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坐火車去明溪做什麽?”陸銘煜繼續逼問,既然來了就應該問個清楚明白不是。
“你昨晚去明溪了?”蘇父淩厲的黑眸凝着蘇然。難怪昨晚他在A市怎麽都找不到她。
美眸有一抹恐慌轉瞬即逝,蘇然佯裝淡定的開口:“沒有,你要相信我,就算我昨晚去了,今天上午也敢不回來呀。”
蘇父在心裏稍稍想了下,女兒似乎說的有道理,從A市到陸銘煜老家明溪坐動車至少也有四五個小時,而且下了車還要坐大巴,時間上根本不允許啊。
臉色稍稍緩和下來,視線再次移至陸銘煜,嗓音沙啞,卻透着讓人不敢違背的威嚴:“蘇安,去吧車鑰匙還給他,送他出去。”
人活着就是為了争一口起,陸銘煜就算有再多的錢,他都不眼紅。可蘇安那不争氣的,怎麽就不明白這一點,一輛車子就替陸銘煜把他和老伴瞞得嚴嚴實實。
蘇安在父母看不見的角度不停地給陸銘煜使眼色,陸銘煜聯想到門口停的那輛紅色的寶馬,很快了然,很給面子的沒有說出真+相。
這面子說到底是給蘇然的。
隔着幾米之遙,陸銘煜清楚的看到蘇然衣襟上的污漬,淺藍色的牛仔褲膝蓋處竟有斑斑血跡,他突然感覺刺眼極了,連着心都跟着隐隐作痛。
他是給蘇父當過幾年女婿的,因為一開始就不待見他,所以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可就從着短短的時間和蘇然說他父親的話語中,了解到他的性子古板倔強,脾氣不好,但做事很有原則,曾經有一次蘇安賭博被蘇父發現,綁起來吊着打,那天晚上是他給蘇安抹藥的,身上的傷口不忍直視。
他沒來之前蘇然在裏面受了多大的罪,可想而知。
可轉念一想,那畢竟是她父親,再狠心能把女兒怎麽樣。
“你杵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把車鑰匙還給他。”蘇父轉臉過來,瞪視蘇安,冷喝道。
蘇安一只手插在褲兜裏,吊兒郎當的走過去,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确實啊,他買的第一輛車還沒過瘾呢,就這樣換回去,心在滴血啊,有木有。
真不明白老頭子怎麽就不開竅呢,人家陸銘煜現在的身家,一輛車對他來說九牛一毛,還回去,還不是跟廢品一樣,人家根本看不上開那車。
眼看着蘇安走過來,他馬上會被趕出去,而他卻還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就這樣離開嗎?
這似乎不是他的作風。
于是,他開口說道:“早上九點有明溪到C市的航班,十點下飛機,十一點多就能回來。”
這句話雖然一字未提蘇然,但産生的效應可想而知。
“你、你真去了明溪?”雖是反問的話,蘇父的語氣卻是異常肯定。
因為女兒上午的确是十一點多到家的!
心底瞬時騰起一股被欺騙的憤怒,再加上陸銘煜的這句話無疑是撕他的老臉,一時間憤怒窘迫沖上了頭頂。
蘇然怯怯的看着面如玄鐵的父親,“爸爸,您聽我解釋……”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掌掴聲回響在空氣中,蘇然耳朵一陣嗡鳴,什麽也聽不見,直覺臉頰火辣辣的燒痛,下意識的擡手捂住,不置信的看着父親。
他定格在半空的粗粝大手讓蘇然不得不相信剛剛這一巴掌确實是父親打得,疼痛,委屈化作鹹澀的淚水蓄滿眼眶。
可倔強的她硬是逼+迫眼淚不要流出來,瞠大雙眼,表情凄楚絕望。
女兒含淚怨憤的眼眸,還有捂着臉頰的手,讓蘇父意識到自己竟然出手打了她。
血管暴起的粗粝大手顫微微的落下,魚尾紋包圍的深邃眼睛裏流露出濃濃的悔恨。
這是女兒長這麽大,他第一次出手打她。
幾步開外的蘇母和蘇安被蘇父的舉動吓的怔愣住,只有陸銘煜在蘇然被打的一瞬,緊蹙着眉宇,闊步走了過來。
骨節分明的大手捧着她的僵硬的肩膀,輕輕的扳過她與他面對面,指腹輕柔的貼在蘇然捂着臉頰的手背上,低沉的嗓音飽含濃得化不開的疼惜:“疼嗎?”
