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借我一場秋，可你說這已是冬天。
01
莫子餘多少覺得有些不真實，她和慕寧平在一起了，這即使在暗地裏反複想過千萬次，但真正成為現實的時候，她還是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他們之間除了工作上的見面，連個約會都沒有，他們大概是天底下最不像情侶的情侶了。
指尖輕叩桌面的清脆響聲将莫子餘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擡頭看。
慕寧平不知何時已經從自己的辦公桌處走了過來，垂眼望着她，黑眸沉沉。
“怎、怎麽了”莫子餘緊張得舌頭打結，該不會是開小差被他抓到了吧
他越過桌面牽起莫子餘的手，”到時間吃午飯了。”
“哦......啊”工作狂人慕寧平也有對吃飯那麽上心的時候，莫子餘微微詫異。
“公司樓下有一間新開的壽司店不錯，要去試試嗎”
莫子餘愣了愣，而後笑着點點頭，”好啊，去試試吧。”
慕寧平這才松開緊皺的眉，牽着她一同下樓。
慕寧平手指冰涼，握着她的時候指尖并不用力，她只要輕輕掙開就可以掙脫。藺頌卻有一雙很溫暖的手，他總是喜歡緊緊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穩妥實在。和藺頌一起去吃飯，他總會詢問她喜歡吃什麽然後帶她去好吃的餐廳，其實她最讨厭冰冷的壽司，她覺得食物一定要熱騰騰的才是王道。
但面對慕寧平，她好像習慣性地迎合。
“在想什麽”慕寧平遞給她菜單。
“沒什麽，嗯，我想吃冷面。”莫子餘随意瞥了一眼菜單，幹巴巴的飯團、生冷無味的三文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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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試一下蝦肉壽司，蠻不錯的。”他推薦。
“......我對海鮮過敏。”莫子餘很小聲說。
慕寧平一下子想起來之前吃公仔面的時候她就提過，他不好意思地說:“我忘了，抱歉。”
“沒關系。”他們之間的彬彬有禮顯得無比生疏不自然。
如果她還是當年那個沒有經歷過太多的莫子餘，或許她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敏感挑剔，斤斤計較。到底是，時間讓彼此都改變了，即使還是喜歡着，但時光磨砺出的棱角總會不經意刺傷對方。
他們用了一會時間終于點好菜。
“我去上個洗手間。”慕寧平說。
“好。”莫子餘點點頭。
他離開片刻，放在桌面的手機忽然響了。
莫子餘看了一眼屏幕，來電顯示是”南笙”。
南笙打來幹嘛
莫子餘直接接了起來。
“寧平，忘了告訴你啊，雖然莫子餘這家夥是個吃貨，但是她不吃海鮮不吃生冷食物，你千萬別帶她去什麽壽司店之類的，好啦，我在開簽售會，幫你幫到這。下次請我吃飯。”
電話挂線了，莫子餘仍在發愣。
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一條提醒: 問一問女友周末有沒有安排。
莫子餘直接點開它，頁面跳轉到手機每日設置的提醒功能。
滿滿的一整版: 該給工作中的女友倒一杯咖啡；是時間和女友吃午飯了；向她介紹好吃的餐廳......
她不知道，原來慕寧平木讷到連與女朋友的相處都需要一步步教學。他為了她認真地去學習這些細節，真是可愛。
莫子餘忍俊不禁。
或許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彼此已經錯過了最純白最不計較的年紀，或許我們的生命有了別人經過的痕跡，但我們不要去對比過去的人與現在的人，畢竟錯過的時間就是錯過了。未來，應該滿懷期待。
02
他們留在青城的時間很短，一周之後就飛去聖托裏尼。
這是最後一場戲，電影即将殺青。
電影的最後是，兩個男主角站在卡瑪裏海灘看日落，只有一句臺詞: 我們會這樣相愛多久
沒有答案，電影在一個淺吻中結束。
簡單的臺詞更需要充沛的情感使整個情節飽滿，這一場戲NG了很多遍，慕寧平一直不滿意。
日落時間最多只有半個小時就要天黑，如果今天不行就要等到明天再拍。
“我和子餘來示範，你們看清楚。”慕寧平忽然走過來拉住莫子餘的手。
兩個演員緊張地點點頭，一臉嚴肅。
“我不行的。”莫子餘緊張地看着他。
