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言的惆悵,以及不明的煩躁。
8、
淩遠集團這些年在公衆視野中一直都是正面形象,這次的事件就好像白紙上的一滴墨,無比顯眼。淩淵第一時間出動公關部壓下市面上大部分不利的報道,并在網絡上将輿論引導到“倉庫在淩遠集團不知情下被黑幫分子使用”上。事件第二天,所有媒體都開始三緘其口,轉向報道其它新聞。
趙森的司法詢問持續了大半天,按照指示淩遠集團上下都表示對這件事不知情,而出貨的倉庫隸屬一位礦産老板的長期租用,淩遠集團的員工并不清楚其中儲存物的具體細節。這次是集團組織做各個倉庫的安全檢查時,發生了意外。趙森提供的文件齊全,挑不出大毛病。礦産老板從外地趕來之後,趙森将剩下的手續交由下屬接替後便回了集團。
淩淵坐在總裁位,聽着族裏幾個世叔世伯倚老賣老,那些質疑與擔憂聲很是聒噪,要是平時他肯定已經不耐煩出聲制止了。但今天他卻面沉如水,不動如山。吵吵嚷嚷一陣,幾個年紀大的看他這副諱莫如深的樣子覺得稀奇,加上有些體力不支也就漸漸消停下來。
可惜他們不知道,此時淩淵心裏想的不是淩遠集團的形象、今後生意是否會受影響,而是今早臨出門前哥哥的擁抱。哥哥的的氣息仿佛還萦繞着他,讓他整個人到現在都還有些輕微的暈眩。
“阿淵,聽說之羨回來了。”一位之前一直沒開口的叔公突然開口,不是疑問句,只是闡述了這個事實。
這句話與今天要論的事情沒有任何聯系,卻奇妙得将淩淵的思維從放空中迅速拉回。他并不擡眼,只是擡起右手漫不經心地撥弄了下左手的袖扣,輕飄飄應了一聲。
這聲一出,現場又是一陣鬧騰。
“誰?淩之羨?”
“他不是脫離淩家了嗎,還回來幹什麽?”
“他當年害死族長叛逃出去,現在居然還敢回來?!”
……
淩淵聽着這些話,十分不悅,“夠了!”
目光犀利得看了一圈在場的淩家族人,淩淵琥珀色的眼睛裏滿是警告,“不論當年發生了什麽事,事情都已經了了。淩之羨是我大哥,不要再讓我聽到有人對他說三道四。”
現場的氣氛一瞬間凍結,淩淵也不管他們的難堪和欲言又止,轉而将話題引到這次淩遠集團的事情上,三言兩語告知他們他已經有眉目了,該做的生意照樣做,不用瞎操心。而後他便起身揚長而去。
他一離開,幾個急性子的立馬開口,“這是什麽意思?淩之羨當年可是跟淩家斷了關系的,現在這算什麽?”
“就是說,這淩淵明顯是袒護他。”
“二叔公,你說這淩淵不會是想重新讓淩之羨回淩家吧?”
那位一開始提到淩之羨的二叔公閉着眼睛,并不去理會其他人,不知在想什麽。
淩淵回自己的辦公室時,趙森已經在等候給他彙報了。
北區倉庫的事情并不難解決,畢竟淩遠集團私下接的黑活不少,不可能毫無自保能力。到淩淵這代,一些明面上需要的文件都已經做得滴水不漏,再加上推動公共媒體去刻意引導,事情很快就會平息。唯一的麻煩就是惹起了官方不必要的注意。
淩淵對這件事背後的那個人或者說那個勢力很好奇,淩家從不涉及別家的權力争奪,作為一個中立的家族,淩家在B國一直很低調,雖然私下偶有沖突,但都會合理解決。這一次到底是哪方在針對他們?
“關于那個李舟和,還是什麽都沒查到嗎?”
