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滿臉都寫着難以置信:

你們家還做人口買賣的?

厲建國嘆氣:不過明路的。算是我爸的私人興趣。

——厲苛特別喜歡幹淨的孩子。這些年怕淩先生不高興,收斂許多。但到底沒徹底改掉。

蘇晏一臉嫌棄:噫。

片刻又說:那你也不能直接把人往床上帶啊——你這裏又不是沒有空房間!

厲建國聳肩:誰知道這屋子裏哪個是我爸的眼線,他又不吵又不鬧,那麽小一個,不占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自己覺得挺有道理。

可被蘇晏一盯,心就虛了,聲音越說越小。

蘇晏“哼”一聲。

厲建國趕緊說:那我讓他走吧。

蘇晏卻又“啧”地皺眉:那你不是害人麽?

厲建國苦笑:你說怎麽辦?

蘇晏問:我說你就聽?

“這可奇了,你哪次說話我不聽的?”厲建國揉他的頭發,“我不但聽,我還給你加油助威,好不好?”

蘇晏皺起鼻子用腦袋頂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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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就把小燕叫過來:我沒搞清楚狀況就兇你,是我不對,對不起。

小燕受到前所未有的驚吓。

連厲建國都吃一驚,脫口而出:他就是個暖床的,你和他道什麽歉……

蘇晏橫他一眼:你還為他兇我呢!

厲建國就不敢接了。

小燕聽到“暖床的”三個字眼圈一紅。

蘇晏嘆了口氣:這屋子裏,其他房間你随便選一間注。吃穿用度還和以前一樣。你想搬出去租房也可以。平日想去上學也可以。錢我都出。等會兒我給你個手機,裏面有我的號碼,有事兒找我。唯獨一件事。

他停下來,指厲建國:離他遠點——再讓我知道你爬他的床……

蘇晏沒說下去,只是笑一下。

小燕全身都抖。

一直點頭,聽到最後猛地又搖頭。

蘇晏又嘆了口氣:你下去吧。

轉身就叫管家仆人們來。客廳裏排成一排。蘇晏皺着眉,盯着他們沉默了一會兒,直到衆人耐不住,冷汗都從額角滲下來,才開口慢慢地說:

這個世界是老一輩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到底都是我們的。希望大家給你們家老爺通風報信之前多想想。你現在得罪了你們少爺和我,過個三十年,我們會不會放過你。

蘇晏說話的時候,厲建國始終在一旁,托着頭看着他笑。

蘇晏被看得不自在。

在下人面前又不好說什麽。

等把人散了才轉過頭來: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厲建國被他一瞪,反而笑得更深,牙都露出來,伸出手來比劃;“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才這麽點大。什麽都不懂,被避暑別墅裏的仆人們耍得團團轉——轉眼就長這麽大,也會訓人了。”

語氣裏頗有一些感慨。自豪又有點舍不得。

蘇晏卻聽岔了。

一下緊張起來。

原本是翹着二郎腿大爺似地咧在沙發上,這會兒一個激靈坐直了,手撐在膝蓋上很認真地問:“不喜歡我這樣?——還是比較喜歡會粘着你撒嬌的?”——說着眼睛就不自覺地往小燕消失的方向瞟。

厲建國心尖揪了一下。

他總以為蘇晏已經長大,似乎也并沒有。在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蘇晏依舊是那個鼓起勇氣跳進他窗口的孩子。

厲建國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我并不喜歡你這個樣子,”蘇晏肉眼可見地繃了一下,厲建國趕緊又說,“我也不喜歡你什麽都不會,每天只知道粘着我,”蘇晏的身體更緊張,并且神色惶然,厲建國俯身,湊在蘇晏耳邊壓低聲音,“我喜歡的是你——無所謂什麽樣子。”

蘇晏僵直片刻。

“噫”地一聲,猛地推開他,捂住自己的臉:“胡說什麽!”