“你只需要想着我們很相愛就可以。”
望着他篤定堅韌的眉眼，莫子餘只好同意了。
他們站在海灘上，昏黃的光線淌過面龐。
慕寧平一瞬不瞬地看着莫子餘，深黑如墨的眼專注認真，仿佛要讓人陷進去。
莫子餘有些不敢瞧他，她面向深紅的太陽，羞赧地問:“我們會這樣相愛多久”
良久，慕寧平輕輕地掰過她的身子，讓她直視他。他凝視她許久，才緩緩低頭在額上淺淺一吻。
莫子餘愣怔片刻。
如同雪花般冰涼輕盈，一觸即化。
她擡頭看着慕寧平，他的臉上暈開一層細薄的粉色。
莫子餘不禁流下眼淚，為自己，也為那些曾經被辜負的歲月。
“哭什麽”慕寧平慌了神。
“我是太開心了，太開心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莫子餘流着眼淚卻燦爛地笑了起來。
那是慕寧平見過的莫子餘最好看的樣子。臉上尚挂着未幹的淚珠，她卻彎着眼睛微笑了，他能想到的可以媲美的事物只有陽春白雪、清風流雲，嬌而不豔。
她這樣深深地喜歡他，或許，他也會這樣深深地喜歡上她。
如果他們可以這樣一直走下去的話。
“慕導，秀恩愛适可而止吧大家等着開工啊。”周岩怪腔怪調地調侃起來。
其中一個男主演搭腔道:“我本來還以為慕導和影後藍夏在一起，這麽看來緋聞确實不可信。慕導和莫作家要一直幸福哦。”
提到藍夏的名字，慕寧平和莫子餘都敏感地看了對方一眼。
藍夏始終是他們心裏的一根刺。
莫子餘佯裝無所謂地笑了笑，”好了，快點開始正式拍攝吧。”
這一次的拍攝直接是一條過。
拍攝結束一同回酒店的時候，莫子餘一直想着慕寧平的吻。沒有溫度的一次觸碰，他明明看着她，但她卻感覺不到他。
她想起藺頌吻她眼睛的那一刻，溫熱輕盈如同羽毛般，她可以感覺到他滿滿的情深。喜歡一個人，應該是這樣的，滿眼滿心都是對方。
有些東西，有人可以輕而易舉就做到，但有些人即便千軍萬馬都顯得單薄稀少。
03
回到酒店，莫子餘洗了個熱水澡就準備休息。
她躺在床上打開手機，習慣性地開始刷微博。
關于《燈火闌珊》的話題很多，她看了幾條就退出頁面，點開了藺頌的微博。
藺頌發了一張咖啡圖，霧氣缭繞。
他寫: 曼特寧，香甜芬芳，可以治愈壞心情。
她似乎可以想到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下這幾個字，他低垂着眼，睫毛幽黑纖長，屏幕淡淡的光散落在睫毛上，溫柔缱绻。
他們已經有一周沒有聯絡過了，但他的聲線依舊清晰在耳邊。
莫子餘眼睜睜地看着手機屏幕，胸口發悶，卻一滴眼淚都沒有。她是這段感情裏最沒資格哭泣的人吧，也最沒資格念念不忘的人。
她關了手機睡下。
清晨，莫子餘被簡央叫醒，她興高采烈地說:”慕導要先回國，我們可以在這裏多待一天好好玩一下。”
“嗯他要先回國為什麽”莫子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也不知道，子餘你快起來吧，周岩說帶我們去伊亞。”
“我不去了，你們去吧，我再睡一下。”莫子餘拒絕。
簡央有些失落，但還是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莫子餘起身，拿手機打電話給慕寧平。
電話很快接通，”抱歉，我要先回國。”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
“怎麽了？”莫子餘擔憂。
“沒事，等你回來我再和你說。你先和他們好好玩吧。”他匆匆挂了電話。
莫子餘想，大概是工作室的事情吧。
她打開手機網絡，網絡一接通，就跳出來一條最新的新聞。
影後藍夏拍攝車禍場面不慎出意外，現在醫院急救中。
莫子餘猛地一驚，随後反應過來，這或許就是慕寧平急忙回國的原因。
莫子餘放下手機，靜靜坐着，許久許久。
那一日，她獨自一個人被慕寧平趕下車，穿着長長的晚禮裙，她流着眼淚撥通了藺頌的電話。他只說了一句話，我去找你，等着。或許此時此刻，慕寧平也是一樣的心情奔赴而去，藍夏只需要等着，他就會千山萬水地趕過去。
只要藍夏需要，他或許也可以毫不猶疑地丢下她，像從前無數個日月一樣。
莫子餘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樣的情形下這樣想，換作是她，任何一個朋友受傷了，她都會放下一切趕過去。但那個人是藍夏，趕過去的是慕寧平。
如果是藺頌，他一定會因為怕她誤會而耐心詳細地說明一切。
如果是藺頌。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是藺頌，唉......
