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随着“轟轟轟”的起跑聲,飛機滑開跑道傾斜着起飛,周海歌拉下額頭上的眼罩蓋住,再睜眼時已經換了個城市。
到達寧市時已經晚上8店,兩個小時的行程算不上疲憊,但周海歌暈機,下了飛機直奔青旅下榻。
A大在五一之前舉辦了一場春季演講大會,這場活動完全由A大學生策劃、組織、落地,邀請的人員有知名校友、當地的知名非遺傳繼承人以及像周海歌、劉芯彤她們一樣的自由撰稿人。
這場公衆分享會是第二天上午9點,在A大的禮堂舉行,禮堂不大,沒有嚴肅的學術氛圍,更像是一群擁有共同愛好人群的精神交流會。
周海歌和劉芯彤尋着桌前的牌子坐下時,會場已經稀稀拉拉坐了好些人了。
因為是演講的原因,所以不可能有兩個人上臺,周海歌不善于在公共場合說話,這一次是由劉芯彤上臺。
劉芯彤穿着早春燈籠袖港味襯衫,下面套着淡藍色的直筒牛仔褲,高跟鞋裏露出的腳踝骨肉勻稱,整個人纖細又修長,披散的長發及腰,一張臉媚而不妖,明豔奪目,當主持人念到“有請自由撰稿人——劉芯彤”出場時,周海歌明顯聽得到臺下男生門的抽氣聲。
演講稿她們兩人修修改改好多次,整場下來非常順利,等到提問環節時,一個男生很大膽的站了起來問她,請問你有男朋友嗎?
臺下都是年輕一輩,聽到這種問題也是都沸騰了,周海歌也不嫌事大的跟着起哄,只見劉芯彤淡淡微笑,擡起左手,無名指上那個常年佩戴的素圈在禮堂的燈光下熠熠發光,她和煦的開口,“當然。”
臺下又是一陣可惜的嘆息聲。
活動結束後大家湊在一起合影,有幾個學生模樣的男女生,拿着兩人之前出版的書來找她們簽名,周海歌心裏歡喜的很,但面上抿唇笑得含蓄,待人走後,壓低聲音和劉芯彤耳語,“原來明星被要簽名就是這種感覺啊。”
劉芯彤罵她傻氣。
合影後兩人出了禮堂,周海歌晃着手臂,擡頭看看天,“這江南一帶的空氣真的是好啊!”,她又想到什麽,蹦跳到劉芯彤旁邊,“欸我說,你這拒絕人的方法,還真是百年如一日啊。”
劉芯彤聳肩,“好用不就行了。”
周海歌切了聲,挽上她的手臂,“對了,我來之前看了攻略,這邊有家特色湯圓店,我們去試試?”
“啊,忘記和你說了。”劉芯彤突然想到今天有約,停下來歉意的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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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周海歌開玩笑蹭她肩,“你不是有約吧。”
劉芯彤沒否認,“我嫂子快生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去我哥家看看。
周海歌皺眉想了想,“……你哥?是那個嗎?”
“嗯。”
劉芯彤家裏的事周海歌略有耳聞,也是程雲和劉媽媽熟,有時候飯桌上提的幾句,劉芯彤從來沒和她細講過,她也不好多問,這個哥哥周海歌倒是知道,是劉芯彤同父異母的哥哥。
“那好吧,要不要我給你帶一份湯圓回來。”
“不用,估計我哥和嫂子她們肯定會把我留下來吃飯的。”劉芯彤軟着聲音,“明天和你出去吃東西,陪你逛一天。”
“那必須的。”周海歌揚眉。
江南一帶從來都窈窕多情,這是條老街,路上白牆黑瓦的低矮建築連在一起,掩映在飛絮般的細小春雨下,朦朦胧胧似霧裏看花。
劉芯彤停下腳步,仰頭深深吸了口氣,夾着雨絲的空氣,清新濕潤,眼前是粗壯斑駁又能遮風擋雨的梧桐樹,指尖撫上樹幹,粗粝的質感好像也磨開了劉芯彤心頭的記憶。
是她長大的地方啊。
十字路口亮着紅燈,前面的斑馬線來來往往的一片人流。
林休寧坐在車上,指尖輕輕敲擊着方向盤,母親催他回來吃飯的電話又打來,他接起,眼神随意投向對面的人行道上,“媽,馬上到了,我開着車呢。”
“開車就不和你說了,安全第一啊。”
“嗯。”林休寧笑着挂斷電話,錯眼間看到一個着灰色大衣女人站在梧桐樹後,露出的小半張臉,讓林休寧心頭一跳。
他握着方向盤的手驀然收緊,下一秒女人擡手遮在額頭上,轉身匆匆往旁邊的小巷子裏拐去。
身後的鳴笛聲響起,催促着林休寧。
林休寧來不及多想,車子滑入車流。
