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回合的調查馬上就要開始了

先行阻攔。

小蘭,這個才十七歲的女孩子,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子彈,給那個黑暗組織的女科學家一份生機。她還以為自己被子彈打中了,所以昏過去了,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只是有點擦傷,還大驚小怪了一番。

她什麽都不知道啊。又不是像茱蒂一樣接受過專門的訓練,對人命,對舍棄自己救人有着一樣的使命感,那麽她到底為什麽,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呢。

“Angel!”她忽然說出那個單詞,一旁喋喋不休說話的小蘭一愣,沒聽清楚。

“什麽?”

茱蒂笑;“沒什麽。”

她忽然間就想到了天使。貝爾摩德在小蘭照片上寫過這樣的字,那時候她還不理解,也不願意認同一個魔鬼的評價,可是這時候,她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單詞。

跟貝爾摩德的想法一模一樣。

那天後來發生的事情,柯南來看他的時候已經詳細告知了。兩人都功敗垂成,但好歹,看這幾天的安靜,她并沒有向組織報告雪莉的事情。雪莉暫時安全了。

“如果她真的能遵守約定就好了。”柯南看着窗外,神情遙遠。

14

證人保護制度?

改換身份,國籍、名字,還有其它。就是将一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抹去,創造出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人。被貝爾摩德滅門之後僥幸逃出來的茱蒂就曾經接受過那種保護制度,用另外一個姓氏和身份活了二十年。如今這份制度落在了灰原哀的身上。

她作為那個組織裏有着重要作用的高級成員,如今已經脫離出來,可以以證人的身份申請那個制度來保護她。多了FBI的保護,她再也不用為被組織追殺而日夜懸心了。

“這是絕佳的機會。”柯南希望她能認真考慮。

“你真的希望我接受?”小哀問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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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柯南很認真,“我想這也是你姐姐的心願。她希望你能好好活着,遠離這紛争。沒有比證人保護制度更好的了。”

“是啊,姐姐如果還活着的話,的确會是她的心願。”小哀低眉,淺淺一笑,“如果姐姐還活著的話,我也不會征詢你的意見,一定立刻就和姐姐走了。遠離紛争,過與世無争的生活。黑暗組織,殺人,巨大謎團,變小的偵探,到底跟我有什麽關系。”

她目光一動,擡起頭看柯南:“可是她已經死了。”

她冰藍色的眸子隐隐有種悲涼和執着。

“我現在問的是你,工藤,你真的希望我接受那個制度徹底離開這裏這一輩子子都不再見你嗎?”

她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答複。

柯南忽然間語塞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從私心的角度講,他當然不希望灰原就這樣離開。他們兩個是命運共同體,有太多的相似,有太多的惺惺相惜。這種想法在一個男孩子的腦海裏似乎顯得小家子氣了,但是誰規定鋼鐵般的男人就不能有脆弱到想依靠別人的時候?他也常常會累,會有恐懼,會有沖動、會有疑惑,很有很多的人生感悟,當這些十七歲男生的世界被生生裝進一個七歲孩子的身體的時候,寂寞便随之湧現。

他的苦悶無人可以傾訴,無人可以相互理解,七歲的孩子,就算聰明過人也不該有太多的。

博士太單純,服部隔得太遠,就算近也無法理解太多。在這時候,唯一能承受他這份複雜感情就只剩下灰原。

他清楚自己的心,他對灰原并沒有類似于愛情的東西,更多的是身處于同一世界惺惺相惜,就像艾琳于福爾摩斯。她的那份智慧、理性、從容,常常讓他自嘆不如。

他常常說她刻薄,但她不知道她的那份刻薄讓他多心安。

他可以想象得到她離開後的情形,他會依舊和那個組織戰鬥到底,但身旁那個曾經并肩作戰,總是戲谑着要他保護她的女子的位置空了,他的世界還是會感受到荒涼吧。。

“回答我,工藤!”小哀看着他的眼睛催促他。

工藤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都是仔細斟酌之後才出口的:“灰原,我很高興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可是你的人生,不是我自私的想法就可以決定的。我無法給你什麽承諾,希望你屏除掉感情的因素,理性地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

“……”

“而且我也不相信我們此次分別以後再無相見期,等到那個組織被鏟除了,以後也不需要再躲藏了,不是嗎?”