噙着淚水的眼睛,視線模糊不清,可陸銘煜那低沉磁性的嗓音,撲面而來的溫熱氣息,以及手背上傳來的清晰觸感和體溫,将蘇然佯裝的堅定和倔強擊垮,淚水猶如決堤的河,氣勢洶洶的奔湧而出。
緊抿着唇,隐忍着想要撲入他懷裏尋求安慰的沖動,搖了搖頭。
說不疼是假的,只是有他關心,這點痛早被體內溢出的甜蜜遮擋。
“我看看……”
092 我不許你這麽說他!
“我看看……”溫熱的手掌握+住蘇然細膩光滑的皓腕,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拿開,那張原本白+皙的臉頰上印有五個清晰通紅的手指印,而且明顯腫了起來。
蘇然怔怔的凝睇着滿目柔情的男人,享受他少有的柔情。
蘇父本來為自己沖動的舉動後悔極了,但看到當着他的面深情對望的倆人,體+內未完全散去的怒火再次席卷而來。
“既然他來了,你就當着我們面選擇,你是選擇我們,永遠不去找他,還是選擇他,和我們斷絕關系?”
蘇然有多倔強作為父親的他怎會不清楚,可他卻從沒有想到她面對情感偏執到如此地步,他必須讓她清楚的認識到她所堅持的是不被支持,不被理解的。
希望她知難而退,就算為此恨他一輩子,他都無所謂。
他就是不想看到女兒一條道走到黑,到那個時候她不在年輕,而他們已經老了,再想幫她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蘇母看到這一幕,亦是憤怒極了,她走過來和蘇父并肩而立,淚眼婆娑的指控道:“陸銘煜,你都已經再婚了為什麽還要和我女兒糾纏不清,像你這種對婚姻不負責任的敗類,為什麽還要活在世上!”
“媽——,我不許你這麽說他!!!”蘇然瞠大雙眼,泛紅的淚眸怒視着母親,厲聲冷喝道。
她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控訴陸銘煜,而她又怎麽能出言詛咒!
此刻,她對母親感到非常非常的失望。
“你……”
蘇母看到自己的女兒不但大聲吼她,而且看她的眼神和看仇人一樣,一口氣沒喘上來,身體向後倒去。
“媽——”
幸好剛走過來的蘇安眼尖手快,從後面扶住母親,蘇母依靠在兒子的肩膀上面色無血色,氣喘籲籲。
蘇父看到老婆被氣成這幅模樣,額頭的青筋一顫,擡手朝着蘇然打去。
“你真是個不孝的女兒,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頂撞你+媽……”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打在蘇然臉上的前一秒,陸銘煜及時的鉗住了他的手,倆人僵持在半空。
他害怕蘇父再用另一只手打蘇然,空閑的上臂一伸,将蘇然攬過來,護在他身後。
“叔叔,有什麽話好好說!”
“放手,我教育我女兒用不上你插手!”蘇父猩紅着眼眸怒喝,試圖從掙脫開陸銘煜的鉗制,可年老力衰的他怎抵得過年輕力大的陸銘煜。
“陸銘煜,你竟敢對我爸不敬!”蘇安放開母親,握拳就朝着陸銘煜臉上打去。
見狀,蘇然立即繞到陸銘煜的身前,張來雙臂,沖着蘇安厲吼道——
“哥!你敢!”
那眼神似乎在說,你敢打我就把你拿房産證借錢的事全部抖出來。
聰明的蘇安怎會讀不懂自家妹妹神情裏的意思,停在半空的拳頭立馬沒了攻擊力,像是一架被擊毀的飛機,緩緩的落下,然後,指着陸銘煜鉗制蘇父的手,提醒——
“快把我爸松開!”語氣明顯軟了下來。
“是啊,銘煜快放開爸爸!”蘇然擰着柳眉,柔聲提醒,帶着一股哄勸的味道。
幽深暗沉的黑眸凝睇着蘇然,眸光高深莫測,幾秒後,虎口一松,放開了蘇父的手腕。
看到父親手腕上留下的痕跡,蘇然驚慌失措的解釋:“爸爸,對不起,銘煜他不是故意的,請您原諒。”
女兒的一舉一動都表現出,陸銘煜在她心中的地位,有了他,他們這些親人都不算什麽。
這就是他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到頭來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和自己的至親反目成仇!