趙森汗顏道,“還是沒有。一切線索被斷得很幹淨。”
淩淵點頭,又問起錢先河的情況。趙森今天還沒來得及去看過,不過根據手下彙報來的,“他情況有些不穩定,早上又進了一趟搶救室。”
淩淵在得知錢先河當天沒有立即去執行他的命令的時候,曾經有一瞬間懷疑過錢先河。但很快,他又自己否定了這一想法。錢先河背叛的可能性很低,但發現了什麽的可能性卻很高。眼下錢先河重傷,趙森偏文,必須有個人暫時頂替錢先河的位置。淩淵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得輕點,片刻後開口對趙森吩咐道,“把蔣月生叫回來。”
趙森聞言目光微閃,有些驚訝。不為別的,只因這蔣月生卻是淩之羨當年的得力手下。
據說當年淩之羨離開淩家之後,蔣月生幾乎是馬上向BOSS投誠,表示願意為他效力,毫不拖泥帶水。趙森這兩年替BOSS聯系過這個蔣月生幾次,就他目前所知,這人是被常年外派,具體負責事項不明,除了偶爾受召喚回來一趟——但很快就又會消失不見,一年到頭幾乎見不到這人一次。但有一點卻毋庸置疑,蔣月生很受BOSS的信任。
9、
兩天後,蔣月生回到B國。
秋日蕭索,大道落葉缤紛,好在陽光依舊維持着應有的熱度。早上十點左右,有個男人跨進淩遠集團的大門。這人一身機車裝在來往的上班族中格外醒目,一副墨鏡遮住了大半臉,卻不妨礙前臺小姐偷偷看着男人英俊的側顏犯花癡。
“嘿,怎麽又換人了。漂亮的小姐,我要去見你們總裁,給我開個專屬電梯呗。”蔣月生笑得露出一口整齊白牙。
“啊,先生,請問你有預約嗎?”前臺小姐回答間不自覺紅了臉,但還是對照着今天的預約單仔細問詢。
“預約倒是沒有,不過我有這個。”說着,他摸出一枚族标交給對方。
前臺小姐驚疑不定地将那枚印有“淩氏”标記的方形信息卡放入信息查詢機上,一看這人竟然擁有任意出入的高級權限。
“蔣先生,請這邊走。”恭敬得将信息卡交還,花容險些失色的前臺小姐為蔣月生開啓了直達總裁辦公室樓層的電梯門。
“多謝。”
樓頂的電梯門一打開,已經有人等候帶他去總裁辦公室了。
等坐在淩淵對面,蔣月生摘下墨鏡,笑得一臉張揚。
“好久不見,阿淵。”
淩淵彼時正在看會計部送來的前三季度集團的利潤表,見蔣月生來了,便放下手頭的事,轉而将手邊另一摞文件拿起扔到了他面前。
蔣月生翹着二郎腿,并不去看面前桌上的文件,只是打趣道,“你說我都兩年沒回來了,你怎麽都不會給個好臉色。”
淩淵聞言拿眼角瞥了他一眼,不說話。
“啧啧,羨哥都回來好些天了吧,怎麽還是沒把你這面癱治好。”蔣月生一臉遺憾搖頭,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翻又扔回桌上,繼續道,“你這回把我叫回來暫時替錢先河那小子,要是那小子還沒好,羨哥就又要回A國可怎麽辦?”
“那就讓他不能離開。”淩淵說這話很輕,蔣月生卻聽得真真的。
“唉喲,我可終于等到你親自出手了啊。”蔣月生啧啧道,他伸了伸懶腰,“你這些年也是夠淡定的。要是我知道喜歡的人戀愛要結婚,非第一時間把人綁回來不可。你倒好,他戀愛幾次,你拆幾次,卻就是不肯跟他說,還就這麽把他放養在外頭。真不怕有女的對他癡心一片,非嫁不可嗎?”
淩淵聞言嘴角輕輕一扯,琥珀色的眼睛裏一片冰涼,“你覺得我會讓這樣的人有機會出現在他面前麽?”
蔣月生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只苦了我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無休地守着羨哥,還得保證不被他發現。”
“別說得耽誤你逍遙一樣。行了,資料你帶走,另外記得找時間去趟淩宅見大哥。”淩淵擺擺手,示意他沒事可以走了。
蔣月生嘆氣得點頭,拿起文件往外走。剛到門邊時突然想起什麽又快步走回桌前,掏出口袋裏的一個藍色小玻璃瓶放在桌上,對淩淵道,“差點兒忘了,我這兒有能幫你的好東西,這回是正主,你可以好好享受了。‘愛’這東西,越做才會越有嘛!”
說完便笑着大步離開,堪堪将淩淵的“滾”字隔絕在了門後。
辦公室內的淩淵盯着關上的房門一陣失神,目光無意識繞了辦公室一周,最後若有所思得停留在了蔣月生留下的那個瓶子上。
淩淵從小對淩之羨就很依賴,他不知道別人家的孩子是怎麽生活的,但在他眼裏,誰都可以沒有,哥哥卻是必須的存在。淩淵小時候身體弱,很容易就會生病需要打針。但他從來不怕,他甚至很高興自己又病了,因為每當這個時候,哥哥就會花更多的時間陪在他身邊。那時候的他,無比幸福。因此,就算後來心髒毛病好了,他也依舊會刻意讓自己在哥哥面前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