耳尖紅得透明得樣子可愛極了。

厲建國倒退兩步笑起來。

蘇晏氣得踢了他一腳,沒夠着,被厲建國捏住了腳踝:“怎麽?蘇少爺還會害羞呀?不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嗎?”——這話出口有些酸味,厲建國沒有藏:蘇晏這兩年交了一些類似柳詠眠這樣同齡愛玩的朋友,時常也跟着出入一些這樣那樣的場所。他長得俏,背景深,脾氣好,圍在他身邊什麽人都多。頗有些鮮衣怒馬少年時的風流氣派。雖然厲建國閑下來,蘇晏總還是立刻來陪;別人叫不來蘇晏的場合,厲建國一個電話,人一定最短時間趕到,但越來越多地從別人那裏聽到蘇晏的事,總讓厲建國心裏不太是滋味。

大概是少年老成的人對于放浪青春的羨慕嫉妒恨。

厲建國這樣對自己解釋。

現在看來,這解釋大概不完全對。

蘇晏細白的腳踝在他的手心裏扭來扭去:“你從哪兒聽來這些混賬話,誰這麽編派我……”

厲建國在他腳心裏撓了一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晏晏。”

蘇晏怕癢,一時炸起來,整個人都泛紅:“撒手!別拿撩姑娘的那套撩我!”

厲建國聽出他是真急,放了手問:“那要我怎麽撩你?”

他以為蘇晏又要炸。

然而并沒有。

蘇晏只是深呼吸兩下喘勻氣,就對他張開雙臂:“要抱抱。”——又純真,又坦率,恍惚間很像小時候,但又并不像,小時候的蘇晏總是諾諾的,就算真的想要抱,也不敢這麽直白地說。

大概蘇晏沐浴在父母的疼愛裏就是這個樣子。原本他就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很好養的孩子。厲建國想。他忽然想看看從小就被父母捧在掌心的蘇晏是什麽樣子。可又有點思念那個孑然一身只能依賴自己的孩子。

他俯下身,像以往那樣很寶貝地把蘇晏圈進懷裏。

就聽到蘇晏在他心口說:也要親親。

熱氣噴在皮膚上,有一點癢。

厲建國忍不住又笑了:“那是不是還要舉高高啊?”

“今天你背疼,舉高高先欠着。”

話雖這麽說,厲建國還是先把他抱起來舉過頭頂轉了一圈才摟到胸口碰了一下他的嘴唇:“送你回家?”

“回什麽家!我要收複失地!今天就住這裏!看誰敢趕我走?”

蘇晏言出必行。

厲建國洗澡出來,看他正在被子滾來滾去。

問他在幹嘛。

蘇晏理直氣壯地飛快回答:“氣味都變成別人的了,我要把氣味留回來。”

你是狗還是貓就這樣圈領地。

厲建國哭笑不得:“哪兒有變,不都一樣的洗發水沐浴露……”

蘇晏瞪他:“我說有就有——我還沒追究你把我的洗發水沐浴露也給別人用的事兒呢!”

厲建國趕緊閉嘴。

蘇晏勾手指:“你也進來。”

厲建國撩開被子躺進去,蘇晏就纏上來,鼻子靠在他的頸側嗅了嗅:你的味道也變了。說着往他身上上下左右蹭了又蹭。

一會兒厲建國聽他呼吸有點不太對,低頭一瞧,蘇晏眼角眉梢都是豔麗的緋色,大眼睛裏斂着水光,嘴唇被他自己舔得又紅又潤,微張着,無意識地吐着半枚小舌頭……厲建國心中“咯噔”一聲,心想這孩子又作死,還來不及摁住他,就感到蘇晏抓住他的睡衣前襟,低低地在他耳邊哼了一聲:

阿國哥哥,我難受了……

蘇晏第一次是厲建國幫他揉出來的。

有雛鳥情節。

短則半月,長則半年,總要向厲建國讨個糖。初次時兵荒馬亂,他只嘟囔了一句“難受”,厲建國知道是怎麽回事,就接管了局面。從此就成為習慣保留下來——只要蘇晏這樣說“難受”,厲建國立刻明白怎麽回事,無論有什麽事,都會停下來去找蘇晏。有幾次還不得不把蘇晏從混亂的場面裏帶出來,甚至親自在廁所門口和人打了兩架——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洋鬼子,本地高端夜場裏久聞他對蘇晏的過度保護,斷乎不至于敢對蘇晏下這種黑手。

多半在外面開個房。

偶爾急了就在廁所或者車裏。

有一兩次在蘇晏房間。

……倒似乎真沒在厲建國的房間裏做過。

這麽一想,厲建國覺得新鮮,一翻身把蘇晏籠在身下:這樣就難受了?

