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回合的調查馬上就要開始了

黑麥——黑麥威士忌。

差一點嵌入到組織核心的FBI探員赤井秀一!

( 9)

茱蒂和柯南在路上,急急忙忙趕往目的地。

灰原的信號一直斷斷續續,似乎偶爾打開确認一下,很快就關上。

灰原的偵探徽章并沒有帶在身上,本來柯南對她的下落也是一點頭緒也沒有的,但是在附近接應他的博士知道灰原有可能陷入險境之後,打開追蹤器,竟然發現了追蹤眼睛發出的信號。博士給柯南做的兩副追蹤眼睛是可以相互确認行蹤的,但是前提是兩副眼鏡必須同時打開。

柯南出門前就去找了那副眼鏡,但之前好好放在博士那裏的東西卻怎麽也找不到了。博士本來就愛亂放東西,他自己的東西還要灰原幫忙找呢,所以他并沒有想太多,急着去做準備了。剛才博士作了追蹤,果然找到了。

那副眼鏡的确是被灰原藏起來了,她拿着那副眼鏡追蹤,想找到他們真正見面的地點。在發現自己被設計之前,柯南也是這麽認為的,發現之後才明白,她一直開着眼鏡追蹤他的位置,不是為了找到他,只是為了确定他一直在與她截然相反的方向,是即使發現真相趕過來也來不及的距離。

“灰原,你這是要用自己的命來結束一切嗎?但是你以為你死了就真的結束了嗎?我還是會去面對那個組織,去戰鬥,去做真正的了結。你的死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記得以前也曾經有一次和黑色組織戰鬥,差一點就暴露了。他受傷,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灰原拿着一把手槍對着他,說什麽他們的身份暴露了。但因為那個藥物的研究在她離開後一直停滞不前,所以組織願意原諒她,讓她重新回到組織效命。

條件是,讓她殺掉所有知情的人。

她接受了。對他開了槍。他吓得半死,結果扣下扳機後從槍口出來的确是一束花,她把花插在花瓶裏,做了一個調皮的表情。那高超的演技,連一向自以為是的媽媽估計都要折服了。

不過最後她也神色凝重地告誡他:“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組織拿阿笠博士的性命威脅我,要我殺掉你,我一定會那麽做的。”

他把那件事情告訴博士,博士那個沒義氣的家夥竟然感動的熱淚盈眶的。

不過,那時候他也鄭重地說了他的答複:“我不會讓你面臨那種選擇的。我會保護你,永遠都不會讓那種沒有人性的選擇題出現在你的面前。”

“灰原,那份承諾還回蕩在耳邊,你怎麽就先忘記了呢。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為什麽就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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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那是我拼上性命也要保護的人,所以你放棄吧。”

四年前的那一戰,她敗在新成員黑麥的手上,那個人為此豁出性命,所提出的條件竟然只有那個。

他拿到了她受傷時滴落在地上的鮮血、掉落的發絲、用過的子彈,知道她精通易容、車技、槍法,以及極高的在組織裏能夠自由行動的地位。

他憑着那些證據和猜測,如果把她當成是暗殺雪莉的疑兇,動用組織裏的力量,查找起來不是什麽難事。估計只要告訴琴酒一人,憑借那家夥對她的了解,一下子就判斷出來了。她雖然很受那位先生的寵愛,但影響到組織的核心,也是很難逃過去的。

所以她答應了黑麥的交易——至少他在組織裏面的時候,她不許再動雪莉。而他也放棄掉到手的證據,不跟上頭彙報什麽。

平靜維持了兩年,兩人都遵守了約定。直到黑麥的真實身份暴露,他被迫遠走,抛下了曾經承諾拼上性命也要保護的人,那個約束才總算解除。她本來想借着兩人之間的交往大做文章挑撥上頭殺掉雪莉,但是看到琴酒親自參與轉移、安頓她以後的生活,那麽嚴重的事情甚至只盤問了她幾次,關押了一個月,确定她不知情後又放出來繼續之前的工作,貝爾摩德就什麽都明白了。

