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縮。
“不是？”
淩之羨耐心解釋，“簡雅靜是我在商學院那會兒認識的學妹。當時我因為突發想學法語，而她輔修就是法文，因此就經常碰面交流。她确實是有跟我提出說要交往，我沒有答應。不知怎麽就被傳成我們曾經是戀人了。”
“那爺爺讓你聯姻，你拒絕了？”
“啊，”淩之羨搖頭，口吻裏盡是愧疚，“我只是不想要像父親那樣的婚姻。卻沒想到，後來連累了她。她是一個無辜的人。說不定，我其實繼承了父親克妻的基因。”
淩家四兄弟的父親淩南和淩之羨的母親是家族聯姻，結婚後雙方卻依舊沒有什麽感情，因此生下淩之羨沒多久兩人就分居了。淩淵淩耀和淩越是淩南在外面的各種風流債産物，但淩南大約是命裏克女人，幾個和他親近的女人最後都不得善終早逝人間，而淩南自己更是在淩越出生沒多久，因為車禍去世了。
失去愛子之痛一直是淩鎮山心裏的一根刺，多年下來那根刺變成了一把劍，時不時刺激着他的精神，讓他不得不靠服藥來平複。也因為這樣，淩鎮山最後那兩年偏激、固執得厲害，已經到一旦覺得的事情脫離他的掌控，就變得不能容忍的地步。
“沒有，你不會的。她不是你妻子，她的死是個意外。”淩淵看着淩之羨的眼睛。
淩之羨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全身僵硬的淩淵，安慰道：“你別擔心我了，我現在只是沒遇到合适的。”
難得和弟弟講起感情上的事，淩之羨不免也關心起他，“倒是你，天天就知道折騰自己，也該留點時間給自己的感情啊。”
淩淵收回手，不自然得轉開了眼睛。
“嗯？”看他這反應，淩之羨心下有種猜想，這猜想讓他有點點不愉快。
“我有喜歡的人了。”
果然！
“是什麽樣的女人？”
“不是女人，是男人。”
“……”淩之羨腦子一陣暈眩，他聽到了什麽？
“男的？”
“嗯。”
“你……他是誰？！”淩之羨口氣裏盡是猙獰。哪個不要命的敢染指我寶貝弟弟！
這個年代，C國、E國等幾個相對開放的國家早年都已經陸續立法通過同性婚姻，B國在前年也跟上了時代的步伐。但淩之羨工作所在的A國屬保守型，在那裏同性戀者并不受歡迎，同性戀情更是不被認可。
“不告訴你。”
淩之羨的腦子裏迅速略了一遍身邊的人，是趙森？錢先河？還是哪個他沒注意到的家夥。
淩淵坐着看他哥原本英俊的臉都開始扭了，不慌不忙道，“你不用找他麻煩，他還不知道我喜歡他。”
“！”淩之羨思想一瞬間改變，從‘哪個混蛋居然敢誘拐我弟弟’一下變成了‘哪個混賬居然敢讓阿淵暗戀他’。
淩淵餘光注意着淩之羨臉上不愉的神情，露出受傷的表情，“哥，我是個同性戀，你是嫌棄我了嗎？”
“當然不會！”淩之羨一下站了起來，滿臉嚴肅地澄清，“阿淵，哥哥只是擔心你被人騙。”
也許是離開淩家後斷層的時間太久，淩淵對着他時的神情跟小時候又是那麽像，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淩之羨總是會忘記他已然是個能鎮住淩家的一族之長，本能得覺得他還是那個需要他保護，需要他照顧的柔弱弟弟。
“你，什麽時候喜歡上那人的？”
“十六歲。”
淩之羨覺得今天受到的刺激真是一個接一個，十六歲，那就是他離家前，那時候阿淵還沒成年！就有那麽個人了！
弟弟的同性喜好是先天還是後天的？如果是後天的，會不會是那個人做了什麽影響了他？阿淵說對方不知道他喜歡他，但是會不會曾經發生過什麽事？肯定不會是陌生人，一定是跟阿淵有頻繁交集的人。
淩之羨開始急速回憶當年跟弟弟有過接觸的人。是跟他的同學？給他治療的醫療人員？還是族裏的什麽人？
淩淵大概能猜到他哥心裏的想法，但他并不解釋，只任由對方越想臉越黑。
“哥，你不必勉強，我知道你肯定接受不了。我是個妓女的孩子，還是個惡心的同性戀……”
“胡說！”淩之羨心中一疼，上前将坐着的淩淵環抱進懷裏，“阿淵，從小我就告訴你，你只要記住你是淩家的孩子，是我的弟弟，其他的不要放在心上，還記得麽？現在就算……就算你喜歡同性，這是你的選擇，哥哥也不會為此嫌棄你的。阿淵你是我最愛的弟弟。”