蘇晏別過頭不看他,只留給他一個紅得透明的耳尖,低低地“嗯”一聲。

“知道會難受還蹭?”

蘇晏不說話,眼睛瞥回來瞪他一下,鼻子裏輕輕地哼一聲——眸底都是水光,聲音又黏又綿,都沒什麽威懾力。

厲建國又笑了,低頭叼住他軟熱的耳廓:今天想怎麽來?

蘇晏愣一下。

哼唧的聲音不能更低:別問我呀……

明明平時都不問的。

厲建國便咬着他的耳朵說:想在我身上留味兒是吧,那你今天給你來點特別的。

那語氣說不出有多邪性,笑得一肚子壞水。

蘇晏見不得他這樣笑,推他道:先把燈關了。

厲建國摁着他的手:犯不着,你看不到我的臉的。

蘇晏沒明白這話什麽意思。

厲建國已經縮到被子裏去了。

片刻蘇晏感到厲建國熟練地撩開他的睡衣下擺,托着腰把他的褲子褪下去……他正等待熟悉的大手溫熱的觸感,就覺得不對……敏感的部位被濕熱的東西碰觸了?

等一下?

這是?

蘇晏腦中一片空白。

被迫接納着過量的信息:

輕微的水聲。吮吸的啧啧聲。

舔舐的感覺。舌尖的粗糙感和舌面的肉感。

——喉間溢出的聲音不像是自己的。

高亢又尖銳,迷亂地哭着,破碎地喊着厲建國的名字,求他停下來。

厲建國當然沒有停。

反而把蘇晏深深地吞進去。

用力一吮。收緊喉嚨。

蘇晏尖叫着繃緊全身肌肉,腰腹弓成一道虹,死死抓住床單在他嘴裏噴射出來。

厲建國并沒有立刻退開。

唇舌溫柔地包裹着蘇晏依舊跳動着的器官,摩挲、糾纏、嬉鬧,延長蘇晏的快感。

直到蘇晏嘤咛一聲跌回床上,才放開他鑽出來:舒服嗎?

蘇晏氣都喘不過來,根本不能答。

厲建國單手撐在他耳邊,一手撫着他的胸口順氣。

蘇晏用力眨眼,把眼淚擠出去,重新找回視線焦距,一擡頭就對上厲建國在燈下帥得有點不真實的臉,嘴角挂那種邪兮兮的笑,還有一點白色粘稠的……

蘇晏一凜:“你吞下去了?”

“嗯。”

“搞什麽啊你也不嫌髒……”蘇晏大慌。

“你的東西,怕什麽,”厲建國注意到他的視線,擡手抹了一下唇邊的殘留,伸出舌頭舔掉:“你不是想留味道嗎?現在我從裏到外都是你的味道了。”說着指了指自己的鎖骨,“要不要再留個印?”

他洗澡出來上衣都沒穿。

古銅色的肌肉,深黑的眼眸,唇角一抹笑,性感得不得了。

蘇晏過載了。

“那麽問題來了,”一天後,柳詠眠聽完蘇晏對這個夜晚的陳述之後,總結道,“厲建國把你捧在掌心裏,寵你寵得人盡皆知,連厲家的信物分你一半,從小到大對你可以說是予取予求,現在連口交都能幫你做——你別覺得這沒什麽,他那種人,我不信他有幫別人做過。什麽?你說很熟練。他是久病成醫被含多了無師自通就熟練。你別打岔。說到哪裏了。哦對,但是他對着你從沒硬過……那我覺得只有一個原因。”

“他不喜歡我?”蘇晏忐忑。

柳詠眠翻白眼。

“他……把我當弟弟?”