這個女孩對組織實在太重要,只要不足以動搖根本,就只能保留。

她又一次失去了殺掉那女孩的機會。

好在,一年半以後,她發現了雪莉姐姐的真實身份以及死亡真相,她真真假假地編造了一個天衣無縫的故事講了出來,終于毀掉了雪莉一直以來的堅持。她正式和組織翻臉,被關押,正式的處分下來之前她就消失了。

貝爾摩德根據自己對那藥性的猜測一直暗中在查找雪莉的下落,她要在組織發現并且再次對雪莉的能力妥協,讓雪莉活着回來繼續為組織效力之前,殺掉她。永絕後患。這樣子,她的秘密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滿月之夜4

( 11)

茱蒂和柯南在路上。柯南用茱蒂的手機不停地撥打貝爾摩德的手機,一直沒有回應。那頭,到了什麽局面呢?柯南完全沒有把握了。

(12)

“拼上性命也要保護的人……真是讓人感動的一句話啊。”貝爾摩德提及過往,一半譏諷,一半也是真的感嘆,“如果二十年前有人對我說這樣的話,我一定會立刻愛上他的。”

這話聽在雪莉耳朵裏只剩下譏諷了。她已經猜到了貝爾摩德接下來的話了,無非是她和黑麥的關系,黑麥不在的時候,貝爾摩德也不止一次拿她和琴酒的關系說事,好像組織裏的高級科學家雪莉,是一個只會利用男人提高自己地位保命的人。

“不過你還真有魅力啊。那個叛徒是這樣,連琴酒也對你很着迷……”她果然沒辜負雪莉對她的了解。

“不要把我和那兩個人扯上關系!”雪莉厲聲打斷她的話,“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跟他們沒有半點關系!”

“你這樣說有人會傷心的,你以為從我精心布下的局裏保護你是容易的嗎?”貝爾摩德笑,竟然替那個兩次差點殺死她的人說話,“怎麽樣?要不要當面和那個人道謝?”

雪莉的心猛然一跳,臉色變了,貝爾摩德覺察到,笑:“原來你真的不知道那個人的真實身份啊。可憐的孩子,白白被利用,沒用了就被無情甩掉了。”

雪莉臉色蒼白,怨恨地瞪着落井下石的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的話不算誇張,雪莉當年的确因為黑麥背叛的事情被牽連,受了好多次的審訊,甚至一度有傳言,說組織要殺掉她。後來可能是為了那份被研究了一半的藥物才饒她一命,但那之後對她的看管更嚴密了。

她在組織裏本來就因為年紀小地位高性格冷淡而被研究所的同事排擠,如今更好了,大家找到一個适當的理由徹底将她打為異類,明裏暗裏的諷刺不絕于耳。她變得更加自閉更加不容于世了。

黑麥,他用了兩年的謊言在她的心上刻下了一輩子都抹不平的傷痕。她再也不會對這世界心存幻想,也不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那個為了救她也曾拼上性命的男孩。

(13)

茱蒂和柯南繼續趕路中……路為什麽這麽遠?柯南快絕望了。茱蒂比他更絕望。之前的計劃,原本是安排好FBI的布防以後,她去接走那個茶色頭發的小女孩,然後将貝爾摩德引到埋伏圈裏一舉抓獲,沒想到,輸的這麽慘,還要搭上那女孩的性命。早知道就提前為她申請證人保護制度,動用FBI的力量将她保護起來了。

茱蒂後悔死了。旁邊再也接收不到灰原信號的柯南都要瘋了。

( 14)

那邊,看着雪莉的貝爾摩德也是神色複雜。

看來雪莉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的秘密,不知道背叛者黑麥的真實身份,當然也不知道那個人已經在半年前被組織殺掉了。此時唯一能保護她的柯南也不在這裏,再也沒有人能阻止她,讓這個女孩從她的世界裏消失,讓那個可惡的藥從她的世界裏消失。

“你們兩個就在另外一個世界去算你們的帳吧。”貝爾摩德舉起槍,對準了鎮定的小女孩。

“等一下。”雪莉出聲阻止她。

貝爾摩德眯了一下眼睛,果然停下來,“怎麽?才想到要害怕嗎?不過沒有用的,不會再有人來救你了。再等多久他們也不會來的。”

她其實在來見雪莉之前去過茱蒂設下埋伏的地方,用她易容的樣子檢查了那兒的布防,順便放下了竊聽器,一直監視着那邊的動向。後來柯南識破了她的計劃,也損毀了竊聽器,她沒辦法再掌握他們的動向,猜到以那孩子的聰明,一定會查找到這裏的位置趕過來的。不過,只要她在他們到來之前做完一切就行了。從發現到趕過來,是需要時間的。

“我可不是來白白送死的。”雪莉冷靜。

“你想怎樣?你現在還能怎樣?”