☆、Chapter 10(2)
04
莫子餘回到青城，直接去了醫院一趟。
意料之中的，慕寧平一直守在藍夏的病房門外，他濃眉深鎖，是從未有過的緊張模樣。
莫子餘走過去，站在他跟前。
他擡眸看她，眼底是一片青黑，”子餘。”聲線沙啞疲憊。
“嗯，我來了。”
他輕輕地俯下身，擁住她，嘴裏低喃着，”真好。”
莫子餘沉住氣，問他:“你沒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慕寧平松開她，微微偏過頭去，側臉輪廓隐忍堅毅，良久，才淡淡地說:“沒有。”
莫子餘還來不及說什麽，慕寧平已經整個人被迅猛結實地一拳頭揍倒在地。
藺頌揪着他的衣領，發狠地問:”你連一句像樣的解釋都懶的給她嗎”
“關你什麽事!”慕寧平用力推開他，反手掄了他一拳，”你有什麽資格管我們之間的事情!”
“夠了，你們在醫院發什麽神經。”莫子餘上前拉開他們。
藺頌一下子用力扣住莫子餘的手腕，”跟我走。”
“莫子餘，你敢。”慕寧平愠怒。
“她即使委屈也要繼續默默無言地待在你身邊嗎”藺頌直接将莫子餘拉走，幹脆利落。
莫子餘的手腕被拽得生疼，他将她帶到了醫院食堂。
他點了一桌子莫子餘愛吃的菜，仔仔細細地将餐具擦幹淨放到她面前。
“吃吧。”他只丢下兩個字，就起身走了。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她一眼。
莫子餘看着熱騰騰的菜肴和香軟的米飯，她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她被藺頌拽了出來，慕寧平也沒有追趕過來的意思，他所需好的或許就是莫子餘乖乖站在原地等着他看着他，哪裏也不要去，即使被忽略被抛棄還是要咬緊牙關站在那裏。
一直看着他，在他需要擁抱的時候給一個擁抱，需要陪伴的時候陪着他。
那麽，她要吃飽了，才可以填滿心底空蕩蕩的地方。
莫子餘真的将所有飯菜吃得一幹二淨，食堂裏的廚子驚訝這麽一個瘦小的姑娘居然可以吃完三人份的飯菜。
莫子餘笑着擦擦嘴，填飽了肚子走回藍夏的病房外。
慕寧平已經不在門外，他進去坐在藍夏床邊。
莫子餘從虛掩的門縫望進去。
藍夏沒有上妝，臉色慘白，黑眼圈很濃重，但即便是這樣美人終究也是美人。
慕寧平伸手理順她肩上的烏黑長發，他緩緩問:“餓不餓要不要給你買你喜歡的壽司”他的聲音溫柔得叫人落淚，原來他不是不會、不是不懂得，只是因為不是心尖上的人。
他或許是喜歡莫子餘的，但他深愛着藍夏。
世界上有三樣事情不能掩飾，貧窮、咳嗽和愛。
慕寧平想掩蓋，卻破綻百出。
莫子餘再明白不過，因為她也曾經那樣深愛過一個人。
茨威格先生寫過一段話:愛情也許一直要到這時才真的變成愛情，當它不再像胎兒似的朦朦胧胧地在母體內部痛苦地湧動，而是能呼吸，有嘴唇，敢于自己命名，敢于承認自己的時候，這才真的變成愛情。盡管這樣一種感情如此執着、頑強地僞裝起來，這個迷亂的幽靈，總有一個時刻會突然打破屏障，然後從九天之上跌進萬劫不複的深谷，以加倍的重量落在猛然驚醒的心上。
這話說的大抵是慕寧平，也是莫子餘。
05
莫子餘一個人離開醫院，她回到家裏繼續工作寫稿。
她接了一個新晉導演的電影劇本制作，她繼續昏無天日地工作，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直到林淺将一沓報紙扔在莫子餘面前，報紙娛樂版面滿滿是慕寧平和藍夏親密的照片。
莫子餘看了一眼花花綠綠的報紙，而後繼續敲打鍵盤。
“你這是什麽反應”林淺訝異。
“別打擾我，我很忙。”
“喂，你男朋友都和別人光天化日下卿卿我我，你還在這裏忙什麽起來和我去捉奸!”林淺拽起她。
莫子餘不耐煩地皺眉，”抓什麽他和藍夏就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而已他幾天沒聯絡過你了，朋友而已需要天天陪着抱着嗎”
“好了，我有分寸。”
“你有個屁分寸。”林淺氣呼呼轉身離開，不願再和莫子餘多說。
莫子餘這是典型的明明白白卻自欺欺人。
莫子餘關了電腦開始洗臉化妝，今天要參加《燈火闌珊》電影的宣傳活動。
