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是非善惡
心漪就連連點頭：“是。”
邱錦羽不解：”可我并沒有在家中見過你啊，何況邱家的小厮竟然如此擅離職守了？竟肯将你輕易地放進來？“
陳凝秀再放任不管，也不會寬松成這個樣子。
何況陳凝秀只是對邱家的生意如此，平日裏管家還是有些手段的，所以才能如今将邱家牢牢地掌握在手心裏。
說這話的時候邱錦羽就緩緩地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了，臉色也變得有些嚴厲起來。
心漪見狀卻不慌不忙，只是道：“小姐不知，我是邱家的家生子，打小便在邱府，是與夫人一同長大的，邱家的院子在沒有人比我更熟悉的了。”
她口中的夫人便是邱錦羽的母親，對于心漪這個人邱錦羽是有所耳聞的。
她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鬟，陪了母親十多年直到母親離世，如果她真的是心漪的話，那麽邱錦羽對于邱府所有的疑問都會迎刃而解。
但是相反的，若她不是裝作是心漪的話，那邱錦羽就十分被動了。
畢竟對方知道她這麽多，但是自己卻對對方一無所知，再加上心漪的模樣她也記不真切了，所以此時就有些混淆莫辯。
邱錦羽沉默着，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夫人自小愛玩，但是老爺和老夫人管的又嚴，所以我們常常扮作男子出去。祠堂旁邊的後院那裏有一個洞，更好能容得一個女子鑽過去。我們便時時從那裏出去，但是因為被野草覆蓋着所以并沒有人知道。“
說着這些的時候心漪就微微地笑了起來，仿佛看到了自己與夫人年幼時的場景。
“我原來并不在雲都的，只是聽說五小姐在塔覺寺遇刺身亡，所以才着急地趕回了雲都。但我到底是生面孔，我雖進得來，卻不敢走動，只能在靜靜地等待着希望能聽到小姐的消息。”
邱錦羽纖細的手指一下下點在桌面上，腦中飛快轉着。
但是心漪還在說下去：“原想着柴房處看守的較薄弱，我還能日日打掃下祠堂，打聽下小姐的消息，但是呆了這麽久卻總沒有聽到。方才原本就是想要走出去尋一下小姐的下落，就被那姑娘撞了個正好。若是小姐今日不來，奴婢已經想着是否要鬧大了些在邱府裏面尋你呢。”
心漪說着就垂頭哭了起來：“我總是不願相信小姐不在了，萬幸菩薩保佑。”
點翠倒是先出聲了：“原來祠堂裏面是你打掃的。”
心漪沉默着點了點頭。
點翠就笑道：“我與小姐之前還奇怪，當真是奇怪，府中是哪個勤快的回來打掃一下祠堂？”
心漪的唇角頓時浮起了一抹苦笑：“到底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邱錦羽從始至終都未承認心漪，聽到她這麽說才看着心漪道：“那既然這麽的，心漪姑姑之前是住在哪裏的？”
總不會是住在祠堂吧？先不說祠堂陰冷住不得人，便是能住得，她日日在裏面邱家的府兵也絕不會總是發現不了。
“如今不過是東躲一日西躲一日罷了，只要能挨到見小姐便好。”心漪接着道：“不瞞小姐說，我之前已經快要逃到關外去了，如今也不過是抱着落葉歸根的心思回來的，住什麽樣的地方原不要緊。”
“逃？”邱錦羽皺眉：“難不成是遇見了什麽事？”
心漪的面色頓時更加憤恨起來：“若不是陳凝秀，我何苦要逃得那麽遠？”
點翠還有些愣愣的，她并不知道府中還有心漪這麽個人，她進府的時候邱錦羽已經是獨自居住在零羽閣任人宰割的了。
所以除了邱錦羽她是一概都不認識的。
但是現在無端跑出來一個人說是先夫人身邊的人，點翠知道小姐最近對先夫人的執念有多深，所以此刻就有些擔心邱錦羽。
她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邱錦羽只是淡淡地坐着，臉上的表情一絲變化也無。
但是沒想到的是，邱錦羽忽然重重一掌拍在了面前的矮桌上：“你好大的膽子。”
這重重的一聲使得屋中的心漪以及點翠都下了一跳，兩人俱是疑惑地擡頭看過去。
都不明白為何剛才還格外溫和的邱錦羽忽然就發了這麽大的脾氣？
邱錦羽的面色滿是嚴厲，臉色冰冷：“我見你可憐好心收留你這婆子過來取暖，你倒好，嘴裏沒有一句真話不說，現在還來污蔑大娘。我告訴你，大娘是我邱錦羽最敬重的人，你污蔑大娘便是羞辱我，我若是不把你拿去報官便對不住大娘對我這般好。＂
點翠頓時愣了愣，小姐口中的大娘顯然便是大夫人。
但是小姐不是向來與大夫人不和的嗎？怎麽現在又口口聲聲全是維護呢？
點翠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邱錦羽：”小姐……“
但是邱錦羽卻仿佛是氣昏了頭的樣子，連氣息都有些不順暢了，不等點翠說完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道：“點翠去外面喊人來，我定要綁了她去見大娘，叫大娘出了這口氣才是。”
點翠登時愣住，她知道小姐是絕對不會對陳凝秀這般“忠誠”的，那小姐現在這又是鬧哪一出？
面前坐着的心漪登時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五小姐，你要帶我去見陳凝秀？”
邱錦羽頓時厲聲道：“放肆，大娘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的？”
“大娘？”心漪聞言頓時笑起來，眼裏的淚毫無預兆地滾滾落下，眼睛裏滿滿的全是憤怒和失望：“小姐這聲大娘叫的可真是親切，我躲了大半輩子，又千裏迢迢拼了半條命回來，為的不過是夫人還有一條邱家的血脈，但是現在竟是要連這血脈也斷了嗎？“
邱錦羽仍舊不下氣兒：“有什麽話我們菡萏院說去吧，誰知道你是哪裏來的瘋婆子在這裏随意攀咬旁人？“
心漪頓時失力大笑：“好好好，我們五小姐真是長大了，出落得這般分得清善惡是非，若夫人如今還活着只怕要狠狠地賞小姐幾個耳光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