“我是來了結這一切的。”雪莉取下追蹤眼睛放進衣服口袋,那雙冷靜的藍色眼眸清晰了起來,“你的身份已經暴露,FBI設下了天羅地網要抓你,我知道我只要躲過了今天,明天我的人生會有一番翻天覆地的變化也說不定。可是,今天就算你被抓了,只要我還活着,組織對我的追捕就不會停止。

你恨了我這麽久,也不想讓我落到別人手上吧。我們做個交易如何?我今天會乖乖死在你的手上,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許動我身邊的其他人。怎麽樣?”

“可以。”貝爾摩德竟然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除了那個一直在追蹤我的聯邦調查局的女人之外,其他人我全都不碰。”

FBI的茱蒂被排除出來了,以貝爾摩德的手段,是一定要殺掉她了。不過,這也不是雪莉能幹涉的事情了,那個人既然是FBI,應該早就有了覺悟。雪莉點了一下頭,默許。

貝爾摩德重新舉起槍對準雪莉,扣動扳機之前給了她人生的最後一句告別的話:“雪莉,你要恨的話就去恨你的父母當初為什麽要接下這麽愚蠢額研究吧。”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年幼的女孩,她睜着眼睛看着,毫無畏懼。

(15)

槍口對準雪莉,多年之後終于有機會親手解決掉他,貝爾摩德高興的忘了形,一直冷笑着,非常滿意自己完美的傑作。

身後,安靜停着的車子忽然有了動靜,後備箱被打開,有什麽從裏面鑽出來,她大驚回頭,看到一個黑色長發的女孩子從後備箱裏面跳出來——是小蘭。

她愕然,反應慢了兩秒。

遠處忽然響起槍聲,目标正是忽然間冒出來的小丫頭。貝爾摩德這才想起另一邊還埋伏着以備不時之需來幫忙的組織成員卡爾瓦多斯。卡爾瓦多斯是專業的狙擊手,在組織內部的實力是數一數二的。

“慢着!卡爾瓦多斯!”她反應過來急忙大喊。

但那邊的人集中精力在狙擊上,根本就聽不到她的聲音。

小蘭躲過卡爾瓦多斯的狙擊,一步一條,極有規律地朝着雪莉的方向跑去,她似乎是懂得怎樣避開子彈,在專業狙擊手的攻擊下,仍然跑了好幾步沒有被傷到。但是卡爾瓦多斯的實力可不是吓唬小孩子的,他一旦抓住了小蘭的規律,命中目标根本不是什麽難事。而且,他今天用的是比手槍速度要快上足足一倍的來福槍,是他最擅長的。

“卡爾瓦多斯,住手!”貝爾摩德無法阻止小蘭,只得大聲命令開槍的人。但是她的喊聲在一個嗜血的狙擊手的耳朵裏微弱的根本不存在。卡爾瓦多斯又開了幾槍,眼看着已經抓住了小蘭的規律,最近的一槍差點打中小蘭。貝爾摩德急了,忽然看到自己手裏的槍,一擡手便是一槍打回去,子彈打在卡爾瓦多斯旁邊的架子上,他被驚到,這才知道她的意思,乖乖住手。

趁着這個功夫,小蘭已經跑到了小哀面前,撲向她,一手抱住她的頭,一手攬過她的後背将她直接撲倒在地。小哀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看着突然出現的女子不顧性命撲向她,她愕然,甚至忘了反應,就那麽呆呆地站在那裏,直到自己被撲倒。

身體重重落地,但因為兩只手在頭和背部做了肉墊,本該強烈的疼痛鈍鈍的的,軟軟的。小蘭剛才義無反顧奔向她的樣子,那麽的熟悉,撞擊她的心,倒地的剎那,借着身體的疼痛,鼻子忽然就是一酸。

