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沒功夫奉陪
她語氣低婉,半跪在地上,仰頭望着身姿卓越的男人,像極了沒有尊嚴,地位低jian的奴隸,小心翼翼的乞求奴隸主的原諒。
視線緩緩的移到拉着他手的芊芊玉手上,嫌棄的揮開:“蘇然,我記得四年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我碌碌無為、不自量力。你說我還說我是一事無成庸才,在我身上看不到一丁點‘錢途’,到底哪一句才是你的真話?”
陸銘煜說的每一個字就好像尖利的針插+入她的心口,疼痛如潮水般綿綿不絕,蘇然怔怔的凝睇着他,眼眶蓄滿淚水。
這些話都是四年前為了逼他離婚,口不擇言說出的話,現在聽他陳述,加上眸底憤恨的神情,她才曉得自己當年将他的理想和尊嚴踩踏在腳底是多麽殘忍的事。
她想告訴他真+相,可到嘴邊的話又被她生生的咽回去,就算現在告訴她當年的真+相,他會信嗎?
說出來,就坐實了她是個見風使舵,兩面三刀的女人。
看吧,他一下子把她問的無話可說。
陸銘煜,你記住了,千萬不要相信這女人的話!!!
他在心裏這樣叮囑自己。
轉身朝着落地窗走去,夕陽透過明淨的玻璃照射+進來,給他精瘦ting拔的身軀度了一圈金色的光暈,蘇然蒙着水汽的眼眸眸光渙散的盯着他的背影,感覺是那麽的遙遠,無法接近。
心底裂開了一道口子,将進來積攢的甜蜜幸福悄無聲息的流逝……
許久,陸銘煜低啞暗沉的嗓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可仍帶着一抹顯而易見的怒氣。
他說:“帶着你的髒東西離開!”
髒東西,顧名思義是指散落一地的照片。
可‘離開’二字,蘇然有些琢磨不清,他是讓她離開辦公室,還是讓她離開公司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墨氏的行政大樓位于A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寸土寸金,解放前,墨老太爺就買下了這塊地皮,創辦工廠實業救國,為民族複興和平做出了重要貢獻,算是A市和平解放的功勳元老。解放後,響應政aa府號召,主動将工廠遷到郊區,只留下一棟行政大樓。
現在的墨氏集團,高樓直入雲端,是A市重要的地标性建築。
蘇然輕而易舉的找到這裏,經過旋轉門,來到前臺,直接報了名字說要找墨銜之。
前臺像是看怪物似的盯着蘇然看了幾秒,許是被她森冷嚴肅的氣勢震懾到,也沒多問,悻悻然的撥了內線通告。
“蘇小姐,墨總正在開會,您要是時間寬裕的話,魏秘書請您上去等。”
“好,我等!”
……
墨銜之的秘書小魏,之前談論合作方案的時候和蘇然打過交道,以為蘇然是陸銘煜派來的,甚是熱情,照顧的很周到。
涼了三盞茶後,墨銜之才一身倦意的回到辦公室,秘書告訴他迅捷陸總的秘書在外面等候時,墨銜之眸底劃過一絲驚詫,而後,讓秘書去請她進來。
蘇然一進來就從包裏掏出那一疊照片放在墨銜之的面前,質問道:“墨總能給我個解釋嗎?”
她怎麽想都覺得那天的晚餐是墨銜之設計好的,主動邀請她吃飯,中途故意支開兩個孩子,問了她有關未未的事情是為了做幌子,好讓人拍照。
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把照片快遞給陸銘煜,為什麽像陸銘煜說的那樣,恰好在照片送到後,同意合作。
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她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
墨銜之神情寡淡的随便翻看了幾張,狹長的黑眸始終波瀾不驚,深邃的讓人無法看出他的心思。
擡眸看着指頤氣使的蘇然,淡淡的開口:“蘇小姐認為這些照片是我讓人拍的?”
“……”蘇然沒有說話,可那眼神裏分明寫着‘不是你還能是誰’。
墨銜之将照片丢在一邊:“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句話應該是她問的,好吧!
蘇然在陸銘煜那裏吃了癟,此刻又見墨銜之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窩在胸口的火嗖嗖的往頭頂竄,開口嗓音尖銳的幾分:“不是你還能是誰?”
