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只是對手(五)
晏許不知道楊禾和賀承軒達成了什麽協議,此時他正躺在病床上,面對嚴東氣憤的圓臉眼觀鼻鼻觀心。
嚴東看孫遲一臉不關我事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你擺什麽高冷,你說說你,這回你過不過分?啊?發燒四十度的人也敢衣服也不穿就跑山上去?!還要不要命了?”
和嚴東本來同仇氣忾地瞪着晏許的陳廣,聞言反駁了一句:“東哥,遲哥穿了您的外套。”
嚴東怒從心起,擡手拍了陳廣的腦袋一記:“你回什麽話?你拆什麽臺?長沒長腦子?去去去,一邊玩泥巴去。”
陳廣癟癟嘴,委屈地看了眼晏許,聳聳肩走一邊玩手機去了。
然後偷偷摸摸地拿手機把被嚴東訓成鹌鹑的晏許和叉腰的嚴東拍了下來,發了條微博。
遲哥的小助理:面對大東哥的炮轟,遲哥也敗下陣下,遲哥,不是我不救您,實在是無能為力啊。圖片圖片。
照片裏的孫遲被P了耷拉的兔子耳朵,嚴東成了手拿教鞭的大灰狼。
下面瞬間轉發十幾,留言也不少。
不少粉絲在問:我遲怎麽了這是?
也有挺多老粉條:哈哈,我遲又被訓了,肯定又幹什麽壞事了。不會又半夜偷吃甜品被抓吧?
當然,也有消息靈通的在問:我遲是不是真的要試鏡《風雲》啊?
這些正處于被魔音灌耳的晏許是不知道,他正心裏和孫遲吐槽:‘你這經紀人可以去當唐僧了啊,夠會念的啊。’
‘你要不裝暈吧。’孫遲出了個馊主意。
晏許義正言辭地拒絕:‘我才不呢,回頭醒過來,他肯定念得更厲害了。你當我傻啊?’
孫遲含笑:‘那你就聽着呗。’
‘我發發牢騷都不行啊。’晏許哼了一聲。
“怎麽?還不服氣了你?”哪曾想,晏許竟然不自主地在現實裏哼出了聲,被嚴東逮得正着,眼看人又要開始新一波聲波攻擊的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了。
一個長腿的帥氣男人走了進來,一身西裝革履的,掩不住滿臉的疲憊,他走到晏許床前:“怎麽樣了?怎麽生病了?”
“啊,何總。您可來了,您可要好好說說大遲,這家夥剛發着燒就跑郊外墓園那邊去了,說了說不進去,跟個倔牛似的。”嚴東一件來人,就和有人撐腰了一樣,下巴都揚了起來。
看向晏許的臉上寫滿了“等會兒有你好看的”的大字,讓晏許不由抖了抖,心裏不安:‘哎哎,孫遲,這何總什麽來頭?就是你說的那個何瑞天不是?’
‘是,就是他。不用怕,他不會把你怎麽着的。’孫遲輕笑。
晏許半信半疑,他怎麽覺得來者不善呢,沒看見嚴東那一臉我頭上有人的表情嘛。
何睿天聽嚴東這麽一說,眉頭蹙起,看向晏許:“你又去看他了?”
晏許諾諾地點點頭,這人氣勢有點足啊。
一陣沉默蔓延開來,嚴東這會兒到不說話了,站在一邊和鋸嘴葫蘆一樣,連呼吸聲都壓得聽不清楚。
至于陳廣,板着一張正經的國字臉,手底下悄悄地又發了一微博。
遲哥的小助理:天啊嚕,大BOSS來了!