貝爾摩德的槍又指了過來:“好了,快點從那個女孩身上起來。不想死的話就快點走。”

她命令小蘭。

小哀大驚,極力掙紮着想要掙脫出來: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貝爾摩德答應不動其他人,小蘭這樣子,如果惹得她反悔了怎麽辦?不行!不能讓小蘭再牽連進來。小哀用上七歲女孩全部的力氣,但是按住她的人比她還要固執。

“不行,你不要動!”小蘭死死護住她的頭,一面安撫她,“我剛才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趕過來。你再堅持一下就好,求你了。”

“快點!快點起來!”貝爾摩德已經發怒了,開槍,子彈打在小蘭和她身側,警告的意思極濃——如果小蘭再不走開,下一槍就是她的腦袋了。她的子彈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小哀用力推她,卻如同碰到了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紋絲未動。小哀的心都快要爆炸了——這是要一起死嗎?笨蛋!

“別動……求你!”最近的子彈幾乎打到兩人的頭,小蘭死死抱住小哀,聲音裏都是懇求——這個連聽到鬼故事都被被吓到尖叫不敢睡覺的女孩子,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竟然敢從殺人不眨眼的殺手手裏搶人

小哀的心一動,好像看到了姐姐。

“……總是照顧別人,總是替別人着想,像個天使一樣善良熱情得接近虛僞——這個世界上哪裏這樣的人呢。你會這麽想吧。可是灰原,你的姐姐,廣田雅美小姐,就是這樣的人。”

那個人,曾經這樣形容姐姐。她從未見過面的,像天使一樣純潔的姐姐。如果姐姐還在,也會這樣拼上性命守護她嗎?即使,對手是這樣兇神惡煞的黑暗組織成員。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一種莫名的感覺從心裏湧出。

“姐姐……”

一顆子彈在她的耳邊響起,她失去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滿月之夜5

(16)

小蘭頭垂在地上,看樣子是被剛才的槍聲吓得昏過去了,也算得上經歷過一些事情的雪莉也失去了意識。月光下,兩個人安靜得像一幅畫。看着那個場景,貝爾摩德的心裏卻感覺怪怪的,有藏在內心深處從沒有給人看過的柔軟演變成脆弱終于鑽了出來,主宰着她的情緒。

她和小蘭一年前就認識了。那時候她還是美國家喻戶曉的明星莎朗,也是有希子認識多年的好朋友。有希子帶着兒子工藤新一和兒子的青梅竹馬毛利蘭去美國玩,在劇院兩代人第一次見面。

不過,那時候她只是把他們當成是有希子的後輩,并沒有什麽深刻的交情。一起呆了沒多久就分開了,在那之後她按照之前的計劃化裝成銀發殺人魔出現在街頭犯案——真正的銀發殺人魔被FBI盯上了,一直在追蹤,負責那件案子的正是FBI王牌赤井秀一。

也就是之前混進組織的黑麥。那位先生對赤井秀一一直很忌憚,說他是有可能摧毀組織的銀色子彈,她于是主動請纓去除掉赤井秀一。因為之前的交手,她深知直接面對面不是他的對手,于是在FBI之前找到了銀發殺人魔,殺掉他,自己取而代之。

她想着只是普通的殺人案應該會降低赤井秀一的戒心。卻沒有想到,赤井秀一這個家夥無論什麽時候根本就沒有普通人的弱點,沒有大意纰漏的時候,她與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赤井秀一撞了個正着,慌亂間還沒等掏出槍,胸口已經挨了子彈——赤井秀一出手的速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快準。

發現自己處于劣勢,她不敢再執着于之前的計劃,轉身倉皇出逃。

沒跑多遠就碰到了小蘭。

FBI 還在附近搜查,如果小蘭出聲喊一嗓子,那麽她就完蛋了。雖然認出了小蘭是和有希子一塊來的女孩子,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做出了取舍,掏出槍要殺人以自保。