她換上慕寧平送給她的晚禮裙，深藍色露背長裙，款式得體又不失性感，只是貌似不是她的風格。
前幾日，慕寧平讓周岩送來了這件裙子，他夾了一張小字條: 這幾日沒時間陪你，抱歉，這是補償禮物，希望你喜歡。
倒是面面俱到，還知道送禮物來哄女朋友。偏偏這個面面俱到，卻不包括他的心。
他不了解她的喜好，他不知道她的心事，他需要的只是一個穩妥聽話的女朋友。她不會像藍夏一樣難以操控，她不會像藍夏一樣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她不會像藍夏一樣對他太多要求。莫子餘确實是最适合不過的人選。
她到場，果不其然一堆記者立刻湧了上來，問她一大堆問題，無非是問她這個正牌女友怎麽看待慕寧平和藍夏的緋聞。莫子餘禮貌地微笑，一言不發。
她連一個慕寧平的解釋都未曾得到過，她能有什麽看法呢
慕寧平撥開人群，伸手緊扣住她的五指，溫柔地将她護在懷裏，”來了啊。”
“嗯。”莫子餘配合地微笑，甜膩幸福的模樣。
他摟着她的腰肢，同她一起到席間坐下。
南笙作為原作家也來出席，他挑眉看着莫子餘，語帶不善:“你倒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啊。”
“怎麽，想打我”莫子餘也不客氣。
“淺淺說你把她氣壞了，你又幹了什麽好事”
“你問她去。”
“算了吧，你們兩個女人今天都不好惹，我夾在中間太為難。唉，這宣傳活動時間掐得那麽緊，今天正好是藺頌走的日子，我都沒時間去送他，操。”南笙皺着眉自言自語。
莫子餘敏感地捕抓到他話語裏有關藺頌的字眼，她猛地拽住他的手臂，”你剛說什麽”
“操”這個二貨，誰來殺死他算了。
“你剛說藺頌要走他去哪裏”
“你還不知道啊，他要回莫斯科去了。他辭了醫院的職，他說他沒有在這裏繼續待下去的理由。唉，他要是去了俄羅斯，那要好長時間見不到這麽個人間尤物了。”南笙惋惜。
莫子餘愣怔。
大顆大顆透明的淚珠滾落，花了精致的妝容。
總要到退無可退，內心才願意坦誠。
06
她提起裙擺站起來，大步走向大廳側門。十厘米的高跟鞋讓她踉踉跄跄，她恨不得赤足狂奔。
她正要打開門走出去，就被慕寧平一下子拽了回來，拉着她走到隐蔽的一個角落裏。
“你去哪裏記者會就要開始了。”慕寧平語帶責備。
莫子餘臉上尚挂着淚珠，她壓着哭腔，”藺頌，要走了，不回來了。”
“與你何幹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他要走是他的事，不回來也是他的事。”慕寧平用力掐住她的手腕，似乎要将她的骨頭捏碎。
“你是我的男朋友，那藍夏生病與你何幹，她是死是活與你何幹”莫子餘終究是這樣開口質問了。
“子餘，你不要和我賭氣。藍夏為我做了那麽多，我不可能放下她不管。”他軟下語氣。
莫子餘笑着搖頭，”我沒有賭氣。”
他伸出長手将她摟入懷中，”子餘，我答應你，等這段時間一過去，我們就能好好在一起。我們是最适合彼此的人，不是嗎”
“你能不見藍夏嗎”
“當然。”他不假思索。
莫子餘在他懷裏，身體仿佛被抽空了一樣。她只要再等一等，就能夠等到青春年少的愛情故事的美滿結局。
她只要再等一等，她等了那麽久，不在乎再等他這一段時間。
慕寧平是她的最終選擇，是她從最初到最後的堅持。只需要閉上眼睛等一等，忍一忍，她就可以同他一起到老。
就像在雲南的機場，他抱住了她，而她來不及給藺頌一個深情的擁抱。
從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做了選擇了。
“子餘，藍夏會成為我的過去，藺頌也會成為你的過去。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不是嗎”慕寧平在她耳邊輕聲說。
語調溫柔蠱惑，叫人輕易淪陷。
一切都會過去的，藺頌清湛的眼、身上淡淡的松樹香、微笑時上揚的嘴角，他曾經抱住她的溫度，深吻的熱烈，都會過去的。
所有的，都會成為日後回憶起來模糊不清的細枝末節。
時光會過去，人亦會。不是嗎
淚盈于睫，年月與深情都将碎落在兵荒馬亂的青春裏。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