一顧寒意從腳底傳來,像是置身于冰窟中,由裏到外都冒着寒氣。
真的心寒極了……
他絕望的朝着他們倆揮了揮手,聲音是那麽的有氣無力:“你們都走吧,走吧……我就當這輩子從來沒有過女兒……快走……”
“爸……您別這樣……為什麽一定要逼我呢……”
回應蘇然的是一個轉身,蘇父扶着妻子朝房裏走去……
蘇然看着父母蒼老甚至有些佝偻的背影,心就好像被針紮一樣,疼痛如附骨之疽般揮之不去。
她要追過去求父親不要這麽殘忍,手腕一緊,一個力道阻止她追過去。
是陸銘煜。
他說:“他們正在氣頭上,你現在進去只會适得其反。”
蘇然泫然若滴,嘤咛着:“我該怎麽辦……爸媽他們不要我了……”
“不會的,你永遠是他們的女兒,等他們氣消了你在向他們道歉賠罪,到時候肯定會原諒你的。”陸銘煜勸慰。
“不會的……他們不會原諒我的……”蘇然低着頭,有眼淚掉在地面上,暈染開來,形成一塊塊深色濕痕。
陸銘煜捧着她的臉頰,幽深的黑眸深深的凝睇着她:“相信我!”
此刻陸銘煜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他要保護這個可憐無助的女人,開導她,給她依靠……
以往對她的偏見,仇恨,早已不複存在,或者說從知道她每天都去看望父親的那一刻起,那個塵封在心底的蘇然又鮮活過來。
“真的嗎?”蘇然噙着淚水的眼眸仿若一泓活泉,滋潤甘甜着他的心,某一處似乎被她融化了般,軟的不像樣。
“嗯……”陸銘煜點頭。
“然然,陸銘煜說的對,等過段時間爸媽氣消了,我打電話通知你你再回來。”蘇安壓着嗓子迎合着。
“蘇安,還不快滾回來!”蘇父的怒吼聲從房間裏傳來。
“陸銘煜,我妹妹就交給你了,門外的車子……”蘇安從褲兜裏掏出車鑰匙,遞給陸銘煜:“你開走,暫時寄放在你那裏。”
陸銘煜拿過鑰匙,對蘇然說:“我們走吧。”
蘇然擡眸朝房裏望去,等了半晌都沒看到父母的身影,感覺自己從此就成了沒有根的浮萍,沒有個依靠。
她緩緩的收回目光:“哥,照顧好爸媽……”
頰邊的淚水還未風幹,又一波眼淚奪眶而出。
“我們走吧……”陸銘煜提醒。
剛邁出一步,膝蓋處傳來錐心刺骨的疼痛,疼的蘇然柳眉緊蹙。
陸銘煜的大手立即從後面攬住蘇然的腰+肢,把她身體的重量依附到他身上,緩緩的朝外走去……
蘇父站在卧室的窗子後,蘇然看不見的角度,看着女兒終究跟着陸銘煜離開,蒼老的眼睛淚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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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陸銘煜将蘇然扶進蘇安買的那輛寶馬裏,自己繞過車身坐進駕駛室,發動引擎……
“你的車怎麽辦?”蘇然看到停在前方那輛黑色賓利的車牌後,詢問。
“你爸肯定不願看見這輛車,我們開這輛走,我那輛一會讓代駕來取走。”他只說了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怕在C市開那輛車被裴璟熙發現。
那輛車從昨晚開始就應該停到機場,等着他下飛機後開車去裴家接璟熙。
車子駛出巷子後,蘇然開口問道:“我們去哪?”