“你今天會有這樣的遭遇,要恨就很造化弄人好了。”她清楚地記得那時候她對小蘭說的話。

然而那天她的人生坎坷到極點,槍還沒等對準目标,身後承載着她受傷身體重量的欄杆忽然斷了——這是一座廢棄的馬上就要被拆除的大樓,什麽都腐朽到了極點。。

她才意識到,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向後跌去了。

這裏是樓頂,她除非插上翅膀,否則就是要粉身碎骨的節奏啊。那一瞬間,她別提有多絕望。

然而,一只手忽然伸了出來,抓住了她的外套。她錯愕擡頭,看到瘦弱的小女孩拼命抓住她。

“你在幹什麽啊。還不快點抓住我的手。”剛剛差點被殺死的人沖她喊,“現在在下雨,很快就要滑下去了。”

她好像忘記了剛才的事情,拼盡了全力要就一個要殺她的人——一個表面身份和本質上殺了很多人的連環殺手。

“你為什麽要救我?”她難以理解——忽然間想起幾個小時前在劇院裏,發生了一場殺人案,其中有一個小插曲,一個石像正從高處掉落,目标是一個被夾住腳無法移動的女孩子。那時候大家都吓傻了,距離她最近的人也沒來得及上前。出手的是小蘭,她是想也沒想,發現狀況後立刻飛身撲過去,用自己的沖力将被困女孩帶出來,兩人一起摔到了另一邊。

石像落下來,把舞臺都砸了一個大洞。如果小蘭不出手或者相救失敗,那麽出人命是必然的。貝爾摩德當時也在現場,只是驚嘆于這女孩的身手和膽量。她想着才十幾歲的女孩或許也有舍己救人的那點熱情,那不過是還沒有被時光打磨掉的愚蠢罷了。而且,那份愚蠢也只會為自己眼中的正義而戰,如果對象換成是她這樣的惡魔。如果給那女孩思考的機會,在自己和魔鬼的性命做選擇上,她的自私本性就會爆發了。

她從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天使,至少天使從沒有對她微笑過。

她是這麽認為的。

可是現在,短短幾個小時後就真的面臨了這種狀況。

“你為什麽要救我?”她不解,用五十多年的閱歷也無法看穿這女孩的心思。

小蘭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聽到她問之後露出了錯愕的表情,茫然。可是,就算沒弄懂她這麽做的初中,她還是緊緊抓着,并不肯松手。雨越下越大,她一個才十六歲的小女孩很快就支撐不住了,身體也漸漸随着貝爾摩德而下滑。她咬着牙,一直不肯放棄。

工藤新一就在這時候出現了,他立刻就認出了小蘭抓住的人的身份。貝爾摩德冷冷一笑,她以為他會勸小蘭放手——銀發殺人魔手下好幾條人命,死不足惜,花兒一般的女孩不值得為了他那樣的人賠上性命。

可是,工藤新一卻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同樣伸出了手抓住差點掉落下去的兩人,貝爾摩德借着那個力道一個空翻上來,小蘭也得救,在一旁一直喘氣,看樣子剛才真的很吃力,也被吓得不輕。

“你們到底為什麽要救我?”貝爾摩德又問剛才的問題。

小蘭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很顯然經歷了那一番生死交錯,她還沒弄明白自己行為的真正原因。

“這還需要什麽理由。”回答的是有希子的兒子,“一個人殺另外一個人或許還需要動機,但是一個人要幫助另外一個人,就理論上說……根本不需要什麽理由。”

那句話,那樣的神情從那以後一直刻在她的心上,她把那些話想了很久,一直想到眼睛裏流出了淚。

“告訴那個女孩,我遇到了真正的天使。”和有希子的通話中她這樣說。

Angel!毛利蘭,連自己為什麽要幫助別人都不知道的,真正的天使。

(17)

貝爾摩德的手顫抖,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對小蘭開槍。只得放下槍走過去分開她和雪莉。兩人剛才都昏過去了,這并不是什麽難事。

她走過去,一步、兩步、三步,越來越近。

刺耳的喇叭聲忽然響起,由遠及近,風一樣飛奔向她。車頂棚被打開,FBI的茱蒂探員握着槍對準她扣動扳機,她只得放棄雪莉先躲過攻擊。幾槍連環攻擊後,車子已經開到了她所在的位置,緊急剎車,差點把茱蒂從車上晃出去。貝爾摩德這才注意到剛才那樣彪悍的車技,開車的竟然是一個小孩子——江戶川柯南。

看來有希子危險駕駛的壞習慣遺傳給了她的兒子。

貝爾摩德眯了一下眼睛,笑。

真是麻煩!看來今天是注定要和這個男孩子面對面交戰了。

工藤新一!