墨銜之刀削斧鑿的俊臉一沉:“蘇小姐是來質問我,或者想吵架,我沒功夫奉陪。”
伸手拿起座機話筒,順便去按內線按鈕,蘇然知道他這不是叫秘書,就是叫保安‘請’她出去,聲音連忙軟了下來:“真的不是你?”
其實從他說話的語氣口吻中,蘇然也感覺不像是他,像他這種身份,就算做了,也不會不承認的。
墨銜之再次拿起其中一張照片,視線落在照片上:“我也可以說這些照片你是拿來威脅我的,所以……”他頓了下,如墨般漆黑的劍眉一挑,冷睨着蘇然:“如果你是來解決問題的,請擺正态度。”
蘇然被他說的臉頰驀地一紅,慚愧的說:“對不起,是我魯莽了。”
心中暗暗佩服:到底是幹大事的人,哪裏像她這般沉不住氣。
“說說看,這些照片是怎麽到你手上的。”墨銜之的嗓音低醇厚重,像大提琴一般。
蘇然将事情的經過一絲不漏的說給墨銜之聽,完了墨銜之立馬一針見血:“送照片的人就是想破壞我們兩家的合作方案,可是……”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而後狹長的黑眸鎖住蘇然的臉:“能告訴我你和陸銘煜什麽關系嗎?”
她若不是和陸銘煜有非一般的關系,也不會成為刺激陸銘煜的對象。
“我……我是他前妻。”蘇然一張臉乍紅乍白,‘前妻’二字實在尴尬的難以啓齒。
065 他不信任你
“我……我是他前妻。”蘇然一張臉乍紅乍白,‘前妻’二字實在尴尬的難以啓齒。
墨銜之點了點頭:“他不信任你,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出面澄清?”
“是的。”
“我不會去的。”墨銜之覺得面前這女人的腦子裏絕對裝的是漿糊,他去解釋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有了欲蓋彌彰的嫌疑,更何況以他的身份去給陸銘煜解釋,未免太可笑了吧。
蘇然沒想到墨銜之竟是這般油鹽不進,脫口而出的話有些強詞奪理:“誤會是你造成的,我不找你找誰?”
墨銜之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貫冷面的他唇角不可抑制的揚了揚,戲谑道:“我就不相信蘇小姐和別的男人吃飯後,每次都要拉着對方去給他解釋。”
“這次情況不同。”蘇然忍着羞赧。
“沒有什麽不同,只說明了一點……他不信任你。”墨銜之調整了下坐姿:“蘇小姐不如就此離開迅捷,到我們墨氏來工作,薪水方面肯定比迅捷給你的優渥。”
開什麽玩笑,她來墨氏工作,不就坐實了她和墨銜之的關系。
“謝謝墨總一番好意,我無福消遣。”既然他不願幫她解釋清楚,那她也沒必要在此過多停留。
墨銜之擡眸看着蘇然離開的背影,眉宇微擰,眼波高深莫測,随後拿起放在桌角的手機,那端接通後——
“查一下四叔最近都忙些什麽?”
蘇然硬着回到公司,抱着試探的心裏去刷門禁卡,‘嘟’的一聲門開了,員工卡沒注銷,就說明陸銘煜沒将她從公司除名。
沒開除她就說明還有解釋的機會。
這個認知像一泓春水注入心湖,溫暖了心房,增添了希望。
腳下的步子都輕盈了許多,和往常一樣第一件事就是給陸銘煜桌上的綠植澆水,然後去茶水間給他現磨咖啡。
磨好了咖啡,不但陸銘煜沒來,就連一向準時準點的文特助也沒來,便出去問了同事。
同事說:“你不知道啊,陸總和文特助一早就出去了。”
蘇然悻悻然的回到自己辦公的座位,不知為何,心情明顯有些不美好。
上午十點多,面前的座機響了,蘇然接起,是前臺打來的,說有一位女士要見陸銘煜,擋都擋不住,現在正乘電梯上來。
蘇然說她來應付便挂了電話。
心想,會是誰呢?