“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陸銘煜彎着眼去看後視鏡裏女人的模樣。
她的皮膚是嬰兒肌,經過蘇父那一掌掴,到現在臉頰上的手指印還清晰可見,而且被打的那邊臉明顯腫的老高。
含笑的眼眸瞬時被濃濃的疼惜覆蓋……
蘇然頹然的窩在座位裏,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幽幽開口:“我現在哪都不想去,我只想回家。”
人就是這樣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以前為了追随陸銘煜毫不遲疑的放棄了父親在C市托關系找的好工作跟陸銘煜去了A市,那時候她從來沒想過家,滿心滿眼的都是陸銘煜。
再後來,離婚了,她又不敢回家,怕自己露出馬腳被父母發現。可她的潛意識裏無論她走多遠,多久不回去,家始終在那裏等着她,不管什麽時候回去,母親都會準備好飯菜,父親會為她曬好被褥。
可現在不同了,家回不去了,就好像牽着風筝的那根線斷了,飛的越高越覺得害怕,心裏空落落的。
陸銘煜溫熱的大手覆在蘇然的小手上,“我先帶你去醫院。”
093 自己脫吧(一更,5000+)
陸銘煜溫熱的大手覆在蘇然的小手上,“我先帶你去醫院。”
“去醫院?”蘇然大腦反應慢了半拍。
“嗯。”陸銘煜點頭,握着她的手緊了緊:“給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不用,用冰袋敷一下就好。”蘇然以為陸銘煜指的是臉頰,那處正火辣辣的燒痛着,說話時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臉頰緊繃的難受。
這是從小到大父親第一次動手打他,可想他當時有多憤怒。
“是你腿上的傷。”陸銘煜耐下心解釋,低啞魅惑的嗓音飽含柔情和疼惜。
經他提醒,蘇然的視線移至自己的膝蓋處,淺藍色的牛仔褲上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深紫色,斑斑駁駁加上褲子上飯菜的湯水,看起來狼狽的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陸銘煜就是把這樣的她從家裏帶出來的,還真是……
手指輕輕的按壓了下膝蓋,一股尖銳的疼痛直達大腦,疼的她不可抑制的咧了下嘴,開口:“就是點皮肉傷,不用上醫院的,貼個ok繃就好。”
對于她的提議陸銘煜沒說好還是不好,幽深的黑眸流轉了下,用行動回答她。
方向盤往右一打,剛好停在藥房門口,熄了火,解下安全帶,轉眸凝着她:“你在車裏等我。”
“嗯。”
蘇然點頭,看着他下車,然後繞過車頭,高大ting拔的身影最終消失在藥房門口。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是跟着他出來的。
這個男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有着讓她發瘋發狂的魅力,就算沒有他的承諾,就算他不愛她甚至厭惡,都能讓她舍棄一切義無返顧的追随他,盡管她知道他們之間有可能隔着無法逾越的溝壑,這輩子她都不會再得到他的承諾,但只要能待在他身邊,甚至是遠遠的望着他,她都……甘之如饴。
很快陸銘煜從裏面出來,手裏提着個袋子,開了車門坐進駕駛座,長臂一伸,将袋子放在後座,蘇然轉頭看去,那裏面該有的藥品一用俱全。
看到蘇然兩條胳膊并攏擋在身前遮掩衣襟上的污漬,樣子可憐又滑稽,陸銘煜擡眸望了眼前面幾百米處的商場,猶豫了下開口道:“到前面商場我去給你買幾套換洗的衣服。”
蘇然擡眸一看,陸銘煜說的商場是C市原來的璟盛百貨商場,上大學以前他們家的用品衣服都是在那裏買的,不過前幾年經過改革重建,變成了璟盛國際,C市最高端的購物商場,裏面不是奢侈品就是國際品牌,那裏的衣服怎一個貴字了得。
就算陸銘煜現在有錢,把那裏買下可能都不在話下,可她穿慣了素衣,那種華服披在身上別扭的慌。
“我箱子裏面有換洗的衣物。”
話落,她猛然想起自己從家裏出來忘了帶走行李箱,下意識的擡手将頰邊的一縷碎發挂在耳後,臉頰微微泛紅:“箱子忘家裏了。”
陸銘煜唇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車子緩緩的彙入車流中……
紅色的寶馬停靠在路邊,蘇然透過擋風玻璃看着氣派的璟盛國際,“我們去別的地方買吧,我知道怎麽走,離這兒只有一站路。”
陸銘煜熄火,拔了車鑰匙,打趣道:“你覺得我買不起裏面的衣服?”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然忙不疊的解釋:“我……”
陸銘煜捧着蘇然柔若無骨的香肩,讓她轉過來看着他:“好了,你腿傷着,走路不方便,繼續坐車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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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盛國際,三樓男士國際品牌區,一家英倫風的男裝品牌專賣店。
“熙熙,爸爸說我穿藍色的衣服好看,可是我喜歡白色。”
裴璟熙拿着一件紅藍條紋的男士T恤在裴璟辰的身上比對時,裴璟辰低頭一看衣服的顏色,英氣的眉宇微擰,提醒道。
裴璟熙對哥哥的話置若罔聞,徑自将衣服遞給身邊的導購:“就這件,拿個少爺的號碼,送到家裏。”
“小姐,不讓少爺試試嗎?”導購小姐小心翼翼的詢問。
“不用。”裴璟熙一口回絕。
“熙熙……”裴璟辰一看,裴璟熙并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氣的直跺腳。
裴璟熙轉過身來, 仰望着幼稚的像個孩子的哥哥,難得耐下心來,誘哄道:“你覺得銘煜的衣服好看麽?”
