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只是對手(一)【改bug】
當晏許睜開眼看到一片陌生的天花板的時候,心底雖然早早有了準備,不過還是不由嘆息一聲。
晏許控制着身體從床上坐起來,四周一片昏暗,拉着厚重的窗簾,一絲光芒都不曾從外界照射進來。轉頭看到漆黑的床頭櫃上擺着的數字鬧鐘,代表秒數的數字正在不停的跳動,暗藍色的光幽幽地照亮一塊小小的領地。
現在是xx13年的12月17日淩晨3點03分45秒。
果然,晏許心裏念叨了一句。
他睡前是12月16日,和元清遠的那個世界差不多。
晏許從床上站起來,還沒等找到開關,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腳步踉跄地載回了床上。也幸虧這King size的床夠大夠軟,可即便如此,晏許還是覺得頭暈加重了。
他擡手摸摸身體的額頭,很燙。嘴唇也幹裂開來,扯扯嘴角都覺到撕裂的痛。喉嚨又幹又澀,像是被人拿砂紙磨過一樣,應該是扁桃體發炎了,咽口口水都覺得疼痛難忍。
這身體生病了,情況還不太妙。
晏許本來想觀察一下環境,順便找找這具身體的身份證來證實一下,這次自己是穿到哪個角色身上。可是現在,他完全沒有這個體力去做這事。
晏許撐着身體靠在床頭,在床頭櫃上摸索了一下,還好,身體主人的手機放在鬧鐘的旁邊。
他拿過手機按亮,有密碼。
晏許啧了一聲,他不知道密碼啊,也不知道怎麽催動這身體的本能。他手随意在屏幕上晃了晃,滑動幾下,然後心下一動,任由手指點了四位數字。
解鎖了。
進到手機的桌面,晏許點開聯系人。
聯系人不多,就十幾個,排在第一個的只有标注一個字母A。晏許猜不出來,也就略過去了。
第二個标着東哥。名字裏帶東字的,晏許試圖回想睡前的那篇文裏所有角色的名字,可是這具身體發燒明顯也影響到了他的思考能力,腦袋一片漿糊,眼前的字都模糊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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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得過了一遍通訊錄,找到了一個有明顯身份标簽的:新助理陳廣。
晏許心裏一松,這個號碼應該沒問題了,于是下手撥通了陳廣的電話。很快,那邊就接起了電話,聲音有些疲憊的青年音:“遲哥,怎麽了?”
“我發燒了,能麻煩你把我送醫院去嗎?”晏許強忍着喉嚨的刺痛開口說道。開口發出的聲音讓晏許飄乎乎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下,雖然聲音沙啞得厲害,但不難聽出磁性優雅的本聲。
0.8攻音。
在元清遠的世界被科普了一遍後,晏許有些不合實際地這麽給這具身體的聲音下了這麽一個判斷。
“什麽?!您生病了?馬上就來,給我半小時,啊不,一刻鐘就到。”陳廣一聽晏許這麽說,聲音立刻焦急起來。
晏許嗯了一聲就掐了電話,本來準備換身衣服去樓下等陳廣的,可是他一放下手機就一陣睡意來襲,連人陳廣能不能進門來都來不及想,不知不覺就這麽昏睡過去。
等晏許醒來的時候,不出意外,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左手上還挂着點滴,鼻尖充斥着一股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和酒精味,其中還夾着一絲花朵的清香。晏許側側頭,就看到床側的櫃子上花瓶裏插着的百合花,花瓣上還撒着幾滴晶瑩的水滴。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配置精良,大大的液晶電視懸挂在正對床尾的牆壁上,電視旁邊還有一組沙發和茶幾。此時長沙發上正蜷縮着一個人。
其實晏許是被尿意憋醒的,可能是鹽水吊得太多了。他活動了一下手腳,雖然還是有些不正常的發熱和無力,但比之前在家裏燒得不省人事強多了。
說實話,晏許想如果不是自己穿過來,原主會不會就一個人躺家裏被燒傻了。
晏許坐起身,伸長手臂想要夠下吊瓶,拉扯間,瓶子互相撞擊,然後又撞在鐵杆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沙發上躺着的人唰得一下坐起身,眼睛直愣愣地看向晏許,然後一拍大腿:“大遲你終于醒了!”