評論下邊一溜的2333333,把偷看手機的陳廣整的滿臉郁悶。
“哎……”良久,何睿天嘆息一聲,讓晏許心裏一顫。
“行了,這回就算了,你好好養病。對了,我聽說你要試鏡《風雲》的男二?”何睿天就這麽輕描淡寫地揭了過去,讓晏許松了口氣,一旁的嚴東鼓起眼卻被似乎腦後長了眼睛的何睿天一擡手堵住了話,“嚴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這回也不能怪他,這件事……就這麽過去吧。”
嚴東松下肩膀,挺直的背部也彎曲下來,喪氣地應了一聲。
這樣的嚴東讓晏許心裏很是愧疚,就連孫遲也有些不好意思:‘晏許,回頭你幫我和東哥好好道個歉。’
‘好。’晏許爽快地應下,其實就算孫遲不開口,晏許也是這麽打算的。
“阿遲,你真的決定要去參加《風雲》?”何睿天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晏許堅定地點點頭:“是的。”
“那《烽火大業》會不會很趕?”孫遲此時身上其實已經接了另一部民國諜戰電影,時間和《風雲》有一半的重合。
晏許沉吟了一下,實際是和孫遲在交流:“我會和劇組溝通一下的,不過兩部電影的取景大部分都在H市的影視基地,應該沒什麽問題,趕一趕就可以了。”
“我是說你的身體吃得消嗎?”何睿天眉頭一直沒有放松。
晏許恍然,然後看了眼認真的何睿天,低頭笑了起來,眉目如畫:“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會注意一點的。東哥和小陳都在呢,對吧,東哥、小陳?”
一旁的嚴東哼了一聲,不情願地點點頭。到是一直狀況外的陳廣連連點頭:“對對對。”然後又被嚴東拍了一掌,哼哼吃吃地縮回角落去了。
何睿天無奈:“如果你在試鏡前身體還是像現在這樣,我就幫你推了《風雲》。”每次對上孫遲,他總是是那個退讓的人。
“好。對了,嫂子怎麽樣了?”晏許颔首。
何睿天的妻子今日正值懷孕九個多月,臨預産期越來越近了。
說起妻子,何睿天這才有了一絲笑容:“她啊,還不錯,飯吃得很多,準備這兩天就來住院。”
“預産期什麽時候?”
“要到年後了,一月五號的樣子。”
“這麽說來,也就兩三個星期了,怎麽樣?當爸爸的感覺。”晏許調侃道。
何睿天吐出一口氣:“還能怎麽樣?就那樣,有點緊張。”
“難得啊,咱何大總裁還會緊張呢。”
“等你當爸爸的時候你就知道了……”話音剛落,何睿天才發覺自己剛才那句話的歧義,他知道孫遲喜歡楊禾,現在楊禾走了,就是不知道孫遲還會不會喜歡別人了。
晏許揮揮手,不在意的樣子:“我這輩子是當不了爸爸了,等你孩子出生,認我當幹爸呗。”
“你想得美。”何睿天見晏許臉上沒有不對勁的模樣,松了松衣領,也跟着侃了一句。
“喲呵,一個影帝當幹爸都不稀罕呢?你怎麽不上天?”
“行了行了,說不過你,知道了,回頭我和孩子她媽商量一下。”
“啧,這就孩子他媽了,你知道男的女的了?”
何睿天鄙夷地看了眼晏許:“早知道了,是個女孩兒呢。”
“哎喲,小公主呀,那可要好好保護,別轉眼給哪個混小子拱走了。”晏許瞬間上崗自覺得成為幹爸。
“什麽跟什麽,還沒影的事呢。得了,你好好休息,本來就不應該這麽勞累的。”孫遲這一次生病病得如山倒,何睿天進來的時候還問了問醫生關于孫遲的病情,得知孫遲勞累積累過度,以前有精神強挺着也就沒犯,這次因為心理的崩潰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
“說幾句話就算勞累?那我起個床上個廁所不得挂葡萄糖?”晏許很是寬心地調笑。
何睿天拿這個好友沒辦法,對嚴東使了個眼色,于是嚴東得令,精神抖擻地上前占據了何睿天的位置,正面對上晏許沒心沒肺的笑臉。
何睿天滿意地看到晏許唰得一下收了那一臉的嘚瑟,一副乖寶寶聽話話的模樣縮回被窩裏。
乖寶寶聽話話?
何大總裁表示他才沒有被自家妻子家裏整天播放的兒童故事影響到呢!