裴璟辰抓着額前的劉海,絞盡腦汁回想着陸銘煜穿過的所有衣服,然後道:“好看!”
有人誇獎她丈夫,裴璟熙立馬覺得面上有光,心裏美滋滋的,即使誇的人是個孩子或者智障,好心情絲毫不會減半。
她眉眼彎彎的說:“那都是熙熙買的,所以啊,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到時候就能和他一樣帥了。”
裴璟辰仰着腦袋想了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去給爸爸挑選手杖。”裴璟熙走出店門見哥哥還沒有跟出來,便催促道。
聞聲,裴璟辰亦步亦趨的跟在裴璟熙的身後,每經過一家店面,裏面的導購或是商場的工作人員都會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好——
“小姐好——”
“少爺好——”
裴璟熙精致的臉龐上綻出一抹無可挑剔的笑靥,微擡下颌,像個驕傲的公主般無視一切。
裴璟辰剛好相反,左看看右瞧瞧,他感覺這樣有趣極了。
挑選完手杖,裴璟熙和裴璟辰乘電梯下來……
“熙熙,我們去寵物店吧,上次煜煜給我買的蝸牛趁我睡着偷偷地溜走了,我們再去買幾只吧。”裴璟辰眼巴巴的看着裴璟熙,請求的口吻。
裴璟熙黛眉微蹙:“等銘煜回來了,讓他帶你去買吧。”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軟體動物,一蠕一蠕的,惡心死了,真不明白哥哥為什麽鐘情于蚯蚓、蝸牛、毛毛蟲這些令人作嘔的動物。
“那煜煜什麽時候回來?”裴璟辰眼睛瞬時亮晶晶的,滿目期待的看着璟熙。
“最遲明天吧。”他老家沒有什麽兄弟姐妹的,掃完墓最多停留一晚就該回來的,她是這樣想的。
“好喲——”裴璟辰拍手叫好。
出了電梯,倆人朝着商場出口走去,這個商場是他們家開的,所以沒什麽能吸引住她眼球,ting胸擡頭,像只高貴的白天鵝,目視前方。而裴璟辰有着孩子的脾性,喜歡東張西望,出了商場,轉彎處,被大廳裏一升一降的電梯所吸引,隔着玻璃屏障認出站在電梯裏的那個人。
“熙熙……是煜煜!他是不是來找我們的?”裴璟辰從身後拉住裴璟熙的胳膊,指着那輛緩緩上升的電梯喊道。
裴璟熙停下腳步,隔着玻璃門朝裏望去:“在哪?”
“那個,向上的電梯啊。”裴璟辰很認真的指着。
裴璟熙先擡眸看了眼傻哥哥,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不是撒謊,這才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輛電梯停在二樓,裏面空空如也。
被個傻子騙了,裴璟熙不禁有些惱火,聲音變得尖利冷硬——
“快走,不然你自個兒回去。”
“真的是他,我們過去找他吧!”裴璟辰強調。
裴璟熙冷着臉,“你走不走?”
“……走!”裴璟辰癟了下嘴,不情願的吐出一個字,見裴璟熙已經獨自走開一米,立即在她身後急急的喊道:“熙熙,等等我——”
送他們來的司機遠遠地看見倆人,油門一踩,白色的卡宴在他們面前停下。
司機快速的從車裏下來,一手拉開後座門,一手放置車頂部位,小心翼翼的護着兄妹倆坐進去。
入座後,裴璟辰堅持道:“熙熙,剛才我真的看到煜煜了!”
“閉嘴,吵死了。”裴璟熙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在她耳邊聒噪。
裴璟辰在她的淫威下,立馬噤聲,負氣的轉頭看着窗外,壓着嗓子哼哼:“回去我告訴爸爸,你兇我!”