他笑容燦爛地看着她。

“不信你看茱蒂老師,她接受證人保護制度後雖然換了身份和姓氏,可是在面對貝爾摩德的時候她也大膽地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是嗎?而且,我聽說她似乎想改回自己原本的身份,以斯泰琳調查員的女兒,茱蒂·斯泰琳的身份重新生活工作。”

“你這個傻瓜!”柯南自以為勸的剛剛好,小哀卻忽然怒了。

“額。”柯南住嘴。

“真的以為我是七歲小孩子嘛?那種愚蠢的話去騙對你絕對相信的步美好了。”小哀怒極,眼眶中淚水隐隐閃動。

“灰原。”柯南心疼。

“你以為黑暗組織是一座堆積着無數危險城堡嗎?只要把城堡炸掉了一切就都結束了。平靜的生活可以繼續,斷掉的河流也能重新流淌,你這個笨蛋!要是能這麽容易解決掉的話,也不會有那麽多人費盡心力了。”

“城堡能炸掉,那麽建造城堡的人呢?每個看似不經意的人都有可能是,永遠都除不幹淨,随時都有可能反撲。作為組織的叛徒,你以為他們能放過我?”

“見不到的。我一旦接受那個制度離開,這輩子就不可能再和你,再和這裏有瓜葛了。一時的分別也是永別。”

“你,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

她轉身奪門而去,之前一直極力克制的淚水随着這一動作從眼眶裏飛出來,落在地面上,如透明的水晶,寂寞地閃耀着任何人都能看到,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光芒。

灰原……

作者有話要說:

☆、唉,媽媽

15

小哀沉寂了兩天,看樣子她一直在掙紮,接受與不接受利弊一半一半,她一時也難以抉擇。上回的分開後柯南就不太敢主動和她說話了,生怕再說錯什麽惹到她,只是從博士那裏打聽點她的動向,說是常常發呆,有時候看姐姐有關的報道,有時候聽媽媽留下來的錄音帶,有時候則是徘徊在地下室擺弄着自己研制的藥物,神情凝重。

也有時候,她長期地看着少年偵探團的照片的合影,若有所思。

博士很擔心小哀的狀況,一直詢問柯南原因,得知了證人保護制度後大吃一驚,接下來的時間便只剩下唉聲嘆氣了。

他很疼愛小哀,舍不得她離開,可是想着她可以有更好的未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期待小哀的抉擇了。

三個人都陷入情緒低谷。

幸虧和偵探團的孩子們打過招呼,說小哀和他重感冒,害怕傳染不讓他們探病。所以那幾天他們有了絕對的時間來靜下心來思考。

他利用這幾天将博士家安裝的所有竊聽器都給拆除了,又讓媽媽給他做了易容,他頂着灰原的臉晚上四處游蕩了好多次,确定周圍沒有可疑分子,這才放心。

“小新,真不敢相信你挺有女人緣的嘛。”媽媽看着偵探團的合影問正在換裝的兒子。

“啊,你說步美啊。”柯南想也不想地回答——步美的确喜歡他,數次表達讓他頭疼不已。

“不,我說的是你易容的這個女孩。”媽媽把照片轉過來給他看,“和你一樣吃了藥變小的灰原小姐啊。”

“額?”柯南錯愕——他從來就沒往這方面想過,“這是從哪裏說起啊。”

“上回帶你們出去玩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她一直盯着你的臉在看,只我數到的就有十次之多啊。”

“原來是因為這個。”柯南呵呵幹笑兩聲變半月眼,“她應該是在觀察喝下她制造藥物之後的成長過程吧。”

柯南說了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但是以灰原的個性,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也不是柯南君神經大條。

“你很傻哎。”媽媽一臉促狹,“女孩子一直盯着男孩子看,不是那個男孩子臉上粘了什麽東西就是愛上了那個男孩,你連這個都不懂啊。”

“不會吧,你說那個灰原。”他仿佛聽了一個極不着邊際的笑話,不以為意,換好裝恢複了他原來的樣子,見媽媽一臉不甘心地繼續盯着照片上兩個女孩子的照片,權衡對比,還拿出小蘭的照片放在一塊,很努力地想象着什麽,赫然一副選擇兒媳婦的表情。

對于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想這些的媽媽,柯南真的是無語了。

“媽。”柯南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媽媽手裏拿着的照片的背面,看着上面幾個孩子幼稚的簽名,好一會,開口。

“什麽事?”