何睿天沒待多久,就被公司助理的電話叫走了,畢竟何氏名下偌大的集團裏不知一個何氏影音,還有其他公司,何氏影音不過是為數不多他直接控制管理的公司罷了。
晏許目送何睿天出門,側頭對上嚴東淩厲的雙眼,他這才體會到孫遲和他說的,不用怕何睿天的意思。
這哥們簡直是福音啊,他一來嚴東就不敢吱聲,還軟軟得任調戲,花花口也不惱人,全國好基友啊。可惜,剛剛自己應該收斂一點,別把人吓跑了就好了。
晏許心裏遺憾地嘆氣,孫遲也異口同聲地嘆口氣,兩人難得的為同一件事不用交流産生了一致的感覺。
在醫院攤了兩天的煎餅,晏許終于在醫生欣慰的許可中和嚴東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中,歡快地收拾東西,包袱款款地被嚴東送回自己的狗窩去了。
“你好好的注意身體聽到沒?”嚴東站在孫遲家門口,看在在房間裏撒歡的晏許,眼神跟看幼兒園的小兒子一樣,“《風雲》的試鏡是在後天,《烽火大業》那大後天下午開始有你的戲份,你準備準備。”
晏許動作一頓,但又不好在嚴東面前洩露什麽,只好臉色扭曲着點頭:“我知道了。”
“別再出什麽幺蛾子了知道不?”嚴東不放心地囑咐。
晏許點頭,眼睛亮亮地看着嚴東,裏邊寫滿了真誠。
嚴東不相信地斜視了晏許一眼,開口又一時想不出其他的話,也就作罷,關門回家去了。
晏許見門一關,連忙沖到窗戶邊上,将窗簾掀起一角,确認嚴東的那輛白色SUV開遠消失在轉角後,才大呼一聲:“孫遲!孫遲!要命了!夭壽了!快來教我演戲!你後天就要試鏡了!”
孫遲懶洋洋地應上一聲:‘別激動啊,大呼小叫的。我這雖然是獨幢的小別墅,也經不起你這麽大喊大叫的,小心隔壁的鄰居叫物業來找你麻煩。然後我明天就要上頭條了#影帝孫遲在家裏大呼小叫影響鄰裏生活#你覺得很美嗎?’
晏許斂聲:‘曉得了曉得了,孫遲,趕緊的,現在不是瞎侃的時候,快說說怎麽辦啊。’
‘怎麽辦?涼拌。’孫遲不好氣地說着,‘你着什麽急,到時候丢的是我的臉,又不是你的臉。’
‘哎,你這人,別不別扭?現在是丢誰臉的問題嗎?現在是試鏡的問題啊!怎麽一到緊急的時刻,你這人腦子就不清楚呢。’
‘我腦子不清楚?剛也不知道誰哭天喊地的?’
‘行行行,我錯了我錯了,孫大爺,遲大哥,您老趕緊想想辦法。’
‘這還聽得下去。行了,現在能有什麽辦法?我能教你多少就教多少呗。從現在開始到後天下午的試鏡,有整整兩天的時間,我就不信我教不會你一個試鏡。’
‘還有《烽火大業》呢。’晏許弱弱地加了一句。
孫遲卡了一會兒,沉默半響:‘先把試鏡糊弄過去再說吧。’
‘行吧,只能這樣了。’晏許嘆口氣,深深地覺得這沒一會兒的功夫,自己把前二十年沒嘆的氣都補回來了。
‘好,首先,你二樓最左邊的門。’
晏許應了一聲,擡腳去了二樓。
等他打開了那扇平凡無奇的門,下一秒被一道光芒閃得直閉眼。
等适應過來,晏許就見到一間有些特殊的房間。
這間房三面牆都貼了鏡子,此時因為窗簾沒拉實,一抹陽光透進來照在鏡子上,鏡子折射了光芒正對上進門的晏許的臉上。
‘這裏專門練儀态、舞蹈和表情的,隔壁間是健身房。’孫遲緩緩地說道,語氣裏有晏許熟悉的沉重,那是元清遠面對鋼琴時有的沉澱了多年時間和熱情的鄭重。
‘好了,時間不等人,我們開始吧。’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晏許:你要給我加工資,啊不,片酬
見賢:美得你,都是以集數算得好不啦
孫遲咬着棒棒糖,蹲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熱鬧。
晏許:我要罷工
見賢:你家CP不要啦?
周俍葛優癱在一邊,事不關己地小憩。
見賢:┑( ̄Д  ̄)┍都是些什麽人啊。
晏許:還不是你寫的?
頂鍋蓋跑走,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