茱蒂和柯南從車上下來,茱蒂的槍對着貝爾摩德,柯南則先去查看小哀的情況,看到抱着灰原昏過去的小蘭後吃了一驚。幸虧兩人都沒事,身上連一點傷口都沒有。

“灰原,小蘭,你們兩個……”兩個不聽話為了保護別人可以孤身犯險的女孩子,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這麽晚了,茱蒂老師你拿着槍挾持一個小孩子,是想幹什麽?”貝爾摩德用新出醫生的聲音一臉驚懼地說,說完,自己先笑起來。

“看來,你不想隐瞞了。”茱蒂老師沒有一絲的放松。

“你都已經設下這樣的天羅地網抓我了,我還演戲幹什麽?”貝爾摩德攤開手,順便諷刺一下茱蒂精心設計下的局,被她輕而易舉破壞掉了。

“我還沒輸呢,黑衣組織成員貝爾摩德……同時也是美國女星克裏斯·溫亞德,更是你的母親莎朗·溫亞德。三個人的身份,你的演技還真是高超啊。再加上這回醫大首席畢業的新出醫生,你到底有多少張臉,有多少項才能,不愧是千面魔女貝爾摩德 ”

“哼,你對我知道的還蠻多的。”身份被人家摸得如此詳細,貝爾摩德雖然驚訝,但面上仍就不表現出來,“你也不賴啊,千裏迢迢從美國趕來僞裝英文老師,沒有用易容術也混得如魚得水,還把我的的行蹤和目的掌握的這麽清楚。我真是要佩服你了。對了,順便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我也不會這麽快就找到我的獵物。”

她虛僞地道謝。

那邊,被她提及的獵物已經失去意識安靜地倒在地上,被小蘭用身體擋住,除非過去分開兩人,否則想要殺掉她,就只能将兩人一塊送上黃泉路了。這個由組織內一個叛徒的生死引起的騷亂,竟然驚動了作為組織高級成員的她、FBI、有希子、工藤新一,以及天使一樣的女孩子小蘭。

“雪莉,你何德何能,竟然能讓這麽多人為你拼上性命。就算這世界真的有天使,也不該為你、為我這樣的人受到傷害。”

她偏過頭看昏迷不醒的女孩,眸間神色變幻。

茱蒂順着她的目光也看了過去。當初潛入到新出醫院貝爾摩德的房間,看到二十歲左右茶色頭發女孩的照片,上面還插着飛镖,她就猜到了貝爾摩德如此大費周章的真正目的。想着自己先一步行動找到女孩,就可以搶到先機,卻不想,找到的竟然是一個和那女孩容貌幾乎相同的才七歲的女孩子。她心裏諸多疑惑,一直也不敢确信自己的判斷。

如今看到她出現在這裏,很多問題迎刃而解了。只是……

“她真的是你要找的人嗎?”茱蒂問。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就像她想不通二十年前的莎朗二十年以後為什麽依然那麽年輕,竟然以女兒的身份繼續活着,她為什麽不會老?

“呵呵。”貝爾摩德諱莫如深,一直冷笑。

“茱蒂·斯泰琳調查員,沒想到你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貝爾摩德閉上眼睛,嘴角噙着笑意。那句突然出口的話,卻讓茱蒂瞬間變了臉色。

“貝爾摩德!”她咬牙,對她恨之入骨。

作者有話要說:

☆、滿月之夜6

( 18)

二十年前,貝爾摩德僞裝成FBI探員進到她家裏,殺死了正在調查黑暗組織的父親,拿走了全部的資料。年僅八歲的茱蒂和她面對面接觸,因為年幼無知,被她騙得團團轉,眼睜睜看着殺人兇手離開。