聽這稱呼,這人可能不是自己打電話過去求救的陳廣。
“你個小子生病發燒不會跟我說一聲嗎?急死你東哥我了。你知道陳廣打電話通知我的時候,說你發燒有40度,我生怕你就這麽燒傻了,醫生說晚一步都難說。你這是要殉情嗎?”東哥是個有些圓潤看着很和藹的中年男人。
晏許眨眨眼:“我能殉什麽情?”
東哥走過來幫晏許拿下吊瓶:“你還跟我裝傻呢,你撅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什麽屁拉什麽屎。我說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那楊禾的骨灰都入土了,既然你在人墓前都憋着不敢表白,那就別記着了,什麽用呢?人死如燈滅,祖宗你就別折騰自己了,沒了他你還要繼續生活下去啊。”
聽到東哥說到楊禾的骨灰的時候,晏許從心底冒出一陣冷氣。那冷氣随着尾椎往上攀沿,讓他在這溫暖如春的病房裏都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心裏莫名地輕飄飄起來,像氣球一樣越飛越高,那種空蕩蕩的、缺了一塊似的感覺讓晏許很不自在。心情就這麽低落下來,眼眶也泛起熱來,喉嚨梗塞得慌。他都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就哭出來。
也怕一開口,什麽東西就要跑了,心就更輕了。
就在這一刻,晏許忽然想到一句話: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這其實是一本書的名字,晏許有幸拜讀過,不過對于高中的晏許太過深奧,裏邊講了什麽他也就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但就是這書名讓他記得挺牢的。
東哥是個大大咧咧中不失細心的人,他一看晏許的表情就知道這人又難過了。
他嘆口氣:“行了,我知道我這麽說你肯定聽不進去。從我帶你開始你就和我說過楊禾,到現在也有八年了,你又是個重情義的人,讓你放下一時你肯定做不到。我也不強求你什麽,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還有你父母、我、何總、陳廣他們都在擔心你呢。”
扶着晏許去廁所的幾步路裏,東哥不失時機地又念叨幾句:“下次可別再發燒到昏迷了,你還知道要打陳廣電話啊?說起來,你怎麽不打給我。”
“太晚了昨天。”晏許低着頭,心裏就像一大片無邊無際的沙漠,荒蕪得厲害。
“嘿,別說太晚了,只要你打電話,在地球另一端我都飛回來。不過,你還替我着想呢?不枉費我疼你疼了八年啊,不過陳廣那小子可有的哭了。”東哥搖頭晃腦的,很是逗趣的模樣。
“陳廣呢?我昨晚沒辦法,只能打給他,就是太麻煩人了。”
“他啊?我早上過來的時候讓他回去補眠了,他昨晚熬夜補你的資料呢,我給他放假一天好好休息。”
晏許解手的時候,東哥就在外間隔着一扇門絮絮叨叨的。
沖了馬桶,晏許走到洗手池洗手,這具身體的手指修長,指甲剪得幹淨圓滑。他一擡頭,就和鏡子裏倒映着的臉面對面。
晏許腦袋還沒清醒,被鏡面反射的畫面吓了一跳,不由退後一步。
也是,照鏡子的時候看到陌生的臉是夠驚悚的。
晏許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自己穿到了別人的身上。
這具身體外貌同樣很是出色,眉目如畫,身上有種雲淡風輕的山水墨畫的飄逸感,很是出塵的氣質。
即便現在臉色蒼白,嘴唇幹裂,眼底發黑,還是難掩一身的風姿,反而有種病美人的感覺。但又不是弱柳扶風的那種雌雄不辨的美,是帶着英氣的書生式的虛弱。
尤其是他左眼下方的那一點小小的黑痣,讓晏許不由聯想到昨晚見到的周俍的鼻翼上的小黑痣,兩者都讓人看上去添分不少,還多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看到這黑痣,結合自稱東哥的人話裏的信息和對自己的稱呼,再有一個叫陳廣的新助理。這次他穿的人是雙料影帝孫遲無疑。
昨晚看的那篇文的炮灰男三。
晏許沒來得及過一遍劇情,經紀人嚴東就在門外催促:“大遲啊,你幹啥咧?咋還不出來?是褲拉鏈拉不上嗎?要我來幫你拉嗎?”