柳詠眠又翻白眼。

“他總不能真把我當兒子吧。”

柳詠眠把眼珠都快翻出來了。

蘇晏攤手。

柳詠眠對他勾勾手指。

蘇晏湊過去。柳詠眠靠在他耳邊低聲說:“他、不、行。”

蘇晏秒炸:誰不行!你才不行呢!你家那誰才不行呢!

柳詠眠意味深長笑:我可是一周七天一天最少三次各種場合來一次随時起飛腰都要浪斷……

蘇晏擡手捂住耳朵。

柳詠眠拽着他的手腕硬要讓他聽。

兩個人在沙發上滾成一團。

厲建國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立刻皺眉:怎麽在外面也這樣鬧,你這個當爹的老長不大,怎麽給小悅當榜樣。

——他臂彎裏坐着蘇晏的兒子蘇文悅,倒是很乖,不哭不鬧,沉穩得像一個小大人。

蘇晏一個轱辘坐起來:怎麽今天又是你接他?

——頭發還沒理順,四處翹,掉下幾縷來耷拉在眼睛上。

厲建國俯身幫他整頭發,順勢把蘇文悅放下,蘇文悅就抱着蘇晏的脖子叫爸爸,厲建國說:我正好有空,又順路。

蘇晏皺眉:你這兩天不是在新開發區裏辦事麽,哪裏順路了。是不是小悅又怎麽了?

便低下頭問蘇文悅:小悅,你是不是在學校做壞事了?

蘇文悅不敢答,轉回頭看厲建國:厲爸爸……

厲建國把他護回來:你別兇他。小孩子,沒什麽大事。

蘇晏哼一聲:沒什麽大事為什麽不聯絡我。

厲建國像揉貓一樣揉他的後頸:有大事才聯絡你,畢竟你是真爹。

——這話其實只是為哄蘇晏開心。蘇文悅的事,從出生起,厲建國就沒敢讓蘇晏管過。最開始是蘇晏年紀小,而且這個孩子的來歷又比較偏門。孩子是無辜的,但厲建國總擔心蘇晏會受到影響,産生不必要的心理負擔。連名字都是厲建國幫忙起的。後來蘇敏學回來,凡事有人商量,就更輪不到蘇晏操心。

蘇晏自己孩子脾氣。有時沒注意,在厲建國面前還會吃蘇文悅的醋。教育什麽的就更別提了。

現在蘇文悅三歲,跟着蘇晏管厲建國叫厲爸爸,被教得少年老成,小小年紀不愛說話,每天自己抱着識字課本,比起蘇晏,倒更像是厲建國的樣子。

此刻也乖覺地給厲建國幫腔:厲爸爸說得對。

蘇晏明知道這是哄自己,卻也很吃這一套,立刻笑起來:那倒還真是別聯絡我的好。

說着拿起咖啡杯要喝。

被厲建國摁下去:都涼了。

蘇晏便要叫人換熱的。

又被厲建國止住:都這個點了,回家吧。

蘇晏回頭看柳詠眠。

柳詠眠推他一把:你快走吧。再不走我要被閃瞎了。

片刻之後短信追出來:除了不行,我想不到別的解釋。

很快又一條:但這種對象,無性也挺好。

蘇晏回了他一個滾字。

厲建國如果真不行,蘇晏倒不糾結了。

問題蘇晏知道他不是。

相反,還頗有“器大活好超持久”的名聲。也很有些年少荒唐的逸事。最近幾年蘇晏漸漸明白這方面的事情,厲建國發現他會不高興,這方面收斂許多,但逢場作戲的時候,還是随便就撩得女孩子心神蕩漾。蘇晏有次意外地在某個比較超過的場合遇到他陪客戶,每個人摟一個姑娘,場面有點不堪入目。