二十年後,她已經是FBI探員,繼承了父親的遺志投入全部的生命繼續調查那個組織,終于再次和她面對面。這一次,她絕對不要輸。

“當年在廢墟中我的夥伴只找到了你父母兩人的遺骸,為了找你還費了不少功夫呢。”貝爾摩德提及過往,笑意吟吟,“證人保護制度?就是那種将人的身份國籍名字一并改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愚蠢制度嗎?這些年你一定很悶吧。明明那麽恨,卻只能躲起來茍且偷生活着,活着,只為了找我報仇。”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陰暗。”茱蒂明白貝爾摩德的諷刺,不過是激怒別人,借此看到別人的傷口,以顯示自己的能力,“這些年來我的确把很多精力都用在追查你的組織上了,但那并沒有因此被毀掉。我還好好地活着,工作、戀愛、生活目标、信仰。愛人、朋友、戰友,我的生活積極向上而且精彩。沒能被你變成和你一樣的魔鬼,真是抱歉。”

茱蒂有力回擊,果然讓貝爾摩德變了臉色。

“當年你對我父母的謀殺沒有留下一點證據,就算FBI親自介入也沒有任何頭緒。本來,差一點就要要成為一件永遠沒有人知道的懸案了。”茱蒂看着貝爾摩德高深莫測的表情,輕聲一笑提及過往,“而我會懷疑到你的身上,是因為一年前你母親莎朗的葬禮,你在母親棺木前說的那句話——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和在我家對我說的那句完全一樣——無論是聲音還是語氣。”

“當初你殺死我爸爸,還想僞裝成是自殺,但那副眼鏡掉落的太不自然了,于是你撿起來想要重新放好,你的指紋就那麽大意地被留在了上面。後來我出現,你忙着蒙蔽我,就忘了指紋的事情吧。葬禮過後,我把這件事告訴父親的同事,請他們查找那天參加葬禮的人的身份,就找到了大明星莎朗。然後又将你的指紋和眼鏡片上的指紋作對比,結果真的讓我大吃一驚啊。”

“萬衆矚目的寵兒,竟然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你已經被這個世界寵愛至此,又何必如此堕落呢。我真是想不通呢。”

在FBI教育下成長起來的女孩子,不但能力讓人大吃一驚,就連刻薄起來也不屬專業人士——柯南在一旁聽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初次看到表面傻乎乎的茱蒂老師這個樣子,心裏只贊嘆:如果讓灰原聽到這番話,兩人應該會立刻結拜為姐妹吧。

那個刻薄的哈欠女。

不過話說回來,兩人還真的有幾分相似呢。都是父母雙亡,都是在衆多專業人士的調教下,有目的性的長大。童年的歡樂,都随着父母的離世一并消亡了吧。只是茱蒂長成了那個樣子,而灰原……

他回頭看昏迷不醒的女孩子,嘆息一聲。

如果她能敞開心扉接受這世界該有多好。

( 19)

滿月之夜,兩個分別二十年的對手重逢,自然是很多話要說的,殺害父母之仇,大明星的身份疑雲,僞裝新出醫生,各種計劃與被拆穿……

雖然剛出場的時候被擺了一道,但目前的結果看來,兩人平分秋色。誰也沒更勝一籌。

“說吧。你在房間裏鏡子上面的照片是什麽意思?你的目标不是那個茶色頭發的女孩嗎?為什麽還有小蘭和柯南?你在小蘭的照片上寫Angel,柯南的照片上寫着 Coo Guy又是什麽意思?那個小男孩的腦子的确好用,但也不應該是Coo Guy,而是Cool Kid 吧。你又有什麽目的?”

茱蒂問了一串,當事人貝爾摩德尚未作答,旁聽者柯南大驚:是啊。茱蒂老師并不知道他就是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縮小以後的身份。

他緊張地看着貝爾摩德,不知道此刻受制于人的貝爾摩德會不會和盤托出他的身份。至少從目前的局面看來,她完全沒有替他隐瞞身份的必要。

莎朗和媽媽是舊時,應該看過他小時候的照片,再加上對那個藥效有了解,所以判斷出他的真實身粉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看如今的樣子,她好像還沒有和上頭彙報啊。是沒來得及還是沒這個打算?他問過媽媽了,她和莎朗是好朋友,但也沒有那麽好的交情。她連人都殺過無數了,也未必會顧忌這個所謂朋友了吧。

“好吧,我告訴你。”貝爾摩德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不愧是曾經紅極一時的大明星,那種神秘又自信,即使交代罪行也絲毫不損氣勢的樣子,的确是美到讓人嘆息。小蘭最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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