思忖間,一位如潑墨般長發披肩的女人,朝着她這邊方向款款而來,白色的及膝長靴,往上是大紅色的鬥篷狀的羊絨大衣,手中拎着個黑色的漆皮蛇紋手提包,蘇然雖然不曉得什麽國際品牌,但也不至于眼拙的分不清優劣。
随着女子離她越來越近,一張姣好的面容呈現在蘇然的視線中,談不上驚豔,但也無可挑剔,屬于氣質型美女。
“你好,我是陸總的秘書,請問你找陸總有什麽事嗎?”蘇然唇角綻出一抹招牌式的笑容。
女子毫無避諱的将蘇然上下打量了一番,語氣裏滿是不可思議:“沒想到陸銘煜竟然用上了女秘書。”
066 搞突擊檢查
女子毫無避諱的将蘇然上下打量了一番,語氣裏滿是不可思議:“沒想到陸銘煜竟然用上了女秘書。”
她的眼神裏除了驚訝,不參雜絲毫不+良因素,可蘇然還是聽的心裏怪不舒服,因此臉上的笑容明顯的僵了僵。
“你好,我叫裴璟熙,是來投奔陸銘煜的。”女子卸下黑色的皮手套,友好的和蘇然握手,自報家門說明來意。
蘇然:“陸總有事出去了,什麽時候回來還不清楚。”
女子莞爾:“沒關系,我可以等他。”
話落,直接推門走進陸銘煜的辦公室,蘇然想阻攔已經來不及。
蘇然跟進去,那女人倒反客為主,一邊脫下自己的大衣挂在陸銘煜平時挂西裝的衣架上,一邊說:“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我在這裏等陸銘煜回來,順便休息一下。”
她都把話說滿了,弄的蘇然到不知說什麽好,只好微笑着詢問:“裴小姐喝茶還是咖啡?”
女子坐在沙發上,随意翻看手裏的雜志,頭也不擡:“咖啡。”
……
蘇然沖好咖啡,剛擱到裴璟熙面前的茶幾上,陸銘煜便推門進來。
“陸總,這位裴小姐她……”
蘇然讓開的時候,陸銘煜看到沙發上的女人時,滿目驚訝,不确切的說應該是驚喜,徑自忽略掉蘇然的存在,大步流星的走過去。
“璟熙,你回國怎麽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裴璟熙放下手中的雜志,騰地從沙發裏彈起來,雙手像藤蔓一般勾住陸銘煜的脖子,整個人挂在陸銘煜的身上,而後湊上自己的紅唇,重重的親吻陸銘煜的唇:“老公,怎麽樣這個驚喜不錯吧。”
陸銘煜眉眼含笑,打趣道:“我怎麽覺得你是搞突擊檢查的。”
裴璟熙故意嗔怪:“是啊,我不突擊都不知道你雇了一位貌美如花的秘書小姐。”
經裴璟熙這麽一提,陸銘煜才意識到蘇然還杵在旁邊,有一抹尴尬快速的從眸底劃過。
理智告訴她應該識趣的立即離開,可是一雙腳像是灌了鉛般沉重的根本挪不動,眼裏看的,耳朵聽的,都像是把她的心置于砧板上一刀一刀的淩遲,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叫嚣着疼痛。可她就想自殘一樣,不想離開。
他小心翼翼的将裴璟熙放下來,柔聲輕問:“飛了這麽長時間很累吧。”
裴璟熙:“我心裏想着馬上能見到你,也沒覺得怎麽累。”
“傻瓜,身體要緊。”陸銘煜彎起食指寵溺的刮了下裴璟熙圓潤的鼻尖,然後攬着她的肩坐回到沙發上。
俨然一副對妻子疼愛有加、照顧周到的五好丈夫。
嫉妒在心裏肆意的瘋長,鼻尖一酸,竟是逼出了眼淚,蘇然趕忙別過臉去,在他們看不到的角度,飛快的揩去眼淚。
心中自嘲的說,就算現在她痛哭哀嚎,旁邊如膠似漆的倆人恐怕都沒工夫理會吧。
這般待遇本是她的專屬,是她拱手讓與她人,她現在腸子悔青了,都沒人同情她。
是她活該!
陸銘煜坐下後,視線掠到茶幾上的咖啡,一張含笑的臉龐瞬間變得陰戾暗沉,擡眸看着像木偶般站在面前的蘇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厲喝道:“誰讓你沖咖啡的?”
067 誰讓你沖咖啡的+上架感言
陸銘煜坐下後,視線掠到茶幾上的咖啡,一張含笑的臉龐瞬間變得陰戾暗沉,擡眸看着像木偶般站在面前的蘇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厲喝道:“誰讓你沖咖啡的?”
冷不丁的被他這麽一吼,蘇然本能的擡眸看向他,不等她開口解釋,就聽他吩咐道:“去,換杯溫水!”