車子從廣場出去,轉彎行駛在公路上,因為處于鬧市街區,車流非常擁擠,行駛的速度跟蝸牛一樣。
經過一輛紅色的寶馬時,裴璟辰眼尖的馬上認出窩在副駕駛座裏睡着的女人,情不自禁的叫了聲——
“老婆——”
裴璟熙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驚訝的看着自家哥哥的後腦,詢問:“你剛說什麽?”
“熙熙,我老婆在那輛車裏睡着了。”裴璟辰抻着脖子,眼巴巴的望着那輛紅色的車子。
裴璟熙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路邊泊了一排車子,根本不清楚他說的那一輛,然後悻悻的收回視線,打趣道:“哥哥,你知道老婆是幹什麽的?”
那輛紅色的車子最終消失在視線中,裴璟辰才悶悶的坐正,“不知道,反正煜煜說讓她當我的老婆。”
“銘煜?”裴璟熙挑眉反問:“什麽時候說的?”
“上次你們回來的時候。”裴璟辰腦子靈光一閃,故意道:“熙熙,下次見到了,我介紹給你認識,你可不要嫉妒哦,因為她長的比你好看多了。”
這話雖是故意挑釁,但也實話實說,他就是覺得老婆比妹妹好看。
“銘煜他為什麽說讓那個女人給你做老婆,他們認識嗎?”陸銘煜在C市見到女性朋友無可厚非,但關鍵是這女人比她漂亮,所以她必須要問問清楚。
“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你的。”這可是拉鈎承諾過的,無論如何都不能違反約定。
裴璟熙笑米米的誘哄:“你告訴我,我現在就帶你去寵物店。”
“我還是等煜煜回來帶我去。”裴璟辰倔強的轉過頭去,分明不上璟熙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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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銘煜拎着大包小包從商場出來後,隔着車窗就看到蘇然窩在座椅裏睡着了,別着腦袋,頰邊的碎發淩亂的垂下來,剛好擋住那半邊紅腫的臉頰,可能是因為光線太強的緣故,柳眉緊蹙,讓人忍不住心疼。
他當然知道那是因為一天一夜奔波勞累的緣故,真想把這女人拽起來問問她到底是不是鐵打的。
打開後座門把東西全部放進去,然後自己坐進駕駛座,整個過程動作輕得不能再輕,生怕把她驚醒。
車子勻速行駛在公路上,最後停在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
陸銘煜将蘇然從車裏抱出來,門童手腳麻利的從後座和後備箱把行李全部取出來,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的身後,一直送到客房。
把蘇然安置到床上後,陸銘煜從裏面出來付了小費,并吩咐一會兒送餐過來。
……
睡夢中,蘇然感覺到一雙灼熱的大手在她的腰際油走,可她卻沒有一絲力氣睜開眼去看。
直至小腹一涼,然後清晰的感覺到有人在脫她的褲子……
脫她的褲子?!!!
驚恐驅散了全部的睡意,蘇然猛地睜開眼眸,視線斜上方的确有個黑乎乎的腦袋。
短發,是個男人!
至于這個男人是誰,她沒有時間多想,因為身上的仔褲已經被退到臀部,再往下……
她騰地坐起來,用手護住腿心,驚懼的望着趁她睡着行兇的男人……
竟然是陸銘煜!
“你、你幹什麽?”就算愛他,就算早就有過魚水之歡,但她仍是不能接受他趁她睡着的時候……
這和強殲有什麽區別!
就不能等她睡醒?有那麽猴急麽?
蘇然此刻在心裏把陸銘煜鄙視了一百八十遍,強殲犯、色胚、下流這類詞彙形容他一點也不為過。
看到蘇然驚懼的表情,以及雙手遮掩的位置,陸銘煜一下子明了蘇然心裏是怎麽想的了。
緩緩的直起身子,站在床尾,居高臨縣的看着驚魂失色的女人,唇角故意勾勒出一抹邪魅至極的弧度,挑眉吩咐道:“既然醒了,就不用我動手,自己脫吧。”
什麽?
他說讓她自己脫?!