“你也覺得接受證人保護制度對灰原是最好的選擇,是吧。”那個問題在他的心裏翻騰了很久,最終能開口尋求答案的只有恰好在這裏的媽媽。

“是啊,那是最好的。”媽媽放下照片,目光裏流露出一個母親的慈悲,“就算不是親媽媽,也希望她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這樣提心吊膽危險環環伺的日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被殺掉——在被殺掉之前,一直被當作獵物盯着的感覺很不好受吧。”

柯南沉默。果然,這是所有人都會選擇的路,因為是最好的。

“新一,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随時帶你離開這危險的地方。”有希子疼愛地看着兒子年幼的模樣,凄然,“以爸媽的能力,就算不能撼動那個組織,但是保護我們的兒子還是可以的。為這,我和你爸爸吵架,我說他太不像個爸爸了……”

“新一,你是個男孩子,所以永遠也無法體會一個媽媽的心了。”

媽媽神情憂傷,脆弱的完全不像平日的她。柯南看慣了媽媽不靠譜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一時間被觸動,眼中酸澀,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從沒有認真想過,他這樣不計較生死地與那個組織對抗時,遠在異國的媽媽也沒有片刻的安心。不知道情況惡劣到什麽地步,她比任何人都要痛苦煎熬。

她看着快樂的媽媽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海嘯一樣的愧疚洶湧而至,淹沒他的全部。

“有時候我希望你只是個普通的孩子。”媽媽去摸柯南的頭,語氣溫柔,“如果你的聰明會給你帶來危險的話,那麽我寧願你是個笨小孩。一個平平凡凡快樂自由的笨小孩。”

“媽。”柯南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所以新一你就答應媽媽吧。”有希子垂下頭泫然欲泣,語氣誠懇到幾近懇求,柯南感覺到她接下來要求他讓他為難的事情了,可是看如今的案情發展,他發現根本無法像平時一樣一樣斷然拒絕她。

此刻的媽媽是真情的,脆弱的,甚至是卑微無助的。不是平日那個愛玩愛鬧極不靠譜的,有着自己幸福生活和方向的媽媽,這樣的媽媽,他連一丁點違背都無法說出口。

“所以新一你就答應媽媽吧……”媽媽目光熱切地看着兒子,真情噴薄而出,“你就在這兩個女孩中選擇一個交往吧。媽媽實在是太喜歡她們了。”

一萬輛危險駕駛的汽車呼嘯而過,震的柯南耳朵都快聾了。等等,他的記憶迅速倒帶,把不良駕駛之前幾秒鐘媽媽說過的話倒回來又播放了一遍,反應過來後他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化為兩顆豆子。

“我就知道是這樣。”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果然是媽媽的行事風格啊。

“媽媽說的真的啊。”有希子一臉讨好的笑,把照片湊到兒子跟前,當起了軍師,“兩個女孩子一個聰明一個單純,每個都很好。你喜歡哪種類型的?”

柯南用目光鄙視她,有希子女士視若無睹,繼續翻開另一張臉部特寫給兒子看、

“反正恢複原來的身體還有一段日子,你就談段戀愛吧。我保證不告訴小蘭。哈哈,我也好想因為你早戀的問題被老師叫去學校啊。想想我都好興奮。”

有希子女士YY模式開啓,柯南繼續鄙視她……

16

第二天中午,柯南接到了茱蒂老師的電話,告知了他灰原的答複。他哦了一聲,沒什麽表情,又聽了一會後挂斷電話,神情黯然。

“怎麽?她接受證人保護制度了嗎?”有希子猜測他表情的含義。

“不,她拒絕了。”柯南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情緒仍舊低落,“她說這是她的命運,她不想逃避。換一個身份躲避追殺固然好,可那也是暫時的,組織不會放棄掉對她的追捕,在全世界撒下天羅地網,暴露是遲早的事。然後為了躲避又要重新改換身份,繼續提心吊膽地等待着又一次被發現,又一次逃亡……那樣循環往複的躲避與恐懼,她不想要。”