晏許被沒羞沒躁、臉皮厚得驚人的嚴東驚了一下。趕忙關了水龍頭,提着吊瓶開門出去。正對上面對廁所門站着的嚴東,這厮還不懷好意地掃視了一下晏許的下半身。晏許瞟了他一眼,不置一詞,只是走向床鋪的腳步加快了不少。
其實說起來他剛才上廁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孫遲的玩意兒還真不小。
等在床上躺好,嚴東晃過來給他掖了掖被角:“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粥,你好好休息,別亂想。”
晏許半張臉縮在被窩裏,乖乖地點頭,目送嚴東厚實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這時,他才有時間來整理一下昨晚看到的小說的劇情。
就在昨晚,晏許不信邪地又打開那坑爹的家傳筆記本,發現繼網配小甜文後邊又出現了新的一篇,之前明明是空白一片的。
懷抱着懷疑的情緒,晏許将那個故事看了下去。
是一篇娛樂圈重生文。
主角是楊禾,一個名氣不下孫遲的影帝,和孫遲同一年出道,還是從同一個學校畢業的。兩人關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也就是點頭之交,不知道為什麽一直熱絡不起來。後來孫遲去了何氏影音,楊禾去了對立的龍升影音,何氏和龍升一向不怎麽對付,不是你黑我就是我黑你的,以揪對方小辮子為己任鬧得不亦樂乎,兩人這才成了競争對手的關系。
不過,這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兩人平日裏碰上了或者接了同一個電影,都不會特意拉攏,看在公司面上還要保持了一定距離。
楊禾是在一次殺青宴回家的路上出車禍重傷不治去世的,他化作靈魂看到他入土前自己周圍發生的事情。比如不忠的戀人,比如出賣他的朋友,比如以他去世為噱頭推出小楊禾的龍升影音,再比如哭得不能自已的孫遲。
然後他抱着不甘的心情閉上眼,沒想到下一秒穿到了一個十八線外的小明星身上。因為懷疑自己的車禍背後有陰謀,楊禾步步為營找到真相,重新問鼎了影帝寶座,同時和某影視大亨從本來的利用關系走到了相知相戀的結局。
至于孫遲,他最大的作用就是給楊禾提供了一些方便,因為他也在找楊禾車禍的真相。
其次也推動了劇情,比如他向楊禾表白促進了影視大亨的危機感,加進了與楊禾之間的感情,楊禾自然拒絕了孫遲。
到了劇情的最後,孫遲去了國外發展,還開了一家工作室,只不過一直都是單身。
有了元清遠那個世界的經驗,晏許一直小心翼翼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劇情,适當得透露一些細節。因為他知道,孫遲是能感受到他的,并且能夠接受一些晏許願意分享給他的想法。
接下來,晏許就要想辦法怎麽和原主孫遲聯系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天真的晏許小童鞋,這個世界就讓你先浪着,下一個哦哈哈哈哈哈哈。
新世界開始啦~哎嘛,想了好久才決定開娛樂重生的呢。我在想下一個世界要讓晏許穿成女的哦呵呵呵呵,或者總不能都穿成悲情的優秀的人嘛,那多沒意思對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