淩淵靠在他身上上，聞言點點頭，一雙手輕攥着淩之羨的衣角，聲音有些悶悶，“哥哥曾經告訴過我，強者才會有控制權。只要我變強了，我便能得到我想要的。可是，我已經這麽努力了，為什麽還是得不到呢……”
淩之羨心中酸澀，擡手摸了摸淩淵的頭，“阿淵，你告訴哥哥他是誰，哥哥幫你，好不好？”
見懷裏的人搖頭，淩之羨暗暗猜想那人不會已經死了吧。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現在我只要能看到他就滿足了。”
“為什麽不可能？”
再問，淩淵卻不願意回答了。淩之羨心裏急切想知道，那個‘他’究竟是誰？
而他沒有看到，懷裏的淩淵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其中沒有難過、掙紮之類感情，有的只是強烈的勢在必得。
6、
淩之羨站在院子裏算着時差給他B國學校的校長打電話請假。來之前因為事發突然，他只請了兩周的假，眼看着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淩耀和淩越有事這兩天已經相繼離開，淩之羨出于多方考慮還是決定暫時留下。
電話很快被接通，校長聽說他是家裏事情沒結束也不難為他，答應批長假給他。人老了難免啰嗦，雖然同意批假，老校長卻開始用順溜的英文對他開始一通愛的教育，洋洋灑灑地從作為教職人員的思想教育講起，說到要響應國家號召生二胎三胎。這顯然是最近開會時候的演講稿外語版。淩之羨聽得頭疼，最後借口說有人找才結束了對方的長篇大論。
A國近些年一反過去的常态，開始鼓勵多生育，甚至出了一系列政策。淩之羨雖然是外教，但外型好、人随和，又會A國語，平時在學校頗受學生和老師的歡迎，幾個同事都還曾想給他在當地做媒。對此，淩之羨實在是敬謝不敏。
淩淵那天問他為什麽還是一個人，其實他這些年在A國有交過兩任女友，可惜都沒有好結果。也許真的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他繼承了父親的某些不良基因。這兩任女友中，前一個談了沒多久就劈腿被他發現，分手了。另一個談了三年，正當他以為兩人終會組建一個家庭的時候，女友卻告訴他說她家裏不同意，一定讓她去另外相親，于是分手了。
淩之羨心中怔忪，希望弟弟不要跟他一樣感情不順才好。
淩之羨并不歧視同性戀，但同性戀情的艱難他是知道的。在A國，這類人群被邊緣化，遭受各種非議，而且聽聞他們的感情也相當不穩定。B國雖說已經将同性婚姻合法化，但畢竟時間短，很多人也還是不會信服。就拿淩家族裏幾個老古董來說，如果族長喜歡同性這件事被他們知道，肯定不會讓淩淵好過。
這邊淩之羨為弟弟的感情問題憂心忡忡，另一邊淩淵在集團辦公室裏面沉如水。
事情出在昨夜，淩家主營航運，跟海關關系密切。昨夜他們得到消息，集團的船被人匿名舉報偷運禁品，明早将要查驗。淩淵讓人連夜去查，手下回來說發現有人用他們的船走了一批軍火，所幸數量不算大，已經及時解決。淩家并不是不接類似黑貨，但一般都會提前打點好，從沒有像這次一樣在不知情情況下被人打個措手不及。這明顯是族裏有人趁着他不在私下接的，卻又沒能力處理好後續。
淩淵手裏扣着那批軍火，早上到辦公室就聽趙森說他三叔他們已經在等他了。
淩淵将外套脫下随手交給趙森，随後坐下開始看文件、簽字，完全不理會對面坐着的兩人。淩展是淩鎮山的小兒子，少時驕縱，年紀大了後倒是識時務，這也是當年淩淵沒有動他的原因，只除了他有個不安分的兒子。
淩佐顯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看淩淵根本不理他們，心裏緊張那批貨，“堂哥……”
剛出聲就被他爸的咳嗽聲打斷，淩佐顯趕忙改口叫了聲族長，“那批貨能還給我嗎？”
“還給你？”淩淵停下筆，好像聽到了一個笑話，“如果不是我提前得到消息及時處理了，現在整個淩遠就該上海關黑名單了。你居然還只惦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