“而且,我對FBI還沒有相信到認為你們有能力保護好我的地步。”這是她對茱蒂老師的原話。“那是我的命運,我不想逃避,逃避是永遠也贏不了的。”

灰原一改在他面前的睿智理性,在FBI面前更像個因為做錯事而手足無措的小孩。那份柔弱讓她更像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眼睛裏那份溫柔又堅決的純淨讓準備了一肚子說服她的話都無法出口了。

證人保護制度本來就是要經過當事人同意的,茱蒂只好放棄。她說作為一名FBI探員,她當然要極力阻止灰原這樣危險的行為,應該盡力地去說服她。可是作為一個有着相似經歷的人,她對這樣的決定很是贊賞,也不想破壞那份美好。

小時候,她一夜之間失去一切,還要被黑暗組織追殺,當時的證人保護制度,她也是極力抵觸的,語氣堅決地提條件,讓她接受證人保護制度也可以,但是得同意讓她長大之後加入FBI,親自調查那個組織,抓捕殺害父母的兇手。

她當時很激動,因為太傷心太憤恨,根本就無法安靜下來。那時候的樣子二十年後回憶起來,常常有恍惚的感覺。所以她理解尊重灰原哀的決定,而且如今的女孩比起當初的她還多了一樣東西,那是需要勇氣才能擁有的東西。

電話裏,茱蒂是這樣說的。

挂掉電話後柯南想了很久。

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媽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有什麽促狹的東西就要出口。

“啊。”他出聲想要阻攔。

媽媽卻先一部抓住他擡起的手臂,一臉陶醉,“小新,人家為了你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可不能辜負人家啊。”

說完,不等柯南反應,旋風一般刮到陽臺上,對着下面大聲喊:“灰原小姐,柯南小朋友有話要對你說。”

柯南大驚失色,立刻沖到陽臺,果然看見灰原站在樓下,揚起頭詫異地看着裝可愛的媽媽。他冷汗直流,灰原已經推開大門過來了。

“快點去!”媽媽兇巴巴地把他推出去,對他的态度和剛才對灰原的親切大相徑庭。這是親媽嗎?

他慢吞吞走出去,一邊想着要跟她說什麽。兩人三天沒見過面了。而且灰原對他的感情,被媽媽一添油加醋描繪上顏色,他真的也弄不清楚了。該怎麽面對她?

“什麽事?”兩人在門口碰了面,灰原先開口。

“灰原,我……”話在嘴邊,柯南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像一個扭捏的小孩子,灰原的臉上浮現一抹疑惑,盯着他的樣子,将他的吞吞吐吐盡收眼底。

“灰原,我……我的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啊。”他支支吾吾,最後出口的竟然是這句。

身後撲通一聲,偷聽的媽媽受打擊摔倒,柯南也成功看到灰原差點暈過去的表情。

感情的世界,太複雜。

媽媽回美國了,上飛機前傳了一封郵件給他:“你可要好好保護那位小姐啊。”

“那是當然的。”他笑了一聲飛快地回複,覺得很輕松。

飛機龐大的身軀帶着媽媽到另外一個國度去了,留在這裏的人還要繼續之前的生活。生、死、愛、恨,在這大世界夾擊下小小的偷出來的快樂。如水一點點填補着每一個空隙,讓這世界完整,也更加豐富多彩。

灰原重新回學校上課去了,兩人也徹底和好了。就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樣,冷戰的莫名其妙,好的也莫名其妙。就像水面上的波濤一樣,不管曾經怎樣驚濤駭浪,但是歸于平靜的時候,就像一面平整的鏡子,完整、渾圓,似乎從沒有裂痕存在過。

作者有話要說:

☆、寶石的象征

17

小哀最近對怪盜基德頗感興趣,不但看完了跟他有關的全部報道,還把一些比較精彩的文章從報紙上剪下來做成剪報,一份一份,像集郵和記賬一樣,簡直就成了基德的管家。她還專門找了一個珠寶設計師專用的本子,把基德偷過的每一塊寶石都畫下來,那個認真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改行做珠寶設計師呢。

不過可便宜了柯南,他想分析基德的動向和作案手法,只要去博士家找小哀整理好的報道就行了。她做事一向幹淨有條理,柯南想找的東西一目了然,省去了不少麻煩。

“怎麽?你也開始對基德的感興趣了嗎?”柯南打趣她。

“不。”正在畫圖的小哀一口否定他的猜測,“我感興趣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被他盯上的寶石。”

她把自己的本子丢給柯南,柯南接過,一頁一頁翻下去,不由驚嘆:“畫得很好啊。哎,你該不會也學過珠寶設計吧。”

“那的确是我曾經的喜好,在美國的時候也跟着上過幾堂課,有一個老師非讓我當他的學生。”小哀今天心情很好,難得的講起了她在美國時候的生活。

屋外陽光燦爛,照得人都懶洋洋的,有一種精神抖擻時都沒有的惬意在空氣中流淌。

“既然感興趣也有天賦,為什麽不學?”柯南大腦短路,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

小哀也沒有生氣,也沒有因為回憶起往事而黯然,做了一個鄙視他的表情後拿回自己的本子繼續畫圖去了。柯南已經反應過來了。

她哪裏是不想學,是無法學啊。在黑暗組織的控制下長大的女孩子,人生都被按照需要規劃好了,那些不需要還浪費時間的,怎麽會允許出現呢。

不過話是如此說,灰原的博學還真是超出他的預料呢。接觸不過幾個月,她的學識一次次讓他驚嘆,一個十二歲就把時間全部投入到藥物研究的女孩子,在那之前到底是怎麽把那麽多東西裝進她的腦海裏的。

外語、數學、物理、生物、化學、計算機、醫學。歷史學、營養學、解剖學、護理學、氣象學、法學……

她的警覺性強到柯南自愧不如,其它諸如反應力、理解能力、觀察能力、推理能力……睿智,知性,冷靜,成熟的思想。

不輸于媽媽的超高演技,音樂上的造詣,射擊,駕駛快艇、身體的耐力和靈活性……

柯南認真分析着灰原哀的強項,心裏贊嘆不已,沒有注意到一旁畫圖的小哀也注意到了他的沉默,悄無聲息地靠過來,雙臂交叉放在胸前,像審視犯人一樣看着他。柯南回過神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臉,吓了一跳。

“你這是什麽表情啊。”人家還沒審問他,他自己就先底氣不足了。

小哀生氣和審視別人的時候最可怕了。

“沒什麽?”小哀收回目光,轉身走了。

這是懶得搭理他的意思,柯南放下心,繼續在一旁看基德的報道。這個小偷有一段時間沒犯案了,隔壁搜查二課的中森警官都快閑瘋了,每天鬧騰着,非說基德一定是死了,否則不會這麽安靜。他一激動,把最近東京登記上來的死亡人口調查個底朝天,死也要找出骨灰不可。

中森警官被基德折騰的夠嗆,他對基德可謂恨之入骨,每次基德有動靜他都是最激動的一個,調動大批警力誓要将他捉拿歸案。雖然每次都被基德逃脫。但沒有一個人感因此輕視他。因為比起其它輸得連褲子都不剩下的警察們,他算下場最好的了。也幾次奪回基德搶走的寶石。

雖然怎麽看都像是基德有意歸還。

總之兩個人的你死我活不太像是警察和小偷的較量,倒更像是一場激烈而有趣的游戲。

而除了中森警官,第二個将基德視為大敵的人物則是鈴木財團的名譽顧問,原子大小姐的堂伯父鈴木次郎吉先生。這位七十歲的老爺爺,生活在鈴木財團那麽大的家業中也沒讓他對錢有感情,他早早就退出了鈴木財團的中心,多年環游世界,最熱衷于拿一個個獎杯和上報紙頭條。