蘇然咬着唇瓣,将委屈咽進肚裏,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在眼眶中打轉,走上前,去收咖啡杯。
裴璟熙見狀,挽着陸銘煜的胳膊解釋道:“是我要的咖啡,和蘇秘書沒關系的。”
陸銘煜眉宇微不可見的蹙了蹙,顯然認為善良的妻子是在幫她開脫,再看看蘇然仍是一副不溫不火不領情的模樣,俊臉又冷了一分。
蘇然覺得就算她解釋了,他也未必相信,然後有些置氣的端着托盤離開。
身後是裴璟熙軟糯的嗓音:“我說的是真的,我怕我等你等的睡着了,就看不到你驚喜的表情,所以讓蘇秘書沖了杯咖啡提神。”
陸銘煜轉過身來,捧着她的肩膀,雖是責怪的話,口吻卻透着濃濃的關切:“你的身體根本不能喝這些刺激性的飲品,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裴璟熙:“偶爾一次不礙事的。”
陸銘煜看出她的小心思:“就那麽想喝?”
“嗯。”
陸銘煜放開裴璟熙,起身走到辦公桌旁,提起聽筒:“沏一壺龍井進來。”
……
蘇然揩去眼角的淚水,仰頭,深呼一口氣,似乎能将眼眶裏的淚水就能倒流回去。
然後裝作沒事人一樣,認認真真的沏茶,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她不是執着隐忍的人,可是對待陸銘煜的時候,骨子裏的偏執力忍耐力便發揮的淋漓盡致,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她完全可以就此撂挑子走人,眼不見心為靜,可她就像是和自己的較上了真,真是有受虐傾向。
她像個茶室裏的服務生一樣,半蹲在他們面前,動作娴熟的拿起茶壺将沏好的茶水,緩緩地倒進面前的兩個白色的骨瓷杯中,熱氣撲面,茶香袅袅,眼睛熏得發酸。
“好香啊——”開口的是裴璟熙。
陸銘煜将茶杯吹了吹,這才遞到她面前:“小心燙。”
性+感磁性的嗓音就着袅袅的芬芳,滿心滿眼裏只有裴璟熙一人,蘇然嫉妒的滿腔酸水,卻仍是偏執的望着他們。
裴璟熙淺啜了一口:“清香馥郁,甘甜爽口……”
“喜歡嗎?”陸銘煜問。
“嗯。”裴璟熙重重的點頭,“我算是知道了從來不用女秘書的你,怎麽偏偏将蘇秘書留在身邊,原來是她沏得了一手好茶。”
“……”陸銘煜下意識的睨了蘇然一眼,抿唇笑了笑,沒有否認:“茶倒是可以經常喝,但咖啡必須給我戒掉。”
裴璟熙順着陸銘煜的話往下說:“有了這麽好喝的茶,誰還願意喝那苦兮兮的咖啡,不過……”她故意頓了下,微微轉身,和陸銘煜面對面,纖細的胳膊再次挂在他堅毅的頸項上,嗓音甚是姣嗲:“看來我以後可得經常來這裏讨茶喝,你可別嫌我煩哦。”
陸銘煜眼角的餘光掃在蘇然細白而精致的臉龐上,她垂着眼睑,長而卷翹的眼睫在臉上投下兩道陰影,讓他無法洞悉到她眸底的情緒,至始至終她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視他和璟熙為空氣一般。
能這麽淡定,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她太能隐忍了,二是她根本不在乎。
他了解她的性格,像炮竹一樣,一點即炸,就好比之前銷售部聚餐和同學聚會的兩次,他只是稍微刺激了下,她的反應都是那麽的強烈。
所以,前一種猜測幾乎可以排除,只剩她根本不在乎……
聯想到她和墨銜之在一起的照片,陸銘煜在心裏忍不住自嘲:是啊,她現在傍上比他強的,當然不會在乎了。她蘇然不就擅長這點麽?
在心底盤根錯節的憤恨悄無聲息的瘋長開來,薄唇勾出一抹輕蔑的弧度,微笑着說——
“何必這麽麻煩,讓蘇秘書去家裏給你沏。”
裴璟熙覺得陸銘煜這話是在讨巧她,也就嘴上說說而已,不能當真,但她還是假裝信以為真的問:“你舍得?蘇秘書可是專門為你服務的。”
“有什麽舍不得,你是我妻子,只要你想要的,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會弄來捧到你的面前。”
裴璟熙着實被陸銘煜的這一番話驚訝到了,她沒聽錯吧,一貫沉悶少言的陸銘煜竟會說出如此肉麻的情話,不過……她真的很受用哦!