“陸銘煜……我、我現在好累,我們改天吧……”蘇然語氣放軟,商量中帶着一絲乞求。
她現在只剩下他了,若是把他惹毛了,揚長而去,她可真成孤苦伶仃了。
“哈哈哈……”陸銘煜終是忍不住大笑出聲,俯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吓的蘇然以為他要霸王硬上gong,身軀本能的往後傾:“我從昨晚到現在一夜未睡,滴水未進,真的沒有一絲力氣……”
說話間,陸銘煜擡手就給她的腦門上來了一顆爆栗,疼的蘇然眉眼皺在一起,然後聽到他說:“你這腦子裏能不能想點正常的,你就身上着股子味道,估計扔到馬路邊上,都沒人願意多看一眼。”
聽了她的話,蘇然低頭嗅了嗅自己,果然如他所說,一股子飯菜湯水混合味兒,好難聞。
不,用臭形容一點也不過。
剛剛因為受驚而發白的小臉,此時羞赧的泛紅,憋了良久,冷聲質問道:“那你……脫我褲子幹嘛?”
都被他抓了個現行,看他怎麽狡辯。
“我現在總算知道女人為什麽愛穿緊腿褲了,不是為了秀身材,而是為了防狼,這要是真有個圖謀不軌的人,光是把褲子脫下來就累個半死,哪來的力氣幹。”陸銘煜坐在床邊,感慨道。
蘇然一聽,真不知該不該誇獎他承認的快,不過,她聽了這沒節操的瑟情話後,臉頰明顯發燙起來。
“下流!”蘇然佯裝憤怒,罵了句。
“哼,不識好歹的女人,我好心給你上藥,你竟然罵我!”陸銘煜嗔怨道。
“上藥?上什麽藥?”沒休息好,蘇然的大腦出于混沌狀态。
“你說上什麽藥?”陸銘煜反問,然後從一旁把從藥店買來的一袋子藥品拿了過來,催促道:“快把褲子脫了。”
094 要我幫忙嗎?
“你說上什麽藥?”陸銘煜反問,然後從一旁把從藥店買來的一袋子藥品拿了過來,催促道:“快把褲子脫了。”
蘇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但還是開口問了句:“你脫我褲子,是要給我上藥?”
“不然還想怎樣!”陸銘煜眉宇微擰,“你這褲子挽不到膝蓋上面,只能脫了。”
原來是這樣……
她誤會他了……
蘇然瞬時羞愧的無地自容,“對不起……”
“快脫吧,免得一會兒上藥的時候,送餐的來了。”
陸銘煜從袋子裏拿出酒精和棉簽,做好準備工作,見蘇然仍是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戲谑道:“你不脫,不會想等着我給你脫?”
“你把藥放這裏,我自己可以弄。”這一脫就只剩下一條小內,就這樣光裸着下半身,讓他上藥,呃……尴尬死了。
立體深刻的俊容倏然冷了下來,語氣也變得陰冷淩厲,“你脫不脫?”
好心好意的主動給她上藥,她竟然不識好歹的拒絕。
怕什麽,怕他把她吃掉嗎?又不是沒吃過,裝什麽清純。
蘇然被他突然的轉變吓的怔住,亦是到他的手過來扯她的褲子時,如受驚的小鹿般往後退,忙不疊的說:“我自己脫。”
陸銘煜這才滿意的收回自己的魔爪,去掉酒精瓶子上的橡皮塞,面前塞進去浸濕。
雪白如藕般的兩條钰腿,慢慢的展現在空氣中,細膩光滑的皮膚幾乎臉毛孔都找不到,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好好的撫摸一下。
陸銘煜明顯的感覺到喉嚨幹癢發緊,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濕潤,然後就聽見蘇然疼的‘嘶嘶’抽冷氣聲。
“怎麽了?”陸銘煜問。
“褲子和傷口上的血液黏在一起,脫不下。”蘇然疼的冷汗淋淋。
“我看看。”陸銘煜連忙放下手中的物品,骨節分明的大手捏住褲子的邊緣,小心翼翼的往下拉。
可是剛動了下,蘇然竟疼的眉眼緊蹙,雪白的貝齒緊咬着唇瓣,隐忍着,可疼痛的哀鳴聲仍是從齒縫中逸出。
“不行,不能這麽往下脫。”陸銘煜站起身,不由得控訴道:“你爸可真夠狠心的!”
“不能怨我爸,是我自己跪下求饒的時候,沒看見地上的殘片。”
蘇然垂着眼簾,陸銘煜看不清她眸底的情緒,但他明白因為他的一句話,又讓她想去了上午的事。
薄唇蠕動了下,卻想不到一句安慰的話,無奈只好道:“你躺下休息會兒,我出去找個剪刀。”
蘇然還沉浸在悲傷中時,陸銘煜已經從外面借了把剪刀回來。
“你拿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