不過這幾年,他的喜好變了,有生之年最想做到的分別是:尋找世界上全部的寶石,親手抓住怪盜基德,登上頭版。

而他想尋找寶石的原因是為了引誘基德上鈎,想抓基德是因為他那麽努力得了那麽多的獎杯上報紙,而基德總是輕而易舉将他擠下頭條。

這個七十歲還童心未泯的老頭子,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向基德下挑戰書的人。每次都請大批記者電視臺全程直播,聲勢浩大,每次也都以慘敗收場。

是一個滑稽的老頭。

不過柯南可不太想和他見面,因為他最恨的人裏面有多了一個,就是江戶川柯南君。

因為:“這個小毛孩子居然占了我的頭版。”

某人曾這樣狂躁怒吼。

柯南汗顏不已。

他也不是故意的,誰讓那些警察總是被基德耍的團團轉,而唯一一個能從迷霧中看到真相的只有他一個人了。

“等等。”柯南忽然想到了什麽,起身去小哀身邊看她畫滿寶石的本子,“灰原,這個給我看看。”

他翻完了所有的頁數,果然沒有他剛才腦海裏出現的那一款。

“我記得基德有一次的目标是一跳叫“命運”的藍寶石胸針,你怎麽沒畫在上面?”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察覺到灰原輕微的身體顫抖,神色也變了,只一下,等到柯南因為詫異側臉看她的時候,她已經若無其事地拿回自己的本子,語氣淡淡:哦,是嗎?可能不是我喜歡的,所以沒注意吧。

“不好看嗎?”柯南疑惑,仔細看着小哀的眼睛,笑,“和你的眼睛是一個顏色,像大海一樣深邃清澈,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和你有關的顏色。”

“你以為我的顏色是藍色?”小哀笑着反問,“我最喜歡的是紅色,玫瑰的紅色。”

她的笑容裏有種落寞和苦澀,看樣子很努力在淡化。但因為努力,所以更清楚了。柯南一時間思維停滞了。

“工藤。”小哀閉起一只眼睛,調皮地笑,“如果我把APTX-4869的解毒劑研制完成了,到時候你送我一塊鴿血紅寶石如何?”

“額?”柯南受驚不小,“紅寶石是寶石中的極品,而鴿血紅又是紅寶石中價值最高的,産量稀少——你看我一個還在從父母那裏領生活費的窮學生,哪裏買的起給你啊。”

“小氣鬼。”小哀嬌嗔,“難道讓你重新變回工藤新一,回到你女朋友身邊這點,還不如一塊石頭的價值嗎?”

說完,她自己先笑了。很顯然,剛才的提議不過是個笑話,或許是為了轉移剛才情緒,讓自己不至于在某種氛圍中停留吧。她當然知道他不會給她買鴿血紅寶石,工藤新一不會,江戶川柯南也不會。

每塊寶石都有自己的意義,紅寶石象征愛情,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送的,跟價值無關。就像藍寶石代表命運,是更被人們向往的命運之石。

而她最讨厭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命運

18

兩年前的那一天,她一直不願意回想。那是她對這世界才剛剛展開的幻想破滅的一天,是她自認為自己不過如此的一天,是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的一天,更是她開始怨恨某個人的一天。

諸星大!她心上永遠都無法愈合的傷痕。

她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自己的代號——黑麥,可是她一說出他的名字就會同時響起以琴酒為代表的其他組織成員,他們的兇狠詭谲讓她無法适應,連帶着對他的印象都大打折扣,所以兩人之間的交流,她很少叫他的代號。

他們兩個交換過名字,她叫宮野志保,他叫諸星大。不過因為年齡的差異,她也實在沒有辦法喊出他的名字,因此之用“哎”之類的稱呼做一句話的開始。他呢,對她的稱呼則五花八門了,人前的時候會恭恭敬敬稱呼她科學家的身份,有時候是直接叫雪莉,有時候是志保,有時候幹脆叫她公主。

