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煞孤星

邱錦羽一回到房中,心漪頓時就笑了起來,打趣道:“三少爺是三房的吧?倒是對你極為關心呢。”

心漪離開的時候三姨娘才剛剛有孕,算着年歲便猜是三姨娘的孩子。

“正是。”邱錦羽苦笑:“誰要他的關心,我只巴不得他離我遠一點。“

心漪就嘆了口氣:“三姨娘那般大大咧咧的性子,竟是把自家兒子縱容的沒邊兒,旁的兄弟姐妹個個都又不是省油的燈,否則我倒是極其贊成你與他們多多相處呢。”

邱錦羽就轉頭看向心漪:“看來姑姑是瞧出來了?”

邱錦聰這一派心思叫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只經受過武藝的訓練,但是對感情之事卻懵懂如孩童。

心漪不屑:“不過一個半大孩子,什麽事都寫在臉上的,他那點司馬昭之心有什麽難猜?”

邱錦羽垂頭輕笑:“他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之前不還是日日纏着邱錦雪的?現在不粘纏她了倒來尋我。”

她是上天恩賜才能多活一世的人,是斷然不會在這樣的事上浪費時日和精力了。

心漪便道:“你只不理會他就是了,待得過段時間他自己覺得沒趣也便罷了。”

邱錦羽點點頭,又道:“姑姑覺得,三姨娘是可相與之人嗎?”

“三姨娘?”心漪沉吟了片刻道:“之前在府中時與她打交道不多,但是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的。只是玉娘,不論對誰,話到嘴邊留三分,不可全抛一片心,我們已然是再輸不起的了。“

邱錦羽怎會不明白?如今邱家衰落至此,想要翻盤難上加難,少不得一步步籌謀小心規劃。

“姑姑放心,我明省得的。”

心漪伸手将她掉在頰邊的發絲順上去,看着邱錦羽的眸中滿是憐愛:“玉娘今年十六了罷。”

邱錦羽點頭:“明日之後便是十七了。”

“當真是快,一晃眼,玉娘便出落的這般大了。”心漪的眸中盡是滄海桑田的滄桑。

自從逃出邱家之後,她餐風露宿守着秘密和仇恨過活,如今竟也渾渾噩噩過了這許多年。

頓了頓,她又問道:“可有中意的男子了不曾?"

邱錦羽好笑:“哪裏有什麽中意的男子?我如今只願将邱家振興不辜負了祖父的基業便是。”

“這可見是孩子話了,若是再不嫁,只怕以後要成老姑娘了。“

邱錦羽但笑不語,只是奇怪的,說到嫁人她腦中浮現的竟然不是賀長淵,而是甘再陽。

在她回到這裏之前,她刺殺甘再陽的時候,他看向她時萬念俱灰的眼神。

說來可笑,她上一世負盡了所有的人,但是唯獨沒有負賀長淵。

“玉娘?”心漪看向邱錦羽的時候就見邱錦羽的眼睛中一片虛無,甚至還有一絲疲累。

心漪登時有些心疼,不過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但是現在卻要承受這麽多。

邱錦羽反應過來,才見心漪一臉的心疼,邱錦羽就微微笑了笑:"姑姑,我沒事的。“

心漪緩緩地撫了撫她瘦削的脊背,嘆了口氣。

頓了頓邱錦羽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姑姑,方才的話您還未說完。”

心漪頓時就笑了起來:“你當真是跟夫人一個性子的,真是半分也等不得,明兒便是大年初一,我若是現在告訴了你,只怕叫你連年也過不好呢。”

說着她就撫慰地在邱錦羽的手上拍了拍:“你放心,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的,我此次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事的,總不會再帶了走的。”

但是邱錦羽哪裏肯?不過是一個春節,她這樣的人還有什麽好避諱的?她只想快些知道事實真相。

“姑姑只管說就是,這麽的說一半留一半,豈不是誠心吊我胃口叫我今夜都睡不踏實的嗎?“

心漪被她央告的不行,才無奈地應了。

但是藏了這麽多年的秘密,忽然到了要說出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那些憤怒也像是被壓抑着的一樣,這麽多年過去,非但沒有淡去,反而更加強烈了。

“小姐可還記得當年夫人是怎麽去的嗎?“

邱錦羽只覺得心中像是被什麽紮了一下。

這是邱錦羽心中的痛處,當年的太醫說母親身子原本就很差,後來是因為生了她才氣血兩虧到最後疾病纏身油盡燈枯,說到底母親的離世與她斷斷脫不了幹系的。

所以她也因此被冠上了“煞星”之稱,便是連請來的道士都說她是天煞孤星,必會亡滅全族,伍澤聞言忌諱,才将她丢在零羽閣任其自生自滅。

雖然後來也證實了,她确實亡滅了全族,但若不是他們做的太決絕,她又怎會這般?

心漪聽了卻緩緩搖了搖頭。

“不是玉娘你的錯。”

邱錦羽轉過頭看着心漪,先前三姨娘也說過同樣的話,但是她只當是三姨娘勸慰她罷了,所以從來沒有認真放在心上。

但是心漪不同,她是真真正正知道真相之人,所以聽到心漪說出這樣的話,她頓時就有些震驚。

邱錦羽的呼吸都有些凝滞,但是定定地看了心漪半晌之後還是苦笑一聲道:“姑姑可莫要安慰我。”

“當真與你無關。”心漪的話斬釘截鐵:“當年夫人想要孩子時可當真只準備了許久的,萬事皆小心,在身子調理上面更是半分不肯馬虎,身子早已經調理的極好。便是生下你之後身子虛些,但也絕對沒有到了氣血兩虧的地步。”

邱錦羽的眸中無意識地攢了淚,但是口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漪接着道:“你母親在你周歲的時候身子都沒有什麽大礙,是後來原本只是一場風寒但是不知怎麽的就一病不起了,用了好多藥都不曾見效,人也一點點地頹敗了下去。”

“偏是你那時年紀小,日日哭鬧着要娘親,你娘一看到你又什麽都顧不得了總要陪着你玩一會,是以每每看過你之後便較旁日裏憔悴些,竟被那些人以這點說你克母,當真可惡。”

邱錦羽聞言卻并沒有覺得有多輕松,甚至越發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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