當然,驚訝的不只是裴璟熙,還有蘇然,和陸銘煜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不敢奢望要他把‘我愛你,我想你……’這些話挂在嘴邊,可沒想到将來的某一天他會對別的女人說出比那不知膩味幾倍的話,而且還說的很順溜。
看來他的确很愛現在的妻子,比愛當年的她要深……
不過,不得不承認裴璟熙和他在一起确實很般配。
般配……
蘇然記得這兩字在大學時期可是她和陸銘煜的專屬詞,她竟然用這一詞形容他和別的女人,還真是諷刺的很。
耳邊傳來裴璟熙的嬌嗔聲:“你願意也不作數的,最終還是要看蘇秘書的意願,她不同意,你說再多也是白搭,是吧,蘇秘書?”
蘇然擡眸迎上陸銘煜的目光,一雙翦水的眼眸波光潋滟,像是在控訴自己的委屈,可偏偏眼前這張英氣逼人俊臉始終挂着一抹讓人寒心的寡淡笑靥,許是被他刺眼的笑容給刺激到了,許是為了博一個存在感,于是,她死死的盯着陸銘煜,櫻唇微啓,吐出的每一個字铿锵有力——
068 黑頭發的小妖精
蘇然擡眸迎上陸銘煜的目光,一雙翦水的眼眸波光潋滟,像是在控訴自己的委屈,可偏偏眼前這張英氣逼人俊臉始終挂着一抹讓人寒心的寡淡笑靥,許是被他刺眼的笑容給刺激的腦子發懵,許是為了博一個存在感,于是,她死死的盯着陸銘煜,櫻唇微啓,吐出的每一個字铿锵有力:“我、願、意。”
陸銘煜啞然一秒,不理解蘇然為什麽會同意,預料之外的話,弄的他措手不及,這女人為何事事與他作對,哼,既然她自己同意的,他也不好駁了她面子。
“公司的工作你就徹底停下,反正你也不适合幹秘書的工作,以後你就每天去我家裏上班,照顧好璟熙,薪水方面你随便開,蘇秘書覺得如何?”
他的黑眸死死的鎖定住蘇然白皙的小臉上,可仍是探尋不到他想看到的情緒,一種無力感脹滿整個胸腔,導致語氣越來越冷,言辭越來越刻薄。
每天去他家裏上班?!照顧好璟熙?!
他竟是讓她去他家裏做保姆。
好,只要他不覺得膈應,她有什麽好怕的呢?
蘇然輕輕地阖動了下眼睑,唇角綻出一抹明媚的笑靥:“好啊,能照顧陸總和夫人是我的榮幸。”全然一副只要給錢讓幹什麽都成的表情。
反正在他陸銘煜的心裏,早就沒有她的立錐之地,不如借此機會像塊膏藥似的貼在他身上,不但能每天見到他,而且也能讓他正視自己的存在,何樂而不為呢?
蘇然這樣安慰自己,可當真負氣的說出那句話時,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攥住,擠出的不是腥甜的血液,而是酸水。
她又一次将自己逼上了死角,沒有後退的餘地。
“那好,你出去把工作交接給文特助。”陸銘煜說。
“好。”蘇然端起茶盤,轉身離開,身後倆人的談話還是清晰的傳入耳府——
裴璟熙:“老公,知道嗎,我就怕你會像在美國那樣給我找個又老又醜的非洲女傭呢。”
陸銘煜:“非洲女傭有什麽不好?”