厲建國是場上最冷靜的人,西裝革履,發型一絲不亂,只拉下一點拉鏈。他的姑娘卻是最動情的,脫得一絲不挂,跪在他兩腿之間舔得津津有味,還要扭動腰肢,撥弄自己的身體求歡。

現場燈光昏暗。

但蘇晏還是一眼就看清厲建國胯下一柱擎天。

身上立刻過火一樣燒起來。

厲建國卻第一時間沒有發現蘇晏——因為他沒想到蘇晏會到這種地方,而且近旁有兩三個把持不住的把人按在沙發上幹起來,聲音有些亂——依舊非常冷淡地接受服務。臉上表情都沒變一變。一邊還在和人談事情。偶爾把那個姑娘攀上來要解他襯衫扣子的手輕輕拍掉,垂着眼說一句什麽。

不為所動的模樣,性感到要爆炸。

蘇晏只恨那個跪在他兩腿之間的不是自己。

拉鏈拉開才驚覺失态。

還好這是特殊會所私密性強,這個位置又特別隐秘,沒被人發現,否則估計要被“廣為流傳”——感覺太刺激,他索性又多摸了兩下,愈發難受,而且出不來,只好給厲建國打電話:阿國哥哥,我難受。

就看到厲建國下意識地一下坐直:在哪兒?

“就在你門外。”

厲建國“操”了一聲,一把推開面前的姑娘奔出來,面沉如鐵:你怎麽到這種地方來。誰撩你了?

不等蘇晏回答,西裝外套一脫,包住扛起來就走。

——那天蘇晏被弄到再射不出來。厲建國也有點失控,惡狠狠地在蘇晏身上留了好多印子,一邊啃噬他的皮膚一邊逼他答應以後沒有自己的允許不能到那種地方去。蘇晏死咬着不松口。

最後哭出來。

厲建國就不忍心。抱他到懷裏,卻還是說:你這樣不乖,我要給你裝GPS腳鐐了。就美國給保外就醫的犯人帶的那種。

蘇晏只是哭。

厲建國就心軟了:好好不裝了,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傻呢,管你不如管那邊老板。

蘇晏依舊是哭。

厲建國沒有辦法。

只好照例開始iso9002對蘇晏專用程序,承認錯誤,道歉,順毛,哄……蘇晏這一次哭得比以往都要久,厲建國全身解數都用盡,只差沒上天摘個星星。

然而厲建國不知道,蘇晏并不是覺得他兇,也不是粗暴,也不是束縛太過。

只是蘇晏清楚看到,他起身走出來的時候,就沒有什麽一柱擎天了。

“我長得不夠好看嗎?我不可愛嗎?他為什麽對着我就……”

蘇晏超糾結。

柳詠眠被他煩得無話可說。

只好call楚玄來。

楚玄倒無論面對什麽情況都始終微笑着的和藹的,聽到這種事非擔保不覺得尴尬還能開一句“他不行那要不要幹脆試試我”的玩笑。

“滾滾滾。”蘇晏躁得要死,哪裏有心情和他開這種玩笑。

楚玄不計較他的态度惡劣:這種事情你問別人沒有用,你得問本人。

“我問了啊。”

“怎麽問的?”

“就……你是不是覺得我漂亮,是不是覺得我不可愛,之類的……”蘇晏開始還小羞澀,說了兩句就自暴自棄,同時毆打嘲笑出聲的柳詠眠。

柳詠眠瘋狂掙紮: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你怎麽能一邊說相聲一邊不許人笑。

蘇晏恨不得擰他的嘴。

楚玄無視他們倆毫無意義的争鬥,摸了摸下巴問:那他怎麽回答?

“他說我超可愛。超漂亮。世界第一。在他心中我最好看。”蘇晏如實回答——還稍微模仿了一下厲建國耿直坦白的語氣。

柳詠眠就算被他捏着臉也要拖長音:噫——

楚玄又摸了摸下巴:他是認真的嗎?我還以為他比較喜歡長腿大胸那種禦姐款的……

蘇晏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什麽!是這樣嗎?——這種事我都不知道你怎麽知道的?

