,沒胡說。心都給你了,不信你摸。”我把他握拳的手捉上來放在我胸口。

他臉又蹭一下紅了,忙把手拿開。

“沒個正經的!”

我嘿嘿一笑道:“自己家夫郎,不用正經的。”

我把手探上他的腰間,俯首帖耳道:“正經的怎麽有寶寶呢,恩?”

姚英歌一個猝不及防被我帶上塌。

“大白天的!”

“沒關系。誰敢進來看本王辦事啊!”我說着一只手褪去他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胸膛,另一只手放下床幔。

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月色朦胧,床帳外是寒冷的蕭風吹過,床帳內是熱氣騰騰的暖意。

“英歌,你是不是武功恢複一點兒了……”

我感覺到他的狀态與之前一段時間明顯的不同。

他嘆氣:“只是內息調和了些,完全複原還得花些時日。”

“若你武功好了,我也不用特地派人保護你了,也落個逍遙自在。”

“這兵荒馬亂的,也沒有真正的逍遙自在,但願一切能早點兒結束。”忽然,他話峰一轉:“你真的要派兵去救尹天洵嗎?”

我點點頭:“自然,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他眼珠一轉:“你就不怕尹天洵集團的過河拆橋?到時候可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要知道她手裏還有十萬大軍。”

過河拆橋?哼,難道他還以為我是當年的李青雲嗎。

“自然是軟禁起來,還有,我手裏有個王牌,量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我安慰道:“放心吧,事到如今,我自有主張。”

姚英歌看着我愣了神:“青雲,你真的比以前成熟很多。”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如果成熟就是殘忍,那的确如此。我心想。

三個月後。

我率大軍入駐京城,與左将軍裏應外合,全數剿滅叛黨。

深冬的京城蕭條一片,街上連個小攤販都沒有。我軍踏入的那一刻,家家門戶緊閉,人煙稀少,昨天繁華的京城今日如此蕭索。

我站在醉韻樓前,十年前來到京城趕考的時候,醉韻樓還熱鬧非凡,可現在已經門可羅雀,招牌已然破舊得不成模樣。

十年前我是一白目書生,那一年我二十又四。十年後我再次踏入這片富饒的土地,今年我三十又四。

“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我喃喃自語道。

“娘子,我們這白天不做生意,你且別處去吧。”那小二姐頂着惺忪朦胧的睡眼道。

“我只想來喝一壺酒,上好的。”我放下一錠金子。

那小二姐兩只燈籠般的眼睛便睜開了。

“好嘞,您請稍等。”小二姐二話不說便轉了出來,領着一壺上好的男兒紅。

“娘子,到我們這來的只喝酒的,我只見過兩個。十年前有個窮光蛋跑到我們這來要點酒,老板還以為她要點頭牌,結果發現身上半個子都沒有。嗨,一看就是坑蒙拐騙來吃霸王餐的,哪能跟您比,出手真闊綽!”

我聽了一愣,半晌沒有回答。

“您喝着,還有什麽要求只管吩咐,小的們就在外面。”

小二甩了甩抹布,轉了出去。

我望着這醉韻樓的擺設并無二致,只是老舊了些。

正在出神,頭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如何,故地重游是何滋味?”

我煥然擡頭,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我的眼簾。

是孟君,還有王麗花王梁良姐弟。

“你怎麽會在這……”孟君瘦了不少,王梁良看上去倒比以前成熟明媚了。眉眼間帶些熟男的風韻,倒也算得上清秀可人。

“我去了你的軍營,你的将軍說你上長安街上來了,我一猜你就會到這來。”孟君笑着坐下。

“此生能再見到你們,真是我的運氣。老天爺可憐我!”我嘆道。

度過了多少個九死一生的關口,還能活着,或許是天意。

孟君搖了搖頭:“我們上京趕考的三個人中,你是最不成熟的。而今受了這些磨煉,不成器也難。”

王麗花抱着我痛哭:“姐們,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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