“……”
****************分割線*****************
沖動時作出的決定,後果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蘇然置氣的答應去陸銘煜家做保姆,本以為是鐘點工那種,可去了才知道是全職,連保姆房都給她安排好了。最後,不得不将蘇郁郁在幼兒園裏轉成全托,一周接一次。
為此,蘇郁郁哭了好長一段時間,哀嚎自己的悲慘人生即将拉開帷幕,這是蘇然抛棄她準備重新組建家庭的節奏啊。
抛開裴璟熙是陸銘煜妻子這層關系,蘇然不得不承認她對她其實蠻好了,說話細聲細氣,從不發脾氣,唯一令她厭惡的一點,她把自己一些過時不穿,或者買了又不喜歡的衣服包包這類物品送給她。
或許她是好意,但蘇然覺得這正說明了自己在她眼底徹徹底底的淪為保姆。
多可笑,明明做了保姆工作,卻還是不肯承認自己是個保姆。
陸銘煜每天只有晚上回來,所以一整天她都要陪在裴璟熙的身邊,她是個安靜的女人,只有在提起陸銘煜的時候神采飛揚,看的出她很愛陸銘煜。
從她的談話中了解到她知道陸銘煜是個離過婚的男人,當然,她不知道她訴說的對象是丈夫的前妻。
她說,她感謝那個人女人,如果不是她鼠目寸光,她不會和陸銘煜相遇,也造就不了陸銘煜今天的功成名就。
呵,她鼠目寸光?當年的她離開陸銘煜完全是高瞻遠曙好不好。
蘇然心中暗道,一顆心像是經受煉獄般,生死不如。
她強忍着泛酸的眼睛,扯出一抹淺笑:“你很幸運。”
她笑的明媚:“我也這麽認為,人常說二婚的男人是個寶,一點都不假,他真的很疼人。”
最後她支着下颌,微眯着眼,感慨道:“如果有機會我想見見他的前妻,也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
“……”蘇然臉上的笑容一僵。
是日,陸銘煜回來看到蘇然和璟熙有說有笑的,倆人關系好的不得了,心情一下子不美好了。
不,确切的說自從蘇然來家裏,的心情就沒好過。
他以為她幹幾天就會幹不下去,就像前幾次一樣,主動服軟求他,可這一次,完全在預料之外,她保姆做的還ting自在。
進門,将鑰匙放在鞋櫃上,裴璟熙聞聲笑盈盈的走過來,和他擁吻了下,而後從鞋櫃中拿出拖鞋,蹲下來給他換上。
陸銘煜大手一伸,阻止她的動作:“這種事情以後你不要做了。”
“為什麽?”裴璟熙不明所以。以前可都是她做的。
陸銘煜捧着她柔若無骨的香肩,飽含柔情的黑眸深深的凝睇着她:“我心疼你。”
自從她回國,感覺陸銘煜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從來不會說甜言蜜語的他,現在卻時常挂在嘴邊,饒是她已經聽習慣了,可每次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
這樣的感覺很美好,很奇妙。
她眼波流轉,蔥白般的手指摳弄着他襯衣上第三顆扣子,有些許含羞帶怯:“可我覺得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陸銘煜情難自禁的去吻她的眼睑,溫熱的氣息撲在她嬌媚的小臉上,瞬時如熟透的蜜桃般,粉粉的,甚是誘人。
“聽話,這種下人的工作以後都不要做了。”
話落,擡眸望向像木偶般站在餐桌邊,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們看的蘇然,劍眉一擰,聲音變得冷硬尖銳:“還杵在那裏做什麽?”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蘇然極力将眼睛睜大,好似這樣可以增加眼眶的容量,能讓淚水晚一點奪眶而出,緊抿的紅唇之下,上下牙床咬的咯咯作響,身體因為過于緊繃而微微顫栗。
她認為自己已經做得夠好了,內心也練就的足夠強大,已經做到面對他們秀甜蜜而無動無衷,可是……卻怎麽也忍受不了他看她是像看奴隸的眼神,對她人格的羞辱,自尊的踐踏。
好幾次她都想一氣之下走人,然而都沒有,因為她怕她走出去後立馬後悔,怕以後想見到他,和他‘朝夕相處’就成為一種奢望。
裴璟熙轉過身去,看到蘇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以為他們剛才的談話她可能沒聽見,所以,微笑着吩咐:“蘇然,過來幫先生把拖鞋換上。”
從她來到這裏的第一天,沒人稱她蘇小姐或者蘇秘書,而是指名道姓的叫她,這都不算什麽。裴璟熙刻意叮囑她稱呼她太太,稱呼陸銘煜先生。
蘇然說:“是,太太。”
背過身去擱下手中餐具的同時,擡手不動聲色的用袖子吸去眼眶裏的淚水,像古代大戶人家的小丫鬟般,低眉順眼的走過去,蹲在陸銘煜的腳下。