楚玄笑一下:有些場合他不會讓你去的。

“什麽場合?”

“太髒太亂,他怎麽舍得——就算我也不舍得。”

“你別混我,說正經的……”

“我們會遇到,一起點臺什麽的。他一般都選看上去比較成熟,胸大腰細腿長的類型。不過你這個類型喜歡的人也不少啦。而且男女通吃。我就比較喜歡你這種。我看你也挺受歡迎,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不行的話就換……”

“噓,等一下,別打岔。”

蘇晏皺眉:厲建國似乎有說過,第一次是和父親的秘書,是個超惹火的尤物。直接奠定日後的審美。之前在夜場那個舔得厲建國一柱擎天的也是這一款。相反小燕基本上算是按照蘇晏找的性別轉化版,睡在厲建國那麽久,什麽都沒發生……

……看來是真的。

他連頭發梢都耷拉下來:“……這可怎麽辦?”

“這有什麽好怎麽辦,”柳詠眠理解不了他的思路,“你要是介意,就讓他從此不許去夜場,不許碰女人咯。”

楚玄點頭:“厲少又不是需求很重的人。這種事情也都逢場作戲。可能有的客戶麻煩一點,但也就那麽回事……”

“不是這個問題……”蘇晏氣壓低。頭埋在手臂裏,裝鴕鳥。

片刻猛撐起身抓住柳詠眠的肩:要不,你教我跳上次那個舞吧。

柳詠眠懵:什麽舞。

“那個什麽‘柳氏專用求偶舞’,不是百戰百勝嗎。教我教我快快快!”蘇晏急。

柳詠眠翻白眼:你可拉到吧。我是童子功。你彎下腰碰得到腳尖麽你就跳舞。

蘇晏沮喪:那可怎麽辦。

楚玄尋思片刻,揉了揉他頭頂的軟毛,微微一笑:要說辦法嘛,也不是沒有……

蘇晏的眼睛“嗖”地亮了。

于是,蘇晏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厲建國在“晏晏的島”上醒來,看到玻璃穹頂下,溫暖的金色陽光裏,蘇晏虛籠着一件寬松的白襯衫,裸着腿,正緩緩地踏下扶梯。

十八歲的蘇晏,什麽概念?

——蘇晏五十八歲時,厲建國無聊學了攝影。偶然看到蘇晏站在窗邊看插瓶的花,就随手拍一張,光用得不太好,調成黑白,沒多想發到網上。是一個他專門為po照片開的小號。總共不過三四百粉。結果一小時之內轉評過萬,坐火箭一樣上熱搜。吓得厲建國連圖帶照片都删了。專門找公關清除痕跡。

五十八歲尚且如此。

十八歲的蘇晏,得有多好看?

厲建國大腦都不會轉了。

整個世界只剩下沐浴在晨光裏蘇晏雪白柔軟的身體。

而蘇晏還要蛇一樣地纏上來,把熱氣吐在他耳邊:阿國哥哥,我好不好看……

厲建國覺得自己應該還在夢裏:晏晏,你怎麽在這裏。

昨天蘇晏十八歲正日子,晚上大宴賓客。蘇敏學蘇太太都在,自然的輪不到厲建國管。無數人圍着蘇晏敬酒寒暄,像一群黯淡的星辰圍着太陽。後來蘇晏喝得有點高,被蘇家的人護着到後面休息。厲建國看實在插不上手,索性漫步到海邊,開了船。顧不上獨自夜航不安全,往島上來。

之前蘇晏的生日,總是兩個人到島上過。

今年十二點,卻只有他一個人在鳥籠的穹頂上看對岸的煙火。

厲建國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只是半夜獨自在滾不到邊的床上怎麽也睡不好,搖搖欲墜的星子仿佛都成了雜音,夢魇一個接一個。

本以為再見蘇晏最少要兩三天之後,沒想到一睜眼就……還滾在自己懷裏,軟玉溫香……

“你啊,”厲建國在他身上探了一下,果真除了白襯衫什麽都沒穿,底下連條內褲都沒有,露在外面的皮膚微微發涼,“雖然是夏天,早上到底露水重,你就這麽伶俐,不冷啊……”

“冷。”

“冷你還作?”