剛才還溫柔如絲的春雨,此刻就已經毫不留情的在車窗上,噼裏啪啦的響作一團,林休寧斂眉,垂眸自嘲一笑。
怎麽可能會是她。
突然的春雨像少女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靜谧的複古書店裏,只有零星幾點人,周海歌捧着本書縮在最裏側的沙發裏,一側窗戶上黏着雨絲,挑眼看過去,外面的綠樹黑瓦映襯着,有些像潑墨的山水畫。
周海歌被大雨困在湯圓店裏,雨停的快,她又鑽進了隔壁的的小書店裏,一個人提不起興致亂走,拿了本書看了一下午,饑腸辘辘的又去吃了晚飯,才提起步子往青旅走去。
青旅和老街就隔了一條馬路,見時間還早,周海歌去逛了逛。這是一條被開發了的老街,沿着一條湖,圍出好幾區,裏面吃喝玩樂,人聲鼎沸的,周海歌跟着人潮轉了好久才意猶未盡的出來。
她們住的青旅是普通居民房改造的,老板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女人,溫柔漂亮看起來很好相與,周海歌她們入住的早,來的時候,除了她們,只有一位男性住戶。
因為是老式居民樓沒有電梯,周海歌走了一路爬上四樓時,已經有些氣喘。
周海歌手指按上門鈴,半天沒有回應,她又用指節扣了幾下。
等了一會兒,樓道裏靜了下來,隔着厚重的防盜門,周海歌這才聽到隐隐有悶悶的尖叫聲傳來。
周海歌眼皮跳了一下,淡淡的不安攏上心頭。
掌中的的手機被握緊,呼吸放緩,她腳步往後挪了下,突然間“咔擦”一聲躍起,周海歌一顆心瞬間被扯緊,猛地擡眼撞上開門的男人。
是那個男住戶。
他臉上挂着笑,和氣的說着,你好。
細碎的電視聲從門內傳出來,是女主人公。周海歌深呼了口氣,一顆心咕嘟墜地。
周海歌朝他客氣點頭,進門。
客廳幹淨整潔如常,周海歌握着手機要往房間去,旁邊老板的卧室門開着一條小縫,錯眼看去地上亂七八糟散落着東西。
恍然間周海歌眼神顫了顫,有黑色細絲狀的東西鋪在門後的地板上,露了一截出來。
是女人的頭發!
一瞬間空氣中漂浮着詭異的氣息,周海歌頭皮發緊,呼吸都暫停了,脖子像老舊的機器,僵的一動不動,她愣在原地手腳冰涼,電視機裏的怪叫聲和層層的冷汗一點一點爬上周海歌的脊背,侵蝕着她的冷靜。
掌心的手機仿佛要捏碎般,她盡可能不動聲色的,将大拇指挪向手機的電源鍵。
五下還沒按完,身後的人似乎發現了她的動作,腳步聲陡然響起。
周海歌腳軟了一瞬,立馬猛地一個回頭,将手中的手機狠狠朝他的臉砸了過去。
男人反應飛快,旋即側過身,但兩人離得不遠,攜着萬鈞之力的手機仍然擦着他的鼻尖飛了過去,霎時間鼻血飛濺。
腦袋空白一瞬。
原來應該砸在臉上的手機,現在僅僅擦過鼻尖。
男人轉頭,眼神陰鸷兇狠,星星點點的血濺上了他的眼皮上,格外的血腥。
他風一般朝前,單手抓住周海歌的頭發,巨大的抓力讓周海歌踉跄的朝他跌去,撕扯的頭皮痛的她面部扭曲,狠狠的仰起了頭。
“壞我好事!”男人哂笑。
手指摩挲上她的臉,“長的不錯,她暈了,你來。”
他淫|笑着,用力扯開周海歌的衣領,紐扣崩開,周海歌雙手死死抵住他靠過來的頭,指甲尖銳,劃破了他的臉。
“啪!”一掌甩去,嘴角滲出了血,“臭娘們!”
男人連拖帶拽的将她甩到牆邊,周海歌腦袋狠狠的砸在白牆上,眼前登時黑了一片,劇烈的嘔吐感從胃部翻湧向上,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具滾燙的身子壓了下來,男人口中是渾濁的熏臭,周海歌左肩一冷,大片白皙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晃的男人眼睛都直了。
周海歌雙手被反剪,左肩被壓上,她死命的咬住嘴唇,艱難的彎曲着膝蓋,使勁全力狠狠朝他□□一撞。
殺豬般的嚎叫聲響起,男人痛苦的捂住下裆,退後跌倒,周海歌急步爬起,握住旁邊木櫃上的透明花瓶,對準他的腦袋全力一擊——
血肉和瓷器的撞擊聲轟然響起,男人唔咽倒地,一瞬間靜的只剩下周海歌急促的呼吸聲。
手中的半截花瓶,跌碎在地板,周海歌全身失力直直摔在地板上。
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撕開了寂靜。
周海歌手止不住的顫抖,嘴唇相碰發不出完整的聲音,“……易,易伯洋……”