陸銘煜垂着眼睑,只能看到她的發旋,然後,感覺一雙冰涼的沒有溫度的手,捧住他的腳踝,不知為何,這一瞬,他的心驀地抽痛了下,很輕,但卻無法忽視。
随之,他按着她力道方向,擡起微微僵硬的腿,看着她給他脫下鞋子,把拖鞋套在腳上。
整個過程不知道她是什麽感覺,反正他覺得不适應極了。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和他們舉辦婚禮那天,蘇然因為不聽他的話硬是穿了一天十厘米的高跟鞋,到賓客走了腳腫的連鞋子都脫不掉,最後他給她脫鞋了,給她洗腳,還做了足底按摩。
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的結果,怨不得他,誰讓她摒棄他對她的愛。
如此一想,陸銘煜立即覺得心安理得了不少。
*******************分割線*******************
保姆房在樓梯的下方,說白了就是個儲物間,裏面支了張單人床,角落裏放着吸塵器這類雜物。
晚上,等陸銘煜和裴璟熙上樓睡了,蘇然才能拿着睡衣和洗漱用品去一樓的衛生間洗漱。
這晚,左未未打來電話,向她訴說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蘇然年長未未幾歲,所以以着過來人的身份給她了一些建議,姐妹倆這一通電話整整煲了一個多小時。
挂斷電話,蘇然沖着黑掉的手機屏幕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事情都處理的一塌糊塗,還給人建議呢,真夠不自量力的。
一看時間,十二點多了,想着樓上的倆人早都睡了,所以她在房間裏直接裹了浴巾,拎着洗漱用品的籃子去外面的衛生間。
……
自從蘇然住進來,陸銘煜沒怎麽睡過一個好覺,這不他又睡不着了,聽着身邊人兒輕淺勻稱的呼吸,确定她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拿開搭在自己腰上的胳膊下了床。
他原是打算去書房抽煙的,出了房間本能的往樓下望了一眼,有昏黃的燈光。
她還沒睡?
也不知道在什麽的作祟下,鬼使神差的下了樓,她房間的門是開着的,陸銘煜走過去一看沒人。
這女人深更半夜的去哪了?
心裏正嘀咕着,背後傳來開門的聲音,循聲望去,只見蘇然裹着浴巾站在浴室門口,浴室裏的燈還沒有關掉,含着水汽的氤氲燈光從裏面傾瀉出來,仿佛給她的嬌軀蒙了一層光暈,煙霧缭繞的畫面讓他聯想到90年代的古裝神話劇,好似仙女下凡,又似妖精化成人形的一幕。
被水汽蒸騰的泛着紅暈的嬌顏,白皙的頸項,雪藕削出般完美的香肩,兩條纖細的胳膊垂在身側,浴巾下面露出兩截纖長勻稱的玉腿,還有人字拖裏露出來的可愛圓潤的腳趾……
雖然光線昏暗,可他還是将她迷人的乳溝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瀉在胸前濕噠噠的烏黑秀發,發梢聚集的水珠在她如凝脂般的肌膚上劃出一道道泛着光的水痕,最終沒入胸前的浴巾裏,惹人無限遐想。
陸銘煜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詞——黑頭發的小妖精。
她現在是波浪大卷,頭發濕了以後變成直的,好在她沒有追随流行去染發,陸銘煜覺得此時的她和記憶中的沒什麽差別。
因為他喜歡黑直發,璟熙因此也留了一頭長發,為此沒少花功夫做保養,這種刻意加工出來的直發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麽,當然他不會殘忍的說出來,打擊璟熙的迎合他的心。
蘇然是被他吓到了所以才怔怔的站在原地,等她反應過來,護住胸前風光的時候,陸銘煜早就看的光光淨淨。
某人欣賞完美人出浴圖,立馬不買賬了,劍眉一蹙,壓着嗓子低喝:“你當這裏你是家了?”
蘇然的臉頰紅的都能滴出血來:“我、我不知道你會下來。”
陸銘煜闊步走到她面前,淩厲的黑眸死死的鎖住她的臉龐:“我看你是時刻準備着……”勾引我。後面三個字,他沒有說出口。
蘇然明白他的意思,極口否認:“我沒有!”
“這裏沒外人,說吧,你答應來我家做保姆到底有什麽企圖?”陸銘煜問。
蘇然驚訝的瞠大水眸,這男人……還真是無語,竟然倒打一耙。
蘇然答:“我這不是聽從你的吩咐麽。”
“哼——”陸銘煜冷哼一聲,薄唇勾勒出一抹篾然:“你說這句話不覺得可笑嗎,你扪心自問,你什麽時候聽從過我的吩咐?按照我的意願做過事?”
“……”蘇然被堵得無話可說。
陸銘煜又問:“你不是已經勾搭上墨銜之了,怎麽還能屈尊到我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