“等你來溫暖我嘛……”

蘇晏說,聲音綿軟,撒嬌的尾音像小貓一樣,琥珀色的眼底明明暗暗,宛如湧動的潮汐。

厲建國面色一變。

扯過被子把蘇晏整個人裹緊:“一大早就不消停,感冒怎麽辦。”順勢把蘇晏從衣擺裏爬進來的手摁住,“別鬧。”

蘇晏腿纏着他的腿,胯抵在他兩腿之間,掀開長睫撩一眼:“我不是鬧。”

低頭就咬厲建國領口的衣扣。

厲建國老司機,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麽。他再能忍耐,到底也是血氣方剛二十郎當歲,早上剛醒的生理反應還在,被這麽一磨氣息都亂了,忙着要往後躲,卻又怕蘇晏不開心,動作不敢大,一退一追之間,反而被蘇晏把扣子咬開,濕軟的舌頭往喉結舔上來:“我是冷了,要厲爸爸的體溫才能暖回來。”

“晏晏!你……”

厲建國慌了。聲音都打顫。松開攬着蘇晏腰的手,想把他往外推,卻被蘇晏把滑膩的大腿送到手心裏。

“我十八歲第一天,”蘇晏停下動作看他,“你就給我拒絕當禮物嗎?”

眉心一蹙。眼角霎時就紅了。

泫然欲泣的模樣。

石人見了也要心軟。

厲建國哪裏忍心。趕緊吻他,從已經濕潤的眼角開始,到愁雲籠罩的眉間,到呼吸急促的鼻尖。

蘇晏閉着眼,被親得睫毛抖得像一只随時要振翼飛走的蝴蝶,手上卻還是不老實,胡亂地摸着厲建國的扣子,一個個毫無章法地松開——厲建國怕他惱,只能縱着他胡來,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睡衣被揉成糟菜般的一團丢出被窩,然後聽到蘇晏附在耳邊吐息如蘭:“抱我。”

厲建國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攬住他的腰。

“親我。”

蘇晏說,閉眼微擡頭嘟起嘴唇,再标準沒有的索吻姿态。

像一朵花。

厲建國心髒一縮。想起最初見到蘇晏的模樣。整個胸口都疼。只敢很輕地碰了一下就飛快地退開,生怕力氣大一點就把蘇晏碰壞了。

蘇晏卻不滿意:“要舌頭。”

厲建國嘆了口氣:“晏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蘇晏的身體一僵。

眼睛猛地睜開。眼淚就溢出來。

厲建國哪裏還敢等他說話,一個翻身把他籠在身下,扣着腰托起下巴嚴密地吻上去。

蘇晏是理論的巨人,實踐的矮子,挑逗階段尚且能憑一腔熱情勇往直前,真到實戰階段,哪裏是厲建國這種身經百戰老油子的對手。沒兩下就被親得面紅耳赤、暈頭轉向、全身發軟、呼吸都忘了,只一小會兒厲建國就不得不停下來提醒他:“晏晏,換氣。”

蘇晏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屏息。

連忙用力一吸氣。被嗆得直咳,眼淚都出來了。

厲建國籠他在懷裏,輕輕地拍他的胸口順氣,無奈地皺眉笑:就這樣,你還撩撥人?哪兒學的?楚玄還是柳詠眠?每天跟人學的都什麽……

蘇晏睫毛上挂着淚,不知是難受還是不甘心:你怕我學壞,你倒是,教我呀……

他氣都沒來得及喘勻。吐字斷斷續續的。間隔裏撒嬌地拖着婉轉的尾音,麥芽糖一樣,都是甜。

厲建國嘆氣。

蘇晏着急:我十八歲了,無論如何一定要親的,你要不教我,我就随便……

“舌頭伸出來。”厲建國打斷他。

“诶?”