從來就沒有人叫她志保,她在最初的不适應後心裏也漸漸湧出一份小小的觸動。

志保,那是最親密的人才會用的稱呼。

可是 ,就是這樣一個曾讓她心動的男人,在她最猝不及防的時候從背後狠狠給了她一刀。

送她星光藍寶石的第二天傍晚,她在研究所裏面研制藥物,琴酒忽然一個電話打過來,讓她快速将重要資料整理好,通知大家準備轉移,他立刻過去接她。

她一下子想起了昨天忽然送禮物的男人,腦子瞬間空白,一句話便沖口而出:“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為自己的口誤而後悔。她素來是個除了研究藥物 ,對組織其它都不關心的人,組織裏面不止一次動蕩,她也被迫轉移過,但她從來就沒有問過一句。讓她轉移她立刻就收拾好東西跟着來接她的人走。

她是那樣一個孤高到人情世故都不關心的人。

“發生了緊急狀況,組織出現了叛徒。”時間緊急,琴酒竟然也沒有多想,聽問,就跟她解釋了,“你抓緊時間!”

叛徒!那個詞讓她驚心,腦海裏忽然浮現一個人——昨天的情形歷歷在目,清晰的有些過了頭,讓人越發不安。她知道他如今的地位,是用自己不怕死的膽識和能力打拼出來的。組織出現叛徒,他親自去清除了嗎?嚴重到竟然将這麽大的研究所轉移走,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觑吧。

諸星大他……

她心裏第一次這麽恐慌。

“是啊,叛徒。”電話那頭琴酒不知是何表情,聲音陰冷,比平日多了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氣,“你安分點。我親自去接你。”

說完,電話挂斷。

那句話卻讓她的心瞬間急轉直下,由最初的惶恐不安跌落到冰冷的谷底。她愣了兩秒鐘才放下電話,木然地去傳達琴酒的命令。一下子,研究所雞飛狗跳,大家都忙着收拾。雪莉卻在這忙亂中靜下來,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裏發呆。

叛徒!安分!那個異樣的語氣。

雪莉閉上眼睛,得出的結論讓她心驚肉跳。

諸星大,那個曾經叫她公主,說拼上性命也會保護她的騎士,是叛徒嗎?為什麽要背叛?毫無預兆的……那麽他對她又是什麽?是惺惺相惜還是……利用?

她握住心口的星光藍寶石,手指因為不确定而顫抖。

十分鐘之後,琴酒的黑色保時捷出現在研究所門口,她已經準備好了所有重要的資料,一個人走出來,上了車。大家在後面看着,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轉移他們的車子一會才會過來,她了解組織的行事風格,最先保護起來的必須是最重要的,像她的那些下屬,能成功轉移最好,如果不能,就要和這棟研究所一起消失在烈焰之下了。

這樣的殘酷,那些沉迷在藥物研究裏的人當然是不知道的。

車子行駛在路上。

伏特加是司機,琴酒坐在後座,她坐在琴酒身邊。琴酒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她很努力想保持冷靜,但卻使得身體緊繃,非常地僵硬。

“那是什麽?”車子離開研究所三分鐘後,琴酒忽然将注意力落到她脖子上的藍寶石上。她心裏一緊,若無其事地回過頭:“項鏈。”

她的回答很簡潔,琴酒卻沒那麽好蒙混過去,一直盯着她的臉:“我聽你的同事說,昨天黑麥來找過你。他走了之後你的身上就多了一條藍寶石的項鏈,是真的嗎?”

雪莉的心像被被一只手攥着,在琴酒懾人的目光和陰沉的聲音的圍繞下,臉色也有些變了:“是。”

她看着他的眼睛承認。琴酒一直在派人在監視她,但在這種緊急的關頭還注意到這些,她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了。這次叛變,真的和黑麥有關。而和黑麥有私交的雪莉也是最大嫌疑人,無法忽視的,一旦抓到罪證就要置于死地的程度。

琴酒忽然一擡手抓住藍寶石用力一扯,項鏈被生生扯斷,雪莉潔白如玉的脖子也被勒出血痕,鮮紅的血流下來,圍繞着整個脖子畫成一條新的項鏈——是她最愛的紅色。

“你們兩個是什麽關系?”琴酒看都不看受傷的女孩,全部目光都在項鏈上,一下一下,把項鏈上的每一個寶石都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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