“舌頭,伸出來。”厲建國擡起他的下巴。

蘇晏乖乖地把舌尖吐出一截來。

厲建國伸出舌頭卷住吮一吮,蘇晏“唔嗯”一聲,腰往上一彈,攀在厲建國肩頭的手猛地收緊。厲建國略松開他的舌,摁住他的腰,身體覆上去把他固定好:“你自己注意呼吸,嗯?”

蘇晏茫然地,蚊哼“嗯”。

厲建國捏他的臉:“我說認真的。”

蘇晏不明就裏地眨眼。

“這一次我不會停。”厲建國壓着眉,純黑的眼眸瞳邊發藍,深不見底,“你如果喘不過來,就親到你缺氧暈過去為止。”

他一貫說到做到。

蘇晏撐不到十秒就不行了。

只能高仰着頭,被動承受着厲建國占有意味濃厚、過分強硬的舔舐、啃咬和吮吸,來不及吞咽的唾液順着嘴滲出來,沿着下巴滑下去,在脖頸上畫出一道淫靡的亮線。

厲建國到底不忍心真的讓他暈過去,趁着順那條亮線往上舔的功夫提醒他呼吸。

蘇晏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發現厲建國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很深,又黑又黯,裏面全是蘇晏看不懂的情緒:“還要不要親?”厲建國啞着嗓子問,“或者還要什麽?”

蘇晏的五髒六腑都亂了。

骨髓突突直跳。

心尖顫得嗡嗡作響。

他想自己一生的勇氣都在這裏了。他閉上眼,卻還是不敢迎着厲建國目光的方向,只能偏過頭,露出颀長纖白的側頸,一個示弱的予取予求的任君采撷的姿态:

“我要你。”

“腿夾緊。”

“……诶?”

“不想受傷就把腿夾緊。”厲建國說。

聲音啞,語速快,嗓子裏像有火在燒,哪有半點平日的溫柔從容。

蘇晏擡眼看他。

視線觸到那深黑的眼眸趕緊逃開。

那不是他的厲爸爸。

是捕食的獸。

那獸銜住他的喉管,把灼熱的欲望抵在他的腹上。

蘇晏慌,下意識依言把腿并攏。

他的腿很美。

宛若剛剛分叉的魚尾。柔若無骨,滑膩瑩白。

從小不愛好好吃飯,總也胖不起來。全身上下僅有的一點肉多半都堆在臀上,藏在腰窩下,若隐若現一個遠山般令人着魔的弧度,僅留半分給大腿,堪堪夠摸上去不柴不硌手,卻再不能把雙腿之間那道惑人的縫隙填滿。此時并得這樣緊,大腿內側的肌肉都微微顫抖起來,卻依舊留着一個倒三角的空間。随着蘇晏細微的動作,微妙地改變着形狀,像無數沉默的邀請的訊號。

蘇晏耐不住厲建國這樣看他。

羞得耳尖發紅。想伸手擋。被厲建國單手捏了兩個手腕摁在頭上。順勢把襯衫推上去。扣子被扯開,丁零當啷地落了一地。

厲建國炙熱地頂進蘇晏腿間。

情欲驟風裹挾着豪雨,噼裏啪啦地落在蘇晏身上。

蘇晏沒兩下就不行了。

立刻哭着求饒。

但一貫無比克制的厲建國這次卻沒有停下來,反倒抄起他的腰——蘇晏根本沒想明白怎麽回事就翻過來,深深地摁進床裏:“不許哭。”

“阿國哥哥,別……”

“啪!”

巴掌落在他挺翹的臀尖上。

激起一陣雪白的漣漪。随即浮上一個粉紅的掌印。

“不許躲。”

蘇晏聽到厲建國低音炮般的聲音炸在自己的耳邊。

腰被握緊。後頸被咬住。乳首被摁住、揉搓,放開時變成晚櫻一般的熟緋色,連帶周圍的皮膚都跟着起了雞皮疙瘩泛着粉。蘇晏看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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